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初臨 九.上使 文 / 洛水藏天
幾位衣著光鮮的男子大剌剌的走了過來,斜著眼,昂著頭,臉上滿是倨傲神情,雙手抱胸,懷中藏劍,劍露寒光,將陳昊進退之路暗暗阻住。
見此情形,陳昊搖了搖頭,心知此次是躲不過去,明明是靈江門與成風武館之間的嫌隙,竟然要自己在這裡遭罪,他覺得冤枉之極。
不過卻也不能弱了聲勢,他挑了挑眉毛,斜瞪了對方一眼,淡淡的回道:
「靈江門麼?沒聽說過,小爺還真不知道是哪個疙瘩冒出來的!」
「大膽!」「找死!」「小子狂妄!」鏗鏘數聲,那幾人紛紛拔出隨身的兵器便欲下手,殺氣凜然,逼得四周圍觀之人倉惶而散。
陳昊心中一驚,見對方如此威勢,暗暗叫苦,先前因為怕惹懷疑沒有帶上柴刀,此時卻是手無寸鐵,對方卻一個個手持利器,形勢對自己十分不利。
難道要冒險暴露八寶金身功?這門功夫玄妙無比,只怕是使出來便會被人盯上,若是前來討要,自己如今可還並沒有保全此功法的實力,就是隨隨便便來個武士便是自己不能力敵的。
正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時,卻聽遠處一人長嘯一聲,怒聲喝道:「我成風武館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靈江門指手畫腳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對我館中弟子圍攻!」
聲音由遠及近,不到片刻便已經來到了近前。
那是一個身著青色蟒紋袍的高瘦男子,面色冷峻,一雙手指節更是粗大無比。
「蕭若行!是你?」那幾個靈江門的人一看,臉色立即大變。
那人橫眉冷對,「幾個靈江門的雜碎也敢來此放肆,還真是膽大包天!」
他雙手成爪,上頭泛出淡淡的青色光暈,猶如青龍探爪一般向著這幾人抓去,掌劍相觸,手上發出叮叮叮的脆響,竟是毫髮無傷!
「聚元成罡!」陳昊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這前來援手的蕭姓武者果然是武士境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才知這武士階段的武者究竟有著多大威能。
蕭若行衣袂飄飄,雙爪揮過的空氣產生一道道的漣漪,呼嘯著再次與幾人的兵刃相觸,他沉喝了一聲,手掌中青光愈盛,透出體表有一寸來長,只聽卡嚓幾聲,這些刀劍便如朽木一般被抓成兩截。
他接著欺上前去,在一人驚駭欲絕之下,擊穿了他的喉嚨,後者痛苦的摀住傷口,不停發出赫赫的急促吸氣聲,抽搐著倒在地上,血濺了一地,濃艷如梅。
「逃!」其餘幾人見夥伴連對方一招都沒有走過去,膽戰心驚,鏗鏘數聲,將手中兵刃都丟棄於地。
「哼,逃得掉麼?」蕭若行冷笑一聲,他瞳孔微縮,往地上狠狠一跺,數道兵刃如鯉魚打挺般彈起,伸出右手往兵刃上拍了幾掌,後者頓時風馳電掣般向幾人逃走的方向激射,噗噗噗幾聲,便沒入他們的體內,慘叫聲異軍突起,卻一下戛然而止。
「烏合之眾!」蕭若行一邊冷笑,一邊撤去手上的罡氣,神態頗為輕鬆,彷彿剛才不是殺了幾個身手還算不錯的武者,而像是踩死幾個螻蟻一般。
陳昊雙瞳微縮,心如擂鼓,武士階與武徒階之間果然有著雲泥之分!
那蕭若行卻拍了拍手,對陳昊笑了一笑。
「這位便是我成風武館青稼鎮分館的兄弟了,蕭某奉天青總館之命來此,可否與我引見梁館主一番?」
天青總館?陳昊心中一凜,自己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想這成風武館竟還有這麼大的來頭,隨隨便便出來個使者都有武士之力,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家武館的底蘊。
心思萬轉,嘴上卻不敢怠慢,笑道:「原來是上使駕到,方才多謝解圍了,梁館主正好在館內,請隨我來。」
蕭若行看了恭敬的陳昊一眼,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
一時無話,二人一前一後走著,青稼鎮沒有多大,街道不過一手之數,不過多久便到了武館門口。
「蕭上使,請!接下來我就不送了,我不過是館中伙房一名雜役,議事廳是去不了的。」陳昊說道。
「哦?」蕭若行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有些奇異。
陳昊湊上前去,向門房知會了幾聲,不多一會館中走出幾個高大的武者便將蕭若行迎了進去。
看著那蕭姓使者漸漸遠去的身影,陳昊一張臉卻漸漸沉了下來。
武士階的武者果然厲害非常,與吳老四所述說雖然還有些出入,但也相差不遠了,只是這個時候總館的使者來到此處,卻打亂了他已經初具雛形的計劃。
且不說這蕭若行與那梁館主的關係如何,就算是二人關係一般,憑借成風武館目前顯露出冰山一角的實力,就讓他忌憚不已了。
奪取升仙令的事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他歎了一口氣,武士階,還不是自己目前能夠匹敵的,即便是使用玄鐵變也是不能。
實力不足,再多計謀也是無用,即使僥天之悻獲得了那塊令牌,隨之而來的報復也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所以謀奪令牌之事只能暫時作罷,雖然不甘,卻是無可奈何。
如今最重要的,反而是當初自己不太重視的青狼山除妖了,雖然吳老四說的萬無一失,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自己還是好好準備才好,畢竟自己對於這個世界還是很陌生。
盤腿坐在床上,聚精會神的感受著體內絲絲流動的暖流,試過無數姿勢,體內的神秘力量卻似乎只有在傳說中的「五心朝天」姿勢下最為活躍。
看來前世書籍中的種種傳言並不是全無道理。
神秘元力雖然不受他的控制,卻是按照特殊的線路自行運轉著,緩緩的滋潤著**的每一處角落,當重新回到丹田之時,整個人為之一清,他微笑的睜開眼睛,原來天已經亮了。
神奇的是,一整夜沒有睡覺的他竟然一點沒有疲憊之意,看著不遠處睡得正香的胡二,他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並掩上門,朝著清澈的天空伸了個懶腰,長吸了一口氣,整個世界都變得生動有致。
「陳哥兒早!」一個小小的身影路過此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陳哥兒?我嗎?」陳昊有些吃驚的指著自己的臉,看著眼前這個小個子問道,他認出來這個小個子便是那天比鬥時在場的一位。
這人好像叫做鄭葉,練得縮骨功,身法在武徒階武者中頗為出色,只是平素裡只有那胡二如此稱呼自己,怎麼今天眼前這位也是如此這般?
卻聽鄭葉回道:「是啊,陳哥兒,你那天打敗了李頭,按規矩,以後你便是我們的頭了,只是那一幫子人一時間還不肯承認而已。」
「什麼?」陳昊驚呼,:「那你呢?」
鄭葉嘿嘿一笑,說道:「我不是見機的快嗎?就憑陳哥兒你的實力,誰還不服的我就幫你教訓誰!」
「是嗎?」陳昊覺得頭疼起來,不置可否的應付了幾句,搖了搖頭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邊走邊自嘲著,是頭兒又如何,還不是得去砍柴,有見過做著雜役的活的大師兄麼?
「陳哥早!」
「頭兒早!」
一名名武者不停的與陳昊打著招呼,待得他抓起柴刀想要去劈柴時,早有靈敏的身影一把奪過,不顧從廚房跑出的崔管事的呵斥,在一邊辟里啪啦的劈起柴來。
他見此也不由暗笑,看來自己的雜役生涯到此為止了,只是不幹這活兒,又能在館裡做些什麼呢?吃乾飯麼?
嗯,若是飯菜好的話,似乎,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當然,還得那梁正奇不反對才行。
「你還真是悠閒啊!」吳教頭走了過來,看著斜靠在牆邊曬著太陽的陳昊,打趣的道。
陳昊嘿嘿一笑,雙肩一聳,有些無奈,有些得意。
「還能怎麼著,我的活都被搶了,也正發愁不知道做什麼好呢!」
「行了,你就得瑟吧!」吳老四斜了他一眼。
陳昊拍了拍手,吐出一口長氣,問道:「怎麼樣,狼妖的事?」
「自然萬無一失,我正想過來問問你看準備好了沒呢,四叔捎信來說已經確定了狼妖躲藏的位置,明天就可以動手。」吳老四語氣平淡的回道。
「那就好,不過我還有件事,能不能幫弄把趁手的武器,你總不能讓我赤手空拳的去跟那頭狼肉搏吧。」陳昊苦笑著道。
吳老四笑了笑,「怎麼可能?你不說我也會準備,隨我來吧。」
陳昊跟著吳老四來到武館的西北角落,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破得四處漏風的小木屋,搖搖欲墜的樣子,門上面還斜斜的掛著一個殘破的小匾,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字「神兵庫」。
什麼?陳昊瞪大眼睛,就這副德行還能叫神兵庫?雜物間都比這房子要好得多吧,難道是誰把匾給掛錯了?他一臉疑惑的看著吳老四,等著他的答案。
吳老四哈哈一笑,說道:「傻眼了吧,我一開始看到也跟你差不多,走吧,別不信了,這確實是我們成風武館的兵器庫,別看外面破,其實裡面是內有乾坤!」
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牌,小心翼翼的按在其中一扇仿若快要掉下的門板之上,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那木牌竟然漸漸的融入到整塊門板之類,緊接著卡嚓一聲,陳昊只覺得眼前一閃,待得恢復清明時,眼前的一切竟然都不一樣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三層塔樓,堆滿了無數巧奪天工的裝飾,正門上掛著一塊金色牌匾,上面「神兵庫」三個大字遒勁有力。
心裡暗暗點頭,這才應該是本來的模樣,之前的應該是某種幻陣了。
「嗯,還不錯!」陳昊淡淡的道。
「就這樣?」吳老四噎住,他本來還想看到陳昊一副如何吃驚的樣子,誰知道反應卻是如此平淡,倒是叫他捉摸不透,有些遺憾。
他卻不知陳昊見識過一方佛土的浩瀚,這裡相對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那還怎樣?」陳昊嘴角微拉,「走吧,我們進去。」說罷竟是先行一步,推開了眼前沉甸甸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