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琢玉 第九章鋒芒再露 文 / 林家成
第九章鋒芒再露()
何盈嘴唇顫抖著，周演又無奈的說道：「這也太意外了，只怪我，竟然沒有跟你說明這些。本來你如果帶了家臣，也可以由家臣代為出馬的。可你又是單身一人。」
何盈掙扎的問道：「哥哥，你的家臣，不能借我用嗎？」周演苦笑道：「我的家臣，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認得。在劍士面前，採取欺騙的行為來逃避，是很可恥的。只怕這樣一做，小弟你就算不死，全天下的劍士，也會爭先恐後的把你清理了。」
見何盈這麼害怕，周演拍了拍她的肩膀，豪氣的說道：「沒什麼的，小弟。大不了一死而已！十八年你又是一條好漢。小弟，把腰背挺直，就算要死，也別被人看輕了你。」
他這話並不是無情。這個時代，人命不值一文，但是尊嚴卻無比的重要。曾經有一位權貴的寵妾，見到自己夫君手下的一個劍客，走路有點跌。忍不住笑了一下。當既就被那個權貴砍下了腦袋，送給那個劍客。他這種行為，還得到時人的讚譽！
何盈見事已至此，也真是挺直了腰背，她把那劍好好拿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道：我好在也學了劍術這麼久，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她等情緒穩了一點後，便大步向場中走去。
段落等何盈在自己對面停下，微微一禮，又向兩方一個躬身後，朗聲說道：「各位，齊國劍客段落向離國，」說到這裡，他目視何盈，何盈接口道：「何玉。」段落接著道：「向離國何玉挑戰。這劍有劍道，小人斗膽要求，如果小人不慎贏了何玉公子，那何玉公子得從此甘為我主奴僕！」
何盈及場中眾人，這才知道那段落為什麼要向何盈挑戰了。卻原來是公子離看中了何盈，想藉機把她收為孿童！
周演周遠更是氣得臉色發青，卻也無法反駁。因為挑戰中提出賭約，是天經地義的事。
倒是眾人，包括三皇子在內，都把注意力轉向何盈身上。
他們見何盈年紀小小，卻體貌極為風流，面如玉雕，氣質如流風行雲，這麼站在當中，當可稱得上是風姿絕世，特別是那一雙眼睛轉動間，幾乎是媚態橫生，讓人心癢難忍。
這樣的絕色，在六國中也是罕見的奇珍，也難怪那公子離動心了。
何盈現在反而不怕了。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後，她成天畏首畏尾，到頭來還是性命難保，那還不如隨心所欲的好。當下她冷冷一笑，對上公子離癡迷的眼神，說道：「好，不過在下也有要求！」
公子離腰間的放著一把長劍，這劍外形極其古樸，從她進來，
公子離的手一直放在劍柄上，偶爾回看時，也是一臉的在意和小心。想來必是一件寶物。
何盈冷聲說道：「在下一旦贏了，公子離這佩劍，可得給了在下，此是第一。」這話一出，現場又是一陣嘩然。所有人都知道，公子離的佩劍，可是齊國的鎮國之寶，是齊人視為神器的耽城劍。
公子離聽了她這個要求，臉色一白，轉而又想道：就算她要求又怎麼樣？看她的步態表情，就知道這個少年並不是一個劍士，這樣的人，又怎麼可以勝得了？當下，他大聲說道：「好，我答應你。」
公子離想得到的，所有人都可以想到。當下，眾人只是嘩然幾聲，馬上又住了聲。
何盈冷冷的說道：「二，公子離手上的那個介子，在下若是勝了，也一併歸了在下。三，在下若勝了，公子得拿出五萬金來！」
她這兩個要求，對於公子離來說都不簡單。手中的那個介子，是他先母家傳之物，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途，卻也是祖言中不可輕易放棄的東西。而何盈之所以提出，倒不是看到他對這個介子的重視。而是感覺到這小東西中，有一股她極為熟悉的氣息傳來。
至於五萬金，更不是一個小數目。這裡兩國邦交，其中相贈錢財，最多不過是一二萬金而已。最好的劍客，為了幾千金就可以把頭顱割下來當禮物了。
因此，何盈這個要求一提出，公子離的臉變得十分難看起來。不過他對於何盈是勢在必得。現下見何盈一臉的期待，水靈靈的雙眼緊緊的看著自己，似乎正等著自己放棄這次挑戰。
何盈也確實是這麼想的，現在她正一臉緊張的看著公子離。希望自己的獅子大開口，能讓公子離生出退意。
卻不料，她畢竟是嫩了一點，心思這麼明白的掛在臉上，公子離哪裡還會看不出來。當下他哈哈一笑，眼睛一陰，斷然答道：「好！」
這個好字一出，何盈再無挽回的地步。她閉了閉眼睛，把焦慮和恐慌按捺下來。默念《臥月功法》，把心慢慢的達到靜如水，清如風的地步。
何盈退後半步，把劍向前一指，定定的看著段落，沉聲說道：「來吧。」
隨著她的開口，段落也向後退了兩步，身子微躬，定定的看向何盈。氣氛變得緊張無比。
就在眾人的期待中，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他雙眼掃視於眾人，提高聲音喝道：「齊國劍士段落，向周國何玉挑戰。段落勝，則何玉為公子離之奴，終身不得有違主人之旨意。何玉勝，則公子離手中的佩劍耽城，手上的介子。以及五萬金一併奉上。挑戰之後，賭約立刻執行。」
說到這裡，他把手中的長劍高高一舉。在眾人的安靜期待中，在緊張得心跳都可以聽到的氣氛中。他冷聲喝道：「啟—」
隨著他這聲喝令，段落把劍向上一指，然後緩緩側指，做完這個禮儀式的動作之後，他的雙眼，緊緊的盯著何盈，手中的劍尖向下指著地面。
何盈也依樣畫葫蘆的做了一遍，劍尖向下。不知為什麼，一旦身臨其境，她的心反而平靜得如同止水。周圍的所有人都似乎不存在了。她的眼前，只有段落這個人，以及他手中的劍。
這種感覺很奇異，似乎無比的清淨，也似乎時間都停止了流動。何盈完全進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
此刻的他，心中再也無畏無懼。她靜靜的盯著段落，手中的劍一動不動。
直到這一刻，段落才暗暗吃驚。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方十三四歲的小子，居然光是一個起手勢，就讓自己感覺到風吹不動，雷打不應的大師境界。
她明明站在那裡，卻如風如水，沒有定形，讓人感覺不到破綻，更不知從何處攻擊起。
這時，場上的諸人，也察覺到了何盈的異常，公子離臉色難看了起來，轉而又想道：這個何玉再了不起，他的年紀擺在那裡。再說，段落可是自己手下最強大的劍士。場上比試，動則性命相拼，可不是一個毫無經驗的毛頭小伙子能體會到的血腥。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大定。
四皇子等人，見到何盈這個表現後，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在他們看來，光憑何盈這個起手勢，就與這個段落有了一拼之力。
兩人對峙了一會，段落的身子慢慢前傾，雙眼如狼一樣，殺機陡現。不過，站在他對面的何盈，還是靜如水，淡如風，似乎一點也沒有感應到他的殺機。
段落見到她這個反應，心裡更是暗暗吃驚。要知道，他平日裡，多次就是憑著這股久經血戰場的殺機，牽引得對方不得不動。一動就會失去先機。沒有想到這個何玉還真的不簡單啊。
他嘴角掠起一抹笑容，心裡想道：好！有意思，我喜歡！
隨著這個笑容掠起，他手中的長劍，慢慢的向前指向何盈。忽然，他一聲厲喝，劍夾雷聲，快如閃電的向何盈的雙眼刺來。
這一下兔起鶻落，幾乎是一眨間間，他就到了何盈的面前。而這個時候，何盈連劍都沒有提起來！
在眾人小小的驚呼聲中。何盈的頭腦中，忽然轟的一聲，如雷炸開。然後，她清楚的感覺到，段落的劍，正緩慢的指向自己的雙眼。而這只是他的虛招，他的真正殺招，正是踢向自己腹中的那隻腳。
同時，在這一刻，何盈還感覺到，他並不想殺了自己。只是想傷了自己好向主子交猜。
這電光火石之間的事，在何盈的腦中一晃而過。就在那劍刺向自己雙眼的時候，何盈忽然向左邊走了一小步。便停了下來，含笑看著段落。
段落是一流的劍客，他的動作以快見稱。在旁邊的人，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出招，只感覺到一道劍風夾著雷聲，閃電般的向何盈襲來，眼看就要刺中何盈時。何盈卻腳下漫不經心的偏了一步，讓那一劍頓時落在空處！
又是一陣小小的驚呼聲出來。人人都在那裡想著，我要是對上這一招，會有幾成勝算。越想，越是臉色蒼白。
原本段落為了在公子離面前大大的落臉，他一下手，用的就是他的得意功夫：雷雲閃劍！這雷雲閃劍疾快無比，在江湖上是大大的有名。在段落遇到過的對手中，除了何盈，也只有四五個人享受過一上場就讓他使出這一招的禮遇。
可是，萬萬想不到的是，何盈居然輕而易舉的躲了開來。連帶著，讓他接著而下的那一飛雲踢，也踢到了空處！
這一過招很短，幾乎是數秒鐘的事。數秒鐘後，段落面目凝重的站在何盈原來的位置。而何盈卻走到了自己的左側五步處，淡定的看著他。
「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段落仰天大笑起來。笑罷，他面孔一凝，把劍一彈，一連數十道光影，似慢實快的向何盈的胸口直刺而來。
何盈只覺得自己非常的平靜，從來沒有這麼平靜過。站在這裡，看到他天女散花一般的招數，同樣的，她眼睛的所有動作忽然一慢。數十道光影當中，劍尖轉折之間的那點小小的空洞，被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接著，她手一彈，手中的劍如飛針發出，以幾乎肉眼看不到的迅速，輕鬆的刺到了那個空洞之上。只聽得：「叮」的一聲兵器相擊。段落只覺得一股大力從劍上直衝入自己胸臆。他一口氣受挫，連連倒退三步，才穩住身子。而臉上，卻不免青白交加。
好不容易站穩，他才看到何盈還是那閒雲野鶴的樣子，極為輕鬆自在的確看自己。俊美之極的面容上，有著宗師才有的淡定從容，胸有成竹！
這一下，可是大大的出乎眾人意料。第一招，雖然段落沒有傷到何盈。卻也沒有吃虧。這一次可不同了。六國揚名的一流劍客，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年幼的小子，輕輕鬆鬆的打得倒退幾步，連面色也變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公子離猛的站了起來。他惡狠狠的盯著段落。要不是顧念現在是在場中，他早就破口大罵起來。而四皇子等人則是又驚又喜。只有三皇子，打量了何盈片刻後，側頭向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輕聲問道：「這位小兄弟，似乎有點面熟？」
那中年人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這個何玉，應該是黎清將軍的末婚妻子何盈！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就在剛才與四皇子結了兄弟。三皇子你看這事？」
三皇子打量了一會何盈，嘴角慢慢的扯出一抹微笑，輕聲的說道：「不要說出去，傳我命令，全力封鎖這個消息。」
那中年人輕聲應了一下，又專心的看向場中。
輕而易舉的破解了段落的兩招，何盈現在已是信心大增。
這兩招中，她壓根就沒有用到新學的劍術。所有的動作，是一種近乎本能的運用。
她不知道，這《臥月功法》並不是一本武功秘訣，而是來自修真界的一本奠基書。它的作用，無非是讓人的六識，達到更加靈敏的層次。
這《臥月功法》的作用，平素也顯不出來。只有到了生死關頭，當人體的潛能激發的時候，它才會顯出作用。何盈要不是經過今日一戰，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本事。
想那《臥月功法》流落人世也有多年，可是誰也不會像何盈一樣，年復一年的去練著這種沒用的功夫。因此，何盈的這種種表現，卻是世上之人第一次見到。
現在的她，眼力，眼力，嗅覺，觸覺，還有潛意識，這些六識都遠勝於常人。因此，她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很快可以看出最細小的破綻。
當然，這陣子的劍術鍛煉，也是大大有用的。她的六識最過人，如果眼睛看到了，耳朵聽到了，手上的動作卻不能同步，那也是無能為力的。她刻苦鍛煉劍術，使得她的動作與神經反射，能夠達到真正的協調一致。
段落自然知道公子離已經惱火了。因此，他的心情也是極為不好。他恨恨的看著何盈。慢慢的，眼睛現出狼一樣的殺機。眼前這個小子，實在是一個勁敵。因此，他如果只想著傷人而怕不小心殺了她的話，就會失去先機，使得自己一世英名付於流水。
所以，他下面的動作，將會變得更加直接。他只要勝利，何盈的生死，再也不是他能考慮的。
段落把手中的劍緩緩的側過來。銀白色的劍光，映著窗口透過來的陽光，發出一道道七彩光芒。這七彩光芒中，在美麗之外，更有一股濃烈的殺機。他把劍對著何盈，緩緩的說道：「何玉小公子，剛才在下是輕視了你。現在，我以劍客的尊嚴來起誓，下面的每一招，我都會全力以赴！」
他的神情非常莊嚴，甚至可以說是對何盈的一種看重和尊重。這個劍客的時代，對於來自對手的尊重，是十分感謝的。可惜何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只是覺得好笑：你要全力認真的殺了我，卻還要擺出一副我應該感激的表情嗎?
因此，她的表情極淡，甚至還帶著一股冷笑。這個冷笑，分明的激怒了段落。他眼光一陰，沉沉的說道：「原來，何公子看不起在下？」他一句話剛完，口裡就發出一陣狼呤虎嘯聲。
隨著他這聲嘯叫，他手中劍，大開大闔，直如黃河奔湧。剎時間，一股強大的內力夾著劍氣，直向何盈衝來。這是一股狂風般的衝擊。何盈小小的身子，因為沒有多少內力，不免有點搖晃不穩。
在眾人眼裡，何盈現在就是一隻處於海浪中的小船，隨時隨地，會被這浪水完全的掀翻過去。
這個時候，四皇子已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他的動作，都落到了三皇子的眼中。
何盈暗暗叫苦，她現在可以清楚的看到段落攻來的每一招式，可她的動作，卻有點跟不上來。這股內力形成的勁風，實在是威力太大了。
不過，能夠看穿來招，也就很了不起了。於是，在段落如狂風暴雨的攻擊中，只見何盈的身子顛顛倒倒，七零八落的。要麼向前走上一步，偏偏上身似乎承受不住，險險的從段落的劍尖不到一寸處一閃而過。要麼後退一步，偏腳下有點亂。還差半秒鐘就被那劍尖把腳掌斬斷。
每一次都險到了極致，卻也每一次都化險為夷。眾人這時渾然忘記了置身何地，直看得驚心動魄，激動無比。一個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每一次何盈險險的讓開，就是一陣：「啊？」「哎！」「好！」「哼！」的語氣詞出現。
他們沒有辦法說出更多的話來。段落的這一套狂風暴雨式，一共一百零八招，是他的成名之作。這一套劍法，每一招使出來，不但如狂風暴雨，還極快極烈。如同海上的颶風，似乎要把一切都給毀壞掉。
何盈苦苦支撐，她覺得自己成了在鋼絲上練雜技的人。可怕的是，那鋼絲還是她第一次走，而且沒有任何的保險。隨時一個不慎，就會落個屍首無存！
看到那劍風又向自己胸前橫掃而來。劍招一出，何盈就看到他左側脅下好大一破綻。以她現在的能力，自是沒有法子一劍刺向那個破綻，完全的化解掉這個攻勢。可是她卻可以左腳一提，劍尖一指，直刺向那破綻所在的地方，逼著他無功而返！
現在已經過了二十招了。在二十次死裡逃生之後，何盈那在生死關頭激發出的六識，更是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她的眼光更敏銳了，動作相應也快了一點。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沒有內力，可是只憑著這個快，何盈這一隻狂風暴雨中的小船，也可以穩穩的在每一個渦流中，找到水流的來勢和去勢！
因此，段落每一招剛使出來，何盈必然會像與他配合了千百次那樣，恰在此時的踩中一點子。攻向他不得不變招的破綻所在。
「奇怪，這小子身上明明沒有任何的內力！」坐在三皇子左側的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喃喃念道。不止是他，所有的人都發現了，這個叫何玉的小子，身上沒有任何的內力。
同時，她的劍法也不成系統。每一招似乎只是看著段落的招數，隨機應變而使出來的。
「這是什麼劍式？」所有的人心裡都泛起這個念頭。周遠站在四皇子旁邊。他是周城的四大公子之一，同時，他還是周城名副其實的第一劍客。當看到何盈出招時，他的臉色越來越是凝重。
過了好一會，他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輕聲對一旁的周演說道：「四殿下，你這個小兄弟，她沒有真正練過劍術，也沒有內力。她能與劍術一流的段落戰到現在，憑的是她過人的眼力，和近乎本能的敏捷動作。你看她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了極點。似乎早就瞭解了段落的招數，算好了每一處地方。要知道，就算是段落的師父，也不可能對段落的每一招式，做到瞭如指掌！「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何玉，還真是讓人看不明白啊。「
何盈的武功，沒有一個人看得明白。在眾人的感覺中，她明明只是一個弱不勝風，似乎用重一點力道，就會被拍倒在地的弱質少年。卻偏偏在段落狂風一般的攻擊中傲然挺立。不但不倒，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表現，卻是更加的從容起來。
狂風暴雨這樣的招式攻擊，是不可能持久的，畢竟要耗費大量的內力。因此，隨著何盈挺過了三十招，段落已經處境堪憂了。
公子離這時鐵青著臉，目光發出怨毒的光茫。他本身也是一個一流的劍客。自然知道段落的處境了。
何盈只覺得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輕鬆了不少。段落的一招一式之間，雖然還是劍風如浪，比之開頭已弱了不少。而隨著劍風的弱小，他招式之間的破綻更加的明顯起來。其實，也不是明顯，而是何盈無須再集全力來穩住身形，出劍之間敏捷多了。
段落抿著嘴，忽然手中的劍顫抖著發出一聲龍呤，波光分為三段，如鬼如魅的向何盈的雙眼，胸口，下腹攻來。其實這劍只是一招，卻因為他手顫抖間，劍光迅捷絕倫，所以似乎是三=把劍同時而出，分三招攻向何盈。
何盈的心，靜到了極致。她清楚的看到，段落這一招，表面上華麗無比。實際上已是強弩之末了。他刺向自己的劍招中，已經出現了兩道破綻。
她淡淡一笑，劍尖輕揚，迅速的刺入三道波光相接的兩處。第一處，她的劍迅速的碰到了段落的腕口處，在上面輕輕一點。雖然力小，卻也使得段落的手一個不穩，晃動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何盈點向第二處的劍尖，又已經到了。這一次，卻是正中他手臂的內關穴處！
內關穴是人身大穴。這一下點中，饒是何盈劍上沒有絲毫內力，卻也是令段落的手忽然一鬆，手中之劍，「啪「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就在眾人的輕叫聲中，何盈順勢而出，直指段落的咽喉！
「忽！「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時間在這一刻凝滯了！
何盈臉帶輕笑，劍指段落的咽喉，段落臉色慘白，目光中卻滿是不甘。不過，不管怎麼樣，何盈卻是勝了。
那個宣判的中年人也眾人一樣，愣在當場。雖然所有人都為何盈的劍招而驚異，卻沒有一個人想得到，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勝了段落！勝了這介公子離手下的第一劍客！
這時，何盈把劍一收，妙目一轉，看向那中年人。曼言說道：「可是我贏了？「
中年人這才猛然清醒過來。他大聲喝道：「本場勝利者：何玉公子！「這話一出，四皇子周演馬上高叫一聲，張開兩手衝著何盈跑來，臉上的表情，歡喜到了極處。何盈也是激動不已，她看到周演跑來，也笑著向他跑近。撲到他的懷裡，緊緊的抱著。
她卻沒有發現，周演狂喜的表情，卻有點古怪起來。他傻傻的張開雙手，過了一會才把何盈摟在懷裡。而這時，何盈已經埋在他的胸前輕泣起來。
周演結結巴巴的說道：「贏，贏了，你哭什麼？「說到這裡，他原本有點泛紅的臉，又嚴肅起來。也不管何盈的情緒怎麼激動。他兀自說道：「兄弟，你這個毛病可不行。勝了就勝了，哭就有點丟男子漢的臉了。對了，你的身上怎麼還搽了香？」
何盈被他說得一陣氣結，不過激動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一想到當著這麼多人，自己埋在他懷裡哭，也實在是丟臉。她不好意思的退了出來，臉蛋紅紅的低著頭。
場中權貴不少，其中很多是喜好男風的。看到這樣的何盈，不少人都眼冒精光。可是一想到連段落這樣的高手，也被她擊敗了，那精光漸漸轉為惋惜。
這時，何盈用袖子擦了擦臉，轉向臉色慘白的公子離。一字一句的說道：「公子離，我們的賭約，還算不算數？「
公子離嘴唇顫抖了幾下，用充滿殺氣的眼神，死死的割了幾眼臉色灰敗的段落，卻沒有說出話來。
剛說的話，又當著這麼多人，哪裡有不算的道理。可是他又實在是知道事關重大。特別是身上這佩劍。可是代表齊國國威啊！現在落到了周國人的手中，叫他用什麼面目回國？
何盈看到他狼狽為難的樣子，心裡無比的痛快。
現在眾人都反映過來了，知道現在是大大的打擊這個公子離的時候。當下，四皇太子子周演朗聲說道：「怎麼，齊國堂堂的皇子，也想賴賬不成？「他臉上帶笑，目光死死的盯著公子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