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卷 第四十三章 為何而戰 文 / 諒言
遼東軍敗,有幾個進京報信的信使,乃是楊照軍之帝說道,「眼下雖是有楊博照應,可如此大事,朕也該是心才是。朕給你一道聖旨,你去官驛代朕略微安撫一回便是。」
「臣遵旨意。」蕭墨軒點頭應道。
「馮保,磨墨。」隆慶帝衝著門外招呼了一聲,馮保立刻應聲而入,侍侯一旁。
「你去江南前,若京還有什麼未之事,一併說來。」隆慶帝一邊埋頭疾書,一邊對蕭墨軒說道,「這幾日你臨行前,定是賓客往來,離去之日,朕倒也不好送你。」
大臣去任地,做皇帝的去相送也不大合規矩,隆慶帝也不想再給蕭墨軒惹來非議。
「未之事……」蕭墨軒也皺了下眉頭仔細的想著。
「皇上,那海瑞該如何辦?」蕭墨軒腦子裡突然一閃。海瑞是自個弄進京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雖然是海瑞秉性如此,可蕭墨軒一直覺得和自己有關,總是帶著幾分內疚。
眼下自己又要離開京城,如何也得把這事情弄明白了才是,況且海瑞也是一個人才,絕不能只落了大牢裡頭。
「嘶……海瑞。」隆慶帝微吸一口氣,暫先丟下了手裡的筆,「太上皇那裡……」
「要不……朕去求求太上皇?」隆慶帝看著蕭墨軒說道。
嘉靖帝雖是仍不肯見隆慶帝,可站到萬壽宮外,派人進出帶話,也不算得太麻煩。這也是嘉靖帝老人家唯一答應隆慶帝的底線。
「太上皇可是會答應?」蕭墨軒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這……朕倒也是沒把握。」隆慶帝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皇上……」蕭墨軒臉上擠出一絲笑來,「據說皇登基。不是該有大赦天下?」
「大赦天下?」隆慶帝有些納悶的看著蕭墨軒,「子謙你……你可是要眼下先行休息?」
「臣……臣尚且不睏。」蕭墨軒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
「大赦天下,所赦的只是偷雞摸狗,鄰里糾紛之罪。」隆慶帝苦笑著對蕭墨軒說道,「重大罪過,怎是可以隨便赦免。何況,眼下海瑞所的是詔獄裡頭。」
「噢……」蕭墨軒額頭上不由滲出一絲汗來。
這兩年雖是讀了不少典籍,《大明律》也讀過一些。可是畢竟書山如海,有些不常遇見的事情,比如皇登基大赦天下什麼的。並不算得太明白,平日裡關注的也少。
「皇上若是直接去求太上皇,若是反激起太上皇怒意又該如何?」蕭墨軒不放心的說道。
「那……只能說是天意了。」隆慶帝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臣有一策,不知可否。」蕭墨軒沉思片刻,抬起頭來,「只是,卻也不算得萬全。」
「哦,說來聽聽?」隆慶帝開口問道。
東安門外,京城官驛。
「華殿大學士,蕭大人到。」
官驛裡暫居的官員們。有的正三五聚一起閒聊著,聽見這一聲傳報。頓時嚇了一跳,一起停下了嘴邊地話題。眼看著蕭墨軒穿過了庭院,走到了幾位遼東軍將領暫居的小院裡頭。頓時不禁鬆了一口氣,可隱隱間,似乎又有些失意。
雖然眼下蕭墨軒不過是內閣候補閣員,可誰也看得出,只要他自個願意,皇上隨時都可能把他徵入內閣。以剛過弱冠的年紀便就能走到這一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如果說徐階和高拱是代表了帝國的現。而這位蕭大學士則是代表了帝國的未來。何況,華殿大學士可是兼著教輔太子的責任,誰知道眼下懷了龍種的李妃會不會產下一位龍子呢。如果是那樣的話,蕭家是可能會加上一個國舅的名頭。
「恭迎蕭大學士。」適才幾位軍將。早已得了信報,說皇上差人前來撫慰,可也沒想到。來的居然會是蕭墨軒。
「諸位將軍勞苦,不必多禮。」蕭墨軒站門邊,朝眾人拱了拱手,接著才邁過腳步,走到了上。
「今個前來,倒也無他,只是奉了皇上地詔命。諸位將軍殺敵保國,皇上派我前來向諸位道一聲勞苦。」蕭墨軒走到上,又向下拱手道。
「吾等敗軍之將,何勞皇上和蕭大學士如此費心。」諸將面有愧疚,把腦袋埋的深深地,不敢抬了起來。
「英雄成敗,豈能以一時論之。」蕭墨軒笑著擺了擺手,坐了下來,「時候還長著呢。」
「請蕭大人呈奏皇上,再兵關外,為國雪
楊總兵報仇。」蕭墨軒剛坐了下來,便就聽見座下來,跪面前,「末將等願為先驅,雖死不回。」
「為國雪恥自然是要。」蕭墨軒來之前,早就想到了這幫虎崽子定是懷了一腔怒氣,「只是出兵關外,須得從長計議才是。」
「末將敢問蕭大人,皇上欲與土蠻議和,此可是真?」蕭墨軒話音剛落,剛才問之人便又立刻問道。
「汝契,切莫無禮。」旁邊又有一人,聞言臉色突邊,伸出手來,就想要把問之人拉了回去。
「末將游擊將軍朗得功,此人乃是楊總兵當日座下一參將。楊總兵殉國,座下悲憤,還請蕭大學士海涵。」剛轉出來軍將,對著蕭墨軒敬道。
「楊總兵座下參將?」蕭墨軒臉上沒有絲毫不悅,反倒是泛出一絲笑來,「有血氣,有情義,是條漢子。」
這京城裡的消息,還傳的真快,夜裡四時候宮裡議的事兒,這天剛亮,便是連這官驛裡的人都知道,蕭墨軒心裡暗暗歎道。
「適才所問,亦無不可。」蕭墨軒揮手示意朗得功退下,「確是本尊呈奏聖上,欲與土蠻議和,封其為王,許以邊貿,以為太平大計。」
蕭墨軒臉上泛著笑,直直的看著座前。
「呵呵,議和。」那軍將冷笑幾聲,兩道目光如劍,死死的盯住了蕭墨軒,「蕭大學士好大的氣魄,我遼東軍血戰年,幾代人血灑疆場,只蕭大人這一句話,便就把我等置於有無之地。」
「汝契……」朗得功臉色蒼白,大聲喝道。
「讓他說。」蕭墨軒衣袖一揮,止住了朗得功。
「畏強懼勢,締結城下之盟。可惜,可惜三萬將士與楊總兵至死不降……」被叫做汝契的軍將,悲聲嗚咽道,「保得一群舞弄墨的,安居於邑,楊將軍……您冤吶。」
「胡扯……」
「咚」地一聲,蕭墨軒重重的一拳砸了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飛離桌面,又落了回來,落瓷碟上「嗡嗡」作響,濺出來的茶水,灑了一桌。
「你口口聲聲遼東軍,遼東軍。」蕭墨軒指著面前喝道,「自從太祖居時,你遼東軍便就年年出戰,眼下我立朝近兩年,經十二帝,你遼東軍是斷了人家地根,還是佔了人家的地?」
幾員軍將適才嘴上雖是不說,可心裡對剛才汝契所說的話倒也甚是贊同,對蕭墨軒這般說了出來,是隱隱不滿。
「我知道你們這些武將出身地,打心裡未必看得過朝廷裡的。」蕭墨軒略微平復下心緒,「可只靠著打殺,可是就能保得住我大明的萬里江山,萬萬姓?」
「難道打的千里荒原,餓琈遍野,我大明就算勝了?」蕭墨軒冷笑一聲,「誰人沒個三兩血氣,若是只靠打殺有用,只靠打殺就能打出我大明的一片天地,我蕭某人現就和你們一起上戰場,哪怕是現就戰死,我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得好漢。」
座前眾人,心不由一震,一起抬眼看著蕭墨軒。
「你們保家衛國,血染沙場是為了什麼?」蕭墨軒的口氣漸漸緩了下來,「不就是為了保我大明萬萬姓能夠安居樂業,免受異族奴役。」
「這些年來,我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年年災荒,諸位不可謂不知。」蕭墨軒示意眾人先坐了下來。
「要打戰,就得要糧草,要銀子,這些東西從哪裡來?民生艱苦,難道還要再從他們的口去奪?」蕭墨軒的聲音又變得沉重起來,「諸位又於心何忍,諸位血灑邊關,又有何意義?」
廳堂裡邊,死一般的沉寂,所有的人都知道,蕭墨軒說的是實情。
「蕭大學士所說的,末將也知曉。」汝契也意識到剛才有些衝動,有些愧疚的回道,「末將等只是嚥不下這口氣,況且城下之盟,必不久矣。」
「難道你以為皇上和朝廷就能嚥得下這口氣?就能容得了土蠻?」蕭墨軒反問一句,「真正的漢子,不但要有得血性,還得要能學得會忍。」
「這……」眾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語塞。
「軍情剛傳到皇上耳的時候,皇上便要大軍十萬出關,便也是我攔了下來。」蕭墨軒毫不掩飾的說道。眾將也沒想到蕭墨軒當著他們的面居然也如此坦蕩,不禁有些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