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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起雲湧 第157章 多金大少 文 / 方景

.    因有張靈兒的干預,住在寺廟裡的客人得以留住,而大凡能住在雅捨裡的,幾乎都是些官宦和有名望的文士。

    氣勢洶洶的又是王府侍衛,又是衣甲鮮亮的京城禁軍,不問可知,人人都知道來了皇族宗室。

    而隨著提前送進巡撫衙門的一張拜帖,說明途經太原府的身份證明,算是畫個押點個卯,將來朝廷問起,也好有據可查。

    如此一來算是驚動了地方官員,巡撫大人和鎮守太監以及本地將軍等數名最高官員,一同趕過來聯名拜會,更有當地各級官吏聞風而動,攜帶厚重禮物跑過來等著侯見。

    山西距離京城不遠不近,朱佑桓的大名在當地官場無人不知,出於對太子未來的有朝一日,是以都爭搶著巴結。

    朱佑桓對此很驚奇,沒想到會受到這般待遇,暗歎一聲官場果真奇怪。

    性格上的變化立竿見影,朱佑桓一掃往日的唯恐避之不及,溫文爾雅的親自接待官員,所有禮物皆不收,風度翩翩,言而有物的待人接物,唬的一群官吏暗暗稱奇。

    畢竟身份上有尷尬,彼此之間點到為止,來此的官員稍坐片刻,即端茶告辭而去。

    這一切都被朱雨筠看在眼裡,至此心中寬慰,心說兄弟終於長大了。

    登門拜見的客人絡繹不絕,一連三日,朱佑桓忙的腳不沾地,送走一波又來一波,不管來人身份如何,來了必親自接見。

    這下就連下人們都看不懂了,人人素知六爺最不喜應酬,這般不避麻煩,紆尊降貴的,就連普通士紳和落魄文人都以禮相待,毫無一絲不耐。

    唯有張靈兒事後歎道:「桓兒都是為了殿下。」

    太原乃是山西首府,土地貧瘠,山川眾多,百姓生活大多介於溫飽之間。

    可一說起晉商的大名,整個天下無人不知,唐初時,山西商人的足跡就遍佈各地,時至今日,雖遠不如後世那麼富可敵國,但與揚州鹽商相比,相差無幾。

    多位城內有名有號的家族族長攜帶千金求見,就連名刺都是純金打造,管事小廝趁機收了大筆好處,人人歡喜不盡。

    書齋內,朱佑桓笑容滿面,笑道:「諸位的好意,朱某心領,但禮物分文不收,還請諸位不必多說。」

    幾位衣衫華貴的老人見主人語氣間一副不容置疑,當下不再廢話,恭恭敬敬的含笑稱謝。

    領頭的長者姓王,論起家世在山西地面無出其右,據說早在戰國三晉分家時就已存在,號稱千年世家。

    眾所都知晉商最是抱團,千百年來朝代更迭,戰亂紛爭,晉商靠的就是彼此互助,結交各方英豪,輕易誰都不得罪,夾縫中求生存。

    明初時,太祖皇帝最厭惡為富不仁的豪富,曾經遷晉商三十多家到金陵,又嚴令商賈地位在四民中最是低賤,不許科舉,不許穿綢,不許與官員之家通婚,稍有不法風聞傳到耳邊,即命錦衣衛破家滅門。

    斗轉星移,今時今日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晉商又逐漸恢復元氣,不但突破了三大界限,族中子弟做官的大有人在。

    傳奉官的興起,無疑對富甲一方的大族有利,朝中幾千拿錢買官的官員中,原籍山西的佔了足足三分之一。

    朱佑桓對此不甚了了,一如既往的親切待人,聊起太原府裡的名勝古跡,名人豪士,數如家珍。

    雖然每說到一處都淺嘗即止,似乎僅僅是知曉個皮毛而已,但也足以使人驚歎了,穿越者的記憶,在古人眼裡稱得上是博聞廣記,無所不知的。

    一時間賓主盡歡,頭髮花白,面相慈祥的王老微微欠起身體,仗著年紀大,笑道:「世子見識廣博,老朽深感敬佩。敢問世子,您今次到山西來,到底所為何事?」

    朱佑桓一怔,實話實說道:「難道你們不知?我不過是途經太原,過幾日就要去甘州。」

    「老朽對此略有耳聞,世子莫怪。」王老神色顯得有些惶恐不安,躬身施禮,抬頭道:「世子帶人猶如春風,大有古時禮賢下士的上古遺風,老朽斗膽,實不相瞞,我輩商賈平生最擔心者,就是宗室和官府,情願孝敬世子黃金萬兩,求得闔家平安。」

    朱佑桓皺起眉頭,站起身來,不悅的道:「朱某年紀雖小,從小到大還從未覬覦過他人的家產,不管諸位信與不信,算了,送客。」

    正所謂雁過拔毛,飽受其擾的在場之人誰會相信?王老嚇得急忙說道:「要是世子嫌少,老朽情願再添加一萬兩金子。」

    「咦?」

    朱佑桓心中驚訝,忽然重新坐下,揚眉問道:「對一位途經貴地的閒散宗室,爾等就這麼大方,直說吧,到底來此所為何事?」

    幾位老者立時露出笑容,王老喜道:「不瞞世子,除了一份禮物之外,我等想拜在您門下,日後年年孝敬,歲歲請安,只求您的護佑。」

    朱佑桓有些明白過來,這些老財看來是認準了自己行事無所顧忌,和太子之間的感情深厚,想花錢買來未來幾十年的平安,不對。

    心中一變,朱佑桓震驚於他們目光毒辣,心說不愧是目光長遠的晉商,問題是自己都對未來起了疑慮,這些人為何敢如此孤注一擲?

    有心試探,朱佑桓苦笑道:「多謝在座長者高看朱某,實話告訴大家,如今我已然是自身難保,拜入我門下,無異於『自殺』。」

    王老笑道:「世子過謙了,我等拳拳心意,還望您莫要推辭,今後但凡有事,老朽等必傾囊相助,願為世子與殿下解憂。」

    這話就說的意味深長了,更有種說不出的陰謀味道。朱佑桓心中震撼,他自然不敢小看商人,絕不會認為區區幾位土財主,就不會有什麼通天手段。

    可惜再想深問下去,眼前年老成精之人口風嚴謹,再不肯多說半句。

    最後朱佑桓裝作耐不住性子,冷笑道:「銀子,我打小就沒缺過,京城裡的虛實,看來你們都很清楚。朱某憂心什麼,你們想必更清楚,金子爾等拿回去,什麼時候有了我希望聽到的,咱們到時再談。」

    冷著臉轟走幾位富甲一方的晉商,朱佑桓坐在屋裡深思,對於這些人,他其實沒什麼好感,後世曾經看過關於晉商賣國的傳聞,不過眼見為實,他不認為有資格做什麼。

    「六爺,寺裡幾位客人求見。」

    來旺一聲稟告,朱佑桓清醒過來,看著來旺比劃的一個手勢,笑著點頭同意。

    夜深人靜,城裡的一間巷子裡,紅彤彤的鯉魚燈籠非常打眼,曖昧的粉紅色光芒照下,似乎春意撩人。

    老鴇百無聊賴的倚在門前嗑著瓜子,嘟囔道:「不就是來了宗室貴人嘛,誰沒見過怎地?至於滿城戒嚴的?保不準人家天潢貴胄就私下裡逛窯子來了,一旦被巡城衙役抓到,還不笑死個人。」

    「當官都怕出了事,正好被貴人微服私訪的撞見了,丟了頭上的烏紗帽。」

    一位面相清瘦的男人笑著走出,望了眼黑漆漆的弄堂,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據說不單單是來了宗室子,還有兩位貴女呢,一位據說是堂堂親王生的郡主,一位是某位朝中勳貴的豪門千金。」

    「呦,這可少見。」老鴇一臉嚮往的道:「真想過過豪門仕女的悠閒日子,春來逛園子,夏來蕩鞦韆,秋來遊山玩水,冬來吟詩作對,和俊俏斯文的公子哥吃酒調笑,想想就使人羨慕。」

    「呸!你這婆子狗改不了吃屎,說著說著就下了道。」

    漢子笑罵一句,又說道:「看來今晚西門官人是來不了了,他住在白馬寺,那裡成了禁地,等閒溜不出來。」

    「來不了就算了,他花費八十兩銀子包下了金兒,不來是白費銀子,正好金兒改接其他客人。」

    「噓,此話也能說出來?被其他客人聽到,還不生出事端?」

    老鴇滿不在乎的笑笑,但還是心虛的沒有開口,夫妻倆當下不再言語,今晚生意不好,都有些意興闌珊。

    突然從巷子口傳來陣陣腳步聲,頓時前後左右的宅門裡湧出來一些人,老鴇眼尖,驚喜的叫道:「哎呦呦,是郝爹來了,哎呀!後頭的是西門大官人。」

    「呸,浪不死的賊婆子,詛咒你今後生不出兒子。」

    左右街坊紛紛咒罵著縮了回去,要說夫婦倆的生意好,全都在一個生字上頭,一連生了四個嬌滴滴的閨女,打小精心調教之後,近兩年自然生意興隆。

    不提老鴇笑把豪客迎進院子裡,漢子則守在門前,忽聞巷子外傳來一聲長笑。

    「誰家有從未接過客的清官人,領出來見見,本公子要色藝雙全的。」

    漢子眼睛一亮,大喊道:「小的家裡有,小的家裡有,爺這邊來。」

    院子裡老鴇一愣,遂笑著招呼丫頭伺候兩位客人,又派人去請女兒過來相見,自己則轉身迎了出來。

    「哎呀,好一個俊俏的哥兒。」

    但見來人一身大紅箭袖的寶藍色大福字錦袍,頭戴白玉翠冠,中等身材,生的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端的是一等一的俊逸之人,鬧得老鴇心花怒放,上前親親熱熱的道個萬福。

    「看賞。」

    來人笑著吩咐,後頭一位豪奴當即隨手遞上一錠沉甸甸的銀元寶,惹得老鴇更加驚喜,暗道老天有眼,竟來了位風流多情的多金大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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