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85章 裴家門前的小衝突】 文 / 流年如妻
裴元鏗面目陰沉地走遠大院,其後裴家眾人陸續回來。這時候裴娜和吳譜已經迎了過去,這一行人卻好似未看到他二人一般,一個個魚貫而入,步伐沉默凝重。
也不是所有人都進了院子,吳譜大略地觀察了一下,進來的都是沉穩之輩,也便是裴家二代長者。三代及四代的青年一輩,此間都還在院子外面聚著,圍成一團,似是正在處理什麼糾葛。[.]
吳譜與裴娜對一對眼,心有靈犀地舉步行至院外。才走到院門,吳譜的心驟然就緊了,越過積聚的人群,他看到了吳菁兒的身影站在人群中央,一個面目憤怒的年輕人正在厲聲喝罵著。
吳譜的心頭「咯登」一下,忙加快了步伐,撥開人群走進去,但見吳菁兒一臉冷清,手中捏著一把薄如蟬翼的二寸小刀,刀鋒清亮,猶有一縷淡淡殷紅。
「裴康,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人是你們裴家的,傷了李余元,指不定那隻手就得廢了。你們裴家總不能一聲不吭,不給個交待吧……」
此間站著的青年人明顯屬於兩個陣營,俱都舉止從容,服飾名貴,除卻裴家人,另一方的來頭顯然也不小。
能夠站在裴家大院門口與裴家對峙,致使裴家二代長者全部迴避,這群人的來頭……又聽到李余元的名號,吳譜下意識地將目光落在了三號別墅上。
待到裴娜輕輕點了點頭,吳譜便明白了這群人的來歷,嘴角當時就浮起了冷冷地笑意。
「裴康,這也是你裴家的人嗎?怎麼這麼沒有教養,傷了我堂弟,他居然還能笑的出來。是什麼意思,不屑,覺得我李家好欺負?」質問裴康的李姓子弟瞥見吳譜的冷笑,面色怒容更甚,厲聲喝道。
裴康是裴家三代子弟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二十有八,目前未有從仕,卻也是一個怪才,十五歲考入首都大學,十九歲拿到最好學位,此後進入軍方飛行研究所,一直至今。
書獃子向來不善交際,裴康卻里外,年少時名滿四九城,卻是超級紈褲一個。此前面對李尚的質問,他始終平靜地迎合,直到裴娜和吳譜出現,他的目光才微微一動,之後道:「李尚,都是在四九城淌過的人,誰不清楚誰?李余元傷了,別一個大帽子就把所有過錯都扣過來,李余元什麼貨色你這個堂哥比我清楚。」
頓了頓,裴康瞥見吳譜到來,一直冷顏不發一語的小女孩神情驟然靜下來,目中甚至有些微的依賴,他不禁有些好奇。卻也知道眼下不是詢問的時候,至少小女孩此前一直坐在老三的車裡,那麼,就必須保下來。
「再說了,即便李余元沒有過錯。傷便是傷了,難不成這還能扯到兩個家族對話的高度?若真是這樣,你回去找你爺爺,我回去找我爺爺,讓他們置評得了,我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吳譜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讚賞,裴李兩家三代發言人這一說話,高下立判。李尚中氣十足,莽撞衝動,勇猛有餘,智慧缺乏。裴康雖然言語不忿,氣息卻綿長悠遠,綿裡藏針,於平和中佔據主動,反守為攻,一手四兩撥千斤使得出神入化。寥寥幾句話便將這件事的影響力縮到了最小,變成了個人爭端。
不牽涉家庭背景,單是個人爭端,爭的自然就是個人能力了。
「哼!」李尚果然入了彀,不甘地一哼,道:「裴康,你少要說的道貌盎然。不管對錯,李余元被傷這是事實。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裡,他不能白傷了。」
裴康冷笑道:「那你就是不打算講理了唄。這倒是預料之中,早些年你李尚的名頭在四九城都是響亮的,如今雖然娶妻生子了,可本性就是本性,改不了。那就依著圈子裡的規矩來吧。」
四九城最不缺乏的就是官二代、紅二代、富二代,裴康所指的圈子自然是這些人的圈子。但混跡這個圈子的卻大抵都是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過了二十五基本上都擁有了各自的天地,這時候再去圈子露面,難免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裴康一句話說的李尚面紅耳赤,李家子弟的臉上頓時就沒了光彩。
偏生裡李尚先前的話說的確實蠻橫了些,這時候被裴康噎著,如鯁在喉。他騷紅著臉沖身邊一個小年輕喝道:「老七,剛才你在不在這兒?」
被叫做老七的李家子弟搖搖頭,道:「先前就余元哥一個人,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傷了。」
李尚的臉更加難堪,低聲喝道:「去把他給我找來,今天這事的對錯一定要論清楚。」
李家老七訕訕地諾一聲,忙拉兩個人灰溜溜地跑了。
裴康笑一聲,道:「左右要論個清楚,那都把事情攤出來說吧。丫頭,你先來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聲丫頭自然叫的是吳菁兒。裴康不知道吳菁兒的姓名,又不肯讓李尚知道吳菁兒不是裴家人,只好矇混地喊一聲「丫頭」。他喊的親暱,聽在人耳裡,倒是覺得他對這個小女孩充滿了疼愛。
李尚此時只有將滿腔怒氣藏在肚子裡,直愣愣地盯住吳菁兒,道:「你說吧,至於說的真與假,一會兒李余元來了自見分曉。」
「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還擔心人說了假話?」裴康恥笑一句,目光柔和地看著吳菁兒,道:「丫頭,你別怕,據實了說就是,在這裡誰也欺負不了你。」
站在吳譜身邊,吳菁兒似是有了主心骨,一手緊緊地抓住吳譜的手,另一隻手卻仍舊將匕首攥的緊緊的。她並沒有立馬說話,而是見到吳譜輕輕點頭的時候,才簡明扼要地說道:「他來敲車門,罵裴俊是雜種,我瞪他,他罵我是妖精。」
吳菁兒的話扼要直白,直言不諱地將李余元罵人的話講出來,頓時使這一圈有身份的年輕人一臉尷尬。偏生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而且說話的時候聲音微顫,使人心生憐惜。一時間場面怪異之極。
「咳咳——」裴康也料不及吳菁兒的話竟是這麼直白,乾咳兩聲,道:「李尚,別說李余元說不出這樣的話。」
李尚的臉一片鐵青,對吳菁兒喝道:「偏生裡,他跑來敲你的車門幹什麼?」
裴康的臉色驟地一暗,道:「李尚,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這是老三的車。李余元與老三之間的矛盾,四九城圈子裡就沒有不知道的人。李余元來敲老三的車門幹什麼,這還不明顯嗎?就像老三去敲李余元的車門一樣,你難道不知道他會幹什麼?」
裴李兩家不對付,礙於面子,一直都只是在暗裡鬥勁。但兩家的年輕人卻沒有這麼多的顧忌,衝突向來不少。這之間,爭鬥最激烈的儼然是裴俊和李余元,這二人的矛盾已經脫離了裴李兩家的矛盾。更多的是私人爭執,說到底,為了女人而已。
裴俊與李余元的爭執在四九城的圈子裡鬧的人盡皆知,李尚自然知曉。
此時又一次被裴康噎住,李尚的臉色愈發難看,瞧見手臂包紮得當正趕過來的李余元,他氣不打一處來,呲牙咧嘴地走過去低喝道:「還趕來幹什麼?你自己沒出息,連累的李家子弟跟你一起丟臉,給我滾回去!」
李家人灰溜溜地退了場。裴家這邊的人卻也不敢高聲歡呼,畢竟這是在自家宅院跟前,一堆長輩都在屋裡坐著靜觀事態變化,誰也不敢表現的太過出格。一幫子人也靜悄悄地回了院子。
直到人群散去,吳譜才有時間來查看吳菁兒的情況,仔細打量一陣,見小女孩沒受什麼傷,他才鬆了心弦。目光落在那把薄如蟬翼的二寸小刀之上,他的眉頭卻緊緊地鎖了起來,探手就要接過小刀,卻見吳菁兒死死地攥著不鬆手。他堅持一陣,便也由著她了,只道:「把東西收起來,別輕易就拿出來,這裡不比從前的地方。」
吳菁兒依言把手一番,那把小刀神奇地消失不見了。吳譜苦笑一聲,問還沒有離去的裴康道:「她的小刀是從哪裡來的?」
裴康一臉苦笑地道:「我出來的時候就這副境況了,哪裡知道她的小刀是從哪裡來的?」
說話間,裴康指了指開車的警衛員,問道:「你知不知道?」
那警衛員搖搖頭,道:「不知道。」
「你是三兒手下的兵吧?你也是,遇到這樣的事,你怎麼能讓小丫頭拔刀呢?」
那警衛員一臉苦相地望著裴康,道:「等我要阻止的時候,她的小刀已經扎進了人家的手臂。」
聞聽此言,裴康望向吳菁兒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絲好奇,道:「她的身手居然比你還快,真不可思議。三兒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人?」
裴康這話好似自語,說的聲音卻並不小,隱有點讓吳譜聽見的意圖。他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便只好尋用這種途徑。
吳譜自然聽出了裴康的意圖,他卻不打算解釋一二,裝聾賣傻地站一陣,對裴娜道:「有了那句話,我的問題都沒有了。我們這就回西南,你送送我吧。」
裴娜點點頭,望向吳菁兒的目光有些怪異,到似是想要吳譜給個解釋一般。
「你等一等,二叔找你有話說。」
就在幾人上車的時候,裴康卻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