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笨蛋和小幼女龍騎士 070 一座在帝國建立之前就存在的神殿 文 / 雷馮斯

    070一座在帝國建立之前就存在的神殿

    紅巖港是一個龐大而古老的港口城市，人多房子多。靠近碼頭和紅堡區的街區人氣興旺，但其他地段就蕭條破舊，就像是薩迦前世那些城市的城中村。稍微好點的城中村還住著最窮苦的平民，但一些更古老的城中村只有乞丐、流浪漢、盜賊和野狗出沒，可自從紅衣主教希萊伊-伯恩執入主紅巖港，展開一系列整頓市容市貌的鐵腕政策後，這些城中村當真成為城中廢墟。紅堡區事發之後，城中廢墟成為第一批被排查的街區，窮凶極惡的士兵、城管和偵探把這裡翻了底朝天，嚇得野狗們夾著尾巴嗷嗷叫，一些破產之後流落到城中廢墟安身的倒霉蛋被全部逮捕。對於薩迦而言，城中廢墟被搜查過一次，暫時不會搜查第二次。

    昏暗的黎明，薩迦按照格拉夫所說的地址找到這個城中廢墟，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這反差。就在街道另一邊，大道小巷乾淨寬敞，鱗次櫛比的房屋整潔光鮮，窗戶擦得乾乾淨淨，家家戶戶都掛著教會和帝國的旗幟。可僅僅穿過一條街道，彷彿來到另一個世界，空氣中瀰漫著臭氣、黑黝黝的狹窄小巷路面上滿是水泊和泥坑，所有房子都又低矮又破舊，幾乎都是用石頭和爛泥堆砌成長方形，再在上面蓋上茅草屋頂，建築技術只比石器時代的野蠻人略高級一點。因為很久沒有維護，這些房子大部分都坍塌破損，有些屋頂塌了只剩下四面牆，有些連牆都塌了，只剩下面目全非的一堆亂石。一些比較結實的牆下可以見到木板和破帆布搭建的棚屋，這些本是乞丐和流浪漢的住處，但現在連乞丐和流浪漢都沒了。

    薩迦回頭看看街道另一邊光鮮的新城，再看看這破敗的廢墟，忍不住歎了口氣。妖狐緩緩踱步走進小巷子，很專注的欣賞道旁的斷牆破屋，看得非常入神。薩迦不明白這些破屋有什麼好看的，所以悶悶的跟在妖狐身後。在黑暗荒涼的道路中走了好久，妖狐才說：「前些天，我抽空看了一本紅巖港的歷史書，書上說紅巖港原本只是一個頻繁遭到水怪襲擊的小漁村。漁民們為了躲避水怪，不斷把村莊往內地遷移，距離海岸越來越遠。最後，村莊離海岸有三里多。我仔細算了算，發現這裡到海岸碼頭也差不多是三里半。」

    「如果這裡是紅巖港的古址，能有什麼看頭嗎？」薩迦問。

    明明周圍沒人，妖狐還是左右張望一會，壓低聲音說：「我以前和火女一起旅行的時候，聽一個暗世界的長者說過這麼一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帝皇建立帝國用了三十年，據說正式建國之前，他使用上帝的福音書，宣揚上帝的教義，建造崇拜上帝的教堂，豎立上帝的神像。可建國之後，他使用現在的福音書，建造現在的教義，建造現在的教堂，豎立現在的神像』。你知道的，現在的教會雖然也崇拜上帝，但主要是崇仰帝皇。」

    薩迦想起梅林說過的那些私密事，再看妖狐一臉緊張狐疑的模樣，莫名的很是想笑。她聽來的傳聞顯然是真實的，帝皇起初為上帝辦事，後來起了私心想要自己成神，所以逐漸淡化那個沉睡的上帝。這傳聞沒什麼好笑的，幽默之處是妖狐緊張嚴肅的模樣。薩迦在心中偷笑，但表面上不動聲色，驚訝的問：「真的嗎，感覺帝皇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其實我感覺這傳聞可能是假的，如果帝皇真的這麼做，那擺明在私自篡奪上帝的信仰之力。信徒的信仰對神的價值，跟平民的稅賦對執政者一樣重要。上帝怎麼會允許帝皇這麼做？」妖狐皺眉想了想，搖頭歎息：「算了，這些秘聞也太玄幻，沒必要費神鑽研。我們繼續說這裡，紅巖港是帝國建造的，也就是帝國征服那個頻遭水怪襲擊的小漁村之後，在周圍不斷大興土木的擴建，耗費上百年建成現在的紅巖港。按照時間順序，應該是小漁村、帝皇征服、帝國建立、紅巖港建造。如果這裡是紅巖港的古址，或許能見到上帝的神殿。」

    「格拉夫是讓我們到這古鎮的古教堂，或許古教堂曾是上帝的神殿。」薩迦說。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妖狐抓起薩迦的手就跑。

    這城中廢墟不小，面積甚至比雷霆城的城池還大，妖狐和薩迦在廢墟中奔跑一會，才找到一座屹立在廢墟中的破教堂。周圍的大片房屋都是一層的平房破屋，這教堂大概有兩層樓高，算是矮子中的高個。它破得非常厲害，屋頂破得篩子一樣，牆上滿是窟窿，牆內的雜草和牆外一樣茂盛，如果不是窗框上殘留的幾片彩色玻璃，還真看不出這曾是教堂。但承重的樑柱異常的結實，支撐著教堂經歷數個世紀的風雨，依然屹立在廢墟中。薩迦不禁想起在龍之墓地中見到的巨龍屍體，一些龍的皮肉已經破落，但粗壯的骨架仍然完好無損。

    妖狐在正面看一會，然後繞到側面比劃一圈，興奮的說：「真不一樣啊。」

    「你是說這座神殿與現在的神殿不一樣？」薩迦好奇的問。

    「是的，教會的神殿和教堂的建造都很嚴格，神殿全都是正六邊形，象徵著神、組成世界的四元素和人。教堂的長寬比例全都是四比三，屋頂的橫斷面是標準的半圓。但這座神殿的長寬比是五比四，屋頂不是標準的半圓，更像是倒扣的船底。」妖狐露出罕見的少女嬌憨，抱住薩迦興奮的扭動腰肢：「這絕對是建國前的教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你說這教堂為什麼是這樣？難道傳說是真的，帝皇在建國之後，真的改變了什麼？」

    薩迦本想透露一些從梅林那聽來的秘聞，可妖狐扭動的豐滿嬌軀和沁入心脾的梔子花體香吸引他大量的注意力。他攬住妖狐塌陷的後腰，湊近她豐滿的雙唇，低聲說：「不管這裡曾經是上帝或者帝皇的教堂，我們待會就在這來一發，褻瀆這片曾經的聖土。」

    妖狐看見薩迦眼中燃燒的**，忍不住皺眉責備：「你怎麼沒完沒了的想要？」

    薩迦一手下移抓住她的臀瓣，認真的說：「你太性感了，而且我很坦誠。」

    妖狐臉紅了，隨後白他一眼嬌嗔道：「我跟你說正經事，你跟我認真。」

    「好吧，我認真，你想瞭解這神殿，可以問它現在的使用者。」

    薩迦倒是想多親暱妖狐，只是現在正漸漸天亮，不想被人看見必須趕緊辦正事。他遺憾的放開妖狐，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長的哨子，含著它吹出一短三長再一短的哨聲。哨聲又細又長像野貓的叫聲。過了一會，神殿裡發出嘎嘎的岩石摩擦聲，有什麼機關正在運作。

    妖狐整了整斗篷，拉低兜帽立起衣領，低哼道：「你真是一個混蛋？」

    「我怎麼又混蛋了？」薩迦納悶的問。

    「一會好色又一會正經，不是混蛋是什麼？」妖狐說。

    薩迦聽得一愣，隨即欣喜的說：「機會還很多，我們有大把的時間。」

    妖狐貌似很惱火的冷哼一聲，卻細心為薩迦理平斗篷前襟的褶皺。

    稍後不久，格拉夫從教堂內走出，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一眼後向薩迦和妖狐點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薩迦先一步走進教堂，但腳落在裂紋遍佈的門前石階上時，卻感覺到一絲微妙的熟悉感。這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覺，彷彿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故人，卻喊不出他的名字，又像是回到闊別許多年的故鄉，這曾是他的家園，卻陌生得幾乎認不出。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一些神聖氣息，並不微弱，彷彿來自路旁花田的香氣。

    妖狐見薩迦停住腳步，疑惑的問：「怎麼啦？」

    「呃，在門外沒感覺，到這裡卻感覺到一些神聖氣息。」薩迦說。

    妖狐也踏上石階閉目感應一會，搖頭說：「我沒感覺，死星也沒有。」

    「難道是我的錯覺？」薩迦疑惑的繼續前進，隨後迅捷的停步轉身，看著一腳落在石階上的聲波。她一直是隱形的，但此時被一種強勁的力量逼得硬生生顯出原形，環繞身體的黑霧稀薄得幾乎透明，彷彿遭受日光驅散的霧氣。她踩在世界上的腳正在燒火，金色火焰沾著靴面辟里啪啦的灼燒，就像大火正在煎肥豬肉中的油。她隨即收回腳，低頭看著正在冒火星的右腳，很罕見的主動吱聲說：「神聖之地不可侵犯，妖魔鬼怪不得擅入。」

    妖狐頓時傻眼了，薩迦斜視她一眼：「看來你是錯的。」

    格拉夫見薩迦和妖狐停下腳步，門口多出一個詭異角色，便緊張的問：「少爺，怎麼了？」

    「她是我的秘密保鏢，一直隱身跟隨我，只不過這個破教堂有點問題。」薩迦上下打量教堂內部，除去微妙的熟悉感和撲鼻的神聖氣息，發現這破教堂還有許多怪異之處，地上的雜草似乎比外面更加茂盛，牆角也沒有常見的蜘蛛網，給人一種更整潔的微妙感。

    格拉夫看看黑氣繚繞的聲波，訕訕的說：「這裡原本是魔網在五海行省的情報中心站，最安全不過，只不過紅鬼來了之後大肆搞嚴打，把古鎮的居民都趕走了，我們的探子也呆不下去，只好找其他地方做中心站。現在教會挨家挨戶的搜查全城，我就才臨時啟用這裡。這個……，少爺，現在找別的地方來不及，外面的風頭很緊，能不能將就一下。」

    薩迦比劃手勢讓格拉夫安靜，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聲波。不知為什麼，這裡給他一種身為主人的熟悉感，剛剛聲波很罕見地說話了，『神聖之地不可侵犯，妖魔鬼怪不得擅入』。一種荒謬而突兀的想法湧上心頭，他走到聲波跟前，握住她的手說：「跟我來。」

    聲波再一次踏向石階，但這次腳尖落地時什麼都沒發生，跟著薩迦輕鬆走進破教堂中。薩迦猶豫一會後試探性的鬆開手，發現聲波好端端的站著，也沒有再身上哪裡起火。「感覺怎麼樣？」他略微擔心的問。聲波比劃幾個手勢表示『輕鬆活動，能力受限』。

    薩迦想了想，對妖狐說：「這裡絕對不簡單。」

    妖狐皺眉沉默一會，才說：「我還是什麼都沒感覺到。」

    「走吧。」薩迦回頭看向格拉夫：「你們的地下室在哪？」

    格拉夫沒多說廢話，領路向教堂深處走去。教堂盡頭有一個等人高的圓台，從形狀看應該是神像的底座。在底座後面與牆壁之間有一個向下塌陷的石階道，格拉夫介紹道：「這地道下是一個地下宮殿，是伊隆老爺發現的。機關質量非常好，幾百年都沒壞。」

    「伊隆發現的，也就是說，這裡原本就有？」薩迦問。

    「是的，伊隆老爺發現這裡，覺得這裡不錯，就把這裡當做五海行省的情報中心。」格拉夫指著雙腳說：「這機關還有一個神奇之處，我們經常在這裡進進出出，難免留下很多足跡。可一旦我們走進這地道再關上，我們留在外面的足跡會消失。」

    「明白怎麼回事嗎？」薩迦問。

    「伊隆老爺明白，但沒有告訴我，只告訴我怎麼開密道。」格拉夫說。

    薩迦點點頭，沒有再多問。反正這個教堂充滿不可思議的疑點，他也不介意多出這樣一個。在格拉夫的帶領下，他帶著妖狐和聲波一起走進密道。格拉夫最前，薩迦走在第二，聲波跟著薩迦，妖狐最後。當妖狐走進入口時，身後的石階嘎嘎作響的升起，嚴嚴實實的封住入口。接下來，她每走一步，身後的石階就升起一級。石階下是一個螺旋向下的走廊，一圈接一圈的向下。妖狐默數石階的數目，最後走到地下宮殿時，發現剛好是三百階。

    每一級的石階剛好是一尺高，三百階就是三百尺，通常樓房是十尺一層，那麼三百尺就是三十層樓。這個地下宮殿的深度竟然與三十層樓房一樣，顯然相當的隱秘。同時讓三百級石階升起有落下，絕對需要一個非常龐大複雜的機關，這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當妖狐關注足下的石階機關時，薩迦注意著地下宮殿的情況。這裡很寬敞，面積比籃球場大一些，長寬的比例和拱頂的結構與地上的教堂完全一樣。二十多張小書桌隨意的擺放在一角，桌上堆放著凌亂的書本和紙張，四五十人正圍著桌子忙活。但薩迦沒注意看他們在做什麼，因為宮殿盡頭的一尊六米多高的石像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這是一個半裸的健美青年，頭上戴著橄欖枝編織的頭環，寬鬆的長袍垂在腰間，露出肌肉塊分明的上半身。

    格拉夫見薩迦盯著石像看，便說：「這雕像從開始就在這，伊隆老爺叮囑我們絕對不能在上面塗鴉，也不能破損它，要尊敬它愛護它，因為這雕像是密道機關的關鍵，如果雕像壞了，密道就沒法打開，所以我們都很謹慎的伺候它，每週都替他清掃灰塵。」

    「你知道他是什麼嗎？」妖狐眼神詭異的問。

    「不知道，只知道它很有年頭，如果能搬出去賣，絕對能賣三十萬。」格拉夫說。

    「這是帝皇的父親，神聖帝國的上帝，太陽神耶普洛斯的神像。」妖狐說。

    格拉夫頓時傻了，半晌後才喊：「噢，那它絕對值三千萬。」

    「這真是塔蘭主神的雕像，你沒弄錯？」薩迦好奇的問。

    「死星跟塔蘭主神是什麼關係，她怎麼可能認錯。」妖狐沒好氣的說：「自從見到這神像，她就像抓狂的貓一個勁叫嚷，用爪子在我心裡使勁撓。不過你放心，她是叫得凶就不會動手，因為我們還沒準備好，她不敢動手，所以只能在我心裡干叫幾聲過乾癮。」

    薩迦笑著搖搖頭，大步向神像走去。妖狐和聲波也跟著，但距離二十步遠時，她們下意識的一起停下腳步，顯然不敢前進。「你要幹嘛？」妖狐明顯很緊張的壓低聲音喊。薩迦走到神像前才停下腳步，抬頭看著神像說：「我只是納悶，怎麼看這傢伙很眼熟。」

    「這傢伙在一些教會古書中有出現，或許你在哪本書中看見過，它一般不是這造型，而是……」妖狐想了想才說：「穿著整齊的長袍，手持問號形狀的木杖，留著絡腮鬍子。」

    「我確定我沒看過教會的書籍，平常只看看魔獸百科和大艾璐娜百科全書，但就是看它很眼熟。」薩迦指著神像轉過身，面對著妖狐疑惑的嘀咕。妖狐看看薩迦再看看神像，看看神像又看看薩迦，眼睛漸漸睜得滾圓，簡直跟看見哥斯拉上街跟變形金剛掐架。

    薩迦很是奇怪，納悶的問：「親愛的，你這是怎麼回事？」

    妖狐沒反應，好奇跟來的格拉夫驚訝的喊：「少爺，你跟上帝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