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戲約 文 / 斷魂笛

    槽糕！楊林心中一驚，竟然是教導處譚主任的聲音，更慘的是，剛才只顧著躲藏，竟然忘記把餐卡取出來了。而那個鼻子像獵狗一樣靈敏的譚主任似乎查覺到了什麼，向兩人躲藏的這邊走了過來。如果被發現了，會被扣上什麼樣的罪名？楊林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葉幽寧聽到譚主任的聲音以後緊張地摀住了口，一動也不敢動。這時楊林突然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好好躲著，別出聲。」他呼出的熱氣刺得葉幽寧耳朵裡又酥又癢，幸好強忍著沒有叫出聲。說完之後楊林踱起方步就走了出去。

    「哎呀，譚主任好！」楊林的聲音傳來，聽起來若無其事的樣子。

    「是你？楊林？這個時間不好好上晚自習，跑到這裡來幹什麼？」譚主任的聲音嚴厲如常，聞其聲就能讓人聯想到金絲眼鏡後那苛刻的目光。

    「我覺得有點渴，想到商店這裡買點飲料喝。」楊林解釋道。

    「為什麼課間不來買？這餐卡是你的吧？」

    「沒錯，剛才我去商店裡看看，卡忘了取出來了。謝謝譚主任。」

    「以後要遵守校規校紀，你已經在我這裡掛了號了，再犯錯誤的話不會輕饒你的。好了，趕快回去上晚自習吧。」

    「是，譚主任您說的對，我一定好好遵守紀律。」

    *

    半晌，楊林長出了一口氣，喚道：「他走了，出來吧。」

    「好險啊，剛才多虧你了。」葉幽寧輕拍著胸口，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要是不出來，我們兩個就都慘大了。只要他沒發現你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是啊，不過……好像，你剛才不出來的話，也不錯呢……」葉幽寧呢喃道。

    「說什麼哪，啊，到你們宿舍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去繼續上晚自習了。」

    葉幽寧跑上宿舍前的台階，突然轉過頭沖楊林嫣然一笑：「明天見！禽獸哥哥！」

    *

    陰沉的天空像一座雪山一樣把空氣中的暖意吸收得乾乾淨淨，沉默的風偷偷地用冰涼的手撫摸著人們的每一個毛孔。這種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再為是否要換上長袖校服而困擾了吧？

    一旁的網球社團和排球社團都在進行著比賽，但觀眾寥寥無幾，看到籃球場這邊裡三層外三層的觀眾，網球社和排球社的社長一定會悲憤到想用頭撞牆吧？

    「說實在的，關夢月打得不錯，這場比賽七班應該會順利拿下吧？」楊林坐在籃球上，一臉輕鬆地說。

    「未必。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陸森抱著胳膊站在一旁。

    「沒看出九班有水平比較出眾的球員，你要相信明星效應，七班一定會贏的。」楊林很看高關夢月的水準，「天有點冷了，你看九班的隊員都在球衣下面加了一件t恤衫，我們下一場是不是也統一加一件？」

    陸森還未來得及回答，一團紅雲已經飄了過來，壓到了楊林的肩膀上。

    「嗨，小林子，你怎麼在這裡啊？」染著一頭火紅色長髮的伊蘭紅月勾住楊林的脖子，爽朗地笑著。

    「喂喂，你這是幹嘛，快放手，你不知道有很多男生喜歡你的麼？你想讓他們殺了我嗎？」楊林急忙站起身，甩開伊蘭紅月的手臂。

    「你們兩個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婚禮定在什麼時候？」陸森打趣道。

    「什麼婚禮啊，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哦。我跟小林子可是好哥們。你說是吧，小林子？」伊蘭紅月拉住楊林的胳膊，不滿地說道。

    楊林感受到場地對面的男生們拋來無數道充滿殺氣的目光，不由暗自感慨美女的能量果然不可小視。

    「你不去給自己班加油，跑這裡來幹什麼？七班和九班是跟我們班一組的。」

    「我們班的比賽沒意思，就是宋旭光的獨角戲，而且結果早就知道了，肯定會贏的。」伊蘭紅月皺著眉頭說，「小林子，你和宋旭光誰比較厲害？」

    「你在問奧特曼和怪獸誰比較厲害麼？」楊林不屑地說

    「你難道就是轉世的……怪獸？」陸森毫不客氣地插嘴道。

    「你能幫我個忙嗎？」伊蘭紅月請求道。

    「只要不是幫你追我喜歡的女生就行。」楊林謹慎地回答。

    「宋旭光這些天一直在追我，我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了，但他不信，所以你來假扮下我的男朋友，這樣我就可以擺脫他了。」伊蘭紅月期待地仰頭看著楊林，美麗的雙眸散發著迷人的光彩。被這樣地盯著，如果沒有強大的定力恐怕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吧？

    「這不是演戲麼？林子的檔期已經排滿了，肯定不會答應的，因為這樣他就沒辦法追他喜歡的女生了。」因為聽楊林說過伊蘭紅月的取向問題，所以陸森也很清楚楊林的立場。

    伊蘭紅月狠狠地瞪了陸森一眼，反駁道：「跟那有什麼關係，我又沒禁止他泡妞，只是演戲給宋旭光看看而已。」

    「你直接告訴他你是百合不就得了。」陸森嘀咕道。

    伊蘭紅月舉起粉拳捶了陸森一拳：「這種事能隨便說的嗎？我怎麼不告訴他我是幽靈附身的屍體？」

    萬一他是屍體控呢？而且你也說不定就是幽靈附體。陸森終於忍住了沒說出來。

    架不住伊蘭紅月的軟磨硬泡，雖然陸森警告說「你一定會後悔的」，但楊林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

    「這比分，還真是出人意料。」楊林盯著計分牌感歎道。

    「有什麼好出人意料的，關夢月雖然厲害，但他的隊友太差了。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陸森一針見血地說。

    計分牌上的數字是36比24，七班落後了12分。場上，穿著步行者隊球衣的九班球員，對關夢月實施了堅決的包夾防守，關夢月找不到進攻機會，只能把球分給無人防守的隊友，但隊友卻很少能把球投進。九班拿到防守籃板球，往往是直接長傳到前場，因為穿著雷吉·米勒的31號球衣的小個子早就跑到了那裡，七班回防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上籃得分。

    「快攻意識很好，隊友還沒有拿下籃板球，他就開始跑了，等拿下籃板球的隊友落地，他已經跑到中線了。」陸森分析道。

    關夢月也注意到了對手的快攻，他放棄了爭搶希望不大的前場籃板，發現球不進時立刻跟著31號往己方後場跑去。長傳球的角度很不錯，31號順利地接到了球，但關夢月在後面緊追不捨，31號似乎沒有察覺到，抄起球準備三步上籃。

    「要被蓋帽了。」楊林在場邊看得很清楚，幸災樂禍地說。31號的身高只有170公分，彈跳力也並不出眾，以關夢月的彈跳，完全能蓋掉這一球。

    關夢月也是這樣想的，看到31號已經把球托了出來，是一個挑籃的姿勢。關夢月毫不猶豫地跟上跳起，可是面前卻失去了31號的蹤影。31號的三步上籃的動作只邁出了第一步，就點住了腳步，一個漂亮的轉身，跳投得分。關夢月判斷失誤，直衝到底線才收住腳步。

    「這不是……你那個所謂的『納什回轉』麼？」楊林認出這個假動作正是陸森用過的，因為陸森看比賽時偶然看到史蒂夫·納什使用了這個動作，於是便模仿學會，取名「納什回轉」。楊林被這個假動作騙過幾次，所以印象很深刻。

    「沒錯，比起你那種靠像澳洲袋鼠一般身體素質的簡單打法，我更欣賞這種用腦子打球的球風。」陸森稱讚31號的同時，還不忘記嘲諷一下楊林。

    「先不說澳洲袋鼠還是土撥鼠，你欣賞的只是你自己的球風吧？」楊林說著，場上的局面又發生了變化，於是立刻質疑道：「而且，你說這是用腦子打球的球風？」

    關夢月剛剛開出後場球，31號就像瘋狗一樣地撲向了接到球的七班球員，鐵達尼號上的乘客撲向救生艇就是那個架勢吧？那個可憐的七班球員只運了一次球，就措手不及地被斷掉了。31號則趁著關夢月跑過來封蓋之前，輕鬆拿下兩分。

    陸森無言以對。

    「這種瘋狗一樣的打法，也能算是用腦子打球的？」楊林反問道。

    不幸的是，因為距離比較近，31號似乎聽到了這句話，轉過頭怒視著楊林，挑釁地勾了勾食指，又握拳比劃了一下。楊林也有了機會細看31號的模樣，他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但與之不和諧的是，他留著一頭亂得像剛從電椅上下來的京巴狗一樣的頭髮，長而蓬亂，被汗水浸濕以後更是各自為政地彰顯著個性。

    這時，場邊的九班女生們大聲整齊地喊著：「慕容楓，帥呆了！慕容楓，我愛你！」

    31號興奮地舉起手臂，搖了兩圈，向己方半場跑去。

    「長得也像瘋狗一樣。」楊林鄙夷道。

    「不，如果不考慮那沒法形容的頭髮，其實還是挺英俊的。」陸森仔細觀察後評價道。

    「她的籃球居然打得比男生還好。」伊蘭紅月感歎道。

    「你說誰？？」楊林和陸森異口同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