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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入仕途 第七十七章 你覺得朕有那麼霸道嗎? 文 / 深悟不空

    第七十七章你覺得朕有那麼霸道嗎?

    「這茶好哇,韻味悠長,平和幽遠,讓人回味無窮,不愧為當朝宰輔所藏佳品,我真恨不得每天來你這喝上一杯!」徐信喝了一口杯中之茶,歎道。

    「只要你侍郎大人過來,別的沒有,但這茶管夠!」,胡戈笑道,和徐信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倆人關係日漸融洽,所以說起話來也都比較隨意。

    此刻已經快到酉時了(下午五點),徐信剛從尚書省都堂議事歸來,眼看著就要到下差的時辰了,自己手頭上也沒什麼要緊之事,便到了這屯田司來瞧瞧胡戈,一是因他今天剛剛升了官特來恭賀,二來順便喝一杯他衙中所藏的好茶。

    「恭喜啊,歸唐,這到了東宮,身上的擔子更重了,到了那裡,言行舉止都要慎之又慎啊!」徐信語重心長道。

    胡戈知道徐信的意思,這東宮可是天下正人君子最為扎堆的地方,剛正不阿那是最起碼的要求!能被皇帝派來教育太子的大臣哪裡又有等閒之輩?胡戈一個新官,初來乍到的,萬事都要謹慎,胡戈心知徐信說這話實是為自己好,當下點頭稱謝。

    徐信笑了笑,又道,「今天下午可是熱鬧,房、杜二位大人都在,尚書左丞、右丞和戶部的、我們工部的,再加上少府、將作監的主官都到齊了,把你這土窯之事定了,會上戴大人一力主張將這百姓的酬勞從兩塊磚一文錢提高到了一塊磚一文錢,賣給商人的價格再加半文錢,但是最後的售出價格不變,還是按照你先前的說法,房杜二位大人很是贊成啊,大家也沒有什麼意見,就算一致通過了!」

    今天都堂舉行的會議不是議事,而是分配工作,只有各部門正副主官參加,胡戈級別不夠,何況昨夜在書房胡戈已經跟杜如晦把土窯的利害得失分析得很是透徹,不需要他再在會上做出介紹,是以今天下午的會議胡戈並沒有參加。

    「還是我步子邁得太小了啊,戴大人心胸氣魄,不是我等可以相比的!」胡戈歎道,想到剛剛徐信說戴胄給百姓加酬勞而大家都沒什麼意見時他嘴角顯出一絲冷笑,心道此乃戶部尚書提出來的議案,左、右僕射又是極為贊成,就算是有人有意見,他們又怎麼敢當面提。

    「歸唐,莫要謙虛,戴大人可是明言乃受你啟發,一塊磚就是讓百姓多賺半文,滿打滿算也才一文錢,那些個世家大族各地豪強,一塊磚賺兩文半錢,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徐信說到後來,臉上憤然之色毫不掩飾。

    胡戈點點頭,勸徐信道,「徐大人,來日方長!」

    徐信長出了一口氣,也不再提這等讓人心生不平之事,又道:「最後說完了,大家就要離開的時候,尚書右丞(尚書省中協助尚書右僕射處理兵、刑、工三部事務的官員,正四品下,職責有些類似如今專職協助某副總理政務的國務院副秘書長)叫住我和段綸,說袁昭通辦事勤勉,要調他到尚書省做個直屬的主事,調令這兩日就會發下來,事先跟我們打個招呼,歸唐,這又是你的手筆吧?」

    「我又不是吏部大官兒的,哪來什麼手筆,只是在諸位大人問政時,照實話而言罷了,這燃料一事本就多虧了袁主事,想是朝廷愛才,不忍讓干實事的官吏心寒罷!」胡戈答道,這尚書省直屬的主事比六部下屬的主事品級要高,乃是從八品下,袁昭通也算是連跳三階了。

    「他現在還在外面帶人尋礦,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心中也該有些慰藉吧!」徐信歎道,這袁昭通和他關係不淺,都屬於埋頭做事的那類人,又皆是上任工部尚書屈突通的體己人,是以有此一歎。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徐信心想今天是胡戈陞官的好日子,便邀請道:「待會找個地方,就我們二人小飲一番如何?」

    「好啊,我還從沒單獨和徐大人共飲過呢,正好今日遂了我的夙願!」胡戈玩笑道。

    徐信哈哈大笑,連說歸唐風趣,又問道:「我看下午時,幾個司的郎中員外郎個個都紅光滿面的,是不是中午已經給你慶賀過了?」

    「確實如此,我帶他們去的西市,沒想到這酒品上佳,差點把我們幾個都放倒了,還好他們酒量都自不淺,到了時辰都還能起來,所幸下午部裡沒有什麼大事,不然那可就鬧笑話了!」胡戈如實答道。

    徐信剛要說話,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只聽道:「果然是好茶啊,我在門外都聞到香了!」胡戈尋聲望去,只見也是一個熟人,笑道:「是李大人啊,你可是稀客啊,快請坐請坐!」

    原來門外之人正是當天送胡戈上任的吏部司封司員外郎李翎,一進門,見工部侍郎徐信也在座,當下李翎給徐信見了禮,方才坐定。

    胡戈親自給李翎沏了杯茶,李翎謝了,半起身道了聲胡大人太客氣了,卻也坦然享用,雖然現在胡戈品級在李翎之上,但吏部的官兒是管官的官,卻不能簡單以品級來定高下,是以李翎對這種待遇已經見怪不怪了。

    「多久沒有喝到這杜大人的好茶了,原來都在你這兒啊!」李翎笑道,剛送胡戈到工部上任時,因為胡戈只是個初入官場的新人,倆人關係比較生疏,說話什麼的都透出一絲客氣,現在不一樣了,大家天天早朝都可以碰見,不管有事沒事常常都會聊個三五句的,也漸漸熟絡起來,所以兩人說話也越來越隨便,客套少了,距離卻近了。

    「恭喜歸唐高昇啊,今日我特地將敕牒魚符送來,順便跟你討杯茶喝!」李翎呵呵笑道,把來意點明。

    「這等事也要你親跑一趟,實在讓我過意不去啊!」胡戈謝道。

    「過幾日我司郎中大人親自送你去東宮上任,在下也使不上什麼力,不過這送敕牒的事情,我還是可以跑跑腿的!」李翎笑道。

    聽李翎這般說,胡戈忙拱手謝了,三人坐在胡戈的官署之中,一邊品著好茶,一邊聊起朝中的趣事,好不愜意,不一會到了下班的點,胡戈要做東,留二人吃飯,徐信是先說好了的,李翎也沒推辭,都允了,後來李翎推薦了一間素雅的酒店,三人選了個雅間在裡面小飲了一番,只因為晚上都還有事,大家節奏進行得比較快,是以天還沒黑,大家便盡興而出,三人在酒店前別過,各自歸家。

    中午在酒樓時胡戈已經和劉詩薇說好了,倆人晚上到軍爺府上相見,是以現在胡戈也沒去西市,直接前往的光德坊,根據軍爺說的地址一路尋去,催馬行了半晌,終於來到一處佔地極大的府第前,但見牆體高厚,雖是土壘,看上去卻頗為結實,沿著圍牆走了一會,便行至府外正門。

    只見門前戒備森嚴,一位全身甲冑的校尉走近前來,詢問胡戈姓名,因他身穿六品官服,校尉倒也客氣,胡戈遞上魚符,那校尉驗了,便即放行,讓人引了胡戈進去。

    走到院內,在大廳前依稀瞧見一人背影頗為熟悉,胡戈忙打著招呼,那人回頭,果然正是老管家,倆人相見,都自欣喜,老管家對引領胡戈進來的軍士客氣的說了幾句,那人朝老管家和胡戈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這是陛下的親軍,今天永思官復原職,陛下過來看他了,還帶了一班武將,正在大廳裡擺著宴席慶賀!」老管家笑著給胡戈解釋道。

    胡戈只聽見大廳裡鶯歌燕舞,好不熱鬧,心道李世民又沒宣自己,還是不湊這個熱鬧了,當下便道:「那我就不進去了,老管家,薇薇過來沒有?」

    「不進去可不成啊,陛下知你要來,點名讓你來了之後便直接進去,薇薇倒是還沒過來!」老管家答道。

    倆人正在說話間,卻被從茅廁歸來一員大將撞見,大喜道:「歸唐,好久沒到我府上了,讓我好生掛念啊!」

    胡戈聞聲知人,除了程大將軍,還會是何人?當下便笑著行禮道:「下次一定去將軍府上陪將軍喝酒!」

    「等什麼下次,現在就你呢,說你一心為公,現在還借宿在永思府上,好生感慨,還要賜你宅第!隨我進去謝恩,走走……」程咬金說完便要拉胡戈進去。

    既然皇帝點名要見,胡戈只好跟老管家別過了,隨著程咬金進了大廳,一進去只見幾名身材妙曼的女子正在起舞,李世民正坐在主席之上,下首兩邊分坐著好些人,細眼瞧去,各個都是軍方的重量級的人物,由於現場氣氛太過熱烈,程咬金帶著胡戈從席外繞到李世民身前,胡戈方才行禮。

    胡戈一進門李世民便瞧見了他,這時見他行禮,賜了平身,又道:「永思說你晚上要過來,我特別吩咐他們帶你進來,歸唐,你為朝廷出了個年入幾百萬貫的好法子,自己卻寄宿在永思府上,讓朕心下難安啊,朕便賜予你一套宅院,就在永思隔壁,你看可好!」

    「微臣叩謝陛下恩典!」胡戈拜道。他也想過在這長安買個宅子,可是稍微好一點的價格高的嚇人,自己日後還要娶劉詩薇過門,太簡陋了怕委屈她,所以一直在慢挑細選中。

    李世民點點頭,又道,「嗯,這樣,朕還允許你自開土窯,收益全部歸己,另外終南縣那個現成的土窯,和第一窯磚,也一併賜予你了!」

    「陛下,土窯萬萬不可賜予私人啊,這萬一開了口子,日後只怕就收不住了,微臣懇請陛下收回此言!」胡戈忙道,其實自己要私開,那又何必進獻於朝廷呢!

    「誰能獻一個不讓百姓叫苦又能讓國庫豐盈的法子,我也這般賜他,如果沒有這般手段,想也不要想!讓你私開土窯不算開了口子,這本就是你獻之法,難道朝廷用了你的法子,還限制你,不讓你自己用不成?天下哪有這般道理!你覺得朕有那麼霸道嗎?再者說朕也不信你會剋扣百姓工錢!」李世民笑道。

    胡戈還要推辭,程咬金道:「推什麼,要是陛下賜予我老程,我謝還來不及呢!你卻偏在那裡做清高!」說完和李世民對視一眼,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笑聲引起眾人注意,軍爺離席,走了過來,詢問事情原因,程咬金笑著介紹了一遍,軍爺知道李世民心思,對胡戈點點頭道:「歸唐,這也是陛下的一番心意!」

    見話說到這份上,胡戈也不再推辭,謝道:「微臣叩謝陛下!」

    李世民擺擺手,叫胡戈平身了,不必拘束,且下去就座觀看舞蹈,眾人辭了,各回座位,程咬金讓人在自己桌旁添了一席位,就讓胡戈坐在一邊,倆人杯來盞往不知喝了多少,這程咬金才道:「歸唐,你說我待你如何?」

    胡戈不知道他此言為何,但還是道:「那自是沒得說,小子敬將軍一杯!」說完剛要敬酒,卻不料這程咬金卻抓住胡戈手腕道,「不忙,先聽我老程把話說完!」

    胡戈點頭到:「將軍請講,我洗耳恭聽!」

    「歸唐,當年我於戰陣之上,一柄大斧在手,敢入敵陣殺個七進七出,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怕』字,可你看,我現下年紀也大了,身子骨也不比當年了,平素在家裡,就怕個潮濕,對於我們老年人來說,這個潮濕可是夠致命的,它不但……」

    才四十多歲的程咬金一口一個老年人自居,聽得胡戈想笑又不能笑,使勁的憋著,還要裝作聽得很認真的模樣,正在這程咬金大打感情攻勢時,只聽一旁軍爺笑道,「別聽他的,他是瞧著你手上現成的那十萬塊磚頭眼熱!」

    「既然永思替我說出來了,我老程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家那夫人不知道從哪兒得了你那土窯的消息,非說要把家裡翻修一遍,我跟她說現在磚頭還沒出窯,她偏偏不信,我實在被纏不過,只得來找你了!」程咬金就坡下驢,笑道。

    胡戈心道既然程咬金開了口,這個面子駁不得,便問道:「不知道程將軍翻修府第總共需要多少磚?」

    「不多不多,你每月就給我十萬塊磚頭,這價格嘛,老夫不能讓你吃虧,就按朝廷賣給商人的價,便宜一毫老夫也不能要!」程咬金「仗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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