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卷 第四十八章 禮物 文 / 諒言
我家老爺,並未說過要喬遷的事情。」袁煒眼下不管家袁得祿,正忙著招呼著京城裡各位大人派來問訊的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說了出來,京城裡沸沸揚揚的,都傳說袁閣老要喬遷居了。
而居的所,也就東安門附近。而且,就位於紫禁城東南邊的裕王府和位於紫禁城的蕭家大院的間。
袁煒是內閣次輔,他要喬遷,朝廷裡面的大員又豈能不去恭賀。只是眼下還沒聽袁煒自個說起,所以只能紛紛先派個人來打探下口風。
「請各位回去轉告各家的大人,袁府眼下確實沒有喬遷的打算。」袁得祿一臉的哭笑不得,大聲對著各人解釋道。
「當真如此?」各府的家丁,似乎還有些不相信。若說消息是假,怎生這麼多大人都派人來了。
「各位眼下就坐這裡,難道我還騙各位不成?」袁得祿撓了撓腦袋,指了下院子四周,「諸位看看我家這裡,哪點像是要喬遷的樣子。」
袁得祿說的不錯,袁府院子裡,確實看不出一絲像要喬遷的樣子。
正廳前的花圃裡,還有兩個花匠仔細的修剪著花枝。側面的水池裡,也還有人清理著水底的淤泥。只看上去,就是打算長住的樣子。
內閣值房裡。
郭璞拍著手的扇子,對著徐階和李春芳笑道:「這個袁老兒,眼下要喬遷居,卻還是要瞞著眾人。難道是怕我們去討一杯酒吃不成?」
「袁煒要喬遷?」為驚奇的,便是徐階。抬起眼皮,有些納悶的看著郭璞。
雖然喬遷居也不是什麼怪事兒。可是自個怎麼從來沒聽袁煒說過。
「徐閣老也還不知道?」郭璞吃驚的瞅了徐階一眼,「看來這袁老兒當真是準備悄悄行事兒,把我們都拋了下來。」
「哦。」徐階微微皺了下眉頭,也不多說話。
「袁閣老的居,卻是置了哪?」李春芳手裡捧著一個地紫砂茶壺,對著壺嘴吹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問道。
李春芳雖然也是內閣大臣,可是卻是眼下內閣大臣裡面唯一沒部任職的,仍掌管著翰林院,所以相對其他幾個人。倒是清閒了一些。加上他那副好脾氣,倒是把內閣值房當成了書房一般。
「聽說是東安門。」郭璞打開扇子,輕輕搖了幾下,「便就裕王府和蕭家間。」
「東安門,裕王府和蕭家間……噢……」李春芳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略瞥過眼睛來看了徐階一眼,連忙又把茶壺嘴塞進口裡,深深的咋了一口,舒坦的鬆了一氣。
能進得了內閣裡的,即使看上去是個「好好先生」。也絕對是個人精,只不過處世之道不同罷了。
「咦……今個怎麼沒見袁閣老和高閣老?」郭璞抬頭看了看外頭的日頭。已經沒了多少光影,想是一會兒便是要天黑了,「稍後開膳,還要不要等他們?」
內閣裡的伙食,向來由御膳房打理。幾個內閣大臣,每日正好湊做一桌。
「高閣老說是家裡有事兒,先回去料理去了。」徐階抬起頭來,臉上似乎有些不悅,「袁煒去裕王府遞納妃的時辰去了,到了這個時候。想是裕王爺也會留著用飯。」
「哦。」郭璞點了點頭,轉過身來拍了拍李春芳的肩膀,「李閣老地茶壺,拿來賞一回。」
李春芳手裡的壺嘴。還塞嘴裡。見郭璞要拿了去看,連忙抽出壺嘴,拿出一方棉巾擦了擦。遞給郭璞。
「嘖,正宗的荊邑上品,地道。」郭璞的手指尖,輕輕的壺身上滑過,「這東西也好,人也好,都要夠地道才行。若離了荊邑的根,再好的紫砂也難稱得上是上品。」
裕王府。
袁煒和蕭墨軒走到半路上,還是分頭上了轎子。
估摸著快到裕王府了,蕭墨軒不禁撩開轎簾,朝外面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目光所及,卻見附近的街角邊,也正有一頂官轎轉了過去。轎裡的人,也正掀起側簾朝外面看了一眼。雖然距離隔的遠,可是蕭墨軒也看了個真切,那不正是高師傅嘛。
看高拱轎子走地方向,卻是剛從裕王府出來,正往著紫禁城的方向過去。
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過高拱
墨軒倒是也想追上去打個招呼,可又念著前面還走著想,又放下了轎簾。
「哈哈,勞煩袁閣老,勞煩袁閣老。」裕王剛送了高拱出去,還沒來得及回身,便聽說袁煒來了,便直接迎了出來。
「子謙也來了。」一個轉眼,又看見了站袁煒身邊地蕭墨軒,頓時臉上的笑,像是換了一個味道。
「見過王爺。」蕭墨軒彎身作揖。
「走,走,進去坐。」裕王似乎想伸手去拉蕭墨軒,卻又止住了手,哈哈笑著,對袁煒請著。
「喜日的吉時,欽天監都已經測出來了。」袁煒讓人取過金盒,親手向裕王奉上,「劉監正選的日子甚好,當日的吉時都恰恰的,不會誤了當天的工夫。」
「也是辛苦劉世廷他們了。」裕王點了點頭,轉身對身邊的李芳吩咐道,「回頭讓幾個喜封送到欽天監去。」
「哎,老奴聽見了。」李芳用力的點著頭。
「這些日子,都要多多麻煩袁閣老了。」裕王回過身來,繼續對袁煒說道,「袁閣老平日裡要幫著徐閣老操執內閣的事兒,近來又要幫著本王安排。」
「能幫著王爺辦事兒,是下官地福份。」袁煒樂呵呵的回道。
「適才正巧高師傅來過。」裕王抬了抬手,有些感激的說道,「聽高師傅說,袁閣老近日來為了本王的事兒,常常是徹夜忙碌,本王不甚感激。」
高拱?袁煒和蕭墨軒,頓時都是不由一愣。
眼下朝廷裡地人,都知道高拱和袁煒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這個時候,高拱怎麼會幫袁煒裕王面前說好話。
「本王適才已經讓李芳準備了一份薄禮,無非是些各地的特產,也都是父皇平日裡賞地,已經派人給袁閣老送過去了。」裕王微微笑著,朝著袁煒點了點頭。
裕王哪裡想的到,眼下袁府的院子裡,正坐著一群前來打探消息的閒人。
袁得祿正為了招呼一批批來訪的客人而頭疼,這不還陪著幾個人坐花廳裡,又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
幾個穿著玄色衣服的人,抬著一口小箱子,正往這裡走了過來。
又是誰家派來問信的?袁得祿頓時一陣頭疼,怎麼連恭賀的禮物都準備好了。
頭疼歸頭疼,事兒還是要做。袁得祿定了定神,連忙站起身來迎了過去。
「這幾位是?」袁得祿剛拱了拱手,便看出了這幾個家丁的不同。
今個來的這幾批問信的人,見了袁得祿都是客客氣氣的,忙不迭的上來打招呼。
可這幾個人,見袁得祿迎了上來,不但不急著回禮,倒還似理所當然,很受用的一般。
看這幾個人的衣著,也是和平常人家的大不一樣。
玄色的衣角邊,綴著金絲的邊兒,看上去不像是下人,倒像是個鄉紳。
「下裕王府朱延年。」當頭一個空著手的人,對著袁得祿點了點頭,就算是回禮了,「受著裕王爺的吩咐,送一份禮給袁閣老。」
裕王府的人,難怪這麼大的派頭,袁得祿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可是……送禮?無緣無故,裕王爺為什麼要給自家老爺送禮?難道裕王爺也聽信了自家要喬遷的信兒?
「請問幾位貴人,裕王爺為何要送禮過來?」袁得祿擔心裕王是真的以為自家要喬遷,所以才送來了禮物。如果是那樣,這份禮能不能收,還是個問題。
花廳裡坐著的幾個人,也聽見了朱延年和袁得祿的對話,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這裡聽著。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沒想到,朱延年只是搖了搖頭,「我們只按著裕王爺的吩咐把東西送了過來。至於王爺的意思,我們又怎好去問。」
「哦,哦。」袁得祿唯唯諾諾的,不敢再追問。
「不過我們出來的時候,袁閣老正王府裡,這些個事兒,王爺和袁閣老自個定是清楚。」朱延年想了一想,又繼續說道。
還說沒有喬遷居的事兒,這連裕王爺的禮都到了府裡了。
花廳裡坐著的人,一個個臉上都有些納悶。這位袁閣老,玩的是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