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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湧 第158章 睡到天明不要錢 文 / 方景

.    花枝點綴的粉紅客房內,少年和隨行的伴當紛紛入座,兩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進來磕頭,打起了板兒,合唱一首當地小曲。

    荒吃艷曲的,意境詼諧,不外是小媳婦春心蕩漾勾引了自家公公,就是小和尚拐跑了大娘子,總之怎麼逗趣下作怎麼來。

    「賞!」

    多金大少出手豪爽,又是二兩銀子扔出,小丫頭歡歡喜喜的接過道謝。

    山西土地貧瘠,一桌子的酒菜,都是些燒雞臘肉,點心果子之類,老鴇喜滋滋的陪在少年身邊,豐滿的身子緊緊挨著。

    連吃兩盞金華酒,大少笑道:「媽媽自去,把清官人叫來一見,要是資質不好,別怪本公子甩袖走人。」

    「包您滿意,赫赫!」

    老鴇何等樣人?早年那是京城教坊司出來的,可謂是見多識廣。當年她男人進京做買賣,花費重金替她贖的身,要不是後來家裡攪進一場官司中,落得個家財散盡,不然也是有名的山西經商世家。

    大少的飲酒習慣,言談舉止,處處不同常人,尤其是一些細微的細節,明顯是外地來的,而且還是最講究的豪門,何況滿口的京腔京韻。

    「公子稍等,媽媽這就去喚女兒過來。」

    老鴇當下真是又驚又喜,喜的是這位不是凡人,要是看中了女兒,將來一家子也就跟著飛黃騰達了。

    驚的是怎麼看,怎麼是京城勳貴世家出來的,小三小四未必會入了人家的法眼,這年紀的少爺,見慣了未成人的清秀黃毛丫頭。

    不提老鴇心裡尋思,扭身出去安排,她一走,一位伴當呵斥道:「唱的什麼?不堪入耳,你們都下去。」

    轟走小丫頭,屋子裡只剩下自己人,大少沉吟道:「今晚辛苦甘二娘了,這姓西門的傳奉官,敢帶著三萬兩銀子跑到山西,一定要查出他要做什麼。」

    「六爺放心,二娘定不會令您失望。」清脆聲音響起,出聲之人留著絡腮鬍子,唯有一雙眼眸婉轉,恰似秋水。

    大少自然是朱佑桓,下午送走本地晉商,來旺稟報說有人求見,並打出了手勢,意思是說乃是傳奉官,這引起了朱佑桓的興趣。

    明朝時的山西屬於窮省,糧食收成不高,養不了太多牲畜,除了小米能充作貢品之外,並無什麼其他特產。

    山西商人之所以富裕,憑借的是地利,九邊之地常年打仗,各地軍糧都途經山西輸送邊關,山西人攬下送軍糧的差事,換得鹽引,賣鹽本就屬於暴利,再用鹽鐵茶等和北方的蒙古部族交換馬匹,皮毛,久而久之想不富甲一方都難。

    問題是這些物資輸入異族,哪怕各民族和睦相處的口號喊得震天響,也難掩此刻邊民被鐵騎蹂躪的痛楚,大漢子民豈容外族欺辱?

    是以朱佑桓想打探清楚,西門家攜帶重金跑到山西做什麼,而甘二娘身屬錦衣衛,今次是來貼身保護朱家女眷的,不成想有了用武之地。

    單說老鴇連番催促女兒梳妝打扮,領著過來相見,果然大少見之頗為失望,搖頭道:「年紀太小,十一二歲的孩子,豈能出來接客?」

    老鴇笑道:「哎呦,公子果然是憐香惜玉的有情人,媽媽何嘗忍心?這幾年有的是好此道的客人一鄭千金的,奴家就是不答應,就想著即使承受那破瓜之痛,也得為女兒們尋一位溫溫柔柔的多情郎君。」

    朱佑桓為之失笑,一指身邊:「既來之則安之,坐下來吃杯酒。」

    「這。」老鴇一臉為難的道:「公子恐怕是初次來院子吧?」

    「沒錯,怎麼,還有講究不成?」

    「不瞞您說,女兒都是未接過客的清官,按院子裡的規矩,是要下聘戴紅吃合和酒,頭三個月那算是您的外室,旁人是不許動一根手指頭的,可不敢馬虎。」

    朱佑桓聞言放下酒盞,看著一雙亭亭玉立,模樣屬於中上之姿的兩位女孩,有心憐憫,卻是沒地方安置人家。蓋因此種院子裡出身的,誠然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中豪傑,但更多的則是只看錢財,唾棄三從四德。

    用院子裡女人的行話來說,本院三司出身來的,永無真情,動了真情,這一輩子也就算毀了。

    「那就算了,媽媽再喚幾位姐兒過來。」

    任憑兩位少女媚眼如絲,頻頻秋波暗送,朱佑桓我自巍然不動,鬧得汪羽等人心中暗笑。

    老鴇幾番勸說都沒用,無奈下只得打發氣呼呼的女兒走人,為難的道:「要說家裡模樣最出挑的,還是奴家的二女兒金兒,不是自誇,她打小就生的千嬌百媚,經過多年來奴家的精心調教,舉凡琴棋書畫,雙陸詞曲,樣樣皆通,端的是百伶百俐,可惜已經有了主。」

    朱佑桓笑了,洒然道:「那主是何方神聖?花了多少銀子包的金兒?」

    老鴇心中暗喜,急忙擺手,苦著臉道:「算了算了,都是媽媽多嘴,院子裡有院子裡的行規,公子有心親近金兒的話,下個月份再來吧。」

    「下個月?」朱佑桓冷笑道:「等不得了,媽媽怕得罪了人,我不怕。」

    施施然起身,任憑老鴇上前如何相勸,朱佑桓自顧自的大步走出屋子,率領一干打手直奔隔壁。

    老遠就傳來笑聲,後面老鴇被來旺推搡回屋,這小子還故意使壞,趁機摟摟抱抱大佔便宜,老鴇被挑逗的情不自禁,眼見來旺清清秀秀,模樣斯文討喜,反而一手把人拽到裡間,推倒炕上,撩起裙子就跨坐上去,竟做起了一對露水野鴛鴦。

    月光明媚,這邊朱佑桓走至窗下一瞧,就見一位姿色不俗的姐兒,正在房內陪著戴方巾的西門如玉。此人偷了父親西門壽的二百兩銀子包下金兒,其人生在南方,個頭比較矮不說,面色也黝黑枯瘦,難怪老鴇夫婦不太待見,攛掇多金大少過來搶人呢。

    朱佑桓當下不再猶豫,喝道:「好啊,背著我在這偷漢子,敢情當我是泥捏的不成?來人,打!」

    一聲喝令,四個小廝侍衛忍著笑一擁而上,一手把吃酒桌子掀翻,碟兒盞兒打的粉碎,什麼門窗戶壁床帳全都打的稀巴爛,唬的跑出來很多人瞧熱鬧。

    汪羽和甘二娘死命拉住暴怒的多金大少,就是拉勸不住,朱佑桓指著屋裡破口大罵,口口聲聲要揪出野男人來,和粉頭一條繩子墩鎖在門房裡,叫你們也嘗嘗皇宮裡名聞遐邇的酷刑。

    辟裡嘩啦,西門如玉今年二十三四歲,天生就是個膽小之人,眼見臭味相投的本地幫閒郝三被打的臭死,驚慌失措的藏在裡間床底下,哆哆嗦嗦的叫道:「金姐救命啊!」

    那金姐起初嚇了一跳,隨即覺得不對勁,她哪裡認得眼前的這些人?擋在門前,回頭鄙夷道:「呸!怕什麼,還有媽媽哩!這是俺院中人家常有的,不妨事,隨他發作叫嚷,你只休要出來。」

    外面的多金大少越發惱了,指著無動於衷的金兒,叫道:「你給我出來。來人,打死那個王八蛋。」

    金兒倒也實誠,氣道:「不出去,不過是陪著老客吃杯酒,至於這般要殺要死的?」

    「你還惡人先告狀?」大少立時暴跳如雷,甘二娘死命拉著,喊道:「姑奶奶你就出來吧,陪個笑臉,好生伺候這位爺,再硬撐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亂哄哄的場面實在不像個樣子,周圍人們皆好言相勸,金兒只得委屈的低頭走出來,留下西門小官人被好一通亂揍,最後被好心人攙扶著去了。

    朱佑桓大鬧一場,佔了便宜,摟著美人笑嘻嘻的轉身回房,正好瞅見整理著衣衫出來,一臉風情的老鴇,氣的金兒罵道:「女兒在那邊被人羞辱,媽媽倒躲在裡面風流快活?」

    老鴇羞得急忙遁走,很快又返身回來,大哭道:「哎呀呀,怎麼就把我的屋子都打爛了?」

    「行了行了,趕緊送上一桌好酒好菜。」朱佑桓沒好氣的吩咐。

    「哎,奴家這就去。」老鴇哭聲立止,笑容滿面的去了。

    金兒氣呼呼的坐下,粉臉含霜,一聲不言語。朱佑桓壓根就不理她,和大傢伙一起痛罵沒義氣的來旺,逼著來旺連干三大盞酒。

    不一會兒,酒餚蔬菜齊上,堆滿桌席,金兒眼見人家根本不當她一回事,羞怒之下冷著臉背對著人。

    她大姐芳兒正好趕到,忙不迭的含笑招呼客人,又親自箏排雁柱,歌按新腔。四五個粉姐依次進來,盈盈萬福,坐入每個人身邊,芳兒又陪著眾人猜枚行令,吃酒調笑。

    時間久了,金兒心裡不是個味,其他男人都摟著女人言笑不禁,唯有身邊的公子無動於衷的,連句溫柔話都不說。

    轉過身來,金兒悶悶的低聲道:「爺搶了奴家過來,連句歉意都不表示,這也罷了,為何都不搭理人家?」

    誰知大少抬手一推桌子,站起身來朗聲道:「宿盡閒花萬萬千,不如歸家伴妻眠。雖然枕上無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錢。哈哈!」

    朱佑桓背手抬腳就走,來旺心滿意足的隨手扔下一錠金子,跟在後頭。

    汪羽皺眉看著一干戀戀不捨的兄弟,沉聲道:「都回去,你們好歹都有心上人了,少在外面尋花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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