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龍在淵 第一九三零章 好的信號 文 / 海桐
. 當然，對於自己沒有能夠擔任中央軍委副主席這一職，曾慶正自己也是心急如焚且很是惱火的，因為這個舉動很明顯的表明了一個意思：當時的胡哥雖然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將自己指定為儲君，但他心裡其實是並不樂意將自己指定為接替人的。
至於原因麼，其實很簡單，自己並不是胡哥那一系的人，哪怕是為了自己將來退下來之後的影響力考慮，除非是實在沒有了辦法，否則胡哥是斷然不可能將權力移交到其他派系的，否則單單是胡哥他們自己派系內就沒有辦法原諒他。
可是無奈，儘管明白這些，這些年來自己也為了這一點做了很多的工作，可胡哥愣是頂住了壓力，不將這份權利交給自己……作為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胡哥在肩負著平衡各派系力量和帶領國家向前發展的時候，自然也就享有著更多的權利，讓最高領導人擁有最高的權利，也就成了大家共同的共識，這一點並不會因為自己而改變，對於這一點，其實曾慶正自己也是頗為無可奈何。
在共和國獨特的政治環境和土壤條件下，一個大家的共識是：政治鬥爭也是政治的一部分，你能夠在不影響國家發展、盡可能不採用陰謀的前提下，從你的政治對手那裡拿到越多的東西，就越說明你的政治手腕高超，而自己，沒有能夠將中央軍委副主席的職務從胡哥的手裡拿下來，自然也就成了很多人「政治手腕不夠高超」的一個證據，算是間接地讓他們對同自己合作持有一些疑慮。
但張嵐現在拿出的這個運輸機模型，卻一下子讓曾慶正看到了希望，一個從另一條道路上能夠插手軍方的希望。
張家在軍方有自己的影響力，有自己的利益代言人，這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並且默認的，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扶持了一個叫王強的傢伙，可惜那個傢伙看不清形勢，竟然從艾麗絲集團和張家的戰車上跳了下來，結果原本注定了光明的前途變得一片黯淡，現在只是頂著一個中將軍銜被放在國防部養老，很明顯的，在將這傢伙從艾麗絲集團那邊拉攏過來之後，胡哥其實並不信任這個傢伙……相信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一個曾經做過叛徒的傢伙。
但這並不意味著張家在軍方的影響力就沒有了，事實上，根據自己的瞭解，似乎這幾年艾麗絲集團和張家在軍方的影響力不僅沒有縮小，反而越發的增加了，這一點可以從艾麗絲集團下屬的各個軍工企業中接連獲得的大訂單就可以看到，而國內軍工這一塊蛋糕的份量總是有限的，當艾麗絲集團吃到的蛋糕越來越多的時候，很明顯就是在壓縮了別人的蛋糕……也就意味著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在軍方的影響力已經改過了很多從解放前走出來的軍方大佬大族。
很明顯，張嵐送來的這個運輸機模型，呵呵……運輸機……運輸……運輸……運的什麼？運的是自己的前程，運的是自己一輩子為之努力的那張椅子。這個運輸機的模型，就代表了張家的意思：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嗎？這個問題似乎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當然要合作傻子才不合作
或者換了另外一方勢力來的話，曾慶正還要考慮一下，是不是可以和他合作，但如果是艾麗絲集團加上張家嘛，這個基本上就沒有考慮的必要了，張家這些年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雖然在很多事情上他們觸犯了不少人的利益，但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是，這些年來，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對這個國家產生了莫大的好處。
與張家和艾麗絲集團合作，是雙贏，不是與虎謀皮，也不是賣國
儘管想要登上那個位子，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避諱一下的，最起碼對於曾慶正來說，雖然為了登上那個位子他可以捨棄很多，但絕對不包括賣國。
腦袋裡一瞬間閃過如此多的念頭，曾慶正猛然站起來，一邊大笑道，「好好好這個模型我喜歡」一邊走到這個模型旁邊仔細端詳著，貌似不經意的向張嵐問道，「張嵐，你喜歡什麼？只要是我這裡有的，都可以送給你。」
這傢伙果然是明白了，這是等著自己開出合作條件來呢，張嵐滿意的笑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笑道。「只要曾書記喜歡就好，來之前我們還擔心曾書記不喜歡這份禮物，擔心了好久呢。」
不喜歡？怎麼可能？曾慶正微微搖搖頭：這些傢伙算是將自己給算透了。
幾十年來的風風雨雨，儘管在剛才有些慍怒，但這一刻曾夫人也看出了些什麼：張家這一對兒女送的絕對不是什麼飛機模型，而是這個飛機模型背後的意思，看上起似乎對自己老伴有很大的幫助，這一點只要看自己老伴興奮的那張通紅的老臉就行了。
明白了這一點，剛才心裡的哪一點不高興頓時蕩然無存，起身笑道，「你們先聊著，我下去準備飯菜，」說著看向張嵐和小晨曦道，「張家這倆孩子，一會在這裡吃飯啊，今天奶奶我親自去掌勺……老2，走，跟我去搭把手。」
說著站起身，就往外走。
曾濤這個二愣子還沒有意識到什麼，曾建國卻是被自己老**話給嚇了一跳：什麼？自己老媽親自去下廚做飯？老娘已經有多久沒有下過廚了？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會兒，曾建國也瞧出來一些道道，這個禮物只是一個引子，引子引出來的事情讓自己父親和張家那邊都很滿意，那麼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就不宜自己這些人在場了，當即站起身，臉上略帶著一絲激動，「媽，我可是有好些年沒有吃過您親手煮的飯菜了，嗯，我去和您搭把手。」
讓共和國儲君夫人掌勺，堂堂正部級領導在一邊搭手，張嵐這頓飯的規格可真是夠高的，只是說出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羨慕的眼珠子都掉在地上，可張嵐只是禮貌性的道了聲謝，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不過張嵐也確實是沒有太多激動的理由，連堂堂共和國第一夫人親自掌勺做的飯菜自己都吃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儲君夫人親自掌勺做出的飯菜……很稀罕嗎？
只是一直到走出房門，曾濤也不明白，廚房裡的事情自己明明是什麼都不會的，為什麼奶奶和爸爸還要拉著自己？可這個時候，他可不敢乍刺，剛犯了錯誤呢。
房間裡就剩下張嵐、小晨曦和曾慶正三人，曾慶正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沉聲問道，「我明白兩位的意思了，對於兩位的幫助，我本人也十分感激，不過作為一個政客，我很明白付出和收穫的道理，既然你給了我這麼大的幫助，你們想要得到什麼？事先說明，如果你們要的東西超過了我能夠給予的極限，這次的合作我也只能說抱歉了。」
張嵐笑了，如果曾慶正不說這番話的話，自己難免還有些遲疑猶豫，可既然他說了這番話，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我們只有一個要求，」張嵐豎起一跟指頭，沒有繞彎子，逕自說道，「你只能幹一屆，在你的任期內，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全力將我乾媽李玉梅推到你現在所處的位置上，並且保證當五年之後你任期滿了之後，能夠讓我乾媽順序接替，就這一點。」
什麼？
儘管已經在心裡設想了艾麗絲集團和張家可能提出來的無數種條件，但曾慶正依舊沒有想到，張家和艾麗絲集團的胃口竟然這麼大他們竟然想要在中國重新樹立起一個女皇帝？天啊，是他們瘋了還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儘管現在和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甚至在共和國曾經的政治歷史上，一些女人走到了副國級的位子上，有些甚至是名譽上的正國級，而現在李玉梅走到正國級，而且還是掌握著實權的正國級，已經算是創造了一個共和國政治版圖的歷史。
可曾慶正心裡很明白，這一切，除了時代在發展的因素之外，也有處於宣傳方面的需要，但基本上，允許一個女人走到副國級的位子上已經是各位大佬的極限了，除非有極個別的情況，但走到那個位置上？甚至連想都不用想，曾慶正已經本能的搖頭，「不可能的，這一點我做不到。」
「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在這之前，誰能夠想到、誰敢想像還有個女人能夠走到中央政治局常委的位置上來呢？」張嵐異常堅定的搖頭否定了曾慶正的說法，「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支持你上台的條件，就是你將李玉梅扶到你現在的位置上，再加上一個中央軍委副主席。五年的時間，加上我們在背後努力，相信這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雖然我也知道這確實很難。」
曾慶正的臉皮不由得一陣微微抽動，顯然張嵐的那個「加上一個中央軍委副主席」刺激到了這位。
曾慶正苦笑了一聲，「你也知道這很難啊，我告訴你，這不是很難的事，而是根本不可能人大層面我們就不說了，人大這一塊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你算一下，在政治局層面，除了我和吳大人之外，還有誰能夠支持她？即便是算上她自己，也不過是才有三票而已，距離超過半數還差兩張……而這中決定國家未來一段時間核心領導的事情，絕對不是過半時就可以的，通常情況下，最少也要通過七張票才勉強可以，你覺得……你還能在搞定最少兩張票，也就是出了我們現在一已經有的三張票之外的另外四張票？」
沒等張嵐和小晨曦說話，曾慶正自己已經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他是相當的不看好張嵐這個餿主意：根本就沒有可行性嘛，大家一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人，一個女人走到和自己差不多的位置上就已經讓大家覺得顏面盡失了，誰能夠接受得了讓一個女人爬到自己的頭上？恐怕自己的鐵桿盟友老吳是否能夠如支持自己一般的支持她，都說不准吧？
至於自己是否可以連任這一點，曾慶正倒是很看得開，能夠連任自然是很好的，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五年之後自己是否能夠連任，這個還真說不準，公平公正的說，以自己現在掌握的實力而言，連曾慶正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很難。
張嵐卻是很誠懇的說道，「當然，我們都知道這很難……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不是這麼困難的事情，否則我們也不可能拿來做交換了不是？」
曾慶正不由得一愣。
沒錯，就是因為這件事很難，所以他們才會提出這樣的合作條件來，而且……連曾慶正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同支持自己走到那個位置上相比，他們要求得到如此的回報似乎也不算過分，只是這個回報實在是有些「個性」，讓自己很為難而已。
可是曾慶正並不甘心，這個合作條件的難度實在是太大了，與之相比，他倒是寧願張嵐換一個。忍不住問道，「其他的條件呢？甚至我可以在我上去之後，將某個國家壟斷行業放開讓你們進去，通訊、店裡、鐵路交通、礦藏開發……這些對你們來說無比賺錢的項目，你可以隨便選一個。」
話說到這個份上，曾慶正也確實算的上是「誠意十足」了。
張嵐老老實實的回到，老實的讓人覺得他近乎**的自信，「這些我們當然喜歡，但這些原本就是我們計劃之中的。」
什麼？這些傢伙，早已經將這一塊視為他們的盤中餐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曾慶正心裡的驚駭已經無法形容
雖然早已經料到張家和艾麗絲集團的胃口很大，但恐怕任誰都沒有想到吧，他們的胃口居然大到了如此程度恐怕這些就是李玉梅上台之後他們要做的吧？他們的胃口……
曾慶正沉默了，他不由得開始思考，如果真的答應了這個合作條件，對於這個國家而言，到底是不是一樁好事，尤其是艾麗絲集團的背景，更是讓人心生疑慮，儘管這些年來似乎艾麗絲集團一直採取的是親近中國、略微敵視美國的態度，但這種事情，不能將希望繫在別人身上啊。
可是曾慶正也不得不考慮一點，張嵐這小子為什麼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坦白？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知道了之後採取些什麼？或者是他認定了可以吃定自己、自己無論如何都會答應他的條件？意識到這一點，曾慶正有不由得有些慍怒。
對於一個習慣了整天算計別人，基本上還沒有什麼人敢算計他的人來說，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確實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不過隨即，這股剛剛冒出來的慍怒就讓曾慶正給壓了下去：無論如何，雖然他們提出來的這個合作條件看上去很難，難到了近乎不可能能夠成功，但不容置疑的一點是，這個合作條件並沒有超出自己的底線，甚至從某個角度來說，其實是很簡單的……
無論自己干一屆，還是干兩屆，在自己下了台之後，總歸是還要有人來接過自己手中的權利長官這個國家的，而一個屬於自己派系的力量接管自己手中的權利，無形當中，自己在退下去之後對這個國家的影響力就會更大一些，胡哥不就是打算這麼做的麼。
雖然現在看來李玉梅是靠著張家和艾麗絲集團的支持自成一派，可問題在於，只要建立了這種合作關係，無論自己和張家是否情願，兩個派系就會逐漸的走向一起，這不是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資本和利益的力量讓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至於當李玉梅上去之後他們怎麼折騰，現在曾慶正其實已經不怎麼擔心了，一個大家嘴上不說、但心裡其實都明白的道理就是：不管是張家的天下，還是李家的天下，或者是王家的天下……不管是誰家的天下，只好掌權的是咱們中國人自己，那就不用擔心他們會背叛這個國家，到時候的張家和艾麗絲集團，也算在這個範圍之內。
現在的那些所謂的國企，其實不也成了各個大家族自己的家產了麼，而到了那個時候，已經將這個國家看成是自己的利益底盤的張家和艾麗絲集團，自然是不會允許出現那種情況的，甚至誰敢賣國，侵犯的就是他們的利益。
怎麼辦？意識到這一點，曾慶正的腦袋飛快的運轉起來。
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曾慶正已經從之前的「不可能」，到卸下了心理包袱，開始思考「怎麼辦」了。
張嵐和小晨曦對視了一眼，眼裡都有些喜色。
雖然這段時間曾慶正一直都是在思考，臉上的表情什麼的從來沒有發生過變化，可張嵐和小晨曦怎麼會不明白，既然他在思考，那就說明他已經開始考慮這件事的可操作性了，這就是個好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