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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湧 第290章 又見朱老六 文 / 方景

    第290章又見朱老六

    黑夜中疾行,王陽明高一腳低一腳在積雪覆蓋的荒野中穿行,隱約聽到城內傳來追兵的呼叫聲,陣陣狼嚎一聲的呼嘯,是女真人。3∴35686688\\

    他運氣好,當匆匆跑到城門口時,正巧城門是半開著的。奪men而出專揀樹林和溝渠,胡亂繞著圈子走,因此幾次險險地躲開了敵人的追捕。[.]

    越過一個luan葬崗,又繞過一個冰封池塘,王陽明很想靜下心來,好生想想夜來的事,想想眼下該怎麼辦。但心太亂了,近乎麻木的遲鈍淹沒了他的心。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足有一個多時辰,又冷又累的王陽明有些虛脫,遙遙隱隱瞧見遠處一排燈光閃爍,走近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座古寺。

    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喊道:「果然在這裡。」

    「我就知道這傢伙定會往漢人那邊跑,過了這破廟,前面就是新修的官道,再跑上一里地,就是官軍駐紮的城堡。嘿嘿,小子,算你命不好」

    王陽明喘著粗氣,心裡苦笑,看來自己是遲鈍的近乎麻木,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忘了,只顧著悶頭逃跑。

    後悔也晚了,王陽明挺直身形緩緩轉過身去,見是十幾個身穿皮甲皮裙,手持弓箭彎刀,騎著戰馬的女真男人,雪地間好似一群猙獰餓狼,已知自己是絕無幸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領頭的赫然是包紮著左眼的那個三角眼,其餘幾個人都在。王明陽冷冷的道:「射箭吧,老子不躲。」

    三角眼恨恨的吐了口濃痰,勒住了馬,惡狠狠的道:「那太便宜你了,今晚定要將你活活五馬分屍不可,不單單是你要死,女真人的傳統,老子還要再殺死五個漢人,六條人命加在一起,才能洗涮奇恥大辱。」

    王陽明大怒,破口大罵道:「蠻夷就是蠻夷,根本就是一群野獸。告訴你,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有本事就把我分屍後暴屍荒野來解恨,你要是敢傷及無辜,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女真人紛紛大笑,騎在馬上圍著王陽明打轉,一副貓捉老鼠的戲弄之色,三角眼獰笑道:「你繼續跑啊看是你的瘸tui快,還是我胯下的戰馬跑得快。」

    王陽明幽幽一歎,暗歎自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次是躲不過去了,右手捏了下暗藏在打**āng裡的匕首,準備臨死前殺了那三角眼,卻又難免有些猶豫,他怕更多無辜漢人事後慘遭女真人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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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猶豫不決的關口,誰知女真人是顧忌他身手了得,適才都是故意為之,用來麻痺他的。三角眼眼見機不可失,忽然狠狠一拽韁繩,戰馬前蹄離地,狠狠朝著王陽明踢去,其他人見狀拽出繩索準備拿人。

    王守仁臨危不亂,閃電般把匕首抽出朝著馬tui揮去,唰一道黑光閃過。唬的女真人萬萬沒想到,這乞丐用的打狗棍還暗藏著玄機,而且匕首竟然還是削鐵如泥的寶貝。

    馬兒一聲淒慘嘶鳴,掙扎著朝後跌倒,三角眼嚇得鬆開韁繩,趕忙要跳下馬來。而王陽明卻被身後的女真人用木棍重重打在了後背上,一頭栽倒在地,昏mi間就聽見連續多聲爆響,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最終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王陽明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窄長破舊的房子裡,屋裡很昏暗,被煙熏得黝黑的石壁上,嵌著一排斑駁石壁,一望可知,這是一座碑廊改建的僧房。年久失修,已廢棄不用了。

    王陽明費力的抬起頭,仍覺得眩暈難忍,他晚上不知跑了多少里路,穿的單薄又心思絮luan,已然是虛寒入體,得了急病。

    放棄起身的打算,王陽明臥倒逕自閉目養神,暗自掂量,不知是誰救了自己?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忙又睜開眼來。

    「咦陽明先生醒了。」

    「怎麼是你,張倫?」

    王陽明被映入眼前的人給驚呆了,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那走在前面的竟然是六爺的長隨張倫,他怎麼會跑到遼東來?王陽明心裡疑惑不解,又看見走在後面的是一位精神矍鑠的道人和一個長相憨厚的頭陀。

    張倫驚喜的蹲下來,招呼道:「這個狗

    ou和尚真是妙手神醫,依著廟裡的那群禿驢,你這會子早已埋在luan葬崗了」

    王陽明趕忙要起身道謝,無奈渾身沒有力氣,躺在床榻上說道:「大恩不言謝,張倫,到底是誰救的我?」

    張倫大搖其頭,說道:「不知,我等偶然路過此處,無意中發現你躺在雪地中,身邊都是人屍馬屍,唯有你還有一口氣在,禿驢們說得趕緊把屍首埋了,不然被附近的女真人知道,定會拿附近的漢人出氣,這不忙了一兩天,好不容易才忙活完。」

    王陽明皺眉努力回憶,只依稀記得閃耀的大明龍旗高高飛揚,而那些爆響應該是火器發出的,看來是有巡邏到此的大明將士出手擊殺的女真人,無意中救了自己一命。

    不好當眾說出來,王陽明當下感慨萬千的道:「來了這邊地才發現,只有我大明軍力強盛,方能震懾住周圍宵小,不然漢人的性命朝不保夕,有時候在異族眼中,一文不值。」

    張倫笑著點頭,介紹道:「這道長乃是世外高人,打海外蓬萊仙山而來,道號長春。這大和尚是五台山下來的,法號嘛,我家六爺給起的悟空,哈哈」

    那長春道長頭戴青布道巾,身穿厚棉布袍,腳踏不倫不類的油皮靴,腰繫黃絲雙穗帶,手執一柄龜殼扇子。自外飄然而來。年約四十左右,生的神清如長江皓月,貌古似太華喬松,背著一個大葫蘆,一股子酒香飄來。

    悟空則穿著件破破爛爛的土黃僧袍,一身油膩,看上去三十歲上下,腰間一柄鑌鐵戒刀烏黑沉重地拖著,足有三四十斤,嬉皮笑臉一副怪相,聽著張倫介紹,也不理會,從懷中拽出一塊fei得流油的臘鵝tui,旁若無人的大口撕咬。

    王陽明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著實震驚,這兩位出家人模樣怪異,舉止裝扮都不同尋常,肯定是傳說中的江湖異人。那背後的六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收羅了此等怪傑。

    悟空邊大嚼鵝

    ou,邊說道:「王兄弟,你可是兩世為人,怎麼來報答我和尚呢?」

    王陽明睜大了眼,好半天問道:「不知和尚此言何意?請明說。」

    悟空口中咂咂有聲,笑嘻嘻的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也不指望你報答。俺給你說一件趣事,說這些日子看到兩位讀書人,夜夜會文,日日八股。一個一心要金殿中舉奪個狀元,一個沉mi丹青詩詞一頭栽倒紅塵中,豈不知世事難料,可歎可歎。」

    王陽明何等聰明?險些一下跳起來,這和尚說的不正是好友徐經和唐寅嘛?徐經自詡學富五車,才華過人,成天念叨要考中狀元,光耀men楣。整日裡拉著不太喜歡八股文的伯虎天天會文,而唐寅也想做官,但生平更是嗜好繪畫和作詩。

    心中驚疑不定,王陽明死死盯著悟空,心中死命回憶一路上見到過的各式可疑人物,這麼特殊一見難忘之人,按理不該不引起他的注意。

    長春道長微微一笑,主動上前抬手給王陽明號脈,說道:「施主過於糾纏於小節,此等小事何必計較?豈不知一切皆是虛妄。」

    悟空則繼續嬉笑道:「大和尚六根清淨,佛法無邊,爾等凡夫俗子哪裡看得到?不過俺早年可沒有親戚投奔,沒有婚約可賴,更沒有三更半夜的,還有美人來投懷送抱,後門口親嘴**,哈哈」

    王陽明立時目瞪口呆,張倫笑得打跌,道人微笑著解釋:「還請陽明先生莫怪,貧道和師弟受人囑托,這才一路跟隨,無意中撞見了些私事,本身絕無他意」

    王陽明皺著眉頭剛要開口,就將大和尚神色一變,冷冷的道:「大道如海,豈有崖岸世間事何必非要追根問底?你是有慧根的聰明人,休要學那些俗人,趕快閉目打坐。」

    王陽明下意識的合上眼睛,忽然覺得一股似涼似麻的氣流自湧泉xue直透而上,沛然正氣直侵泥丸宮,心中震撼,這道長和尚果然都是身懷絕技的高人,忙遵囑咐收攝心神。

    不知過去多久,王陽明就覺四肢百骸松泰暢美,緩緩睜開眼,滿目清亮,試著雙手一撐,居然毫不費力便坐直了身子,至此心服口服的躬身施禮,說道:「弟子見過二位大師。」

    張倫驚訝問道:「真是神仙手段,既有這法子,為何不給六爺施用?」

    悟空嬉笑道:「不過是氣功罷了,哪裡是什麼神仙手段,不過老道士是有些神秘功法,可惜他敝帚自珍,不願意教人。」

    長春道長盤膝而坐,顯得有些勞累,輕聲道:「六爺心性不定,身份又太貴重,眼下學不來這道家養生之術。貧道非是不願意教,今後一切隨緣吧。」

    王陽明早就明白了,定是朱老六暗中派人保護自己,終於忍不住抓住張倫肩膀,問道:「六爺是不是在這裡?」

    張倫含笑朝外面一指,笑道:「我隨著六爺出關採購貨物,我人在這,自然六爺就在這。」

    「滾你母親的採購貨物。」

    心情激盪之下,王陽明爆出一句粗口,鄭重又朝兩位大師道了次謝,感謝救命之恩。便亟不可待的大步走出來。但見廟裡盡頭的禪堂內,坐著一位青年貴胄公子,正在側耳傾聽和尚們誦經時的鼓磬之聲。

    朱老六笑吟吟的扭過頭來,說道:「我yu遠赴深山老林採購人參鹿茸等貨物,陽明可有興趣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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