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琢玉 第十章割斷舊事 文 / 林家成
第十章割斷舊事()
公子離臉色更加蒼白了，他嘴唇顫抖一下，還是沒有說話。一旁的三皇子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他拊掌說道：「看來公子離是捨不得了。不知是捨不得那五萬金，還是捨不得手中的劍？「
這時，站在公子離身後的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他求助的看向何盈，苦笑道：「這位公子，這把劍，實在是意義非凡，不知公子可否換一個條件？「
他不理幾位皇子的話，直接看向何盈。欺的就是他年幼，萬一她心軟的話，那可就挽回了一件天大的事件。
他卻不知道何盈對於他們逼著自己比武，心裡恨到了極點。當下她冷笑一聲，說道：「怎麼，想換？剛才比武之前為什麼不換？現在在下贏了，你們就想賴掉不成？「
她說話咄咄逼人，讓那中年人臉上青白交加。幾人對視一眼，一副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何盈轉過頭看向周演，脆脆的說道：「哥哥，這事交給你了。小弟有點累，想先休息一會。「
周演含笑點頭，擔心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你不要緊吧。「何盈搖了搖頭，說道：「只是有點累。」她也確實是累了。承受了這麼大的壓力，忽然一下子放鬆。整個人直想倒在地上昏睡過去。
周演叫來兩個人，說道：「你們帶著我的小弟，回我府中好好休息一會。「說完轉向何盈，得意的說道：「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好好的修理這公子離一番，讓這些齊國人再也沒臉在我面前叫囂。」他一臉的得意。
何盈嗯了一聲，跟在那兩人身後，向外面走去。走出莊園，她上了其中一輛馬車，倒在上面就想睡去。
可是她不能睡，她是個女子，萬一睡著了被人發現就麻煩了。雖然有這一層麻煩，她卻想也沒想回到黎府去。
馬車晃悠悠的開動，何盈整個人恍恍惚惚，無力的靠在車壁上。不知為什麼，晃了一陣子後，她的頭腦反而更清醒起來。慢慢的，她的嘴角掛起一個笑容來。
自己有了自保之力了！一國皇子的首席劍客，都敗在自己手下!
忽然之間，她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更似乎懂得了在這個世上生存的遊戲規則！這是一個強者至上的年代。現在自己有了自保之力，我為什麼還得呆在黎府受委屈？我完全可以離開那裡。對了，我這陣子就呆在兄長家裡。
她又想到，黎清雖然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可是她就不信，他敢跑到周演的府中來找自己。畢竟這個臉，他還是要的。他總不能讓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在別人的府中住了一陣？就算他不要這個臉，敢到周演這裡要我回去，我也可以撕破這個臉！
至於周演，看起來是個大大咧咧的，心地寬和的男孩子，他就算知道了自己是女子，想來也應該沒有什麼的。畢竟自己大大給他揚了臉，給周國揚了臉。這樣的身份擺在那裡，是男是女根本就不重要了。
對了，還有父親。我只是一個女兒，我的上面還有兩個兄長。黎清怎麼也不會讓自己的父親來威脅自己這個女子吧？就算威脅了，也應該是兄長們出面解決。
何盈想道：沒有辦法，我只是想活下去，自在的活下去。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什麼自私無情狠辣的，我都要學會。我都要做得出！
她的雙眼露出堅定的目光，臉上的表情，也漸漸的變得明亮起來。這個時候，她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不過，身上的酸痛疲憊到還是在的。
「何公子，到了。「外面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何盈嗯了一聲，跳下了馬車。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極大的府第，富貴堂皇。不過何盈現在滿腦中都是興奮。她一點觀看的心思也沒有。緊緊的跟著兩個護衛，埋頭向裡面走去。
來到一個小院前，一個護衛沖圍上來的幾個丫鬟小廝說道：「這是主子新認的兄弟，好生伺候了。「說完之後，向何盈行了一禮，恭敬的退了下去。
何盈揮了揮手，叫起向她跪到的眾人，有氣無力的說道：「浴室在哪裡？」
兩個少女應了一聲，恭敬的帶她進入一個巨大的漢白玉做成的澡堂。只片刻間，何盈要穿的衣服都準備好了。洗澡水上還撕滿了鮮花。
何盈揮退兩女，說道：「守在門外，傳令下去。誰也不許進來。就算是你們主子來了，也不許進來，聽到沒有。「見她們退下，何盈連忙脫下衣服，跳到了溫水中。
這時泡一個澡，可真是舒服啊。何盈大大的吐了一口氣，懶懶的靠在石壁上，要睡不睡的。
身上的疲憊感好了一些後,何盈怕人闖進來。便穿好衣服，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寢宮。她撲到那大床上，就昏昏欲睡。
正在這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輕輕的說道：「何玉公子，外面有一個叫小環的丫鬟找你。「
小環？何盈的睡意一下子消了許多。她心思一轉：定是黎清知道了自己的事，派了她來的。對於那次小環奉黎清的命令，來套自己的話的事。何盈一直耿耿於懷，心下對於小環，也有了隔閡。
她淡淡的一揮手，說道：「就說我睡了。記住，誰來我也不見。「那丫鬟退下後，她心裡想著：對不起了，小環，我只是想要更好的生活而已。
小環確實是奉黎清的命令過來叫何盈的。沒想到小姐居然說是睡著了，自己要進去，她們說什麼也不答應。一個個冷冷的看著自己。小環一陣陣心慌。想起剛才黎清的臉色那麼難看，她又不敢就此回去。便坐在客廳裡，想著等小姐睡醒了，再一起回去好了。
她這一等，直等到晚上也沒有聲息出來。眼看著星星都出來了，小環急得想哭。她不安的在客房裡走來走去，既不敢回黎府，又不能老是呆在這裡，直是無處可去。
正在煩惱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眼中。小環大喜的衝了上去，緊緊的抓著何盈的手。叫道：「小，小姐。「周圍沒人，她就叫回小姐。「小姐，將軍叫我來喊你回府呢。小姐，你怎麼可以在這裡睡著了？這要是讓將軍知道，肯定會很生氣的。」
何盈定定的看著她，直看到她心慌。何盈才淡淡的說道：「小環，你跟我多少年了？「小環想了想，說道：「有八年了。」
何盈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輕聲說道：「是的，八年了。小環，你自己說，這八年裡，我是把你當妹妹，還是當丫鬟？「小環一愣，說道：「小姐待小環極好的，自然是當妹妹。」
何盈點頭道：「不錯，我把你當成了親妹妹。有什麼事，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就連路上遇到危險時，我也是擋在你的前面。「說到這裡，她認真的看向小環，說道：「你不覺得，那種情況下，應該是你擋在我的面前，保護我的嗎？」
小環一呆，似乎反應不過來。她低著頭，過了好一陣才說道：「小姐是極好的人。」
何盈苦笑了一下，說道：「小環，你知道嗎，我後悔了！「對上小環驚異的眼神，她說道：「我後悔對你太好了！」
小環臉色慘白，小嘴張開，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何盈自顧自的說道：「前幾日，你居然奉黎清的命令來試探我！你已經全然忘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見小環要分解。她手一揮，打斷她的話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需要的是你的百分之百的忠心！今天，也是黎清叫你過來的吧？」
小環撲通跪在地上，叫道：「小姐，小姐，你不要這個樣子。小環害怕。「她緊緊的抓著何盈的衣服下擺，淚眼汪汪的說道。
何盈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見你的。後來想想，還是把話說開的好。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父親兄弟靠不住，黎清更靠不住。你我也不敢相信。所以，以後的路，我要一個人走下去。「
在小環的哽咽聲中，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寫了一張紙條，你去三皇子府找劉姝劉小姐吧。她看到我的面上，應會好好的相待於你的。「
小環拚命的搖頭，連連說道：「不，不要！我不要離開小姐。小姐，小環知道錯了，你不要拋棄我。「
何盈看向她，輕輕的說道：「你跟在我的身邊，只會成為我的負累。小環，你先去劉小姐那裡，也許有一天小姐有了能力後，會來接你的。「
她站了起來，把一張紙條放到小環的手裡。轉身就離開。
回到房中，她倒頭大睡。這一醒，就是第二天了。剛洗漱好。就聽到外面傳來周演的大嗓門：「我這弟弟也真是的。居然一睡就睡了這麼長的時間，害得我都跑了幾趟了。不行，以後還是得操練一下。免得他又是膽小，又是愛哭，又是喜歡睡覺。「
何盈聽了，叫苦不迭。這時，周遠的聲音響起：「你就會嘴硬！昨天見她上了場，是誰急得要哭了？還準備找人滅了那個公子離。後來她撲到你懷裡哭，是誰傻笑了半天，叫嚷道還是有弟弟好，威風!她睡了這麼久，似乎剛才還有個人在說，小弟身子太弱，又受了驚，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的？「
這一連串通的問話，哽得周演話也說不出來，外面笑聲大響。過了一會，周演的恨恨的聲音才響來：「你又不是女人，偏這般嘴巴多！「聽到他氣極敗壞的聲音，眾人又大笑起來。
沒想到外面這麼熱鬧。何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知道沒什麼不妥後。才走了出來。
周演一見到她，馬上大步向她走來。走到她面前，一把緊緊的抓著她的雙肩，抓得她眉頭都疼得皺起來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逕自歡喜的說道：「哈哈，兄弟，你可醒了。快看，哥哥給你帶來了什麼？「
他扯著何盈向一處石桌走去。何盈一些看，上面放了一把古樸的長劍，一個芥子，還有一大疊金票。周演得意的說道：「這銀票數才一萬金，還有四萬金，我已經派人去收公子離在周的產業去了。得過個四五天才能湊齊。「
他朗聲大笑道：「兄弟，你太差勁了。這麼打一下，就鬧著要睡覺。你不知道，後來那公子離只差點沒有給我下跪呢。哈哈，太痛快了。「
何盈先拿起那個芥子，這樣拿著它，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她看了一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把它放到懷中。然後又看向地上的那長劍。
她把劍抽出，寒光森森，刺目之極。她看得起勁，沒有注意到周遠等人欲言又止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她轉過頭，把劍送到周演面前。說道：「哥哥，這劍是齊國的國寶，我可不敢要。你拿著給國君吧。「
她這話一說，眾少年都是臉上歡喜，周遠等人正是目露贊同佩服之色。何盈一個小小的百姓，要真拿了這種代表國家尊嚴的劍，那可是嫌命太長了。放在周國國庫裡，就大大不同了，那可是宣揚國威啊。
周演又是一巴掌拍來，差點把何盈手中的金票掉到了地上。他咧嘴笑道：「小子真是聰明。好，我就替你交上去。本來你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不過你的金子看得我也眼紅了，所以賞就不給小子你討了。「
何盈眼睛一瞪，說道：「當然要討？你得跟陛下討一張保平安的聖旨。我要是不小心犯了什麼錯，得通通給我免了！「周演眾一一愣。過了一會，周演說道：「你這小子還挺精明的。這可是一個天大的要求啊。行!這把齊國的鎮國之寶，換你一條小命，怎麼說也不虧。」
何盈見他應了，開心得眼睛笑意盈盈，水汪汪的秋波，直閃得眾少年一陣頭暈。她紅唇輕啟：「你自己說的哦。「周演差點擋住自己的眼睛，他心裡想道：我這兄弟太美了點，他媽的，看得老子也心慌起來。
何盈把金票取出一疊，交到周演的手中。說道：「哥，你替我發了吧。「
周演毫不客氣的接過，大聲說道：「兄弟們，咱們可以樂和一陣子了。「眾少年哈哈大笑，個個眉開色舞。看向何盈的眼神，也順眼多了。
何盈小心的把金票和芥子收好，心裡想道：我那些錢還放在黎府中，等什麼時候拿了來才行。
周演見她囉嗦了半天，才把事情辦妥，馬上一把扯過她，大聲吩咐道：「這個院子，以後就是我兄弟的。聽到沒有？你們給我客氣一點。」他喊話的對像，自然是那些下人們。
在下人應了之後，他又看向何盈說道：「兄弟，跟哥哥玩去。你現在身份不可一般了。與段落這一戰，你一戰成名。成了我周國的少年英雄，外面不知多少人想會一會你呢。「
他一邊說，一邊扯著何盈就走。何盈苦笑不已。走到院門外，周演把劍順手交給管家，同時把何盈的要求也說了後。就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一行人聲勢浩大的向外面走去。一出大門，幾輛馬車和數匹馬就停在外面。周演大聲說道：「來人，全部換馬來。又不是娘們，要什麼馬車。「
說罷，他跳下其中一匹黑馬。不一會，下人們又牽出幾匹駿馬，何盈騎上其中最為矮小的一匹。
何盈心情舒暢得很。臉上的笑容，也甜蜜之極。直笑得周演等人頭暈不已。周遠看到周演的那表情，不由發笑。他策馬靠近了他一些，輕聲問道：「怎麼，受不了你那兄弟的笑啊？「
周演把手扶著額頭，說道：「也真是奇怪，她一笑我就眼花心慌。我這兄弟什麼都好，就是長相不好。太漂亮了一點。「周遠哈哈大笑，說道：「你呀！你不知道，姑娘們就都喜歡小白臉兒。」
說到這裡，他眼睛一瞇：「想本公子身為周城的四大公子，長相是一等一的男人。可是你看這些女人，個個盯著你那毛也沒有長齊的小弟看。是不是太也沒有眼光了？「
他們現在到了城中，周演，才發現那些女子，三五成群的對著自己這一群人指指點點。當然，何盈受到的注目是最多的。其次才是周遠。也難怪這個風流自許的江都公子不開心了。
不過，他不開心，為什麼眼睛瞇得這麼厲害？周演狐疑的盯著周遠。見周演看向自己，周遠一咧嘴，輕聲加上一句：「不過，本公子吸引的儘是女人。你那兄弟，你看看，看他的男人可是很不少呢。哈哈哈哈。「
他得意的笑了起來。表情好不囂張。周演一看，確實是，路上來往的男人，有不少看到何盈也是眼冒星星的。他看得火性大起，忍不住恨恨的說道：「哪裡來的這麼多喜歡男色的兔兒爺？「
聽到他的嘀咕，周遠笑得更開心起來。何盈傻傻的看著兩人笑鬧著。忍不住策馬過來。輕聲問道：「周遠，哥哥，你們在鬧些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周演嘿嘿兩聲，連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的。」
周遠仍在笑著，一邊笑一邊古怪的的睦向何盈。直看得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見到這個情形，周演連聲說道：「這一次，你想好到哪裡玩沒有？「
周遠白了他一眼，說道：「明知故問！思娘今日會在玉花樓獻舞，當然是去那裡了。「何盈聽了，苦笑不已。這個新認的哥哥，昨天帶自己去打架，現在又帶自己去*。這還有完沒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