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明首輔

小說博覽 第三十三章 談權論勢 文 / 諒言

    「住手。」刑部大堂門口的侍衛們正待要揪住蕭墨軒,冷不丁門裡闖出個人來,展開兩隻大袖,擋住了侍衛。

    「果然是蕭公子,剛才下門裡看的就有幾分面熟。」來人呵呵一笑,對著蕭墨軒就一個長揖。

    「原來是王叔父。」蕭墨軒看清了來人的面孔,連忙回禮。

    剛才衝出來的這人叫王庭,黃州人,現任刑部湖廣清吏司主事。因為黃州也是湖廣一帶,所以老早就和蕭天馭攀上了老鄉,平日裡也常去走動。

    「蕭大人的公子,你們也敢打?」王庭站蕭墨軒的身前,腰板挺的筆直。

    「蕭公子!」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只見剛才還瞪的滾圓的眼睛越張越小,漸漸的已經彎成了月牙兒。

    「哈哈,怪不得小的們剛才看了就覺這位公子氣不凡,原來是蕭大人的公子。」幾個侍衛嘴裡說著話,腰也越彎越低,幾乎要成了十。

    「王叔父,我爹可?」蕭墨軒懶得再理這幾個人,開口對王庭問道。

    「,,剛去了西苑內閣值房回來呢。」王庭一個轉身,好似變臉一般,剛才臉上的正氣立刻換成了一副笑臉,那腰也彎的和一邊的侍衛沒什麼兩樣。

    「公子請,公子請。」幾個侍衛心裡叫著苦,這傢伙自己也不說,誰知道他是尚書公子,可臉上還得擺出笑來,伸手向裡面請道。

    「軒兒你怎麼來了?」蕭天馭從紅木大桌前抬起頭來,目光蕭墨軒身上轉了一圈,卻停了衣服的下擺上。

    「唔?」蕭墨軒見老爹看著自己的下擺,也順著目光低下頭來一看。原來下襟的左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撕了一道裂口,雖然不大,但是搭拉下來,卻也醒目。

    「呵呵,可能是剛才和門口侍衛爭執的時候被弄的,孩兒剛才倒也沒注意。」蕭墨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和侍衛爭執什麼?」蕭天馭有些不解,總不成兒子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人打架洩的。

    「剛才怪孩兒一時沒說清楚,侍衛不放孩兒進來,幸虧遇見王叔父才得進來。不過,倒也不怪他們。」蕭墨軒不知道父親會不會責備自己,低下了頭,偷偷向桌後看去。

    「哦!哈哈哈哈!」出乎蕭墨軒的意料,蕭天馭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笑的兩隻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爹……」蕭墨軒有些不解,不知道老爹笑什麼。

    「軒兒。」蕭天馭忽得收起笑容,異常嚴肅的看著蕭墨軒。

    「孩兒呢。」蕭墨軒心裡有些忐忑。

    「若是爹爹不坐這個位子上,你可能進得來?」蕭天馭拍了拍座下的椅把。

    「那……那自然是進不來,孩兒又不是刑部裡的人。」蕭墨軒聽父親的語氣不像是要責備,抬起了頭來。

    「來,坐爹爹這邊來。」蕭天馭招手示意兒子自己身邊坐下。

    「軒兒,爹爹問你。」蕭天馭把一隻大手放了兒子的頭頂上,又輕輕撫下,「若是嚴閣老,徐閣老他們可進得來?」

    「那自然是進得來。」蕭墨軒認真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老爹問的問題真奇怪。

    「爹爹如果有一天不坐這裡了,你便別想進來。幾位閣老他們卻可來去自如,這是為何?」蕭天馭的目光直直的對著蕭墨軒的眼睛。

    「因為他們是閣老。」蕭墨軒回道。

    「不錯,因為他們是閣老,手上有天大的權勢。這天下,除了皇上便是他們。」蕭天馭站起了身來。

    「爹爹為什麼和孩兒說這些?」蕭墨軒不明白自己第一次到刑部大堂來,父親為什麼會和自己說這些事。

    「那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蕭天馭嘴角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孩兒是想問問爹爹有沒有吳伯父的消息。」蕭墨軒實話實說。

    「軒兒你覺得吳大人是被冤枉的?」蕭天馭不答反問。

    「嗯。」蕭墨軒依舊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這錦衣衛的大牢裡為什麼關的不是陷害吳大人的人,而是吳大人自己?」蕭天馭把那一絲微笑收起。

    「這……」蕭墨軒啞了火。

    「如果吳大人真的是被冤枉的,那麼只能說,陷害他的人比他有權勢。」蕭天馭左手紅木大桌上輕拍了一下。

    「孩兒明白了。「蕭墨軒點了點頭,喉嚨裡略有些乾澀。

    「以後你會明白。」蕭天馭的大手,蕭墨軒的肩膀上拍了幾下,他對自己的兒子可是期望頗高,不放過任何一次教育機會。

    讓我選,我寧可回老家去當地主,這政治也太危險了,蕭墨軒心裡對自己說道。

    「那爹爹可知道吳大人現怎樣了?」蕭墨軒仍然念著。

    「吳大人被關錦衣衛的大牢裡,爹爹就是想知道也沒法子啊。這事情爹爹越想越凶險,你也別再多問了。」蕭天馭歎了口氣。

    「我這裡也有幾件換洗的衣裳,你穿了件先回家去。爹爹還有事,須得晚些才能回去。」蕭天馭走到門邊,喚來一個雜役。

    「是。」既然老爹都這麼說了,蕭墨軒也不好再問。

    走出刑部大堂,蕭墨軒的心是壓抑。連爹爹都一點辦法沒,難道吳伯父真的沒的救了嗎?

    想到這裡,心裡不禁一陣隱隱的疼。

    「錦衣衛。」蕭墨軒停下腳步,剛才從國子監過來的時候,似乎有個路過的地方就離北鎮撫司大牢不遠。

    蕭墨軒知道自己救不了吳山,可是離得近些,心裡興許會安定些。

    工部大堂。

    「父親。」一個人快步走進了嚴世蕃的房間,身上穿著一件飛魚服,正是錦衣衛的標誌。

    「嗯。」嚴世蕃略點了下頭,「那老兒可招了?」

    「那老兒的骨頭倒是很硬,從夜裡到現已經用了一十二種刑罰,仍是不肯按我們說的做。」嚴鵠有些無奈。

    「沒想到他吳山果然還有些氣節。」嚴世蕃嘿嘿一聲冷笑。

    「不如把他打昏了,按上個手印便是。」嚴鵠握了握拳頭。

    「回頭把供詞送上去後就把他……」嚴鵠伸平手掌,做了一個切的手勢,「若有人問,便說他是畏罪自殺。」

    「這是下下策。」嚴世蕃搖了搖頭,「只有指印沒有畫押,頂多只能蕩幾層波,卻掀不起浪。」

    「那依父親的想法,該如何是好?」嚴鵠咬了咬嘴唇。

    「我這法子不知道行得通不,興許可以姑且一試。」嚴世蕃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嚴鵠把耳朵湊過來。

    「這樣……這樣,會不會太狠了些?」嚴鵠的臉色越來越白。

    「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沒什麼不可以做。」嚴世蕃的表情似笑非笑。

    「可是……父親。」嚴鵠腰間的配刀劇烈的顫抖著。

    嚴世蕃沒有再說話,只是冷冷的投來一束目光。

    「是,孩兒明白了。」嚴鵠捏了捏拳頭,泯了下嘴唇。

    「明白了就去做。」嚴世蕃走到桌後坐了下來。

    「是,孩兒告退。」嚴鵠背著身向門口退去,一個不留神,差點被門檻絆了個跟頭。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