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你是一個好人 文 / 斷魂笛

    「她的籃球居然打得比男生還好！」伊蘭紅月讚歎道。

    「你說誰？？」楊林和陸森異口同聲地問。

    「哎？你們看不出來那個31號是女生麼？」伊蘭紅月的語氣，好像陸森和楊林不知道地球是圓的一樣。

    「你這麼說的話，似乎是有點像……」陸森仍然懷疑道。

    「怎麼看也是個男的，你不是發燒了吧？」楊林用手背碰了碰伊蘭紅月的額頭。

    伊蘭紅月怒道：「你才發燒了！你們下星期不是要跟九班打嗎？不信的話到時候你故意去碰下她的胸，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楊林看著場上如同瘋狗一般追搶的31號，搖了搖頭，說：「算了吧，我可不想被狗咬。」

    「其實31號的個人能力平常，但九班每個人都有得分能力，就像一把鋒利的長劍一樣，每一寸劍刃都能傷人，七班當然難以招架了。31號只是充當這把長劍的劍尖而已。」陸森分析道。

    *

    「小關，就這樣告別聯賽了，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楊林問道。七班毫無懸念地輸掉了比賽，但關夢月依然像平常一樣面帶微笑，彷彿他才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一樣。

    「籃球比賽就是一場遊戲，贏未必是贏，輸也未必是輸，認真你就輸了。」關夢月平靜地說。

    「我不喜歡這種態度，既然參加了聯賽，不管實力強弱，都應該以冠軍為目標。籃球，不應該只是強者的表演，更應該是弱者的奮鬥。」陸森不悅地說。

    「好精緻的臉蛋！好白晰的皮膚！」伊蘭紅月讚歎道，「你就是那個轉校生關夢月吧？」

    「是啊，」關夢月打量了伊蘭紅月一眼，只覺眼前一亮：「美女，敢問芳名？」

    「唐?埃斯坦巴?卡特琳娜。」（筆者註：18世紀時西班牙著名的紅髮女海盜）

    「你是從哪裡穿越過來的？」關夢月驚道。

    「開玩笑的，我叫伊蘭紅月。」

    「美女，別跟我開玩笑了好嗎，你是日本人麼？」關夢月急道。

    「她真叫伊蘭紅月。」楊林澄清道。一對活寶啊，花癡對百合，棋逢對手，弄得我一激動都差點說成「她真是日本人」，罪過罪過。

    關夢月像是很艱難地接受了這一事實，眼神中流露出迷醉的色彩，轉身吟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楊林在背後偷笑道：「詩經也可以diy麼？就算把兩個人的名字捏到一起了，也是強扭的瓜。」

    見伊蘭紅月不為所動的樣子，關夢月只好直奔主題：「我的女神，今晚我能與你共進晚餐嗎？」

    「又一隻注定悲劇的追求者。」陸森同情地說。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伊蘭紅月的目光在關夢月臉上飄了幾圈，眼珠賊溜溜轉了轉，竟然答應了。

    「你打的什麼鬼主意？我嗅到了陰謀的氣味。」楊林湊過去問伊蘭紅月。

    伊蘭紅月神秘的笑了笑，說：「有人請客吃飯，不去白不去。」

    *

    肚子大得如同暴飲暴食的牛蛙的化學老師，邁著闊步登上講台，把一摞試卷拍在講桌上，臉上的肥肉顫了顫，吼道：「這次測驗的卷子已經批出來了，現在就發下去，我們的總體成績還是不錯的，只是有個別同學需要注意了，高一化學就不及格的話，我只能告訴你，基礎不打好，後果很嚴重。」

    小森不會又不及格吧？楊林盯著右前方陸森的背影想。

    講台上的牛蛙已經開始講解試卷了：「這道題首先要知道，把題中的混合物加熱以後，生成的是碳酸鈉，而每摩爾碳酸鈉含有兩摩爾的鈉離子……」

    楊林百無聊賴地把自己的滿分試卷扔到課桌裡，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在手上轉了起來。視線卻已經悄悄地飄向窗外，聽說小組出線以後的比賽會有校電視台進行錄像轉播，還會有籃球社團選派解說員進行現場解說，那樣的比賽，就很有氣氛了吧。陸森看來是認為對手的實力太差，不打算出場比賽了，不過只要有他佈置戰術，自己一人也能帶隊拿到全校冠軍的。只是陸森的學習成績如果太差，會不會影響到參加全市聯賽……

    「楊林！」牛蛙怒喝道，「別以為你考了滿分就可以不認真聽講了，你來複述下我剛才講的內容！」

    楊林磨磨蹭蹭地站起來，心想，這你都能發現，還好我剛才有分心聽你說的是什麼。

    「混合物的總質量減掉剩餘的碳酸鈉的質量，就是混合物減少的質量。這裡有的同學算出碳酸鈉的質量以後就直接填上了，你的腦子是豆腐腦麼？我說過多少次要仔細看題了？」楊林模仿牛蛙的腔調，緩緩地複述道。

    「噢？！」教室裡響起一片驚呼，因為楊林說的內容跟牛蛙剛才講的一字不差。只有陸森撇了撇嘴，楊林能把老師一節課講的內容一字不差的複述下來，這麼短的內容當然是手到擒來。

    牛蛙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半晌才回過神，訓斥道：「你是復讀機啊？我讓你複述，讓你學我說話了麼？站到下課吧。」

    *

    下課鈴聲響起，牛蛙走出教室。楊林轉到陸森桌前，敲敲他的桌子，問道：「小森，你多少分？」

    「95。」陸森底氣十足地說。

    「你少裝，我沒問你英語分，知道你是海龜，英語難不倒你。剛才的化學測驗你多少分？」楊林說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陸森的課桌裡掏出一張試卷來。

    「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又考了59.5分。這是第三次了吧？連續3次59.5分，你不會是倣傚大禹治水，三過其門而不入吧？」楊林幸災樂禍地說。（註：化學滿分100分，60分及格）

    陸森搶回試卷，不滿地說：「59.5又怎麼了？化學這種沒什麼用的東西，不及格也無所謂。」

    楊林收起笑容，嚴肅地說：「小森，你應該把學習好好補一下了，如果不及格的次數太多，按照學校規定，教務處會因此禁止你參加籃球比賽的。」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也想像你那樣，瀟灑地打球，考試還能榮耀地滿分。可是我哪有你那麼好的天賦？為了彌補身高和運動能力的不足，我必須拚命地訓練，至於學習那方面的事情，我無暇考慮。」陸森憤然道，語氣中流露出打碎了醋瓶一般強烈的妒意。

    「別這麼說，我真的不希望你因為學習的原因被學校禁賽。你記得當年我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你是怎麼拖著我來到籃球場的嗎？你明白你初一去美國以後，我一年都沒碰籃球是什麼原因嗎？小森，如果你因為學習這種不知所謂的理由掉隊，我絕對不可能容忍。週末的訓練計劃暫停一下吧，我去你家裡幫你補習化學。」楊林認真地說。

    陸森沉默了。楊林是一個智商高得超過喜馬拉雅山的傢伙，但同時也是一個簡單的傢伙，陸森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自己宣佈以後再也不打籃球了，楊林也會放棄籃球，去做個科學家之類的職業。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兩個人一起打球才比較有意思。

    「小林子！」清脆的嗓音在楊林耳邊響起，伊蘭紅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身邊，親暱地拉著他的胳膊，「週末陪我去劇院聽交響樂好麼？」

    「喂，你不要若無其事的跑到我們班教室裡來好不好？」

    「你們班都沒有人介意啦，你還囉嗦什麼。」伊蘭紅月湊近楊林耳邊，小聲道：「宋旭光跟來了，幫我應付一下。」

    楊林向後門的方向看去，果然，宋旭光抱著一束鮮花走了進來。

    「小月，這是送給你的，請收下！」在球場上威風八面的宋旭光，這時竟然顯得十分靦腆，視線飄忽不定，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生硬。

    「謝謝你，不過我不能收哦。你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伊蘭紅月說著，把楊林的手臂又往自己懷里拉了拉。

    宋旭光用希特勒看猶太人一樣的目光，仇視地盯著楊林：「你是一班籃球隊的楊林吧？是男人的話，今天下午來籃球場，我要跟你決鬥。要是你輸了，就馬上離開小月。」

    真是讓人頭疼的麻煩事，雖然有把握打贏宋旭光，但為了這種莫須有的事情跟他結下仇，怎麼想也會覺得很冤吧？楊林無奈地想著。

    「我無意跟你爭……」

    楊林的話剛說了一半，伊蘭紅月就著急地打斷了他：「小林子，你忘記了麼？你可要對我負責哦。」邊說還邊眨著眼睛，示意：你別忘了約好要假扮我男朋友的。

    但伊蘭紅月這邊的擠眉弄眼卻被宋旭光會錯了意，他聽後火冒三丈：「負什麼責？楊林！你對小月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真是有口難辯啊。

    宋旭光情緒很激動，衝上來就要跟楊林動手，眼看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的時候，聯合國維和部隊終於出動了。

    「這位同學，不要在別班的教室裡大聲喧嘩，請回到你自己的教室去。」一班的班長徐曉菲攔在兩人當中，不卑不亢地對宋旭光說。

    「宋旭光同學。」罪惡的根源、伊甸園裡知善惡樹上的果實這時又開口道：「我和楊林只是純潔的戀人關係，他沒對我做什麼的，你不要亂想。」

    你這麼說連我都開始亂想了，可怕的女人。陸森腹誹道。

    「但還是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這個送給你。」伊蘭紅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遞給宋旭光。楊林、陸森、徐曉菲三人站得很近，一眼就看到那卡片上面黑底白字地寫著六個漂亮的行楷字：你是一個好人。三人忍不住都「噗嗤」笑了起來。

    宋旭光接過卡片以後臉色由紅變青，由青變黑，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惡狠狠地瞪了楊林一眼，說：「我們走著瞧。」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