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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入仕途 第七十八章 江湖上人送綽號:鳥賊 文 / 深悟不空

    第七十八章江湖上人送綽號:鳥賊

    十萬塊磚頭倒是不多,自己一窯磚可以燒出二十萬來,兩個月三窯磚就是六十萬塊,平均下來一個月也有三十萬塊,這還是一個窯的產量,李世民剛才說允許自己私自開窯,卻並沒有給自己訂個上限。

    想到這裡,胡戈對程咬金應承道:「程將軍既然發話了,自然沒問題,那就按將軍說的,每月十萬塊!」

    程咬金一聽大喜,連說胡戈夠意思,舉杯和這胡戈一撞,喜滋滋的干了。

    倆人又對飲了幾杯,這時軍爺離席,走到胡戈身邊,拍了他一下,示意自己跟他出去,又對程咬金招呼道:「老程,你先坐會,我們失陪一下!」

    「沒事,去吧,我老程自在著呢!」程咬金哈哈笑道,又對胡戈說:「歸唐,你兄長自有金玉良言授你,他可不是我們粗鄙武夫能比的,心中打生下來就有慧根呢!你且都記著,回來說與我老程聽聽,也好讓我長點見識!」

    軍爺見這程咬金又有瘋症爆發的預兆,右手食指和中指一併,虛點了點程咬金,這程咬金舉起手中酒杯,做敬酒狀,然後一乾而盡,大笑著坐回原位。

    見程咬金這般,軍爺搖頭一笑,帶著胡戈沿著牆邊朝外而去,一路上卻不停有人回身過來跟軍爺寒暄幾句,還有人喝得醉醺醺的硬要扯他坐下喝酒,都叫他一一安撫妥當了,胡戈心道軍爺的人緣還真不是蓋的,官場之上雖然現實,但相對於文官來說,武將的稜角卻要耐磨一些,張揚的個性中多了一絲愛恨鮮明,少了一分圓滑世故。此時全國尚未統一,戰爭的硝煙並未散盡,那種曾經一起衝鋒陷陣的經歷,還是很得將軍們看重的,這種人與人之間的奇妙情感有時甚至會勝過那亙古不變的官場規則,讓這利益場上,多了一絲奢侈的人情味。

    「喝得多了,得去方便一下!」二人剛出了大廳,軍爺便呵呵笑道,聽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我也正有此意,剛才和徐侍郎還有吏部司封司的李員外郎在外面喝過了一頓,現在一肚子都是酒水!」胡戈笑道。

    軍爺笑著看了胡戈一眼,道:「你也該成個家了,你和薇薇感情甚好,把她交給你我也很放心,等你的府第整理好了,我便替你上門提親!現下你身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了,家裡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怎麼行!」

    「軍爺,我一定會好好待薇薇的!但是你這邊也缺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啊,其實那高大人……」見軍爺說到這,胡戈自然而然想到了老管家的心願,便出言勸道。

    軍爺沒有答話,只是歎了口氣,良久才道:「你看陛下今天身邊所帶何人!」

    胡戈這才想起剛才覲見李世民的時候,他身邊的侍衛已經不是高惠通了,而是另外一個年輕的刀人,想到這裡,忙問道:「那高大人呢?」

    「她比陛下還大一歲,今年已到三十了,當年因為我她才一怒進了秦王府做了陛下的護衛,既然是因我而起,就由我而終吧!」軍爺慢慢說著,話語間頗有感慨。

    聽完這話胡戈心中一鬆,心道自己絞盡腦汁,還不知怎麼勸慰軍爺呢,卻沒料到這事竟然就這樣解決了,就像這次復出一樣,那麼讓人出乎意外。

    見胡戈走神,軍爺也笑笑不語,兩人慢慢朝前走著,到了目的地,待各自輕鬆了,倆人踏上回程,這時軍爺問道:「歸唐,剛才陛下那番話,你可聽明白了?」

    「賜我土窯,又許我自己燒磚?」胡戈問道,其實他剛才也一直在想這事。

    「對,你有什麼打算沒有?」軍爺又問道。

    「馬上草兒要大婚了,我想先把她家換成磚房,到時候也好嫁得風風光光的!」胡戈笑道。

    軍爺點點頭,道:「嗯,這事辦得,這幾月怕有戰事發生,到時候我可能走不開,我的賀禮你便替我帶去吧!」草兒這孩子生性活潑,當年總是到軍爺府上聽他講故事,也很得軍爺喜歡。

    胡戈心道只怕是平定梁師都之戰就要拉開序幕了,歷史上這一戰比較順利,突厥因為內亂自顧不暇,故而無法給梁師都提供支援,這時這梁師都自己的內部也亂成一團粥,眾將多已失掉戰心,只想著投降唐朝,以保得現有的富貴不失,歷史上梁師都便是死在自己堂弟梁洛仁手上,堂兄的這顆人頭換來了他降唐後右驍衛將軍(從三品)的待遇。

    見胡戈發愣,軍爺又問道:「那下面打算呢?」

    「下面打算?」胡戈不解道。

    「對,再下面準備在哪裡開窯,開多少窯?」軍爺終於點出了問題的重點。

    胡戈心中一跳,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是啊,李世民說任由自己開窯,可這就代表著自己真的可以無限制的開窯嗎?

    他低頭想了一會,才道:「我只緊著這一個現成的土窯燒磚吧,不再開新窯了!」

    軍爺會心一笑,心想胡戈真是一點就透,都不用自己費力多做解釋,當下對他頗為讚賞的點了點頭。

    卻不知胡戈此時正在心中暗歎自己太過遲鈍,這等大事還要人提醒才領悟,還是太年輕啊,心中也暗暗感激軍爺,也只是他會在第一時間就提醒自己。

    且不論正在自怨自艾的胡戈,這時只聽軍爺笑道:「薇薇過來了!」胡戈順著軍爺手指的方向,果然見燈火下一個身形苗條的女子朝自己這邊走來,那女子也看到了二人,甜甜招呼道:「二叔,恭喜呀!」

    哪知軍爺卻笑道:「同喜同喜!」

    「咦,我有什麼喜呀?」劉詩薇眨著眼睛,不解道。她睫毛甚長,一上一下的煞是可愛。

    「陛下剛剛賜了歸唐府邸,日後他就不用到處流浪了,他穩定了,就會上門跟你爹娘求親,你說是不是大喜啊!」軍爺逗侄女道。

    劉詩薇只覺自己臉頰炙熱,雖然在昏暗的燈火下不是很明顯,但她還是本能的低了頭,嗔道:「沒來由的又笑人家!」

    「好好,不笑不笑!兄弟,你要不想再喝了就陪薇薇待會兒,等下再進來也無妨!」軍爺笑道,說完拍拍劉詩薇低垂的小腦袋,便轉身進了大廳。

    見軍爺進去了,劉詩薇才抬起頭來,聞到胡戈身上一陣酒味,便道:「又喝酒啦?中午就喝了不少,小心喝壞身子啊!」

    「沒事,我以前喝過一種比御酒還要厲害的酒品,那都喝不醉,這點酒算什麼!」胡戈在心儀女孩面前大言不慚吹著牛皮,當年他確實喝過高度數的白酒,但沒醉過就是虛構了,當年大四的時候吃散伙飯,他可是還沒出飯館就醉了,還是被寢室的同學給抬回來的,第二天那三人還感歎,這抬屍體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活。

    「知道你厲害啦!」劉詩薇做了個鬼臉,又道:「我爹爹和我二叔他們在外面都喝酒,我知道你也少不了應酬,可是喝多了會終究傷身體的,你答應我以後在外面能少喝就少喝,好嗎?」

    胡戈正要回答,忽然空中傳來一陣怪聲,倆人好奇,抬頭觀望,才發現是好多鳥兒成群結隊的亂飛,盤旋不去,二人都心想,這大晚上的,哪來那麼多鳥兒?突然胡戈心道不妙,群鳥無故亂飛,難道是要地震?正在想衝進大廳中示警,這時卻聽劉詩薇拍手道:「鳥賊來啦,鳥賊來啦!」

    鳥賊?胡戈心道難道是偷鳥的賊?什麼賊這麼大膽,敢翻入兵部尚書的府第盜鳥?門口不是還有百騎嗎!怎麼輕輕鬆鬆的就叫賊人入內了呢?正要向劉詩薇詢問詳情,卻見兩個看上去已過天命之年的長者踏步而來,胡戈放眼看去,只見為首一人氣度出眾,身材偉岸,胡戈卻識得這人,他便是代國公、檢校中書令、刑部尚書李藥師,他身邊一人,看上去也是頗為眼熟,好像是哪個衛所的將軍,那群鳥就隨著這二人盤旋吱噪,這倆人走了一會,只聽那李靖歎了口氣,對身邊人道:「身為朝廷大將,不好好研習帶兵作戰,整日裡與禽獸為伍,搞得每一出行便群鳥亂飛,客師,你都五十多了!」

    另一人卻嘿嘿直笑,以笑代答,並不爭辯。

    李靖二人腳快,轉眼間來到胡戈和劉詩薇身前,胡戈身穿六品低級文官服飾,當下躬身行禮,知道他們不認識自己,也沒有自報名姓,劉詩薇也跟著行了一個萬福,道:「兩位李伯伯好!」

    「這是哪家閨女,怎麼識得我等,這小丫頭可真俊吶!」那位一路上被李靖訓話的老者開口問道。

    「丫頭,你爹身體還好吧?」李靖笑道,又對李客師介紹道:「弘基家的小丫頭!」

    「托您的福,我爹身體健康!有勞李伯伯關心!」劉詩薇客氣道。

    「嗯!」李靖點點頭,便要進大廳,剛行兩步,卻見這李客師不走,站在原地跟劉詩薇攀談起來,只聽他道:「你這小丫頭,挺會說話的,模樣也甚是耐看,許配人家沒有啊?」

    李靖一聽這李客師說話太不像樣子,折返回來,這李客師見李靖走近了,怕他強要自己離開,連忙搶著道:「我家有個小子,人品極佳,也到了婚娶的年紀……」

    胡戈心道這人怎麼這樣,哪有對人家女孩子這樣問的,心下不快,便要開言,劉詩薇和胡戈相處時間雖然不長,卻已對他的脾性頗為瞭解,知道他平時一副好脾氣,還沒見他生氣過,心道這好脾氣的人發怒可不得了,當下怕他說話得罪人,悄悄捏了一下他手,對這李客師道:「小女子愧得伯伯垂青,可是我二叔已經把我許配了好人家,所以……」

    須知劉詩薇一個女孩子,在這時節能說出這番話來甚是難為她,只是為了要安撫胡戈情緒,又叫這李客師死心,才這般答道,因她出生大家,見慣世面,這話說得毫不慌亂,倒也顯得落落大方。

    這話只把李靖聽得是連連點頭,讚道:「都知道弘基任俠豪氣,卻沒曾想生出來的女兒也是這般!」又對弟弟訓斥道:「客師,你鬧什麼,你今年貴庚啊!」

    那李客師也沒料到劉詩薇竟然這出這樣一番話來,又被二哥責問,很是受打擊的模樣,嘟噥道:「可惜,可惜,晚了一步……」心甚不甘的隨著李靖進了大廳。

    「瞧你,剛才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急什麼嘛!」見兩人走遠,劉詩薇才道對胡戈道,不過此時她心中卻如食蜜一般。

    「哪有那樣說話的,當著我的面問你這些,卻不氣人!」胡戈心中仍是有氣。

    「不氣不氣,笑一笑嘛!」劉詩薇拉著胡戈袖子,左右搖晃。

    見胡戈氣鼓鼓的仍是不說話,劉詩薇第一次見他這麼生氣,知道他是在乎自己,心中甜蜜,便開解胡戈道:「我給你說說這人吧,你聽了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此人乃是李伯伯的親弟弟,剛才你也聽見啦,李伯伯說他天天和禽獸為伍,長安城裡的飛禽都認識他呢,每次他出來頭頂上定會有一堆鳥雀在那裡吵鬧,長安城中百姓都叫他做鳥賊呢!」(又有一說叫做烏賊,比如《舊唐書》言:其四時從禽,無暫止息。每出,鳥鵲翔噪,人謂之烏賊)

    見胡戈面色好了一點,劉詩薇又咯咯笑道:「別人叫他鳥賊他也不惱,你說怪不怪?聽說他有秘法和禽獸交流呢,不然怎麼他一出來天上必有一堆鳥雀呢!你說是不是啊?」

    聽劉詩薇說了這半天,胡戈心中才大致對這李客師有了個瞭解,以前他只知道唐朝有訓雞、遛狗的高手,沒想到還有個「鳥賊」,幸虧李世民寬宏,要是稍微有點猜忌心的皇帝,心道我出行都沒有百鳥相送,憑什麼你就有,不是妖人是什麼!倘若果真如此,這樣的異人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見劉詩薇處處陪著小心,胡戈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便將對這鳥賊之怒拋諸腦後,和劉詩薇在這昏暗的燈火下說些小兒女的私話,經過剛才的事情,兩人彷彿感情更近了一些,加之軍爺馬上又要去劉府提親,倆人都是喜上眉梢,在這漫天繁星的秋夜裡,憧憬著將來組成家庭之後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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