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九章 銀狐 文 / 花清晨
第六十九章銀狐
此時,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什麼味道都有,而是什麼味道分別是什麼都分不清。
他啜了幾口茶,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洛,前夜才對你說的話,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呃?什麼話?」回過神,我在腦中搜尋了一番,猛然間覺醒,我又被他耍了。
我狠拍一下桌子,咬著牙道:「不管你是不是那隻狐狸,反正你也是一頭白毛,本來這件事我就打算讓你去做的,現在更好,更是非你不可了。」
隔著桌子,他慢慢地湊近我,調笑道:「有什麼好處?」
我從桌子邊跳開,逃離他的氣息範圍內,接著道:「這是你欠我的。」
他不語,向我走了過來,一步一步逼近我,我被迫地一步步往後退讓,直到抵著牆無路可退,才無奈開口:「你不要忘了,我是黑寡婦。」
他將我圈在他的氣息範圍內,單手捏住我的下巴,讓我的臉被迫迎向他。他勾了勾嘴角,道:「黑寡婦這種毒是從漠北一代流傳至中原。那裡有個族叫做黑羽族,他們的族人認為女子自始至終只能忠於她的丈夫,若此女子的丈夫不幸死於她之前,那麼按族規她就必須服下黑寡婦以守貞節。這種毒是從當地一種叫黑寡婦的黑蜘蛛身上提取的,這種毒不是不能解,只不過要三個月。聽聞,多年前玄武王曾中過這種毒,他的命夠硬,等到了三個月。你說我要不要試試,看看我的命夠不夠硬?能不能挺過這三個月?嗯?」
「不……不要……」我本能地說道。
他鬆開了捏著我下巴的手,再次道:「洛,我不會強迫你去做你不願做的事,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此事過後,你要答應我,永遠都不許再穿男裝。」
呃?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隔日,一大早,楊萬里夫婦焦急萬分地拿著一張字條來找我,說是青青失蹤了。
呵!那傢伙辦事效率絕對高,前夜答應的,昨夜就動手了。
「青青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失蹤呢?不是有好多護院嗎?」我打開那張字條,讀道,「擂台招親,得聞府上秘藏瑰寶,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踏月尋寶,借寶三日,三日之後,定當雙手奉還。落款:銀狐。」
讀完,我便驚叫道:「呀!銀狐,那不就是江湖上聞名的採花大盜『淫』狐嗎?糟糕,都是那場擂台惹的禍。」
「採花大盜?這銀狐是個採花賊?」楊夫人一聽,身子就軟了下去,失聲痛哭起來,責怪楊萬里為什麼要為難那對苦命鴛鴦,弄什麼擂台招親。
我在心中偷表歉意,對不住了,楊夫人。
「趕緊報官啊!三天內定當雙手奉還,這人肯定被擄得不算遠,讓官府派人去追查啊。」我急著叫道,楊萬里卻是猶豫不決。
我再度開口:「眼下是人最重要,厲蒙既然對青青有情,定不會放著不管,也不會讓她的名譽有絲毫受損。」
兩人大徹大悟,找厲蒙去了。
心中連叫了幾聲「哦耶」,下面等著厲蒙和青青生米成炊,那楊萬里再反對也沒用了。
正當興奮之際,卻見夜尋歡倚著我房門,徹底地傻了眼,我倉惶道:「你你你……怎麼還在這兒?你不是……」
「這會兒我不在楊府,你認為我該在哪兒?」他走近我,在我面前神態安然地坐了下來。
我連忙拿起那張字條,再仔細一看,便一巴掌拍向腦門,那字雖狂放瀟灑,但絕不是夜尋歡的筆跡。天啊!不是他的筆跡,他的人又在這兒,青青又不見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張字條是真的『淫』狐寫的,我隨便瞎掰的狗血劇情成現實了。
我也像瘋子一樣向縣衙跑去……
話說,這『淫』狐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大凡被他採了的女人都對他死心踏地,就算是能在這安平城的附近能找出個被他采過的,但也要那女人願意以實相告他的相猊。而唯一我知道的就是那『淫』狐有一頭銀髮,倘若我將這特徵說出去,無非是給自己惹麻煩。
又不能將此事大肆宣揚,整個白天就一直是在瞎忙活。
楊夫人終日以淚洗面。厲蒙帶著幾個心腹手下在全城也搜了一天,甚至連他縣衙的警犬都出動了,無果。
我和夜尋歡也奔波了一天,仍是無果。不對,應該說只有我一頭熱,夜尋歡只是陪著我而已。
這會兒大家都聚在楊府正堂,愁眉苦臉呢。
厲蒙一臉黑青地捏著手中那支鏢,那支鏢原本是將那張採花字條釘在青青床頭上的。此鏢長約二寸八分,全銅打製,鏢尾是只並翅狀的蝴蝶。前夜夜尋歡就跟我說過,這『淫』狐每次作案都會留下一支迷情蝶鏢以作紀念。
蝴蝶?迷情蝶?蝶宮?
我突然站起來,衝到厲蒙面前,將他手中的鏢奪下,放在鼻下仔細地聞了聞,又將桌上那張字條再仔細地聞了聞。
原來如此……
「厲大人,先前你派出的那幾隻獵狗能否再借我用一用?」我問道。
「好。」厲蒙道。
「過會兒,我們再出去搜一次,這一次一定能搜到。」我斬釘截鐵地對厲蒙道,然後朝夜尋歡怪笑了一下,又道:「夜大哥,勞煩你陪小弟我先去準備一些東西。」
夜尋歡很識趣地笑著隨我進了房。
我開門見山道:「玩了一天了,耍人也耍夠了。人,究竟在哪兒?可以說了吧。」
他道:「城外,習遠山。」
我將聲音抬高了八度:「拜託下次玩之前能不能先知會我一聲,我年紀大了,有心臟病,經不起嚇。」
「心臟病?那是什麼病?」他變了變色,道,「前夜允諾你,並非是允諾你我去做那採花賊,只要能達到目的,真的和假的有什麼分別?」
我靠!真的和假的有什麼分別?分別太大了,假的不會采,真的會采。說白了,這男人就是不想做那丟人的採花賊。
我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他鼻子吼道:「待會那隻狗由你去牽,要是青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會——」
他打斷我:「青青在那『三不採』之中,倘若真有什麼,我會先閹了那隻狐狸。」
「吼!你這不說的是屁話嗎,女人的清白就好比第二生命,若是真有什麼,你閹了他有個屁用?」這真是自己給自己上套,我……我真想破口大罵《三字經》。
習遠山。
我們一行人兵分幾路牽著那幾隻警犬往山上搜去,厲蒙和幾個捕快分為兩路,我和夜尋歡一路,楊氏夫婦一路。
說實話,我找這幾隻狗來,把那迷情蝶鏢給它們嗅嗅,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真正的領路人實際上還是夜尋歡。
猛然間,夜尋歡牽著的那隻狗狂吠起來。
一陣狂妄放肆的笑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不一會兒那一陣特殊的香氣侵入鼻中。只見一個身著紫衫、戴著蝴蝶型眼罩的男人,從月夜下由天而降輕盈地飄落至眼前,那姿態真是帥斃了,從未見過有人的輕功可以縹緲成這樣。
他一步一緩地走近我和夜尋歡,那面銀色面具在月夜下閃閃發著刺目而詭異的光。
正如夜尋歡所說的那樣,他的頭髮同樣是銀色的。
我又望了望夜尋歡,倘若他也帶上一個這樣的面具,不開口,還真的分不出誰跟誰。
自從有了齊哥那事件後,我是強烈排斥帶面具的人。
驀地,那人在我們面前單膝一跪,恭敬道:「迷情蝶霍無影見過聖夜使大人。」
聖夜使大人?夜尋歡是聖夜使?
這除了我,不就是夜尋歡了,還有就是地上那隻狗……
那隻狗在什麼時候已經倒地了……
夜尋歡輕笑起來:「看來這天要下紅雨了,你何時學會向我行禮了?」
銀狐霍無影優雅地站起身,面具下的那雙眼向我望過來,道:「那夜使又何時喜歡黏著女人不放了?」
黏著女人不放?我疑惑地望向夜尋歡,他的表情很難看,只聽他道:「人呢?」
「我身後的山洞裡。」霍無影道。
我聽了,便直接要衝過去,卻被霍無影給攔住:「**一刻值千金!姑娘何苦這時棒打鴛鴦?」
姑娘?這傢伙竟一眼就看出我是女人。
「什麼**一刻值千金?什麼棒打鴛鴦?你他奶奶的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我揪起那人的衣襟怒吼道。
夜尋歡見此情形,連忙將我拉開,道:「洛,莫激動。」
「讓開!叫你辦點事,你就會在這兒給我瞎起哄,找這麼個爛人過來,你給我閃開!」我甩開夜尋歡的手吼道。
銀狐霍無影在一旁狂笑起來:「哈哈哈,夜使想採的花果真不一樣,好一朵麻辣花!」
麻你個頭!我正想一拳打向他的面具,揮出去的手被他抓住了。
驀地,他揭開了臉上的面具,只看那一眼,我就怔住了。
英氣逼人的劍眉,一雙漂亮的勾魂眼,有桃花眼的柔,又有單鳳眼的媚,高挺的鼻樑,優美的唇型,惹眼的唇線,這一切都無可挑剔。帥哥看多了,自然免疫,但讓我怔住的,是他右眼下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印記,妖艷而鬼魅。笑笑臉上那只畫上去的蝴蝶和他臉上的相比,明顯失色許多,難怪被他采的女人都會對他死心踏地。
他讓我想起了花清晨,同樣是周旋於女人之間的浪蕩男人,但這傢伙身上卻比花清晨多了三分邪氣,就這三分邪氣更要女人的命。
他笑了起來,臉上的蝴蝶更加妖艷動人。
「洛……」夜尋歡一掌揮開他的手,將我的手攥緊。
他的聲音讓我回了神,我輕咳兩聲譏笑道:「一個男人家,沒事學女人畫什麼蝴蝶在臉上,真是笑掉人的大門牙。」
而我這句一出,兩個男人的臉色明顯都難看起來。
霍無影苦笑道:「洛姑娘,你這話太傷人了,這蝴蝶是天然形成的,怎麼能說是畫的?這可是身份的象徵,並不是蝶宮隨隨便便哪個人都可以擁有的。你要是見過他……」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戴回你的面具。」夜尋歡大聲截了話。
「好啦!我管你臉上長什麼?我管你們那是蝶宮還是採花宮?現下我要去看我妹妹是否完好無損,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越過兩人,正打算往前走去,霍無影詭笑起來:「洛姑娘,片刻之前,你妹妹中了合歡散,而她的情郎眼下正幫她……那個,你認為此時適宜進去嗎?」
我收住了腳步,轉過身狐疑地看著他,之前我想的生米成炊的爛招,他竟然幫我用了,真是絕到家了。
我又望了望夜尋歡,對他道:「你不是說他不會使用迷藥或媚藥的嗎?」
「那是指我採花,我現下又不採花,為何不能用?況且用了,只會讓事情事半功倍,你說呢?洛姑娘。」霍無影朝我擺了個風騷的神情。
看來,等裡面的兩人完事,還真是要小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