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枝獨秀·萬卷歸一 第378章 知曉 文 / 薪愁龍兒
第378章知曉
顯然李林甫很瞭解武惠妃的脾氣，正色解釋道：「玉環與陛下在民間相識，後來的壽王妃如何看待此番相遇，本丞相無從揣度，可陛下的心思娘娘怕是已經看明白了，他看上了楊玉環。」
不過武惠妃卻是沒聽懂李林甫話裡面的意思，冷哼一聲道：「他親自諭簽了冊妃詔，把玉環許配給我們瑁兒了。」
武惠妃想當的李林甫自然也是想到了，而且李林甫也查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原因，擺擺手坐了下來說：「是，不過這其中定然有個岔頭，若是陛下看中玉環，那麼他決不會諭簽冊妃詔，這只有一個解釋，他諭簽冊妃詔之時，並不知道此王妃就是他看中的女人，錯誤出在哪兒呢？就在方纔，本相忽然想到，當年娘娘囑咐我為大媒人，本相那敢怠慢，親赴楊家勘查底定，那日勘察之時曾聽家人說，玥兒如何如何，本相猜想，此玥兒是壽王妃的小名，但冊妃詔中出現的名字，卻決不可能是壽王妃的小名。」
李林甫的解釋非常對，而且聽上去似乎想那麼回事兒，不過事實並不是如此，這冊妃詔其實根本就不是李隆基親自簽的，李林甫將這冊妃詔連夜呈上宮殿，而那時候李隆基正是睡意漸濃，隨隨便便就讓太監去處理的，但是偏偏知道楊玉環名字的高力士又不在，所以這冊妃詔也就簽了下來，這才又了後來的一切。
但是現在李林甫說的也是不無道理，武惠妃自然也是相信的，驚道：「原來這岔頭出在這兒了。」
李林甫也是接著說：「所以，壽王妃朝見陛下，陛下竟然朝而不見，怕是當日婚禮的時候陛下依然是知道事實了。此事本沒人能解釋的通，而如今娘娘應該明白了吧。」
武惠妃也是停止的悲傷，兩眼發直的看著遠方，眼神之中閃現著無奈與悲哀的氣息道：「怪不得後來我跟他提起來妃朝見的時候他震驚的手足無措，所來是這樣。」
李林甫也是歎了口氣，道：「所以他不甘心啊，生米依然煮成煮飯，陛下又能如何。」說到這裡，李林甫又是滿懷深意的看了看武惠妃，說：「可陛下畢竟是陛下，是皇帝，如果他真想要這個女人，他就一定能得到。」
聽到李林甫這樣說，武惠妃厲聲說：「本宮偏不讓他得逞。」
李林甫也不惱怒也不杵，說：「陛下若想得逞誰也攔不住他，包括娘娘您。」
武惠妃依然是厲聲說：「本宮就不信這個邪。」
李林甫卻是勸說：「當年陛下喜歡的是當今太子的母后麗妃，可陛下後來見到了娘娘您，就開始寵幸娘娘了，對陛下寵幸的娘娘您，那麗妃也是想攔著的，對吧。結果如何啊？麗妃娘娘被打入冷宮，淒淒慘慘沒幾個月就死了，娘娘，這後宮的事您比我清楚吧，皇帝的權利有多大，是否能決定天下人的生死，而且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此事您比我更清楚吧。所以，不要和陛下對著幹。」
這一番話才是李林甫今日來的主要目的，那就是勸說武惠妃對楊玉環放手，李隆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然後利用李隆基對李瑁的愧疚感，讓李隆基主動把太子之位給了自己的兒子，不得不說李林甫確實是一個官場高手，而且能從任何表面上看上去壞透了的事兒裡面分析出來好的因素。
顯然武惠妃也是聽出了這一點，不過武惠妃還是不甘道：「他欺負我的兒媳，欺負我的瑁兒，本宮這麼眼睜睜看著連吭都不能吭一聲。」
李林甫見武惠妃於心不甘，知道這事兒成了，又是給武惠妃吃一顆定心丸，道：「你家媳婦，也是陛下家的媳婦，你的瑁兒，同樣也是陛下的瑁兒，想想看，娘娘把此事曝光於天下，最失望的是誰？最高興的是誰？娘娘逞一時之快，可對天下人來說這是娘娘自家的醜聞啊，陛下龍顏大怒，娘娘最好的結果就是像麗妃一樣被打入冷宮，娘娘的親生兒子，您的瑁兒，陛下親封的壽王從此失寵於父皇，別說壽王的封號，從此被趕出王府流落街頭也說不定，至於兒媳她從也罷，不從也罷。還容她自己選擇嗎？所以娘娘只要不慎重從事而逞一時之快，那結果就是家破人亡。就是親者痛，仇者快，竊以為娘娘不可量。」
說到最後李林甫也是當即給武惠妃跪了下來，李林甫這話給武惠妃分析的條條是道，而且如果要是事實真的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李瑁當上太子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事實往往就是不如人意，而這太子注定也與李瑁無緣。
等把李林甫拉起來之後，武惠妃也是問：「林甫，那你說說現在本宮該怎麼做？」
李林甫正色道：「兩條。陛下要如何就如何，切不可和陛下對著幹，這是其一；其二，沒有不透風的牆，陛下想隱瞞的事情總是有一天會瞞不住，因此我們要時刻關注朝野的動靜，特別是太子黨那邊的動靜，但有風吹草動，主動權要牢牢掌握在娘娘手中，娘娘啊，好風也要憑借力，陛下看上壽王妃，娘娘就把此事當作是一股好風，藉著這股風力把壽王送到太子寶座上。」
果然，聽完李林甫的話，武惠妃不在厲聲呵斥什麼，依然是一副淚流滿面，哭喪道：「我的兒媳，我的兒子讓人欺負，我得忍著，這股好風刮在身上像刀割一樣好疼好疼。」
雖然如此說，但是武惠妃這次是真的死心了，因為她也從李隆基對楊玉環的態度裡面看到了曙光，那就是憑借李隆基對李瑁的愧疚感讓李瑁成功登頂為太子，而同樣武惠妃也成為皇后，而且到時候李林甫也可以成為橫行一方的權臣，而李林甫之所以這麼賣力的幫武惠妃，顯然並不是沒有回報的，那就是除掉不服從他的太子一黨，這是其一；其二就是成為不可一世的權臣，雖然說現在李隆基不問朝政，但是但凡要是自己有點風吹草動，李隆基永遠是第一個知道的，那個秦娥樓就是一個特別好的例子。
面對被懲罰了一天的楊玉環，武惠妃一個歉都沒到，自己捕風捉影聽信謠言了，然後就離開了，而同樣楊玉環也是被李瑁給扶到了屋中，對於楊玉環來說，她顯然依然還是不知道武惠妃會如何生氣，不過楊玉環並不傻，武惠妃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那就是因為梨園裡面的李三郎，而這個李三郎又是楊玉環在秦娥樓認識的，而且李三郎跟王一飛的關係非常好。
所以楊玉環就打算找王一飛問問，但是這白天王府自然是不讓出去，而且還要去梨園教習，所以楊玉環就在李瑁睡熟之後，和謝阿蠻偷偷的溜出了王府，顯然楊玉環也是有心計的，不過現在的心計有些略嫩而已。
謝阿蠻顯然對於逃出王府很感冒，而且似乎很有經驗，帶著楊玉環就從王府一處低矮的圍牆爬了出去，而楊玉環那裡有謝阿蠻那般輕巧，能夠徒手攀登上去圍牆，不過這也難不倒謝阿蠻，謝阿蠻直接給楊玉皇當人梯，讓楊玉環爬了上去，好在牆對面是一片草地，楊玉環也摔不到。
逃出王府之後，謝阿蠻冷哼一下，氣呼呼的說：「玉環姐，咱們別回來了，原本還以為這嫁給王爺很好呢，沒想到這壽王卻是個小白臉，而且還是個窩囊廢，咱們還是別回來了。」
楊玉環也是看了看四周，道：「行了，走吧，去秦娥樓，這王府咱們還是要回來的，要是咱們不回來，我乾爹一家就要遭殃了，到時候我就成了楊家的罪人了。」
「哦」謝阿蠻無趣的哦了一聲，隨即又是問：「咱們去秦娥樓幹嘛，難道你是想去會你的老情人，不過話說當初你報復壽王這個決定還真對，那個小白臉，真是不能讓女人依靠的傢伙，早知道你就不嫁給他了，嫁給王一飛多好了，有錢，還有勢力，誰欺負咱，一刀就砍下去。」
謝阿蠻這話要是讓王一飛聽到估計非要開心死了，能聽到女人說嫁給自己好，王一飛那裡能不開心呢？
「別說了，快走吧。」楊玉環道。
其實楊玉環找王一飛並似謝阿蠻所說的私會舊情，這李三郎到底是何許人也，恐怕也就只有王一飛知道了，而楊玉環是個性子非常倔強的女人，容不得武惠妃這般侮辱她，所以她一定要自己查清楚。
當楊玉環和謝阿蠻敢到秦娥樓的時候，秦娥樓早已大門緊閉，此時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而且秦娥樓又不是什麼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面，所以自然是要早點關門歇業，不過好在還是有守夜的兄弟，楊玉環敲了敲們，兄弟就開門了。
見是楊玉環，自然還是認得的，當即就拉楊玉環進來，並且去叫醒了王一飛。
對於半夜被人叫醒，王一飛可是不滿意，不過當聽到說是楊玉環過來，王一飛立馬就驚醒了，上次不明不白的佔了人家的身子，王一飛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而且王一飛還親眼看到楊玉環嫁為壽王妃，本以為李隆基會處理這事兒，沒想到這幾個月過去，這楊玉環竟然找上門來了。
王一飛一個轱轆下了床，趕緊穿上衣服就出來了。
當王一飛看到楊玉環的時候，不由得也是眼前一亮，因為楊玉環比王一飛印象當中的變的漂亮了，當然這其中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變成了女人的原因，有句老話說的好，沒有經過男人開發的女人，永遠都是不會長大的，然後又有一句老話道，女大十八變，這不會長大這不就是不會變，所以說男人是讓女人美麗的最基本因素，沒有男人的女人永遠都是不漂亮的。
當然這也只是王一飛的歪理罷了。
正在得意的王一飛也是樂呵呵的看著楊玉環，誰料楊玉環直接開口問：「你老實交待，李三郎到底是誰？是不是當今陛下？」
聽到這個問題，王一飛喝進去的水差點噴出來，原本王一飛都認為這楊玉環肯定是知道這事兒了，沒想到這楊玉環到現在竟然一丁點都不知道，這算怎麼一會回事兒，不過王一飛馬上也意識到了這可能是李隆基的一個謊言，要不然這兒媳婦那裡會不認得公公呢，所以王一飛沒有立即回答楊玉環的話，而是問：「玉環，這都快半年沒看過你了，你過來就是問你一飛哥哥這個事情呀，我先不回答你，你一飛哥哥先問你一個問題。」
楊玉環還是善良的，自然猜不出王一飛的用心，問：「什麼問題？」
王一飛自然不會為難楊玉環，就套話道：「這幾個月過的好嗎？」
楊玉環搖頭答：「不好，雖然壽王對我也挺好的，而且還是錦衣玉食，但是這王府裡面少了一股人情味，似乎每個人都是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著掉腦袋，這樣的生活真不是我能享受的起的。」
王一飛無奈，說：「那你當初為何不給我說你要嫁入王府呢？而且要不是我從婚禮上看到你，恐怕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知道了，這個你需要一個理由吧。」
聽到王一飛說這個，楊玉環不由得也是臉紅了紅，畢竟兩人之間曾有過肌膚之親，俗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們兩個可都是共枕眠了，這不就是修行了千年才有的結果嘛。
楊玉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長長的出了口氣，說：「我不想連累你，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不想告訴你，就是因為怕連累你，至於嫁入王府，那完全就是為了救我爹，要是我不嫁入王府，即便是將事情告知你，你也沒有辦法。」
王一飛攤了攤手，生氣道：「好，既然你怕連累我，那你為何那日要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利用我報復那個破壽王嗎？」王一飛最不喜歡一個女人逆來順受，總是自以為是，看到楊玉環這樣王一飛那裡能不生氣。
其實潛意識裡面王一飛已經把楊玉環當成是自己的女人了。王一飛是個強勢的男人，他想保護任何與自己有關係的女人，甚至這種關係只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見王一飛這樣說，楊玉環也是不說話了，直勾勾的看著王一飛，問：「我就是利用你，但是請你告訴我你利用我了嗎？那個李三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今天要是不告訴我，我明天就把咱們兩個的事兒告訴壽王，直接將你打入大理寺獄。」
這下王一飛也不說話了，當初王一飛是有利用楊玉環的心思來著，現在見人家楊玉環這樣說，王一飛也只能低著頭不說話了。其實兩人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經是非常的微妙了，王一飛利用楊玉環在先，而楊玉環也利用了王一飛，但是楊玉環的這種利用更像是給王一飛埋下了一顆種子，讓王一飛能夠無時無刻的幫她，當然她自然也是會幫王一飛的。
良久之後，王一飛長長的出了口氣，說：「那個李三郎就是當今皇帝。李。隆。基」
「李。隆。基。」李隆基這三個字就彷彿如同悶雷一般在楊玉環的腦海中炸響，原本楊玉環對於李三郎這個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心心相惜的意思，而且更多的是把李三郎當成自己的爹爹楊玄珪，首先年齡上的相仿就不說，而且兩人都是精通閱歷，飽讀詩書，而且這個李三郎總是無所不能，彷彿楊玉環跟他說什麼他都能辦到。
以前楊玉環還感覺這一切沒什麼好奇怪的，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楊玉環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這個李三郎能夠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因為他就是當朝第一人。
見楊玉環不說話，王一飛趕緊問：「玉環，你沒事兒吧。」
楊玉環呆呆的看了看王一飛，冷笑兩聲，道：「我沒事兒，咱們兩個扯平了，真的扯平了，我利用了你，你利用了我。」說著楊玉環就想占起來走，但是王一飛知道現在不能讓情緒失控的楊玉環走，要是離開的話，『自殺』都是有可能的，而且王一飛也知道楊玉環就是後世的楊貴妃，她是一定會跟李隆基結為連理的。
王一飛一把拉住了楊玉環，楊玉環轉過身來，直勾勾的看著王一飛，眼眶之中飽含淚水，隨之就是化成一滴滴的淚珠從光潔的臉蛋上面滴落下來。不知怎麼的，王一飛就把楊玉環攬在懷裡，而楊玉環也是盡情的哭了起來，楊玉環對於王一飛沒有任何感情而已，同樣王一飛對於楊玉環也是沒有任何感情而已，說白了兩人之間好像就只有這一條利用是可以聯繫的。
自始至終，一旁的謝阿蠻就沒有說一句話，她理解楊玉環心中的苦，當聽到李三郎就是李隆基的時候，謝阿蠻知道楊玉環心裡面那種無奈的苦，也明白了武惠妃白天對於楊玉環的這種屈辱是事實的，是不可抵抗的，而楊玉環白天所有的苦也都是理所應當的。
不過難道這真的是楊玉環的錯嗎？不過既不是楊玉環的錯，難道是李隆基的錯？恐怕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