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十四章 神秘番子 文 / 諒言
沒有高懸掛的大匾，沒有駭人的石獅。
北鎮撫司大牢的門口，就像是平常官宦人家的一般，那麼的普通，讓人不敢相信這裡就是大名鼎鼎的「詔獄」。只有一塊小小的木牌，提醒著人們這裡是京城戒備嚴密的地方之一。
蕭墨軒已經這裡徘徊了小半個時辰，顯然已經引起了裡面的人的注意。
剛才還冷冷清清的街角，不知什麼時候鑽出了幾堆人來，身上穿的飛魚服，傻子一看也知道就是錦衣衛的人。
蕭墨軒鼓了鼓勇氣，報著試試看的心思，向離他近的一堆人走了過去。
「幾位兄台。」蕭墨軒拱了拱手，「下想進去看一個人，不知可否代為打理一下。」
「看人？」一位瘦高個好奇的看了蕭墨軒一眼，鼻子裡粗粗的哼出一股氣來，「想看誰？」
「吳山吳大人？」蕭墨軒心裡有些顫抖。
「吳山？」幾個人全都向蕭墨軒投來異樣的目光。
「進鎮撫司大牢看人，只怕還沒這個先例。」瘦高個盯著蕭墨軒多看了幾眼，想確認他有沒有燒。
「下只是想看一眼，只要一小會。」蕭墨軒背過身去，就要去掏銀子。
「不用掏了，咱兄弟誰也沒這個膽。何況那吳山謀刺王爺，是朝廷的重犯。」站瘦高個身後的一個矮壯男子輕蔑的說了聲。
「兄台……」蕭墨軒還想再說幾句，忽然看見那矮壯男子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一定是我看錯了，蕭墨軒對自己說。可是抬眼再看，那人又對自己眨了幾下眼睛。
「哦，那倒是下唐突了。」蕭墨軒心裡略動了一下，作了個揖就拾步向街外走去。
「哈哈，我看這人一定是燒燒昏了。」矮壯男子看著蕭墨軒的背影哈哈大笑，「時辰也不早了，今個夜裡該哥幾個輪值，咱家去外面買些酒肉來好給弟兄們做宵夜。」
「那倒是多謝林檔頭了。」身邊幾個人連連點頭，白吃白喝的事誰不幹。
蕭墨軒漫步走大街上，腦海裡滿是剛才那人奇怪的眼神。
「難道他有什麼事要和我說？」蕭墨軒出神的想著，就連一個人橫過來走到自己面前也沒注意到，「砰」的一聲就撞了上去，頭上的。
「啊，抱歉。」蕭墨軒只當是自己走路不小心，連忙就要作揖道歉，手伸到了半空，還沒拜成拳就忽然停住了。
飛魚服，眼前正只剛才見到的矮胖子。
「你這人怎生走路也不長眼睛。」矮胖子回頭眼來，狠狠的瞪了蕭墨軒一眼，又轉過頭去繼續向前走去。
他轉過頭的那一剎那，蕭墨軒又看見他神秘的向自己眨了幾下眼睛。
「嗯？」蕭墨軒心裡又是一動，小心的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麼異常，裝做沒事一般，悄悄跟那矮胖子身後。
穿過了七條街，矮胖子忽得鑽進了一條小巷，蕭墨軒也趕緊跟著走了進去。
「咦，人呢？」等蕭墨軒鑽進小巷，卻見眼前空蕩蕩的。
「這裡。」一扇門半掩著，探出半個腦袋。
「嗯。」蕭墨軒輕應了一聲，又轉過頭看了下巷口，也鑽了門裡面去。
這時候蕭墨軒才定下神來，仔細的觀察著面前這個人。
只見這人不但生的矮胖，臉上是凸出幾道橫肉，顯得有幾分凶悍。身上穿的飛魚服和腰間挎的那一口鋼刀，增了幾分殺氣。
這間房，也只是北京城常見的屋子，牆壁是用青磚砌成，屋頂蓋著紅瓦，院子裡只種著兩顆棗樹，剛吐出了綠，也不甚大，和一般的小康之家沒什麼兩樣。
「你為什麼要見吳山？」矮胖子見蕭墨軒進來，掩上門，走到屋門口，回過頭來問道。
「下是吳大人的一位故友。」雖然這裡顯得那麼普通，但是蕭墨軒還是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故友？」矮胖子疑惑的看了看蕭墨軒，他和吳山年紀相差也太大了，怎麼稱故友。之前，他還以為蕭墨軒是吳山家裡的晚輩。
「不錯，吳大人和下一向投緣，也算是忘年之交。」蕭墨軒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吳山犯的是什麼罪？」矮胖子冷笑一聲，「謀刺王爺，可是誅族之罪，你就不怕搭上干係？」
「下相信，吳大人他沒有罪。」蕭墨軒挺了挺腰板。
矮胖子和蕭墨軒的目光撞一起，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
「下果然沒有看錯，這事也只有你可以做得。」矮胖子笑了，像是尋找到什麼寶貝一樣的開心。
「閣下是要……？」蕭墨軒知道他說的一定和吳山有關。
「先進屋裡說。」矮胖子向屋子裡面揮了揮手。
進了屋，又掩上了門，矮胖子也鬆了口氣，逕直走到了蕭墨軒面前。
「下錦衣衛北鎮撫司檔頭林雙虎，剛才那幾個都是下帶的兄弟。」矮胖子和蕭墨軒桌前坐下。
「原來是林檔頭，下失禮了。」蕭墨軒就要站起作揖。檔頭就是錦衣衛裡的役長，錦衣衛裡普通的差役叫做「番役」，俗稱「番子」，而檔頭就是領著這些「番子」的小隊長。
「這些客套就免了。」林雙虎擺了擺手，「下可以帶公子進大牢裡見吳大人，不知公子敢不敢？」
「敢，有什麼不敢。」蕭墨軒揚了揚頭，其實他骨子裡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從他前生外出寫生的習性也可以看出，他就喜歡揀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去鑽。
「有些話本來下就可以告訴公子，但又怕公子不信，還是由吳大人親自對公子說的方才是好。」林雙虎看著蕭墨軒，讚許的點了點頭。
「不過。」蕭墨軒定了定神，問道；「你為何要幫我，我又為何要信你。」
「下和公子一樣，也是為了知己。幫公子，也就是為了幫自己。」說到這裡，林雙虎不禁瞪圓了眼，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右手握緊了剛解下來的鋼刀，彷彿恨不得馬上抽出來砍向自己的仇人一般。
「公子請跟下過來。」林雙虎站起身來，向左手邊的一間小門走去。
蕭墨軒也跟他後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