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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五大臣時代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宗藩制度改革 二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二百一十七章宗藩制度改革二

    「宗學辦學的費用嘛,」朱由校拉長了聲音,笑吟吟的說道,「先生莫非忘了,朕的福王叔早就請了旨意,要讓各地藩王自行籌辦宗學,朝廷只需要派出學監,分赴各地宗學監督學校開辦即可。」說完之後,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過絕對,朱由校又接著道,「不過,朝廷也是要花一點費用的。戶部要單獨列出一項款子交給內廷使用。朕要用它來設立一項獎學金,專門獎勵在宗學中認真學習的學生。」

    朱由校堅持認為,辦教育是朝廷的職責。自己已經幫朝廷拋去了宗室這個擔子,還忽悠著宗室自己辦起了宗學。那麼,讓戶部拿出一筆錢,來獎勵宗學中的佼佼者,也是應當的。

    方從哲並沒有發現皇帝的用意,他正在為朝廷不用為宗學出錢而高興。可高興了一會兒,方從哲突然覺得不對,還有個皇家學院呢。雖然不知道這皇家學院是何章程,可方從哲卻堅信,辦學校,特別是辦供宗室子弟讀書的學校,是件花錢的玩意。

    想起這點,方從哲心中一陣緊張,「皇上,朝廷已經有了國子監,為何還要建個皇家學院。這是不是有點太過……」

    方從哲猛地收住了話頭,可朱由校卻聽出了他的意思。「皇家學院可不是多餘的,他教授的知識,更側重於琴棋書畫、算學等雜學,和國子監的側重點是不同的。」對於國子監的刻板學風,朱由校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不願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學校,成為另一個聖人思想的匯聚地。想到這裡,朱由校便推脫道,「朕準備將皇家學院交給徐光啟主持,教師可以從科學院裡面借。到時候,有志於這些雜學的宗室子弟,就不必去國子監湊熱鬧。若是民間有有志於雜學的,也可以到皇家學院學習。」

    方從哲尷尬的笑了笑,卻覺得事情不太對,「皇上,聖賢之道才是正途,那些雜學還是不要太過重視的好……」

    朱由校心中一陣膩歪,可還是點了點頭,「先生所言言之有理,可聖賢之道不但是處世之道,更是治國之道。那些宗室素來懶散慣了,又有幾個能老老實實的遵循聖人教誨?倒不如給他們找點事情,也省的他們麻煩。」說話間,方從哲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紅,可朱由校卻還是自顧自的說道:「朕創辦這個皇家學院、令各地藩王設立宗學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給宗室子弟找點生計,使得他們中的佼佼者可以在學校內教書育人,也免得他們常哀歎什麼懷才不遇……」

    方從哲明顯的感覺到,皇帝在聖賢之道、治國之道上加重了語氣。仔細一琢磨,方從哲更是出了身冷汗。皇帝口口聲聲說著要教化宗室,提高宗室的學識,可內心中對宗室卻如此防範,連宗室讀書也如此防範。

    可冷汗過後,方從哲卻悄悄的鬆了口氣,皇上有這個準備就好,免得日後出了亂子為難。對了,我要立即把這個事情傳出去,免得有人不開眼,質問皇帝為何不讓宗室子弟學習聖人教誨……

    想到這裡,方從哲急忙起身告退,離開了皇宮。

    目送方從哲離去,朱由校不由的發出了聲疲憊的歎息,軟軟的趴在了案几上。這段時間,為了保證宗室制度改革的順利實施,朱由校可以說是絞盡了腦汁,使盡了手段,弄的自己精疲力盡。更雪上加霜的是,在這個時候,朱由校卻得了風寒。每天喝著黑糊糊的苦湯水,還要頂著各方的壓力,真可謂苦不堪言。

    見皇帝突然毫無風度的趴在案几上,曹化淳嚇了一跳,忙上前請安,見皇帝無事,才放下心來,卻還是服侍皇帝用過了一碗湯藥。

    「萬歲爺儘管放寬心思,」曹化淳盡量放緩聲音,用輕鬆的語調說道,「有廠衛盯著宗室的一舉一動,又有方閣老這樣的忠貞老臣在朝中坐鎮,陛下做的又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量那些宗室也不敢輕舉妄動……」

    朱由校直起了身子,胡亂的點了點頭,卻還是有點底氣不足的問曹化淳,「那你覺得,朕的這個方案,朝中大臣會贊同嗎?」

    曹化淳只覺得一陣頭痛,心中暗暗埋怨,皇上啊,皇上,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口中卻堅定不移地回答道:「單單一個宗室爵位和勳貴爵位合一,萬歲爺就給朝廷省了不少銀子,那些外臣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到這點。」說罷,曹化淳更是好言相勸,「萬歲爺放心吧,大臣們會贊同的。」

    「可這樣一來,宗室的俸祿就削減了大半,怕是有人會說三道四。」朱由校有些憂心忡忡,明朝宗室的俸祿遠遠高於勳貴的俸祿,更是官員所不能比的。現在自己一下子削減了那麼多,肯定會有人不滿。

    「萬歲爺不是查過檔案,也計算過了嗎?」曹化淳暗暗的翻了翻白眼,卻還要堅定皇帝的信心,「宗室原先的俸祿雖高,可朝廷拖欠嚴重,能得到的也和現在大體相當。只要朝廷能按時發放俸祿,不進行剋扣,宗室縱有怨言,也會安然接受。至於朝中的那些言官,」曹化淳微微一笑,「只要皇上放出風聲,說有可能加稅,他們定不會說三道四。」

    這些道理朱由校其實都明白,只不過身體不好、心情不好、再加上壓力太大,想藉機發洩發洩。現在見曹化淳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解說的清清楚楚,情緒就漸漸地平定了下來。

    「萬歲爺,朝廷加恩與宗室,使得宗室都能進學讀書,還放鬆了宗室參政議政的***,」曹化淳斟酌著言辭,試圖讓皇帝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受到皇上恩惠最多的,還是中下層的宗室,」想起皇帝讓自己看的名單上,準備響應皇帝詔書的宗室只有三兩個遠枝郡王,其他的都是什麼將軍、中尉,曹化淳就有些擔心,「奴才覺得,皇上也該多加恩各位王爺,讓他們也能體會到新爵位的好處才是……」

    「那你的意思是?」朱由校只覺得一陣倦意湧上頭來,忙用力咬住舌尖,換來了一絲清明。

    「確定能支持皇上方案的親王、郡王太少了,皇上還是要早作打算才是……」見皇上臉上陣陣不正常的紅暈,曹化淳知道皇上的藥勁上來了,忙長話短說,向皇帝點醒道。

    「信王不是一個嗎?」朱由校迷迷糊糊的,只聽到什麼親王、郡王太少,便隨口應道。

    「信王爺倒是可以,可他畢竟年紀太輕了。」帶頭支持皇帝的改革方案,明顯是件得罪各大王府的事情,信王朱由檢雖對曹化淳一向巴結討好,可為了朝廷的安定,更為了自己日後的富貴,曹化淳也不吝於犧牲信王爺。可想到信王爺年紀尚輕,德望也不夠,曹化淳就有些遲疑。

    「真不行,再加上福王爺。」朱由校嘟嚕道。

    曹化淳眼前一亮,這個人選好,輩分高、血緣近,更重要的是,福王朱常洵一直是皇帝這一支的威脅因素。作為皇帝的親信首領太監,和朱由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曹化淳自然不願意福王爺的聲譽太好,在宗室的威信太高。

    「可是,如何才能說動福王爺呢?」曹化淳趴在皇帝的耳邊,著急的問道。

    藥勁上來後,朱由校困得眼皮直打架,早就想趴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可曹化淳卻毫無眼色,一直趴在他耳邊說話,頓時就煩了。

    「你說不動,就不會讓魏忠賢去說嗎?」朱由校大發雷霆道……

    東緝事廠大堂上,魏忠賢正欲出門,便被急匆匆而來的曹化淳堵了個正著。

    「皇上有旨意,讓魏公公出面遊說福王爺。」三言兩語將皇帝的意思說給魏忠賢後,曹化淳就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等待著對方的反應。

    由於御禮監掌印太監王安年事已高,更是時不時臥病坐床,曹化淳就盯上了王安的位置。而宮中能勉強和他競爭,也就是東廠廠督魏忠賢了,為了自己的前程,曹化淳自然要抓緊時間打擊魏忠賢的威信。

    魏忠賢面露難色,「曹公公,咱家是何牌位上的人物你又不是不清楚,又怎能勸得了福王爺。是不是公公聽錯了旨意?把其他人聽成了咱家……」

    魏忠賢的話尚未說完,曹化淳就變了臉色,「魏忠賢,你把咱家當成什麼人了?咱家是那種假傳聖旨的人嗎?你若自覺的沒有能力去說服福王爺,不妨去向萬歲爺請罪,又何必拉扯到咱家身上?」說完之後,曹化淳不滿的哼了一聲,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曹公公,你看這事情弄的,咱家可不是這個意思。曹公公,你聽我解釋啊……」魏忠賢急忙向曹化淳賠禮道歉,可曹化淳自認為自己占理,又那肯聽魏忠賢說話,仍是不管不顧揚長而去,留下魏忠賢在後面大呼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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