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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五大臣時代 第二百一十三章 後續發展 文 / 石頭比較多

    第二百一十三章後續發展

    當朝首輔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毆打,這件事情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不出人意外的是,坊間***很快就集體站在了方從哲這邊。

    這固然是有心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結果,但嚴格的來說,這也是民心向背的一種體現。

    和前朝不同,大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宰相,作為皇帝秘書機構的內閣,便成了大明的權力中樞,而內閣首輔,也因此成了百官之首。

    同時,現在能識文斷字的,能發出***的,無不是讀書人。但凡是讀書人,就會以入閣為相為最高目標。也就是說,內閣首輔不但是百官之首,還是士林之望。

    如今,內閣首輔被人打了,那些讀書人怎不感到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哪怕是平日和方從哲再不對勁,糾葛再多,這時候也會出面支持方從哲,以打擊宗室的囂張氣焰

    一時間,文臣、武將,甚至還有些勳貴,但凡夠些份量,就要去方府去看望方大首輔。哪怕是平日和方從哲不對勁的,也是放下了過節去轉上一轉。至於給皇帝上封奏章,彈劾一下打人的兇徒,更是舉手之勞。

    就如東林黨大佬葉向高所說,「這次毆打方閣老,分明就是不把內閣,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如不嚴懲兇手,內閣又如何領袖群臣,又如何幫助皇帝治理天下?」

    「我知道這些年來,朝廷財政困難,對宗室有照顧不到的地方,以至於部分宗室的生活陷入困境,可這也不是打人的理由啊。況且,皇上、朝廷已經認識到這一點,正在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宗室應該多些耐心,給皇上、給朝廷點時間去解決問題,而不是當眾行兇,毆打朝廷官員。」

    葉向高的話還是給宗室留了點顏面,而那些初生牛犢的科道言官,可就是鬧破了天。他們搜集了宗藩歷年來的種種罪證,成功的將大明幾乎所有的宗室名聲進行了抹黑。更有甚者,甚至提出了激進的口號,說宗藩與國無益,卻虛耗國帑、滋事生非,要求整頓宗藩,將有罪的宗藩全部開革。

    就連宗室中也出現了一種聲音,認為這些宗室子弟當眾毆打朝廷官員,實在罪大惡極,要求皇帝嚴懲。

    可面對眾口一致的嚴懲呼聲,朱由校卻遲遲沒有發出聲音。

    這些打人的兇手確實應當受到嚴懲,可如何懲處,卻讓朱由校作了難。

    處理宗室事務,按理應當由宗人府全權處置。可大明的宗人府卻是個怪胎,為了防止宗室借宗人府影響朝政,原本應當由親王擔任的宗人令,卻改由元勳外戚大臣兼領。同時,宗人府又歸禮部管理,只下設了一個經歷司,設正五品經歷一人,掌管發收公文。如此一來,處理宗室事務的宗人府便成了空殼機構。

    這要是擱在以前,也無所謂。宗室犯罪後如何處置,完全由皇帝的心意決定,是削爵還是圈禁,根本不用外臣質疑,至於各地藩王,更是沒有質疑的權利。

    可現在卻不成了。

    那些打人的兇手雖然可惡,可他們畢竟是為了宗室利益打得人。屬於手段錯誤,但心卻是好的。正所謂無心作惡,雖惡不懲,朱由校在處置前必須要考慮到宗室的感受。而且,這些宗室子弟全部是皇家宗學的學生,都是各王府、各將軍府的嫡子。當初是朱由校一力保證,才讓他們到京城來讀書的,現在總不能過河拆橋,不理不問。

    這樣一來,這些打人的就不能嚴格處置,可要是處理的輕了,又難以向大臣們交代。朱由校做起了難。

    「皇上,現在案子已經結了,博兒也判了個斬立決,」坤寧宮裡,朱由校一個不巧,又遇見了博平伯夫人,不,應該說是博平伯夫人苦苦等了多時,終於等到了皇帝。一見到皇帝,博平伯夫人就紅著眼睛,向皇帝哀求,「臣妾只有這一個孩子,還請皇上看在先皇后的份上,饒博兒不死……」

    朱由校摸了摸鼻子,想起博平伯一家在這個案子上還算聽話,配合著自己整頓了一下京城風氣,便點點頭,「你讓博平伯上份奏章上來,朕批了就是。」又想了想,朱由校擺了擺,先保住命再說。等過幾年,風聲不那麼緊了,朕再赦免他。」

    「臣妾遵旨。」博平伯夫人破涕為笑,「臣妾一定嚴加管束,決不讓他再觸犯刑律。」

    朱由校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博平伯夫人退下,心中卻有了個主意。

    第二天,朱由校便下了道聖旨,讓三法司按照大明律,來判決宗室打人一案。

    「皇上,你這不是有意袒護嘛。」大學士沈飀苦著臉,對皇帝抱怨道。

    按照大明的禮制,宗室的爵位高於勳貴的爵位,勳貴的爵位如公侯伯三等,都是超品。這樣一來,打人的這些宗室子弟的身份地位,就遠遠地高於挨打的方從哲。要知道,方從哲的官職品級也不過是當朝一品,又如何和宗室相媲美。

    朱由校沒好氣的白了沈飀一眼,「誰讓你比較雙方的身份地位了?無故鬥毆是什麼罪過?毆打長者又是什麼罪過?你就不會按他們都是白身來判罰?」

    沈飀眼前一亮,對啊,這樣一來,案子到時好判了。不過,沈飀面色古怪的看了皇帝一眼,「無故鬥毆杖八十,毆打長者罪加一等。若是這樣判罰,怕是朝野不服啊?」

    「那你說怎麼辦?」朱由校有些煩躁,「那些宗室子弟雖然不堪,可他們畢竟是君,要是處罰重了,宗室怕是不服。」說罷,朱由校擺了擺手,「就這樣定了,杖責時候,記著別打殘人了。還有,」朱由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讓姜旭也好,其他人也好,寫份奏章上來,改八議事前免罪為事後減罪,也免得有人唧唧歪歪,說什麼『刑不上大夫』。」

    朱由校琢磨著,冷不丁讓宗室子弟在眾目睽睽下挨打,難免有人說三道四,不如以『八議』改革為借口,也免得事後耳邊不清淨。

    「臣,遵旨。」沈飀猶豫了一下,終於接下了旨意。

    打人的事情就這樣了結了,可他帶來影響卻極其深遠。大臣們見皇帝極力袒護宗室,心中更是不滿。但礙於案子已經結案,也不好再提,大臣們就將目光轉到了《宗室生活狀況》報告上,極力反對朝廷撥出銀兩,改善宗室生活。

    比如說戶部就提出,說朝廷用度困難,實在沒有錢給宗室加俸祿。並提出了一個提議,要求將現在的宗室總用度,作為今後的宗室用度總額度。也就是說,不管今後宗室人口如何繁衍,朝廷都不再加錢了。

    而禮部的官員更絕,他們竟然提出,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是《孟子.離婁章句下》中的一句話。意思是說,一個品行高尚,能力出眾的君子,辛辛苦苦成就了事業,留給後代的恩惠福祿,經過五代人就消耗殆盡了。要求朝廷改革宗室制度,宗室子弟只要繁衍五代,就不再接受朝廷供養,朝廷也沒有義務去供養他們。

    這下子,可算是撕破了臉皮。以至於都察院的御史們收集來宗室犯法的證據,顯得是那麼的無關重要。

    一時間,京城內外的空氣極度緊張,在京的宗室和在京的官員都翹首以待,等待著皇帝的回應。

    「這件事,還是交給資政會和評議會討論吧。」稍加思考後,朱由校做出了個出人意料的決定,將戶部和禮部的這兩個議案交給了議會處理。而不是像宗室所想的那樣,嚴詞呵斥後進行駁回。也不是像部分激進官員想的那樣,鄭重考慮後留中。

    「皇上這是想徹底解決宗室事務。」面對著前來討教的雲良,大學士解經邦解釋道。為了能和解經邦更緊密的連接在一起,雲良不但和解經邦敘了鄉誼,更是拜在瞭解經邦的門下,成為瞭解大學士的入門弟子。雙方成了真正的***同盟。

    「可這樣一來,評議會卻成了罪魁禍首。」雲良搖頭苦笑,顯得無可奈何。他一心想著讓評議會成為自己的立足點,自然不願評議會受到半點傷害。

    「那又如何?」對內閣不用做這個艱難的選擇,解經邦感到十分慶幸,對雲良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幾分。「皇帝成立這個評議會,就是想著讓他發生作用。而什麼樣的作用,更能讓皇上用著舒心呢?」解經邦高深莫測的笑著。

    「背黑鍋?」雲良遲疑了半晌,突然靈機一動。

    「不錯,」解經邦點了點頭,「改革宗藩制度,最大的難題就是祖制,還有民間的議論。皇帝不願自己被人唾罵,自然要找好替罪羊。可這世上,又有什麼替罪羊比評議會好使呢?」解經邦笑著拍了拍雲良的肩膀,「記住了,評議會代表的是***,是南北十三省的***。不是皇帝想改革祖制,也不是我解經邦,更不是你雲良,而是***。你,明白了嗎?」

    「弟子明白了。」雲良深吸了口氣,鄭重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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