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初臨 十.劍 文 / 洛水藏天
身後大門在他們進入後，傳出卡吱吱的聲響，又緩緩的關上，整個空間一暗，緊接著幾根立柱上有機關響動，上面鑲嵌的未知名寶石發出淡黃色的光芒來。
光芒所及，現出十數個古樸的兵器陳列架，上面擺放著無數各種各樣的兵刃。
兵者，殺伐之器，一時間彷彿整個空間的煞氣都凝聚起來。
吳老四笑吟吟的說道：「怎麼樣，去挑一把趁手的吧！」
「好！」陳昊應了一聲，也不客氣，走到近前瀏覽起來。
「這把刀怎麼樣？通體紫金鍛成，重七十二斤三兩，刃口吹毛短髮，看你那天刀使得還不錯？」吳老四指著其中一把兵刃建議道。
陳昊搖了搖頭，說道：「刀是很好，不過卻不是我所喜，相比之下，我更鍾情於劍，只是剛才看了幾把，卻都是差強人意。」
「是麼？」吳老四有些奇異，他皺起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半晌才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記起了，這一層有一把劍很是奇怪，你去看看適不適合你。」
「什麼劍，竟然用奇怪來形容？」陳昊有些疑惑，腳下卻不停，跟著吳老四往前方走去，到一個角落面前站定。
只見此處的兵器架上灰朦朦的，不像其他的一塵不染，上面隱隱可以一個見狀的物事，完全被厚厚的塵土覆蓋住了，也不知道究竟擺放了多久，這期間一個人都沒有碰過嗎？
「嘖嘖。」吳老四口中歎道，「果然是它，我也是聽人所說，這把劍有些奇異，碰過它的人會陷入某種幻境，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結果全都瘋掉了，久而久之就被遺棄在這裡，多少年都不見天日。」
「什麼，一把能自行產生幻境的劍？」陳昊驚道。
他已經伸出的右手在劍身上方一寸的地方停止，突然感覺這把劍傳出一種異樣的氣息，這種氣息他在什麼地方遇到過。
心中一道閃光劃過，他終於記起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碰到過了，一顆心頓時砰砰的跳了起來。
是那塊升仙令牌之上，那日雖然隔得比較遠，不過那種感覺絕對不會出錯，難道這把劍竟然是修仙者的法器？
是了，世俗界的神兵即使再神奇，頂多也就是削鐵如泥，摧金斷玉的程度，不可能帶有這般不可思議的效果。
不過他也有些猶豫，畢竟以前碰過這把劍的人都瘋掉了，自己會不會步這些人的後塵？正苦惱之時，套在左手上的佛珠突然傳出一陣清涼。
這是？難道？陳昊有些不能確認，佛珠竟然對這件東西有所感應？
他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也就不再猶豫，穿過厚厚的塵埃將整個劍身抓在手中。
一剎那，眼前竟然換了一個天地，千軍萬馬在整個空間廝殺著，一個人頭高高飛起，朝著他砸來。
不過就在那張猙獰的臉離他不到一公分左右，整個世界為之定格，在剎那間崩解破碎，片刻後，他又重新回到了原地，而旁邊的吳老四正一臉驚異的看著他。
「這？這？怎麼可能？「他猶自不可置信般喃喃自語。
陳昊吐出一口濁氣來，看了手上的佛珠一眼，有些心有餘悸。
剛才他差一點就深陷其中，要不是這佛珠忽然傳出陣陣梵唱破碎幻境，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難怪之前碰過此劍的人會被逼瘋，長期處在那樣血腥的場景，便是鐵人也承受不住。
「其實，我前面還沒說完，這把劍的邪異還是能夠去除的，只是方法有些複雜罷了。」吳老四忙不迭的解釋，「我，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突然，一時來不及阻止……」
「沒關係，我這不是沒事嗎？」陳昊不以為意的笑了一笑，他也覺得自己方才有些冒失了，吳老四的確已經將這把劍的危險性說得很清楚了，的確不能怪他，不過說到底，若不是手中的佛珠忽然顯出異樣的話，他也不會如此決然。
抖了抖劍身上的灰，用手指彈了一彈，發出噗的一聲沉悶聲響，非金非鐵，倒像是某種特殊的木頭，難怪會有這麼輕。
劍身上篆刻著一個淡淡的血色符文，上面有紅光不時流動，看來這便是方才製造幻境的罪魁禍首了。
這應該是一把修真者所用的符劍，跟吳老頭說的那把桃木劍類似，只是這木頭的材質似乎更好。
且不說這把劍的堅韌程度如何，光是這上面帶著的幻境就夠對手難受了，交戰之時，一方忽然走神，想想也是一場災難。
而且他感覺這把劍的劍體似乎也並沒有想想當中的脆弱，只是眼前並不是測試的好時機，他也就不了了之。
此行所獲倒是令人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把符劍雖然打磨的光滑如鏡，渾若天成，卻連一個劍鞘都沒有，倒是不方便攜帶。
只得找了一根金黃色的素繩將其繫在背上，雖然有些不倫不類，倒也增了一些威勢。
待得一人獨處，陳昊才將符劍從背上拿下來仔細端詳，青灰色的劍身如行雲流水，血色符文神秘莫測。
也不知道這把劍擊中別人後那種幻境還能不能激發，不要被剛才佛珠給弄壞了才好，那樣的話這把劍的價值可就大打折扣。
他有些擔心的嘀咕著，可惜的是，那符文好像怕了他的氣息，不管他怎麼摩挲，也是一次都沒能激發成功，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來試劍。
無冤無仇的，若是把別人給弄瘋掉，那可是天大的罪過，畢竟佛珠的氣息只能喚醒自己，卻無法用於他人。
一日無事，陳昊本來想打聽那新來的蕭上使的目的，卻被告知對方已經待在館主的院子內一整天了，大門緊閉，二人獨處，還真是打聽不到什麼。
也罷，知天命，盡人事算了。
翌日一大早，陳昊再次見到了吳老頭，依舊一副佝僂瘦小，平平無奇的樣子，只是知曉底細的他卻總覺得在眼前老頭眼中深處，藏著凜人的精光。
「老伯，又見面了，近來可好？」陳昊笑了一笑，打了聲招呼。
老頭卻瞪了他一眼，沒有回話，而是朝吳老四問道：「桂生啊，這小子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有著約莫武者七階的修為？」
「那是當然！」吳老四拍著胸脯保證，「我那天可是親眼所見，咱們館的李雲你認識吧，一對一硬是奈何他不得。」
「哦？看來老頭子上次倒是看走了眼，只知道身體比平常人壯實一些，竟然沒有看出你擁有一身武藝，你是怎麼隱瞞身上武元力波動的？」老頭目光灼灼。
陳昊聞言一驚，暗思難道體內那神秘元力竟然有隱藏氣息的功效？只是這等秘密又哪能輕易宣之於眾？只能和和稀泥，支支吾吾，將原因推到自己體質特殊之上，二人雖然還有懷疑，卻也不好再問出口。
本來探聽別人的功法便是大忌，老頭一時激動倒也罷了，若是有意為之，遭人記恨那可不值。
三人同行，沿途隨口捏著理由應付著相遇的好事之人，狼妖的肉身也價值不菲，青稼鎮知曉它的存在的同樣不在少數，若是被其得知那頭老狼已經重傷，想來分一杯羹的都會蜂擁而來。
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不想鬧得滿城風雨，到頭來自己等人卻一場空。
……
晌午時分，天色陰霾，涼風陣陣，似頃刻有雨。
三人行至青狼山腳，皆是皺起眉頭。
下雨的話，雨水會沖淡狼妖的氣息，很容易被它給逃脫，吳家兩叔侄罵罵咧咧的，腳下卻不停，朝著山的另一頭大步走去。
山路崎嶇，不過三人都是身懷武藝的人，行程倒也快速，越往山背走，茅草就越深，漸漸已長至胸口，走在其中，竟有些悶熱。
忽然，吳老頭抓著幾根草桿聞了一聞，沉聲道：「上面有股淡淡的騷（禁詞）味，是它的氣息，而且，剛撒上去不久。」
「什麼？這麼說，那頭狼妖就在附近。」吳老四聞言「鏘」的一聲猛地拔出隨身的長刀，警戒地打量著左右的草叢。
忽然間，遠處草叢微動，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是那頭狼妖！」吳老頭臉上一喜，緊接著卻驚呼，「不好，它發現了我們，正在逃走！」
吳老頭一下子變得矯健如鷹，身形飛快的朝著聲響傳來的地方趕去，剩下二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也跟著快速奔行而去。
這一下便看出幾人修為高下來，吳老頭一馬當先，背影映在身後二人眼中已經小如雞子，不過吳老四卻是驚疑，修為比自己還差一重的陳昊，竟然在腳力上能與他旗鼓相當。
這便是體內元力精純的獨到之處了，加之陳昊的經脈在第一次施展「玄鐵變」之時，便被改造了一番，大多經脈都暢通無比，是以雖然沒有身法加身，運功於雙腿，也能疾行如飛。
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出一聲高亢的狼嚎，伴隨著有人喊出的喝哈聲，二人心裡一個咯登，驚呼，「交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