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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一章 奧雷城的前奏 文 / 先生亂

    潘恩斯大陸之上,人類在這裡建立了無數個城市,作為生物鏈的頂端,人類主宰著潘恩斯的全部。

    「人類是宇宙中最龐大的蛆蟲團體。」

    墨德雷德不知道,面前這個惡魔原本也是一個人類。

    潘恩斯大陸的魔力濃度只屬於一般的水平,從墨德雷德的描述,能夠出現大魔法師這樣的施法者,也是這個星球可以供出的極限了。

    以冷兵器為主的世界中,科技簡直低的可怕,作為曾經接觸過科技的遊牧,不知道迪克所說潘恩斯八千年的歷史是怎麼來的。

    在這些人類的國度中,只有一個國家佔據了絕對的統治地位,這個國家同樣也是厭襲軍團最大的敵人。

    那就是奈瑞爾。

    在前段時間,一個惡魔軍團同樣打開了這裡的通道,與厭襲軍團首先發生了衝突,在兩個惡魔軍團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奈瑞爾帶領著周邊的小國所有力量,企圖在混亂中擊退這些入侵者。人類的參與影響了戰局的平衡,在厭襲軍團的反撲之下,另一個軍團以慘敗收場。

    「在這場戰爭中,被削弱的不僅是惡魔,奈瑞爾的實力也遭到了重創,潘恩斯大陸上再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再進行一次全面的進攻。這樣的僵持已經持續了三個月時間,這段時間裡迪克過的還算是比較安心,總比到處逃命要強。」

    「厭襲軍團一共有多少惡魔?」遊牧問道,托卡惡魔的身高只允許他低著腦袋才能對視。

    「他們說有好幾萬,但是在我看來沒有那麼多,加上那些被僱傭的游散惡魔,也就只有……迪克數學不太好。」

    萬數的惡魔。作為曾經是人的遊牧,深知惡魔的破壞力與人類的差別有多麼可怕。

    夜晚到來的時候,迪克借助遊牧的一團小火,將鹿肉撕開成幾塊,很自覺地將最小的那塊給了自己。

    一根鹿尾巴。

    遊牧自從成為惡魔之後,經歷了無數第一次,不過他完全承認,除了第一次接觸邪能之外,就這鹿肉是最讓他心情愉悅的了。

    這大猩猩烤肉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

    不用任何調味料,只是從樹叢裡隨便採了一些果子,將汁液灑在鹿肉上,頓時一股清香就飄了出來。

    聞多了塵埃與腥血的味道,再聞到這種香氣,簡直無比醉人!

    看著迪克那雙粗糙的大手,遊牧瞬間感覺到世界的奇妙。

    「你不用看我,我只吃這麼一點就可以了,迪克的食量很小,吃多了消化不好。」迪克把臉背過去,珍惜地看著手中的鹿尾巴,「能被顧問看上的惡魔,竟然讓我碰到了,而且這麼有架子,跟著他絕對有前途!」

    「講什麼?」

    「迪克在回憶,曾經被西西多克抓住的那段歲月裡,受了不知道多少苦,西西多克是一個殘酷的廚子,我只不過吃了他廚房裡那麼那麼那麼一丁點肉,他就讓我當一輩子奴隸!迪克跑了好多回,都被抓了回去,好幾次都被煮進了鍋裡,如果不是我聰明,我早就成為餵養箭豬的肥料了。那口漆黑的大鍋,迪克再也不想回去了。」

    遊牧差點嗆住,惡魔之間也不會隨意對同族飲血食肉的,更何況這傢伙長得早已經超過了斷欲的範疇,嗯,餵豬倒是個明智的選擇。

    「迪克曾經去過一片沼澤,就在要塞的附近,那裡有許多異變的沼澤怪獸,他們拖住了迪克的手腳,如果不是跑的快,差點就要成為沼澤中的爛骨頭了。」

    迪克滔滔不絕的訴說忽然停下了。

    「你是第一個聽我講這麼多的惡魔。」

    「因為你喜歡說。」

    「但是你能夠聽啊。」

    「誰都能夠聽。」

    「不,並不是誰都能夠聽下去的,至少我遇到的惡魔都不是。」

    遊牧被這番話倒得有些迷糊,他只是希望得到更多這個世界的知識,冷冷地說道:「我有些累了。」

    在這種野外,發生什麼危險都有可能。

    「迪克一定做到!」迪克拍了拍胸脯,瞪大了雙眼,

    在魔法陣的附近,韋斯捏起了魔法陣下的一絲土壤,細細地聞了聞。

    「這個魔法陣有啟動過的痕跡,而且就是在最近。」韋斯瞇著眼睛看了看四周,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敢肯定,我們一路上見到的痕跡,起點就是在這裡。」

    一旁的惡魔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和督軍說的一樣!有惡魔從這傳送陣中出來了!」

    「除了諾肯之外,那個地方沒有惡魔有能力逃出來,不,即使是諾肯他也沒有,難道是這些惡魔反叛了!」

    「路上的痕跡明顯只是一個惡魔留下來的,怎麼可能有惡魔反叛的事情!」

    「我們幾乎是逆著痕跡走過來的,如果諾肯真的是從這個方向逃跑的,我們又怎麼會根本沒有見到過!」

    韋斯擺了擺手,打斷了這三個手下的爭吵,仔細地在四周轉了一圈,眉毛不自然地挑了下。

    「從傳送陣中走出來的,一共有兩個惡魔,其中一個,留下了我們一路見過的痕跡,另一個,則是小心地不留下足跡從這裡離開了,懂得這些追蹤及隱藏的惡魔,應該是諾肯無疑。」

    「另一個惡魔……」韋斯將目光投向了來時的方向,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第一時間找到諾肯,就是我們的任務,出發!」

    第二天清晨,遊牧猛地爬起來,警覺地環顧四周。

    迪克已經倒在一邊打起了呼嚕,他毫不客氣地走了過去,上去就是一腳。

    「哎呀哎呀!」後者捂著肚子一個打滾爬了起來,說道:「我只是閉會兒眼睛,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只是剛剛瞇了會眼睛。」

    遊牧又給了他一腳,順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在他感知的範圍內,已經有惡魔靠近了。

    伴隨著惡魔來到的,還有一陣淡淡的血腥。

    一陣灌木叢折斷的聲音之後,出現了一個獨角魔的身影。

    這個獨角魔嘴裡憤憤地嘟囔著,胸口上一道極深的傷口仍在不斷地淌血,他顯然不想用邪能修復身體,因為支撐自己的邪能將會倒退一個等級。

    獨角魔緊張地看了一眼四周,同樣見到了蓋在斗篷中的惡魔,捂著的傷口因為激動而流淌出了更多的鮮血。

    「感謝血肉之神,竟然在這種地方遇到了游散的惡魔,我的傷口終於可以安心地修復了。」

    獨角魔俯視著面前兩個看起來幼小的惡魔,目光停留在冷掉的烤鹿肉上,笑了起來,「看來昨晚這裡進行了美妙的宴會,很可惜那個時候我呆在了錯誤的地方,不知道朋友們能不能讓我享受剩下的美味呢?」

    說完,獨角魔放開了捂著胸口的手掌,觸目驚心的傷口將整個胸口劃出了一道分割線。

    展示傷口是一件野蠻的恐嚇,對於那些膽小的惡魔來說已經足夠了。

    比如迪克。

    沒毛猩猩四肢並行地躲到了遊牧的身後,雖然這個惡魔比較孤僻,但是好歹能夠容忍他的這些行動。

    在迪克看來,這就已經很友善了。

    「你可以隨意享用。」迪克探出頭來說道。

    獨角魔露出了笑容,他等待著斗篷下的默認,以為他無法準確分辨出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實力,如果對方同意了,那麼他的目標不只是這些炭火中的肉食了,

    遊牧看了這個大個子一眼,他對惡魔沒有什麼好感,從一開始就沒有,即使他自己也是惡魔,但是仍然摒棄不掉對這個種族的敵意。

    他雖然喜歡邪能帶給他的感覺,但是也知道邪能帶給精神上有多麼大的衝擊,瘋狂貪婪,這也是他對惡魔沒有好感的原因之一。

    獨角魔從遊牧的雙眼中看到了危險,準備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頓了一下,重新摀住了胸口。

    「奧雷城還有多遠?」

    獨角魔聽著含糊不清的惡魔語,呵呵大笑了一聲,「不再遠了,片刻就能到達!你們要去奧雷城?那是個好去處,據說再過一段時間,軍團就要將奧雷城攻打下來,說不定你們可以加入攻佔城市的狂歡中。」

    獨角魔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後有灼熱的感覺,還沒轉過頭去就被火球砸中了腦袋。

    獨角魔哀嚎一聲,捂臉之前又一顆火球在腦袋上爆炸了。

    「天啊,你是見惡魔就殺啊。」迪克看著倒下的大個子,都覺得這傢伙死得不值,之前他還想著問問遊牧能不能把吃不完的肉分給他點,現在這話直接墜落到菊花中夾得緊緊的了。

    遊牧走過去,將獨角魔的邪能吸得乾乾淨淨,指了指那些烤鹿肉,說道:「走了。」

    「聽那個惡魔的話,奧雷城似乎比迪克描述的還要糟糕。」遊牧在心中說道。

    「那樣才更有意思!」領主大人語氣中充滿了戲謔的期待。

    遊牧忽然抬起頭,在醒來之後他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原本他以為這種危機來自獨角魔,現在看來他錯了。

    但是在他仔細地查看四周之後,灌木叢中除了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

    或許是多心了,這些日子弄得我神經太敏感了。

    迪克已經提好了剩餘的兩根鹿腿,把一些碎肉悄悄地塞進了嘴裡,他希望這個小動作並沒有被發現,雖然他心裡認為即使遊牧發現了也不會責怪他。

    就在遊牧回頭督促快一些,轉頭的瞬間,一個白影猛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遊牧雖然感應到了身後的氣息,他沒有選擇回頭,而是下意識地朝前撲去,這個姿勢讓鋒利的刀尖劃開了他的斗篷,並沒有在身上留下任何傷口。

    躲過這致命的一刀之後,遊牧才猛然轉過頭,在他眼前,一個白色身影正在空氣中漸漸消失!

    「那是什麼!」

    如果不是斗篷被割開的縫隙灌進來晨露的涼氣,遊牧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白,白,白……」迪克嘴裡塞滿了烤肉,因為震驚不能下嚥,只能重複著這個字。

    遊牧終於知道他感覺到的危機是什麼了,偷襲者就在附近,而且就在他的眼前!

    「墨德雷德,你怎麼不提醒我。」遊牧壓抑不住怒火,這個領主絕對能夠提前給他提醒的。

    「哦,楚楚可憐的孩子,你不能指望我什麼都幫你,剛才我打了個盹兒,同樣也沒有注意。」

    遊牧雙眼不敢眨動一下,一片灌木叢前的影響折射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這片綠色在日光之下出現了扭曲!

    襲擊者竟然用了隱形的偽裝,而且就在他的眼前!

    遊牧狂吼一聲,擲出了燃燒的火球,白色的身影再一次從空氣中突然蹦出,躲避了火焰的同時,將長刀逼近了惡魔的胸口!

    這傢伙的動作實在太快了!

    遊牧吐了口氣,將胸口向後縮了縮,就在刀刃映射的寒光閃過他雙眼的同時,用邪能牽制住了刀尖的前進,一把抓住了襲擊者的手腕。

    這是一張英俊的面孔,細微的胡茬顯然在前幾天剛剛剃過,幹練的短髮上還留有一道刀疤蔓延至耳根的傷疤。

    令遊牧震驚的不是這個男人的容貌,而是他的雙眼。

    充滿了仇恨與憤怒。

    「蠢貨,他的刀尖就要扎進你的胸口了!」

    遊牧猛然驚醒,抓住手腕的力量更強了些,男人被尖爪刺痛了皮肉,猛然抽出手來,向後反跳了出去,帶著不甘看了惡魔一眼,鑽入了灌木叢中。

    「那是什麼傢伙?」

    「白衣武士!」墨德雷德說道,「他們是人類中的武者,你不是應該很疑惑,為什麼人類在惡魔眼中是那麼弱不禁風,卻能夠阻擋惡魔的一次次進攻嗎?不但是由於惡魔間的內鬥,人類中除了魔法師外,同樣有技藝高超的武士,白衣武士就是其中的一類,最強並不是他們戰鬥的技巧,而是他們對於惡魔無曾恐懼。」

    蘇堤看著手臂上被抓出的五道紫紅的爪印,心有餘悸地歎了口氣。

    他本以為那個惡魔輕易就可以對付,然而慣性思維讓他大意了。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在刀刃撕開對方斗篷的那一刻,在惡魔轉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如果他用全力施展背襲的話,結果肯定不是這個模樣。

    第二次襲擊失敗之後,他決定撤退,因為沒日沒夜的打鬥已經讓他的體力達到了極限,與惡魔纏鬥是錯誤的選擇。

    蘇堤撥開一處嫩綠的灌木叢,將一大片草坪拽開後,跳入了暗道之中。

    這條暗道是幾百年之前,奧雷城的貴族用於逃跑挖出的,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暗道的四周有了些坍塌的痕跡,不過他卻不在意這些,拖著疲憊的身體摸索著出路。

    「你回來了。」

    蘇堤伸手遮擋著稍顯刺眼的陽光,窗戶傾斜的陽光正好落在暗道的出口,一個灰衣男子將他從暗道中拽了出來。

    這是一間陳舊的臥室,除了一張曾經華貴的空床之外,只有灰白的蛛網裝飾房間而已。

    「其他人呢?」

    「你是最後一個回來的,他們已經歇息了。」灰衣男子簡單的說道,替他拍落了肩膀上的塵灰。

    「我也應該休息了。」蘇堤連笑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匯報了夜襲的成績,「三十九個惡魔,我本想湊個整數,但很可惜,我失去了那個機會。」

    「嘿,那些醜陋的傢伙們,現在估計已經嚇破了膽子!之前城中的人總說外面有數不盡的惡魔,然而現在看來也不過幾百而已,一個晚上就已經滅掉了他們三分之一!」灰衣男子臉上有些興奮,舉起手中的長刀,他還沒有忍心擦去上面的鮮血,「將刀刃磨利之後,我會給他們帶去再一晚上的夢魘,說實話,這些傢伙的身體還真夠硬的。」

    「這次夜襲之後,惡魔們一定會有所防備,我們有的機會不多了。」蘇堤看著自己的長刀,同樣已經有些卷刃了,「但我想今晚足以將包圍網撕出一個大的缺口來,蘇克拉賽大人呢?」

    「他如今正在與城主交談,商量確切的計劃。」

    「希望那個懦弱的城主能夠聽從蘇克拉賽大人的建議。」蘇堤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好了,我要去休息了。」

    走到門邊的時候,蘇堤回頭看了一眼灰衣男人,忽然問道:「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後者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說道:「十四名灰衣,三名白衣,相比惡魔的損失來說,這已經算是完美的夜襲了,戰爭女神在眷戀著我們。」

    「願奈瑞爾自由。」

    蘇堤並沒有什麼信仰,戰爭女神無法眷戀他們每一個人。

    在奈瑞爾的歷史上,奧雷城一共經歷過七次戰爭。

    但是沒有一次是以奧雷城的城門被攻破作為結局的句號,這座堅固的城市依靠著希爾山的垂直峭壁,高約千米的峭壁造成的視覺威懾,讓侵略者在臨近這座城池的時候都能感覺心寒。

    當遊牧遠遠望到那倚山城池的時候,不禁感歎潘恩斯人民的偉大創造力。

    曾經奧雷城是一個小國家的首都,國王命令開採希爾山堅固的岩石,建立了奧雷城千米的城防,幾乎小個國家的活動都在城中完成,但是奧雷城的土質不利於種植物的生長,當年奈瑞爾國王就是以圍城的方式,硬耗掉了城中所有的供給,將這座城池兵不血刃的拿下了。

    奧雷城的位置雖然佔據著城池間的主要要道,但他的戰略地位只在四周的城鎮倖存的時候才會體現,如今奧雷城只不過是一座無援的孤城而已,在周圍城鎮都已經淪陷之後,不會有那個決策者會選擇冒險前來運送物資,維持著這座城市的巨大消耗。

    即使城中囤積了再多的供給,也不免有完結的一天。

    如今惡魔就是當年奈瑞爾圍成的重現,厭襲軍團的營地幾乎是以半圓的包圍將提森城圍了一圈,簡單的木棚和土窩就是這些惡魔們休息的地方,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休息,維持著邪能的最低消耗。

    遊牧在地上發現了許多被消減過的石子木片,看來這些就是惡魔們平時的消遣方式了。

    一邊是守軍不足的人類,一邊是鬆散的惡魔營地,雙方在猜度中就渡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僵持。

    惡魔們顯然經歷了一場巨大的失敗,許多惡魔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被疊在了一起,等待著烈火將他們的屍體焚化,至於靈魂,沒有人會管惡魔的靈魂會飛到什麼鬼地方。

    一個托卡惡魔正抱著一個惡魔哇哇痛苦,似乎他倆生前曾經是最親密的基友,被抱住的大猩猩喘著粗氣,顯然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托卡惡魔一隻手摀住了朋友的前胸,雖然那裡沒有傷口,但是遊牧知道他是在偷偷吸取這個屍體中殘留的邪能。

    「發生了什麼?」迪克一臉心疼地走到他的身邊,好像屍體的傷是割在他身上一樣。

    「是人類的武士們!那群雜碎一晚上襲擊了我們的營地!」托卡惡魔憤憤地大叫了一聲,緊接著將臉埋在懷中,但是在遊牧看來他卻並不怎麼傷心——要抑制住得到邪能的快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確信這傢伙在偷笑。

    「哦,真的太不幸了,沒想到人類竟然能夠有能力突襲這裡,我上次來到的時候,那些潘恩斯人還在城牆上往下跳呢。」迪克盯著彌留的托卡惡魔看了許久,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曾看到過他,他叫……哦,他當時幫了我很多忙,怎麼會弄成這樣!」

    說著,迪克伸出一隻手,也想湊到他的胸口,被那個托卡惡魔把伸過來的手拍掉了。

    低等惡魔是不允許吸取軍團惡魔的邪能,但是在他們之間偷偷撿些便宜已經成為了心照不宣的常事。

    「他被卑鄙的灰衣武士從面前砍了一刀,我真後悔沒有陪在他的身邊,但是現在好了,提提希爾,你放心,我會將你好好埋葬的。」

    叫做提提希爾的惡魔瞪著眼前的夥伴,喘著粗氣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將眼珠轉向了迪克,希望這個傢伙能幫他一把——他不希望這麼早就離開,至少他還想有段苟延殘喘的時間。

    迪克雙眼放起光來,「提提希爾!你記起來我了,對啊,就是我,你上回幫助過我的。」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能接上的話,將手迅速地搭在提提希爾的胸口,眼淚都快感動的流出來了。

    但是當他想要吸取一點邪能的時候,這個悲慘的提提希爾已經被吸光了,雙眼褪去了最後幾道血絲。

    剛剛還感動的兩個托卡惡魔立刻就變了臉,紛紛把手拿了回來,「你們不是軍團的惡魔,你們是誰?」

    他將提提希爾直接扔到地上,在遊牧看來,這個「提提希爾」對他來說已經不能算是惡魔,甚至連生物都不能算上了。

    惡魔重新打量了一下遊牧和迪克,說道:「如果你們是想要幫軍團的忙,可以去找領軍克魯姆大人,我還要整理戰場。」

    在遊牧注視下,他毫不留情地從「提提希爾」的身上踩了過去,奔向了另一個看起來受傷的惡魔,但後者只是在休息,直接將他扭了起來,狠狠扇了幾巴掌。

    「他們看起來並不需要醫療護理什麼的。」

    「惡魔可以用邪能自愈,但並不是每一個惡魔都捨得大把大把消耗邪能的,有些惡魔寧願流血死去,也不願將邪能掏出來一點。」墨德雷德說道,「軍團中的惡魔和游散惡魔不同,他們有著明確的規定和分級,往往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可以了,沒有惡魔會閒著沒事去給其他惡魔治療,當然不排除朋友的關係。」

    「你說的朋友,是指剛才那一對?」

    「哦,當然不是,謊言和欺騙很容易蒙蔽你的雙眼,你應該看清所看到的一切真實,我說的朋友,就像你和小迪克一樣。」

    遊牧看了身邊那個猥瑣的猩猩一眼,頓時感覺胃裡有些不舒服。

    「尊貴的領主,你的雙眼已經衰老的看不清真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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