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 苦行僧 文 / 佐墨
026苦行僧
看著戒色的背影，眾人都沒有想到，作為一個年僅十來歲的小和尚，戒色會如此的殺伐果斷，而且，從戒色的行為舉止上，可以看得出來，戒色雖然有時會無厘頭，但是，總給人一種頗為老成的感覺，似乎，在他這個年幼的身體裡面，藏著一個年邁的靈魂一般。
柳湘，作為一個青春少女，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刻，而戒色，正是在不經意間，留給了柳湘深刻的印象，讓柳湘覺得，戒色好神秘，好果敢。往往，情誼的流露，就是在這種情形下誕生的。
抬頭看了一眼戒色的背影，柳湘心中空落落的，她不禁暗暗發問：「我以後還能見到他麼？他的光頭好閃亮，我好喜歡哦。」忽然，柳湘臉頰羞紅，扣動著食指，不好意思的喃喃自語：「我怎麼會這麼想呢？真是羞煞人了。」
漸漸遠去的戒色，自然是不清楚柳湘和眾人的反應，他現在，那是歸心似箭，只希望早點回到絕空寺，看一看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情形。說句良心話，如果空問出了事，戒色的心境，會從此不同。作為亦師亦父的空問，在戒色心中的地位，那絕對是無與倫比，失去至親的感覺，戒色能否承受的住，都將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而在戒色趕路的這一段時間裡，跟屁蟲和小金，都顯得十分沉默，似乎是覺察到戒色的心情很沉重，它們這兩個小傢伙，出乎意料的老實。至於達摩，則是在深深憂慮這一個問題。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戒色怎麼會在佛門高僧圓寂的時候，出現佛心滴血的情況，這，都是佛心抵達極致才會出現的現象，可是戒色，現在僅僅十來歲，而且，看他平時的模樣，連出家人的樣子都沒有，這佛心一說，又從何處而來？」達摩剛剛探查了戒色的身體一番，發現戒色胸口疼痛的原因，居然是心臟滴血，這，正迎合了佛心滴血一說。
可是達摩卻想不透，戒色怎麼會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突然間，達摩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道：「難怪了，當初我用佛印輪迴，希望可以鞏固戒色的佛心，讓他拋卻塵念，但是卻沒有成功，而現在，戒色又擁有佛心滴血的情況，看來，這小子身上的秘密，我遠遠還不清楚，以後，仍需要多加注意才是。」
打定了主意之後，達摩這才發下了心中的擔子，轉而也開始擔心起絕空寺的情況來，他真的不希望絕空寺出事，畢竟戒色還小，如果絕空寺出現大難，戒色很有可能墜入邪佛之道，從而無法回頭。
匆忙趕路間，戒色忽然發現，小金一直抬頭看著自己，這讓他有些不明所以了。雖然心中憂慮絕空寺的情況，但是，戒色卻不會拋卻小金不去理會。於是，戒色頓住腳步，低頭看著小金，低聲道：「小金，怎麼了？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忽然發現老大我很帥吧？」
強忍住作嘔的衝動，小金訕笑著看向戒色，說道：「老大，兄弟們都還在那個地方呢，你沒有發話，所以……我也沒有讓他們離開，你看……」
一拍腦門，戒色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不過他眼珠一轉，傳音道：「小金，是這樣。我現在要趕回絕空寺，但是，我卻覺得絕空寺出了問題。你回去帶著眾多兄弟，還如同上次一樣，遠遠地吊在我身後，等我叫你的時候，帶著兄弟們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對我絕空寺下毒手。」戒色眼中厲芒一閃而逝，隱隱中，透露著無盡殺氣。
「老大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一定辦的妥妥的。」應了一聲，小金便竄出戒色的懷中，逕直原路返回。
伸手拍了拍跟屁蟲的小腦袋，戒色苦笑一聲，心中的那份憂慮，始終難以化解，讓他覺得分外難受。
話不多說，戒色繼續趕路。一直行進了幾個時辰，戒色才即將衝出落日山脈，看著漸漸稀疏的密林，戒色的臉上，終於掛上了難得笑容。只要衝出落日山脈，按照原本的路線來看，回到絕空寺，根本花費不了多久的時間。
正當戒色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達摩忽然傳音給戒色，道：「戒色，先不要走，你往東邊探查一下，我感覺在那邊有一股很強的氣息出現，不過你放心，是佛門修士的氣息，對你，應該是毫無威脅。」
愣了一下，戒色沒有想到，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居然會有佛門高僧。出於好奇，戒色便聽從了達摩的意見，暫且放下心中的憂慮，悄悄的往東邊靠攏而去。潛行了一陣子，戒色忽然聽到了水流的聲音，不用想，前邊一定是條林間小溪。
伸手撥開灌木叢，戒色偷偷的向外邊探望，忽見一名衣著破爛不堪的老僧，在溪邊洗臉。看他那枯瘦如柴的樣子，還以為他多少時日沒有吃過東西一般。如果不是他那雙眼睛閃閃發亮，戒色很有可能會認為，這是一具行走著的乾屍。
跟屁蟲也忽然探出了小腦袋，小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著那個老僧，隨後，抬起頭看向戒色，低聲傳音道：「老大，那老僧是個什麼玩意兒？怎麼打扮的這般古怪？」
崩的一聲，給了跟屁蟲一個爆栗，戒色傳音呵斥道：「對於前輩一定要尊重，雖然他穿的不倫不類，但是，終歸是佛門中人，不可不言侮辱。而且，我怎麼覺得這位老僧好似很厲害一般？」
「何止厲害，簡直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境界，還有，他穿的很正統，沒有不倫不類，你這話要是讓他聽見，非把他氣的吐血不可。」這個時候，達摩忽然開了口。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戒色有些不解的問道：「祖師，穿的跟要飯似的，這也叫正統？你不會告訴我，其實佛門和丐幫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吧？」
一股冷意陡然從戒色背後升騰而起，達摩訓斥道：「你知道什麼？他這是苦行僧，佛門最強的武力存在。他們整日不關注其他事情，僅僅修煉而已，這身打扮，和這份枯瘦，是苦行僧最顯眼的標誌。由於你們綏安鎮太過偏僻，所以才沒有苦行僧出現，在大的佛門寺廟裡面，苦行僧都是最受尊敬的，也就是他們，才鑄就了佛門今天在修真界的地位。」
不知道的時候，戒色還覺得沒什麼，現在聽達摩這麼一說，戒色忽然意識到，原來這個苦行僧是如此的厲害，可是，為什麼那個苦行僧連這般弱小的自己都沒有發現呢？想著，戒色便抬起了頭，突然，戒色嚇了一跳，剛剛還在的苦行僧，一下子間，沒了蹤影。
「小和尚，你在找什麼呢？」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戒色耳畔響起。
聽到這聲音之後，戒色本能的回答道：「找那位苦行僧，對了，你有沒有看到？有的……」話到一半，戒色忽然聽了下來，扭頭一看，戒色嘴角抽了抽，尷尬一笑道：「高僧，大師，你什麼時候來我旁邊的？也不提前打聲招呼，您老就不怕嚇到我了？」
手心裡滲出黏黏的汗水，戒色根本沒有覺察到對方是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邊的，想一想，戒色就覺得後怕。如果這個苦行僧想對自己不利，那自己哪還有什麼活路。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這位苦行僧的實力，那是深不可測。
枯瘦苦行僧上下打量了戒色一番，低聲道：「不錯，小小年紀就能夠擁有如此修為，果真是一代天之驕子。按照附近佛門的分佈來看，你應該是絕空寺的，正好我要去絕空寺一趟，我們兩人，恰好同行。」
尷尬的笑了笑，戒色看著苦行僧，問道：「大師，不知道您是哪裡來的？去絕空寺有什麼事情麼？」對於外來人員，戒色還是很戒備的。
苦行僧笑看了戒色一眼，說道：「你這小和尚想什麼呢？我難道會是壞人麼？也不怕告訴你，我是玄空寺的，這次來絕空寺，是為了尋找資質卓絕的佛門新秀，我覺得，你正好夠資格。」
翻手憑空取出一隻木魚，苦行僧又道：「初次見面，沒有什麼好送你的，這只木魚，算作是見面禮吧。如果你想來我玄空寺深造修煉，拿著它就可以了，到時候，自會有人給你安排。」
戒色身軀微微一震，他沒有想到，玄空寺的人，居然會來的如此之快。
「你沒事吧？」見到戒色明顯一愣，苦行僧不禁好奇的問道。
趕忙搖了搖頭，戒色喃喃道：「沒事，大師，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同前往絕空寺吧，正好，我感覺到絕空寺好像出了……」戒色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就感覺到一股極為邪惡的氣息，從不遠處劃過。
愣愣的抬頭看了一眼，戒色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最後，他低著頭，喃喃低語道：「難道……我感應錯了？」
正在戒色質疑自己的感覺時，苦行僧忽然開口道：「你沒有感應錯，確實有魔道中人剛剛經過這附近，而且，他們行走的匆忙，修為也不弱，能夠察覺到異樣，已經說明你不錯了。」
皺著眉頭，看了戒色一眼，苦行僧說道：「既然魔道中人在這附近經過，極有可能是做什麼壞事去了，作為佛門中人，我不能坐視不理。所以，小傢伙，我要跟著他們前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至於絕空寺，等我回來後自然會去。如果你在我回來之前要去玄空寺的話，可以自行前去，有這木魚在，玄空寺的大門會時刻為你敞開。」說罷，苦行僧一個閃身，便消失在戒色的視線裡。
過了半晌，戒色這才回過神來，可是此刻，苦行僧已經不知了去向。戒色也不得不感慨一聲，苦行僧的修為實在是深不可測，來去無蹤，這一點，戒色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學會。
突然，戒色愣了愣神，喃喃道：「魔道中人剛剛經過了這裡？而且，看他們來的方向……應該就是絕空寺那邊。難道說……鐵拳門？」這個時候，戒色忽然想到林依雪當初所說的那些話，如果鐵拳門真的和魔道勾結，那麼在他們知道林依雪藏在絕空寺之後，對絕空寺痛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裡，戒色的心境頓時又不寧靜了，收好苦行僧交給自己的木魚，戒色一個轉身，奮力的往絕空寺方向衝去。同時還在心中默默念道：「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師父，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我非要血洗了鐵拳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