雲雀初臨 三十四.一拳 文 / 洛水藏天
「快快交出身份法牌，哪來那麼多廢話！」鍾天鳴叫囂道。
陳昊皺眉，換做是誰，被當做耍猴的一般被眾人人注目，也會有幾分脾氣。
他心頭冷笑，許是成風武館將要面臨大劫的事情尚未公開，這些人還有心思在此看熱鬧，更跳出來一個什麼雛鳳榜排名十五的武生，來咄咄逼人，實在是可惡至極。
陳昊挑了挑眉毛，漫不經心的看了那鍾天鳴一眼，淡淡說道：「就因為我在這天心閣閉關一宿，而天心老人為此封閣，你就如此好奇，聚集了眾多門徒，氣勢洶洶來向我質問麼？」
他的話音越來越大，忽然猛地踏前一步，高聲反喝，氣勢如潮水般向著對方滾滾湧去。
鍾天鳴被逼得退了一小步，心中一凜，嘴上卻毫不示弱，「你一個外門弟子竟然敢對我如此說話！真是尊卑不分，難道就不怕被擒入刑堂，受那長鞭加身之苦？」
「多謝提醒！」陳昊冷哼一聲，「刑堂弟子的手段我也領教過了，確實算是不凡，比某些自詡在什麼榜中的人要強的太多！」
「你！」鍾天鳴氣得不輕，厲聲笑道：「好好好！什麼時候外門弟子之中也出了你這個一個膽大的主了，今日若不狠狠教訓你一番，以後怕是什麼螞蚱都能跳到我頭上撒潑了！」
「是麼？不過我其實很好奇……」陳昊沉吟，「我很好奇你頭上跳滿螞蚱時候的樣子，那景像一定十分喜人。」
鍾天鳴的臉霎時變成了青色，他甚至能聽到四周之人強忍著在腹中發出的赫赫笑聲，他喘了幾口粗氣才勉強將氣息平復，怒喝道：「光說不練假把式，今日鍾某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就跟你姓！」
「還是不要！」陳昊大搖其頭，嗟歎道，「我還年輕，怎麼能認這麼大的一個兒子！」
「噗嗤！」
終於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鍾天鳴狠狠的朝那人一瞪，那人心中一凜，悻悻地住了口，神色幽怨，心裡想著，是你自己弄得如此滑稽局面，叫別人怎麼能忍住笑意？
「牙尖嘴利，等下把你的滿嘴牙都敲下來，看你還怎麼開口！」鍾天鳴恨恨的道，身形模糊，帶出一陣黃色的旋風，急急的向前欺來，渾身氣勢高漲，將陳昊積蓄已久的勢擊碎片片。
有些本事！陳昊心中一震，玩笑心思漸漸收斂起來，專業應對來敵。
他神色凝重，虎口微張，迎向前方來犯身影，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卻覺得手臂之上有一股大力傳來，衣袖如同紙片一樣崩碎成無數，緩緩灑落。
腳下也是立足不住，在地上快速滑行後退，拖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青磚碎裂，塵埃飛揚。
等到定住身形，他這才駭然發現，原來自己身形在方才竟然倒退了十數丈，一擊之威，竟威猛如斯。
想不到這人雖然倨傲，倒也還有些本錢，雛鳳榜排名十五麼？那前面的十四位豈不是比他更要厲害？有些意思了，看來這成風武館不乏天資卓越之輩，只不過自己適逢其會，被莫老頭給抓了壯丁。
陳昊卻不知這些人雖然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卻也不過是上等之資，遠遠沒有達到絕頂的層次，他更不知連服三粒魚龍丹並煉化成功的概率是多麼低的可怕。
還有莫圖海也並不是第一次強逼他人服用靈丹突破天賦，之前便失敗了好幾次，葬送了幾位內門上等天賦的武生，被眾長老聯名聲討之下才堪堪作罷，只不過之前這幾位剛剛服下第二顆魚龍丹，便身軀盡焚而亡，並沒有熬到天亮，因此也沒造成如今這般轟動。
昨日這天心老人發現陳昊一身上等之資，竟然僅僅是名外門弟子，即便出事也沒什麼人會去關注，頓時喜不自勝，封閉了整個天心閣，讓陳昊服下魚龍丹，所幸後者身懷異寶，這才一舉成功。
陳昊甩了甩被對方擊中的那條手臂，將其上還粘連著破碎布片抖落，好整以暇的朝對方勾了勾手，嘴角拉出一道輕蔑之色。
「怎麼可能！」鍾天鳴驚呼出聲，「我這一擊便是武士初階也不能正面阻擋，否則一定身受重傷，怎麼你卻安然無恙？」
陳昊打了一個哈欠，長伸了一個懶腰，輕笑道：「你這一擊恰如隔靴搔癢，力道軟綿綿的，倒像個女人，只是可惜了我一身好衣裳，打完之後可得照十倍賠償！」
「豈有此理！」鍾天鳴怒斥，雙眼之中已是佈滿血絲，身形已是被氣得微微顫抖，「小子你是在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顧同門之誼！」
他七歲開始習武，十數歲往深山捕獵，擒到過虎豹，斬殺過灰熊，獨戰過群狼，加入成風武館後修為更是一日千里，如今不過二十五歲就已經是武士四階的修為，自以為武館門徒之中除了排名在自己前方的十數位再無敵手，收拾區區一名外門弟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卻不料在此碰上了陳昊這個硬茬，偏偏還言辭犀利，怎麼不氣得不輕？
他腳下猛地使力，在地面上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身形激射而去，攻勢比之前更急，猶如大河滔滔連綿不絕。
陳昊知道厲害，腳下輕動，踏著奇異步伐，將攻勢一一閃躲開來。
「龍行步！」圍觀眾人之中有一名年輕武生驚呼。
「龍行步？那不是武徒級功法麼？這人竟然能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將鍾天鳴的攻勢全都躲了開來，殊不簡單！」眾人嘖嘖稱奇。
陳昊將這些話語收入耳中，他自己心中其實也驚訝不輕，昨日他不過將這本步法粗略看完，略通了一點皮毛，方才情急之下使將出來，卻如同修煉了十數年一般爐火純青，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隱隱有些猜測，這本功法帶了一個龍字，而之前修習洗髓天經將魚龍丹之中蘊含的龍力一併吸入骨髓，難道是這樣施展出這門功法才會有著如此強烈的變化？
來不及多想，陳昊只覺這鍾天鳴的招式一下狠過一招，龍行步已經運使到了極限，也不過能勉強維持，便如同一片汪洋之中的小舟，隨時都有可能傾覆，還得找其他應對之策才是。
「啪」的一聲，他的身形再次被重重擊飛，墜落餘地，砸起一片碎石瓦礫。
「咳咳。」陳昊咳嗽了兩聲，身形緩緩站起，衣袖拂了拂臉上的灰，嘿嘿笑道，「看來我之前是說錯了，你拳上的力道不像個軟綿綿的女人，應該是名膀大腰粗的悍婦才是！」
人群又發出一陣爆笑，鍾天鳴聽到雖然仍是惱怒萬分，這會卻沒有時間朝著眾人發火，只因陳昊的拳頭已經攻了過來。
眾武生笑聲戛然而止，全都屏住呼吸，因為這是二人交手陳昊的第一次反擊。
只見陳昊整條右臂都變成青銅之色，隨著拳勁的擊出，空氣飛速的被破開，一聲雄渾的虎嘯之音震盪著眾人的心頭。
「竟然是大成的《虎嘯拳》！」一名武生失神喃喃說道。
鍾天鳴眼看著來勢洶洶的一拳，心頭卻在哂笑，手臂只使了五六分力向前撥去，他並沒有將對方的此次攻勢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一個頂多初入武士階的武者，又能打出什麼像樣的攻擊來，不過是自取恥辱罷了。
陳昊見對方如此輕敵，心頭冷笑，拳頭上包裹的渾圓之形的罡氣忽然一變，化為一頭猙獰可怖的巨大虎頭，眸透幽光，牙似利劍，伴隨著風雷之音，狠狠地朝前擊去。
鍾天鳴這才變了顏色，想運使上全力去阻擋，卻早已是為時已晚，虎嘯拳擊打在他前來阻擋的右臂之上，只聽一聲卡擦脆響，那隻手臂立時歪倒一旁，像枯枝一般被無情擊斷，然後巨大虎頭重重地擊在他的胸口。
這猛獸張開血盆大口狠狠一咬，他胸口之上的罡氣層便崩碎成無數晶瑩，緊接著猛地一撞，他整個身形便如斷線的紙鳶一般倒飛而出，卡擦之聲不絕，肋骨斷了無數，鮮血紛紛灑灑，在陽光下反射出別樣的虹光，然後重重倒地，不省人事。
眾人看得倒吸一口氣，紛紛畏懼的看著站在場中緩緩收拳的年輕人，心頭都起了驚濤駭浪。
大成龍行步，大成虎嘯拳，眼前這人究竟是何來歷，這時才有人絞盡腦汁去猜測，忽然有人拍了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之狀，想是已經將陳昊與半月之前前來武館會武的天才弟子掛了上鉤，目光再次看來又多了一絲別樣的意味。
陳昊皺了皺眉頭，雙目環視一周，冷冷問道：「還有誰想跟方纔這位仁兄一般想上前討教的？我陳昊一併接著就是！」
眾人紛紛躲開逼視過來的目光，人群之中雖然還有幾個不忿的武生，卻被同伴死死的按住肩膀，勸了下來。
陳昊見此，長呼了一口氣，雖然擊敗了這鍾天鳴，但他自己也並不是沒有消耗，不復巔峰狀態，能不戰還是不戰的好。
正想離去，人群外卻傳來一聲冷喝，「能夠將罡氣化形為物，倒是有些本領，不過你打了這鍾天鳴也就罷了，卻還將我雛鳳榜說得一文不值，此刻還由不得你離去！」
「誰？」陳昊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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