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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悔之晚矣 文 / 楊奇

    第46章悔之晚矣

    冰燕妮道:「對不起,院長已經多年不見客,所以……」

    特納道:「你可以跟他說一下,就說是邦都多年老友來訪,他應該能知道了。」

    冰燕妮不由得又看了特納幾眼,這個中年人雖然沒有報自己的身份,但現在只是隨便的站在這裡,便讓她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這對於一向冷艷的她來說是極少發生的事情,記憶中也只有在無為的眼神掃過時她有這種類似的緊張。

    今天說來也奇怪,平時從不見外人的無為院長剛才聽到通報,竟然允許剛才來的那個美女進入院長室,直到此刻還沒出來。

    特納見冰燕妮沒有反應,便又道:「怎麼?不可以嗎?」

    冰燕妮一呆,從沉思中醒來,平時總是一片冰冷的臉上不由的一紅,道:「你跟我到貴賓室休息一會吧,我去找榮院長。」

    特納點點頭,心想榮院長估計就是榮影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吧,也罷,讓他帶我去吧,可以少說很多話,遂道:「這樣吧,先帶我去見你們榮院長也是一樣的。」

    冰燕妮怔了一下,點點頭,道:「好,請跟我來吧。」

    說完,轉身便走向行政樓。

    特納跟著走去,看著前面冰燕妮窈窕的身材,心想,這女孩年紀也不過三十左右,怎麼會跑來做老師的。想歸想,眼睛一直注意的看著周圍,此時已經是晚上,這裡的燈光雖並不似邦都那般將四處照得雪亮,但也看得清楚。

    這裡是一個廣場,廣場的四個方向就是兩棟建築,以及兩條道路,冰燕妮正帶著特納從其中的一條道路上走來,右手邊就是行政樓,廣場中央正有學生在做練習,特納一眼掃過去,便不忍多看,隨心學院的武技實在太粗糙,可能是旁邊沒有導師的關係,那幾個學生正在互相研究著。

    特納道:「貴院的學生真是刻苦,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

    冰燕妮答道:「學院地處偏僻,沒什麼娛樂,所以很多學生都把武學作為娛樂,累了自然就會去休息了。」

    特納點了點頭,道:「這些武技是他們自己練的嗎?」

    冰燕妮在赤雷影不在的時間裡,已經接管了所有的訓練工作,此時聽了特納的話,便看了看遠處的幾個學生,看了一會後道:「不是,應該是他們自己切磋的,學院並沒有專門的武技課程。」

    特納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冰燕妮見他不說話,卻忍不住道:「你覺得他們切磋的如何?」

    特納淡淡道:「慘不忍睹。」

    冰燕妮突然一頓腳步,轉過身來,臉色冰冷,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特納淡笑道:「這不是重點,快帶我去榮院長吧。」

    冰燕妮不知為什麼竟然忍不住怒火,道:「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再進隨心一步。」

    特納看她原本冰冷的臉蛋此時變得通紅,就是不知道是因為氣的還是其他原因,不由搖頭道:「如果有實力又怎麼會怕別人講?百年隨心的度量怎麼會如此的小了?」

    冰燕妮被他一句話堵的說不出話來,俏臉越發通紅,少了幾分平時的冷意,多了幾分嬌艷。

    就在兩人僵持在這裡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道:「這位先生說得不錯,燕妮不用如此小題大做。」

    冰燕妮聽到聲音,忙回頭看去,只見行政樓裡正走出一個中年人,正是榮影,冰燕妮忙道:「榮院長,我……」

    榮影擺擺手道:「不用多說了,這裡我來應付吧。你先回去休息,今晚辛苦了。」

    冰燕妮自然不敢違抗院長的命令,回頭看了看特納,氣的跺了跺腳,迅速掠去。

    特納雙手負後,微笑著等待榮影走過來。果然榮影走了過來,看清特納的臉孔時,便是一怔,猶疑的道:「先生是?」

    特納淡笑道:「小影子,近二十年不見,這麼快就把我忘掉了?」

    榮影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但隨後便是一陣欣喜,道:「是特大哥?」

    特納大笑道:「正是本人,許久沒來,這裡似乎沒什麼變化。」

    榮影忙撲了過去,拉住特納,道:「特大哥……你……」

    榮影這麼大的中年人此時竟然語音哽咽,臉上露出激動無比的神色。

    特納拍了拍他,道:「轉眼間你也老了,歲月真是可怕啊。」

    榮影點點頭,激動的神色正逐漸收斂,道:「特大哥也是如此,時間過得好快。」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事,一笑,道:「如果燕妮那個丫頭知道是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海凡學院院長特納,一定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特納含笑不語,過了一會才道:「老古板呢?帶我去看看他,我和他也是近二十年不見了。」

    榮影猶疑了一下,道:「院長有客人。」

    特納拍了拍他,道:「我們邊走邊聊吧。帶我去他那邊。」

    榮影知道特納和無為的關係,特納突然來隨心定然有驚天的大事,今天中午自己已經收到消息,隨心別院被復仇人血洗,赤雷影死,烈雲荒城兩重傷,已經報給院長,但卻一直沒有反應,隨後便接二連三的有客人到。

    當下帶著特納往西邊後山走去。

    特納問道:「那人是誰?」

    榮影一怔,隨後反應過來特納問的是無為正在見的客人,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不願透露身份,不過隨行的幾個大漢都是高手,主要是那個蒙紗美女……」

    特納一怔道:「蒙紗美女?你看不見她的面貌?」

    他這問話是有緣由的,大凡修行武學的人眼力自然高人一等,榮影這個級別的更加是勿庸置疑,所以如果他無法看透那層薄紗的話那麼就說明其中有玄機了。

    榮影苦笑道:「若隱若現,只能看出來一個很美的女子,氣質很高貴,讓人不敢多看。」

    特納低哦了一聲,腦中迅速閃過幾個女子的身影,都有可能,到底會是誰。

    榮影續道:「他們給我一個通訊器,讓我交給院長,然後不知說了什麼,院長就立刻同意見那個女子了。」

    特納點點頭,這倒是很好的方法,即可保證身份的隱秘又可順利見到無為·修,可惜自己一向沒有用通訊器的習慣,兩人腳步匆匆,很快便來到了無為的隱居地點。

    剛要往裡走,便看見四個金髮大漢站在那裡,顯然是剛才陪那個女子來這裡的侍從,其中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見榮影又帶了一個中年人來,忙攔阻道:「抱歉,我們主人在裡面,所以請等等再進去。」

    榮影一怔,這也太獨佔了吧?不說特納,自己好歹也是隨心學院的副院長,自己進去竟然也不可以了,當下強忍怒火,道:「我有事要進去報告院長。」

    那四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為首的中年男子搖頭道:「抱歉,主人吩咐過不想受打擾,所以……」

    榮影正要發怒,特納突然一拉他,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進去吧。」

    話聲一落,那四個大漢立刻全神貫注的盯著特納,估計只要特納一動便會對特納採取行動。

    特納淡笑道:「我多年不出,難道世人都忘記我的存在了嘛?」

    這句話說出的同時,特納身形已如閒庭信步般向裡走去,也沒看怎麼動作便在瞬間已經穿越那四人的防線,來到了山谷裡面。

    那四人同時一怔,隨後便是一聲暴喝,往後掠去,要攔阻特納。

    特納右手順勢往外一揮,一道白色光華閃現,竟然同時將這四人震了出去,為首的中年男子額頭上汗直掉,震驚無比,道:「你是什麼人?」

    突然聽到裡面一個柔柔的聲音道:「那是海凡的頂級武學聖華光,早就教訓過你們不可目中無人,這會知道人外有人了吧?你們擋不住他的,讓他進來吧。」

    一聽到這個聲音,那四個大漢立刻很順從的垂頭低眉,應聲說是。

    特納聽到這個聲音臉上卻露出複雜的神色,一時之間竟然呆站在那邊,沒有進木屋。

    突然木屋門打開,一個白衣蒙紗美女站在那邊,柔聲道:「姐夫,我們多年不見,為何不進來一敘?」

    特納身形一震,同時面現苦笑,不知如何是好。

    風斯全身酸疼的端坐在床上,緊咬牙關,他知道此時的練功是最重要的,萬萬不可鬆懈,所以任憑身體如何吃力也要硬挺著,剛才白玄黃對他的毆打其實都不重,處處都有護身真氣幫他擋著,吃虧的是他的真氣在先前為白玄黃的療傷中損耗太大,否則也不會一直處於下風。

    真氣運轉數周,以驚人的意志抗拒著身體的疲倦,終於在一周又一周的真氣運轉中,身體的疲勞感開始消失,真氣正慢慢恢復了平時的水準,突然真氣微有感應,睜眼一看。

    鳳絲雲穿著粉紅色的睡袍,隱現曼妙玲瓏的體態,原來披肩的長髮盤起,一綹頭髮從鬢角垂下,微微見濕,估計是剛出浴不久,顯得清新脫俗,俏臉上一雙明眸瞪的大大的正緊張的看著他,見風斯突然睜開眼,不由得一紅,忙轉過頭去。

    風斯訝然道:「找我有事?」

    他本不想再帶鳳絲雲過來,但鳳絲雲堅持要跟來照顧風斯,說要為剛才的事情道歉。

    鳳絲雲忙道:「沒事沒事,我只是想看看你恢復得如何了。」

    風斯點頭道:「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只要再休息休息就好。」

    鳳絲雲不由的又把別開的頭轉了回來,一臉驚訝的道:「我剛才看你好像被打的很嚴重……」一頓,道:「咦,怎麼會這樣?」下意識的就用手摸了過去。

    風斯臉上剛才被打的塊塊烏青現在竟然已經逐漸褪去,此時只留下淡淡的痕跡,嘴角邊的血痕更是早已不見。

    風斯莫名其妙的被她摸著臉,問道:「小姐,你在做什麼?有什麼髒東西嗎?」

    鳳絲雲俏臉猛地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忙把手縮了回來,但臉上卻同時瞪了風斯一眼,道:「你管我做什麼!」

    風斯苦笑,這丫頭怎麼脾氣一點沒改,剛才一來還算溫柔了一下,現在又開始對我大呼小叫了。

    鳳絲雲見他苦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惡劣,嘴皮微動,欲言又止。

    風斯見她不說話,也懶得開口,閉目養神。

    突然鳳絲雲道:「喂!你記得以後還是要小心他,他還是會來報復的。」

    風斯睜眼道:「他再來的話誰死誰活也就不一定了。」

    鳳絲雲歎氣道:「這倒是,你的實力超出了我的意料,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他背後的家族勢力。」

    風斯訝然道:「他是什麼家族的?」

    鳳絲雲道:「邦都白家。他是白家的表親,與白詠,白憶同輩的。」

    風斯一怔,白憶好像就是那天跟自己打的那個,當時好像是說他是什麼白家的二公子,看來這個白詠就是大公子了,不由好奇的問道:「白家是什麼背景?」

    鳳絲雲一呆,疑問的看了看風斯,道:「你不知道嗎?白越知道嗎?」

    風斯搖頭,鳳絲雲瞪了他一眼,道:「真不知你是怎麼在地球上活這麼多年的,他們都不知道的。」

    一頓,道:「白越是當今聯邦大會的主席,也是聯邦內部除了所亞德之外的另外一大勢力,他的父親是與伯拉迪大人並肩作戰的好友,且白越這麼多年來在聯邦大會廉潔奉公,手下聚集了一大批精英,也享有極大聲譽,所以連所亞德也不敢隨便動他。」

    風斯點點頭,道:「原來是這層關係,怪不得他那麼傲氣呢。」

    鳳絲雲一怔,問道:「你說的誰?」

    風斯忙道:「沒什麼,我隨便說說的。」一頓,道:「多謝你的關心,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他應該更恨你才是。」

    鳳絲雲眸中突然蒙上迷霧,道:「你剛才怪不怪我把他放走?」

    風斯聳肩道:「他是對你做的那些事情你都可以忍受,我當然也無所謂了。」

    鳳絲雲搖頭道:「你一定以為我對他餘情未了,其實根本不是……」一頓,道:「一開始我覺得他長得很俊,所以有了好感才接近他的,誰知他總想著……想著親近我,我不肯,但他也沒逼我,對我依舊很好。所以剛才我知道他……」說到這裡,一歎氣,道:「我感覺對不起他。」

    風斯心中暗想,女人的想法真是奇怪,前一刻可以很恨一個人,下一刻又可以同情,道:「你也看出來他……」

    鳳絲雲螓首輕點,道:「我就一直在奇怪他為什麼只是不停的折磨我,而沒有……」說到這裡,臉色頓時羞紅。

    風斯心想那個白玄黃一看就知平時是一個風流自賞的人,這下子不能人道,估計要痛苦死了,凌依語這招實在太狠了,估計鳳絲雲能輕鬆把白玄黃帶走也是凌依語故意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凌依語與其表面的毫無心機就完全不同了。

    歎了一口氣,道:「鳳小姐,你今天累壞了吧,去休息吧。」

    鳳絲雲看著風斯,猶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終於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風斯呼了一口氣,終於走了,剛才鳳絲雲看著自己幾次欲言又止,不知為什麼竟有點怕她說出什麼話來。

    轉首舉目往外望去,傍晚的暴雨直到現在才停,大雨過後有著一層霧氣在空中瀰漫,宅院外面的燈光也不如往日那般明亮。

    又是一個夜晚,昨夜裡似乎就是在這裡度過的,但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腦中同時閃過了雅心一的身影。

    特納緩緩走進屋內,苦笑道:「你怎麼會跑來的?」

    此時木屋內還坐著另外一個中年人,面貌普通,但清澈無比的雙眸不時閃過的異彩表明了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正是以精神力而聞名天下,名列十大高手之一的無為·修。

    那白衣女子柔聲道:「怎麼?不許小妹來嘛?」

    特納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邊不說一句話的無為·修,道:「老古板,我們也有將近二十年沒見了吧?看見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無為哼一聲,道:「你現在來找我一定沒好事,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年了,還沒看你來過。」

    那女子見特納不理他,一跺腳道:「姐夫,你怎麼……」

    特納順手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無為旁邊,舉手道:「停,我不是你姐夫,你不要亂喊。你應該是來找老古板的,你們有事談你們的,當我不存在好了。」

    那女子和無為都忍不住用怪異的目光看了特納一眼,特納一見,站起身來道:「怎麼,不方便我聽?那我先出去逛逛,這邊風景應該不錯,一會再來。」

    說完就要走,那女子忙要伸手拉他,特納的身法之快是天下有數的,她一個弱質女子哪能拉的到,剛到門口,特納如行雲流水般的身法突然頓住,似乎碰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緩緩轉過來,一臉苦笑,道:「二十年不見,你還是用你的老招數。」

    無為悠然道:「那你也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被我這麼輕鬆就擋住了,乖乖坐回來,聽聽舞影要說什麼吧。有事情幫忙你也別想躲開。」

    那個被無為喚做舞影的女子知道這兩人剛才定然是經歷了一番較量,聽到無為的話,知道雖然剛才自己還沒來得及說出目的,但無為已經得知自己需要幫助,並還拉了特納「下水」,心中欣喜,有這兩個當代有數的高手出手幫忙,女兒就有救了。

    她自然就是秋舞的母親,當代愛華爾家族的當權者雷霆·愛華爾的妻子,她少時曾與特納、無為結識,而且一度交情很不錯,但後來嫁入豪門,深居簡出,逐漸和以前的舊友失去聯繫,這次聽聞女兒秋舞的傷無為可能可以治好,便主動要求來找無為,她先前根本沒有想到無為可以治療,她的丈夫雷霆·愛華爾修為不在任何一位十大高手之下,所以也根本沒想到去找特納幫忙。

    此時她欣喜的坐了下來,掀起蒙在頭上的面紗,道:「多年不見,跟你們自然要用舊面目相見了。」

    一張傾國傾城的俏臉露了出來,雖然是一頭黑髮,但她那如刀削般的五官明顯不同於東部女子,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相反在眉梢輕揚嘴角微笑時卻有著獨特的風情。

    無為看得心中一緊,往事的回憶逐漸湧上,但他素來控制力驚人,只是微微一分神,便已經恢復,轉頭看向特納,知道他要糟。

    特納剛才也從門邊走了回來,正要坐下的同時看到了舞影的臉,心神一震,暗想,他們兩姐妹雖然不是一母所生髮色不同但長得還是好像。

    他一下子竟然看呆了怔在那裡。

    無為拉了拉他,特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忙收回目光,坐了下來。

    舞影抿嘴一笑,道:「是不是想起我姐了?」

    特納微歎一聲,不作回答,但神態間明顯已經是默認了。

    無為悠然道:「舞影,我們也二十年多不見了吧?來找我什麼事情?」

    舞影知道要趕快入正題了,道:「我女兒有難,希望你能救他。」

    無為一呆,道:「你女兒?我雖然略懂醫術,但是你去找醫學專家不是更好?以你家的勢力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麼?」

    舞影搖頭道:「要能這麼容易我也不來找你了,而且我來找你是你的徒弟說的,他說只有你才有可能救她。」

    無為疑問的目光掃向舞影,道:「風斯?」

    他想來想去,現在在邦都的隨心弟子也只有風斯有這個可能,烈雲跟自己根本沒有接觸過,而荒城更加不會去花力氣救別人。

    果然舞影點了點頭,把風斯對亞布說的話轉述了一遍。

    無為頓時陷入沉思,皺眉道:「真是個想像力豐富的小子,他怎麼不想想,如果真的有這股力量的話那麼你女兒的腦部早就壞死了,怎麼還能思考?」

    舞影緊張的道:「你的意思是秋舞不可能有救?」

    無為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如果真是一個高手下禁制的話他也可以將力量控制的分毫不差,不傷及大腦,但是……」

    舞影雙眸已經蒙上霧氣,有些哽咽的道:「秋舞這孩子這樣已經三年了,我……我和霆哥都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無為看了特納一眼,見他也在看著自己,這兩人都是老江湖,知道秋舞突然被暗算定然和家族內部的勢力鬥爭有關,心中不由一陣同情這個小女孩,也知道舞影身為母親所承受的痛苦。

    特納歎道:「你幫幫舞影吧,風斯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他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去看看再說。」

    無為猶豫了一下,道:「我已經多年不出……」

    舞影忙道:「放心,我們一定保密好,保證來去都無人可知。」

    特納在一旁突然插話道:「你龜縮在這裡,不會是在躲什麼人吧?」說完,瞥了一眼木屋中間掛著的照片,道:「這個是姐姐還是妹妹?」

    無為對特納的問題避而不答,對舞影道:「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舞影忙用求助的目光看著特納。

    特納道:「我今天和你目的一樣,來這裡就是要把這個老古板挖出來的。」

    無為轉首道:「你找我什麼事?」

    特納好整以暇的道:「邦都出了大事你知道麼?消息應該傳到了吧?」

    無為點點頭,道:「你是說赤雷影被殺的事情?」

    舞影一震,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早上就開始忙著準備出來的工作,愛華爾這麼大的家族,雖然她是悄悄出來,但當家主母外出也經歷了一番動作,所以並沒有留意到邦都的事。

    特納答道:「今天上午。」一頓,轉問無為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無為波瀾不驚的道:「交給聯邦政府查清此事。」

    特納氣的直翻白眼,道:「我特地幫你把事情壓下來,你居然還要去找邦都查?」

    無為一攤手道:「這事在邦都發生自然要邦都來管。」

    特納氣道:「沒想到你這麼冷血,赤雷影當年就跟著你跑南闖北的,現在因為你被人殺了,你居然不聞不問。」

    無為歎道:「生死有命,何必再糾纏在這些恩怨上。」

    特納突然叫道:「難道你真的做過?」

    無為皺眉道:「我做過什麼?」

    特納沉默不語,良久後道:「傑拉華……說你奪人妻殺人子……」

    這句話雖然聲音不高,但卻如同驚雷般在無為和舞影耳邊炸開,兩人頓時驚呆,一會舞影才反應過來,叫道:「姐姐怎麼會……一定是那人胡說!」

    特納目光掃向不語的無為,沉聲道:「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傑拉華為了你殺了赤雷影,重傷了烈雲和荒城。而且……他外形變化很大,我懷疑……」

    旁邊的舞影冷哼一聲道:「我一直就看他不順眼,真不知當年姐姐到底為什麼會選擇他……」說了一半,突然剎住,抬眼看向特納。

    特納苦笑著擺擺手,道:「我不怕受刺激,反正你剛才連姐夫都喊過我了……」

    轉首看向無為,道:「你怎麼解釋?」

    無為顯然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了,此時面對特納質問,淡然道:「你相信誰?」

    特納叫道:「廢話,我要是不相信你還跟你說這麼多話。」

    無為聳聳肩,道:「那就是了,那還多問這些做什麼?」

    特納再次被無為氣的翻白眼,道:「老古板,你自己無所謂,你門下那批弟子呢?你想讓他們被傑拉華殺光?」

    無為道:「聯邦政府的軍隊做什麼用的?」

    特納道:「那些飯桶軍隊能擋得住傑拉華麼?我不讓他們查就是怕逼得傑拉華大開殺戒,按照我的推斷,他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除了我們幾個其他人根本擋不住他。」

    無為歎道:「那你為什麼不想想他為什麼隱忍了這麼多年,直到現在才出來報仇?」

    特納一怔,道:「我哪知道這人腦子裡面裝得什麼?這麼多年消聲匿跡的,突然就冒出來了。」

    無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過也知道他一旦遇到跟那個女人有關係的事情腦子就不會清醒,也不以為意,道:「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你最好能查到傑拉華現在的落腳點在哪裡,他應該不會是一個人。」

    特納突然想起一事,點頭道:「的確,他上次想抓風斯做人質,就準確的把握到了風斯的位置,他一個人肯定做不到,應該背後有個強大的情報網。」

    說到這裡,不由看了旁邊的舞影一眼,愛華爾家族在邦都是一個足夠大的情報網的。

    舞影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道:「風斯現在是我們家族重點保護人,我們不可能讓人去傷害他的,一會我就讓人去查傑拉華躲在哪裡。」

    特納點點頭,比起聯邦那些酒囊飯袋,有了愛華爾家族的幫忙事情應該好辦的多。

    無為突然站起身來,道:「好了,夜深了,我會讓榮影給你們佈置地方,今晚就在隨心委屈一晚吧。」

    特納知道無為在逐客了,也跟著站起身來,一邊的舞影突然問道:「那你到底來不來邦都看一下小女?」

    無為腦中閃過當年初闖天下時自己和特納遇見舞影姐妹的情景,暗歎一聲,道:「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舞影還要再說,一旁的特納對她眨了眨眼睛,拉著她走了出去。

    無為見兩人走出,原本臉上平淡無奇的表情突然變化,一抹濃烈的悲傷從眸中劃過,眼光不自覺得掃過了屋內左邊的一扇門——門後就是隨心閣的修練地。

    心中暗歎:他也快出來了。

    屋外,以前風斯和雅心一費盡力氣才闖過的結界,特納和舞影兩人漫步般的走了過去,只聽特納道:「你要這個老古板去邦都,就要抓他的命門。」

    舞影一怔,道:「什麼意思?」

    特納道:「當年除了你們姐妹之外,天下還有一對姐妹……」

    舞影美眸一閃,道:「你是說她們?」

    特納點頭道:「他現在已經能做到不牽掛於恩怨,不過剛才屋上的那個照片應該能說明他還是沒能忘記……」

    說到這裡,不再往下說,看了看舞影。

    舞影點點頭,道:「我知道該如何做了。」一頓,道:「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吧?」

    特納道:「嗯,我都沒想到你會嫁入愛華爾家族,唉。」說到這裡不由一歎。

    舞影自然知道特納歎的意思,不由道:「你還是別想以前了……」

    特納擺擺手道:「別說了,我一個人轉轉學院,你跟侍從回去吧。」說完,身形一展,人已消失。

    舞影一歎,知道特納還是無法忘懷過去那段往事。

    旁邊那四人看的目瞪口呆,他們一直都深居愛華爾家族不出,他們以前一貫看不起家族以外所謂的十大高手。但從剛才特納一招擋住他們四個再到現在親眼看到特納的身法心中都不由震驚於特納的實力。

    早晨,風斯從沉睡中醒來,窗外的天空有些灰暗,昨天剛下過雨,比起前幾天涼爽了不少,不時的也能感受到陣陣清風。

    匆忙洗漱完畢後走了出去,他剛走下樓便看見鳳絲雲正坐在餐桌旁等他出來,看見他下來一臉高興的樣子,道:「快來,做了好吃的。」

    風斯疑道:「畢大哥呢?」

    昨晚送他回來後直到風斯走進房間為止,畢然都是對他亦步亦隨的,怎麼現在走下來卻看不到他人了?

    鳳絲雲道:「畢大哥好像被家族召回去了,那時候你還在睡覺,他吩咐我,要你別出去,在這裡最安全。」

    風斯一怔,自己現在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昨夜裡勞累一夜,就是為了能讓傷勢盡快恢復好趕上今天與傲龍空的比武,不出去豈不是昨夜白用功了。自己的傷勢也無大礙了,即便有人要偷襲自己怕也不是一招兩式就可以得逞的,這裡是邦都,人多,守衛也很嚴,只要一引起人群混亂自己還是很容易跑掉的。

    想到這裡,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去城東新寓時曾一掌拍開過絕情軍的進攻,心中訝異,怎麼昨天碰到的那些絕情軍人與上次看到在卡格爾德遇到的什麼絕情軍組長差別那麼大?

    他原來一直就在懷疑那人的身份,昨天遇到絕情軍軍人就更加起疑,他雖然不清楚那人身份,但只從瞬間爆發的真氣來看就絕對是超一流高手的級別,不知怎麼會窩在絕情軍人中。

    就這麼胡思亂想中,他隨便吃了兩口早餐,便要出去。

    鳳絲雲忙拉住他,道:「畢大哥讓你別出去,你傷還沒好。」

    風斯皺眉道:「應該沒事吧,現在是大白天,邦都又不是荒郊,有人管的。」

    鳳絲雲搖頭道:「萬一遇上復仇人那個級別的高手那些軍人根本是廢物,你也來不及躲閃。」

    風斯心想:這倒是真的,不過一兩招總還是擋的住的,詫異道:「他應該不會那麼準確的把握住我的位置吧?我只是隨便走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去哪裡。」

    鳳絲雲道:「上次聽師尊說,復仇人背後應該還有其他撐腰。還記得上次我救你的那次嗎?」

    見風斯點頭,續道:「那次我跟蹤他,他很有目的性的往那個巷口趕,而且速度很快,生怕自己來不及,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一直跟在他後面而不被發現。」

    風斯點點頭,如果不是有人給復仇人情報的話的確很難找到那個小巷口,而且時間卡的正好截住自己。

    鳳絲雲一臉期待的道:「不如我們在這裡待著吧。」頭一低,道:「我們可以聊聊天。」

    風斯道:「不用了,你自己玩吧,我出去了,我盡量走人多的地方,復仇人就算想動手也要顧及到周圍的人,不會有事的。」

    鳳絲雲臉色一黯,旋即又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風斯早已為她想好理由,道:「你昨天剛把你師尊的犯人救出來,現在說不定正在街上找你,今天還是先躲躲吧,等凌前輩氣消了你再出來。」

    鳳絲雲臉色又是一黯,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事實,昨天冒著大風險把白玄黃救出來,結果還好人沒好報,惹出一場風波,差點把風斯也給害死。

    風斯見她沉默不語,拍了拍她,便飄然而去。

    風斯走出大宅,此時是早上,外面路上一片寥寥數人,倒不是因為太早所以沒人,而是因為這裡的地勢稍偏,如果不是住在附近的話閒來無事時絕不會逛到這裡。

    風斯看了看四周,聳聳肩,心想:縱是復仇人此時趕來自己也未必怕他,更別說一會自己進入人群中了。

    想著便往市中心方向的路上走去,一路上流目四顧,這邊大部分都是民宅,沒什麼特別的商業建築,所以也沒值得駐足欣賞的,逐漸的周圍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風斯走在人群中,感受著闊別已久的都市氣息,看著周圍面無表情的民眾來回的匆匆趕著,想道,任何一種日子過得一旦久了便會有麻木的感覺,正如此時我享受著這些平淡般,這些人應該對我那種刺激的武者生活更感興趣。正是這種交互的矛盾心理使得人在生命中處於一種尷尬的位置。

    腦中不停的胡思亂想著,突然看見一個道旁的路標,上面寫著「永興街」,心中不由一詫,這還是他進邦都以來第一次看見標識了路的名字的道路。沿著這條道路再往前走去,明顯感覺到周圍的人潮滾滾,四周逐漸喧嘩起來。

    突然前面一家大型商場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道:「各位朋友早上好,我是夢蓮財團的莫科特,由於上次的活動使得永安街堵塞了很久,所以這次百名會員抽獎活動安排在了永興分店,這次抽獎將會產生二十位幸運的朋友得到財團的贈券,參加鴻飛絲小姐為財團五十週年而特別獻藝的晚會……」

    那個叫做莫科特的人這句話說到這裡便是一頓,因為此時永興分店門口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了,風斯也被牽連在其中,雖然他並不感興趣但被擠在其中卻是感到十分好奇,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場面,在智慧星根本沒機會見識這些,一方面智慧星人不可能會這麼毫無秩序的亂搶,另一方面智慧星上也不會有這麼多人。

    莫科特頓了一下,繼續道:「大家請保證秩序,否則活動會立刻取消。」

    聽到這句話下面的人稍微規矩了些,但是後面還是一些人瘋狂的往前擠,這就使得前面想不動都不行。

    如此這般穩定了幾十分鐘這才開始抽獎活動,風斯擠在中間哭笑不得,即便此時用飄移,他也不一定能浮起來,周圍人實在太多,人拉人,人擠人,此時他的好奇早已煙消雲散,只想著如何才能脫身。

    上面的抽獎依舊在舉行著,風斯卻一個勁的想往旁邊擠,看見周圍憤怒的目光,聽著他們不斷咒罵的話語,苦笑不已,這抽獎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完,難不成自己就得在這裡等他們抽完才能走?

    不過看看四周擁擠的人群也的確沒法子出去,算了,就這麼等著吧。因為現場秩序不好,抽獎斷斷續續的進行著,風斯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無聊的把目光放在人群中掃。

    在風斯無意的目光亂掃中,忽然發現一個女孩有些眼熟,金黃色的頭髮很隨便的在後面紮了一個馬尾辮,頸處露出白皙的皮膚,上衫穿著橙色毛衫,心中不由思索,這女孩怎麼看了有些眼熟,可惜只能看到後腦,等她轉過來一定能認識。

    不過令風斯失望的是那女孩一直緊張的看著前方抽獎處,根本沒有轉過頭,突然風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似的,只是一會抽獎便已經結束,他便一直盯著那個女孩看,希望能看出什麼端倪來,可惜一個熟悉的名字總是在呼之欲出時突然消失。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喧嘩聲此起彼伏,很多人都開始抱怨夢蓮財團安排的名額太少,懷疑這是一個商業騙局,有些人更是毫無端由的咒罵,語言之難聽讓風斯大皺眉頭。

    人潮開始大幅度地波動,把風斯也簇擁著往前挪去,眼光再掃向那個女孩處,顯然她也在波動中行走著,不過看方向卻是與自己背道而行。就在兩人越來越遠時,那女孩無意間把臉轉了過來,風斯看到一張清秀脫俗的臉,有些清瘦,此時眉目間正流露出難掩的失望。就是這樣驚鴻一瞥,但在風斯的心裡捲起驚濤駭浪,隨之湧來一陣狂喜。

    沒錯了,是她,華楓……

    記憶的碎片迅速在腦中組出清晰的畫面,華楓喜歡看鴻飛絲的演唱會,以前一直因為家裡沒錢看不起,這次的免費抽獎,如果她知道的話怎麼會不來?

    心中開始確信她是華楓。可是她不是在華薩死後便突然消失了嗎,怎麼會到邦都來的?

    眼睜睜看著華楓的身影隨著人潮的湧動中逐漸消失,風斯心急火燎。但是人潮的巨大力量實在令他無能為力,即便想用飄浮也得到了一個有點空隙的地方,現在這裡人根本就是前胸貼後背,無法動彈。

    人潮向各處逐漸分流,在內心漫長的等待後終於來到了一個稍微有些空間的地方,也不顧不得別人會如何驚奇了,風斯整個人騰空而起,低空中迅速往剛才華楓的方向飛去。

    下面無數人用驚異的目光盯著他,雖然風斯一心只顧找一個橙色衣服的女孩,但下面人實在太多,各種花色衣服都有,五顏六色,根本鎖不定目標。

    風斯不停的往前飛,離開了永興街,大部分人潮漸已散去,此時在漂浮在空中反而看不清楚,緩緩落下,不管周圍人訝異的目光,流目四顧,希望能發現華楓的蹤影。

    無意中一瞥,風斯看見一條岔道盡頭處似乎有一個橙色衣服的女孩在走,心中欣喜,忙飛掠過去。

    不知是不是風斯運氣實在太差,遠處看去那個橙色的點一轉彎又是不見了,風斯忙又加速趕去,就這麼連續兩三次,最終還是把那個看似是華楓的女孩追丟了。

    停下腳步,舉目張望,心中的失望盡現臉上。

    對於華楓他一直都存著一份很深的歉疚,華大哥為掩護他而死,獨留下一個小妹,可後來居然失蹤了,隨後風斯自己身上接二連三的發生變故,根本沒有片刻喘息的時間來尋找華楓。此時再次看到而又追失了自然是失望無比。

    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想找那個女孩嗎?跟我來。」

    風斯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大的黑衣人背影正逕自往前走,根本沒有回頭看他是否跟來,顯然是吃定他會來了,風斯猶疑一下,抬腳跟去。

    前面那個黑衣人走得不快不慢,始終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風斯有幾次都想趕上去跟他並排走,但那個黑衣人又會適時的加速不讓風斯超過,這麼兩次三番下來次兩人已經走了很遠,

    四周人越來越少,道路也不像先前那般寬闊,風斯懷疑的問道:「到底去哪裡?」

    那人不發一言仍舊往前走著,偶爾轉了兩個彎,路不同,但相同的是路越來越偏僻。

    風斯停下腳步,道:「你不說我就不走了。」

    那人也停下腳步,緩緩側過身來,黑瘦的臉上毫無表情,道:「不要見那個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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