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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十五章 悲傷西班牙 文 / 花清晨

    第六十五章悲傷西班牙

    摸了摸鼻子,思忖著該去哪兒呢?

    忽然間,一陣香氣撲面而來,沁人心扉,閉上眼深深地嗅了幾下,聞起來真是讓人心曠神怡,不禁讓我思念起我的最愛chanelno.5,不過這種味道更勝過於它。倏地睜開眼,尋找香氣來源,我要問問這香氣的主人,這香料是從哪兒買的。

    往前沒走多遠,卻見四個身著紫衣的人從一個巷子裡出來,一男三女,為首的男子帶著一面類似於蝴蝶形眼罩的面具,女的皆以面紗遮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香氣應該是從那三名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四人走在這大街上,無論是外形還是陣容,都足以引人注目。

    有人輕叫出聲:「蝶宮!」

    不一會兒,四個紫色身影已消失在街盡頭。

    蝶宮?尋以前提過縹緲如仙境的蝶宮。原來他們的制服是紫色的,的確配得上這個美麗的名字。

    「洛!」那個該死的讓我丟人丟到家的死豬頭總算出現了。

    我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地說了一句:「銀票給我。」

    他抿緊了唇,半晌,才開了口:「先去填飽肚子再說吧,走!」

    說完,他便攬過我往前面的全福樓走去。本來我想甩開他,咆哮著告訴他,拜他所賜我差點吃了霸王面,卻在他攬我的那霎那,我聞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我停住,鼻子湊上前,在他身上仔細聞了起來。

    確定那香味後,我停住了,抬眼盯著他看了好久。我本就是個不喜歡探究別人**的人,至於眼前的男人和蝶宮究竟是什麼關係,我是不會問的,也不想知道,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地輕聲道:「那種香粉……在哪兒能買得到?」

    他輕蹙了下眉,若有所思,凝視著我的雙眸還是那般黝黑明亮,他抬了抬嘴角,道:「喜歡那香味?」

    「嗯!」我頷首。

    他笑了起來,本以為他會發表什麼高調,結果仍以土匪樣的行徑抓著我往全福樓走去。「走!我很餓!」

    「夜某人,拜你所賜,我已經吃過霸王面了。」我低吼。

    「我知道,你不餓,就權當陪我好了。」他邪惡地微笑道。

    他知道?好個傢伙,眼睜睜地看著我丟人,還敢告訴我?我惱火地吼了起來:「銀票拿來。」他以眼神示意我到了全福樓再說。

    進了全福樓,我兀自上了二樓。往鄰街靠窗的位置望去,空位,不假思索地兩條腿直接邁了過去。當我坐下來時,一陣恍惚,長期以來會選擇這樣的位置,已然成了一種習慣。

    從這裡往下望去,大街上的情形都一覽無餘,每個人的神色、形態、舉止、言語都盡收眼底,這樣的位置,為坐在此位上的人帶來了更多的思索空間,他真的很會挑位置……

    夜尋歡用手在我面前招了招,道:「想什麼呢?」

    回過神,瞅見菜都已上了,我白了他一眼,道:「關你什麼事?吃你的飯!」

    再往窗外望去,驀地,一前一後奔跑的兩抹倩影吸引了我,只聽跑在後面的那個身著綠衣的丫頭邊追邊大喘氣喊著:「小姐……你跑慢一點……」

    「啊!」前頭那抹被喚為「小姐」的白色身影才跑了不遠,一個不小心摔了下來。

    「小姐!」綠衣丫鬟尖叫著奔上前。

    呃?那白衣小姐在綠衣丫鬟趕至之前已被人扶起了,是那個奇葩縣太爺。又是他!他似乎閒得很,適才吃完麵明明看他往反方向走的,這會兒怎麼又殺回來了?

    只見那白衣小姐和奇葩縣太爺就這麼面對面地傻站了好久,奇葩縣太爺的手還扶在白衣小姐身上不曾放下。白衣小姐背對著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很清楚地看清奇葩縣太爺的表情,劍眉緊蹙,眼眸中帶著憐惜與矛盾,柔聲道:「你……還好吧?」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這白衣小姐是怎生模樣,能讓這奇葩縣太爺露出這等神情。

    白衣小姐只是輕點了一下頭,並未開口說話。

    「小姐,你沒事吧?」那綠衣小丫頭終於追上來了。唉,這種時候,你跑過來做什麼?真是個無敵超級飛利浦大燈泡啊!

    「小如見過厲大人。」綠衣小丫頭向奇葩縣太爺欠了欠身,奇葩縣太爺微笑頷首。

    隨後那自稱小如的丫鬟幫那傻站著的白衣小姐輕拍了身上的泥土,又道:「小姐,方才楊總管只是說看著那人往這邊來的,這會兒都隔了好久了,他肯定早已走了。」

    楊總管?莫非這白衣小姐就是那楊家招親的楊家小姐?但看她和這奇葩縣太爺的架勢,還挺曖昧的。不知道這楊小姐追什麼人追得這麼急?我輕啜一口茶,繼續看戲。

    「小如,我沒事,謝謝厲大人,蘇晚就此別過。」

    遞在唇邊的茶盅驀地放下了,我激動地站起身往窗外探去,只想看一眼那楊小姐的面容。

    蘇晚?她叫楊蘇晚?青青,那分明是青青的聲音。怎奈那楊蘇晚轉身時,我只看了個側面,依稀是一張很美的面容。

    「洛,看什麼呢?一直魂不守舍的。」

    夜尋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偏過頭盯著他看。呵!聲音相同,人卻不同,這眼前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方才一直就是在看他?」夜尋歡幽眸一凜,聲音帶著一絲不悅。

    我順著他的眼光望下去,那奇葩縣太爺還傻愣愣地站在那兒,雙眼直勾勾看著某個方向,而那讓我想起青青的楊蘇晚早已不見了芳蹤。

    「幹嗎?我看他你有意見?」我回過頭嗤道。

    「……」

    次日未時,正洪廣場依舊是擠滿了人。

    今天,我見著那傳說中的擂台了,果真是夠紅,夠氣派,夠喜氣。

    那楊總管又風度翩翩地站在了那擂台之上,開始揭曉了今日的題目:「今日比試的題目是……琴。各位,這台上有兩樣樂器,古箏和上弦月。」

    上弦月?我不禁睜大了雙眼,楊家有人會彈上弦月?

    場下開始議論紛紛,雖說金碧皇朝與玄武國僵持了多年,自從齊哥登基之後,也努力了很久,直至近一兩年才恢復兩國的貿易往來,而我也相信這皇朝國內會上弦月的人屈指可數。

    今日能在安平城見到此琴,確實讓我驚愕,現下我的腦中不單單只是那一千八百兩了,經過昨日,再加上這上弦月,反而更有種想要見見這楊家人的衝動。

    楊總管清咳了幾聲後,大聲地喊道:「各位,靜一靜,靜一靜,少安毋躁。咳咳咳,這局對擂共計三十二人,這籤筒裡共計有三十二支籤,十六支籤上寫著古箏二字,十六支籤上寫著上弦月三字。凡抽到簽者皆以簽上所示,挑選相應的樂器進行彈奏。場下各位聽者,稍後我們將從你們當中挑選一百人出來,你們每人將會收到一籃鮮花和一籃石頭,鮮花三十二朵,石頭三十二枚。倘若認為他彈奏得好,就將你籃中的鮮花扔一朵到台上,倘若認為他彈奏得不好,就將籃中的石頭扔一枚到台上。我們會依各位扔上來的鮮花數和石頭數,挑選出鮮花最多的三位勝出者,進入明日最後一場的對擂。唔,切記!石頭雖小,也可傷人!」

    鮮花與石頭?瘋掉了!誰想出來的?

    麻將與摸牌,古箏與上弦月,這就像是為我而準備的一樣,這楊家的幕後首腦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我現下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那楊家出題之人必定與我相識。

    青青,那個熟悉的聲音,難道真的是青青?青青,但願真的是你。

    要想拿下這第一,看來這場的勝負就是關鍵了。

    抽籤了,我抽到的簽上寫著古箏。五年前未醒之前,我不會古箏,醒來之後無意間發現夏之洛的這門絕活,竟意外地也留給了我,真是讓我暗自竊喜了很久。

    我望了一眼夜尋歡,他的表情有點古怪,該不是抽中上弦月了吧,我悄悄地問他:「兩個字?三個字?」

    他苦笑道:「三個。」

    「會嗎?」我再低問。

    他搖了搖頭。暈!我的八百兩不能就這麼飛了。

    「兩字的會不會?」再低問。

    他點了點頭。

    我往四周瞟了瞟,趁眾人不注意,輕撞了夜尋歡一下,將他手中的簽撞掉了,我裝模作樣地叫了一聲:「這位仁兄,你的簽掉了!」

    幫他拾起,利用寬大袖子的遮掩將我手中的簽調換給了他,他挑著劍眉,捏著我遞給他的簽,又朝我痞痞地一笑。

    這次比試的次序有所變動,簽上除了寫有琴的名稱之外,還標了比試順序的序號。###第一個無名人氏連琴都未碰一下,直接唉聲歎氣地走了,因為他抽中的是上弦月。夜尋歡拿著原本屬於我的簽上寫著二,順理成章地成了是第一個上台彈奏的人。

    他淡定地在琴前坐了下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台下的我,雙手便撫上了琴弦。

    全場因他的琴音頓時沉寂下來。

    那琴聲清越悠揚,時而清新明快,時而飄逸輕靈,時而傾心痛楚,時而深情溫婉,時而纏綿幽怨……看著他的右手不停地劈、托、抹、挑,再配合左手的按、滑、顫,以及他不時看向我溫柔深情的目光,讓我的整個心在這裊裊漂游的琴音中跟著沉淪了……

    這首曲子,就算是對音律再白癡的人,也能聽出這首曲子是對情人訴衷情的。為什麼?除了深情之外,我還能感觸到一絲他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痛。衣袖下的手指已深深陷進了掌心,心口處有一種奇異微溫的知覺,也隨著那琴聲漸變成一股狂烈抑鬱的痛楚。

    夜尋歡……這到底是什麼曲子?閉上雙眼,不看他的眼,在腦中不停地搜索著夏之洛的記憶,可是聽著這首讓人著魔的琴聲,我怎麼能靜下心來去想這是什麼曲子。

    當我睜開眼再望向夜尋歡時,那最後的一個琴音已隨著他的手指停止而漸輕漸無。

    「好一首《掬情》!」掌聲響起。

    掬情?這首曲子叫掬情?

    轉頭望向開口鼓掌之人,奇葩縣太爺?停止了鼓掌,他也回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我則以微微頷首回禮。

    楊總管見著,萬分有禮地將他請上台上座,看著奇葩縣太爺步調穩重地走上台,正好也是夜尋歡站在台上接受鮮花與石頭的時刻來臨了。不知是夜尋歡的琴聲太過於動情,還是那縣太爺的影響力很不一般,那一百人歡呼著將籃中的鮮花一隻隻拋向他。

    經過楊家人核對數目,是六百三十七朵,竟然有人拋了不止一朵鮮花,他才是第一個上場的,難道這一百個人都不考慮後面的三十一個人嗎?我是倒數第一哎,最後一個哎,到時候恐怕我連花枝都沒得剩下。完了,這安平城的人真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水準來衡量,滴汗啦……

    接下來的人逐一上台,凡抽到上弦月的人,沒有一個觸碰過那把琴,直接就捶胸頓足地走人了。而抽到古箏的,也未能有一個在琴藝上超過夜尋歡的,倒是有一個長相斯文的年輕男子接了兩百朵花,其他人是有花有石頭。其中有兩個人最有勇氣,一個長得像屠夫,一個長得像伙夫,接的全是石頭,結果被砸下台了還要被人砸。

    我真是相當地佩服這兩個人的頑強意念,不會彈就像抽到上弦月的那些人放棄好了嘛,還要硬著頭皮硬上,服了他們了。最後,場面過於混亂,還要由楊總管出面才得已平息這場暴動。

    哈哈!那場面真是笑死我了,真想建議楊家給他們倆頒個年度最佳勇氣獎。

    終於輪到我上台了,我站著台上,直愣愣地盯著那把上弦月,輕觸了下琴弦,上弦月的琴音相對於吉他而言更為深沉厚重一些,該彈什麼好呢?

    在未聽夜尋歡彈奏之前,我腦中已在想是選擇《愛的羅曼史》還是《西班牙舞曲》,想到《愛的羅曼史》又太過於憂傷,還是選擇《西班牙舞曲》吧,**、熱情而奔放,很符合這擂台招親的主題,但是在聽到他的琴音後,我的思緒卻整個地被打亂了,到底要彈奏什麼好呢?

    台下的人開始騷動起來,噓聲不斷,紛紛喊著不會彈就下去。

    心中百轉千回,提起上弦月,轉向眾人,走向台正中,單手將上弦月高高舉起,帶著淡淡的微笑望著台下的人群,不經意中掃到夜尋歡,他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緩緩地放下手,我將琴柄送至唇邊輕輕一吻。聽著眾人的驚呼聲,隨即將它抱在懷中,便開始彈奏那首帶著點淡淡憂傷卻很是唯美動聽的經典吉他曲——《悲傷西班牙》。雖不是每個音符都可以記得住,但是主旋律依然記憶猶新,因為只要聽過,都很難忘記那優美的旋律,憂傷而唯美,樸實而令人神往。

    呵呵,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選擇這首曲子,希望不算太辱沒了尼古拉大師。

    曲終了,場下鴉雀無聲,我抱著上弦月靜靜地等待著鮮花與石頭。

    驀地,一籃子的鮮花全向我飛了過來,眼看那個籃子就要砸中我的腦袋,幸好我的動作夠敏捷,閃得快。

    我從驚嚇中回過神,看向那扔籃子的人,竟是那位可愛的大嬸,她微笑地望著我為我鼓掌。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鮮花都向我飛了過來,我有點抽筋地在想:幸好不是那石頭,不然這場面真的能把人砸得非死即傷,難怪那個楊總管最後要加一句「石頭雖小,卻能傷人!」這楊家真是讓人驚歎。

    我的鮮花數出來了,三百零九,榜居第二。真是驚險,幸好還剩下三百零九朵鮮花。其實我得感謝那位可愛的大嬸,若不是她,說不定我還收不到這麼多鮮花呢。

    一千八百兩已經不是我的目標了。

    明日最後一場,依然是巳時,依然是這正洪廣場。

    離開正洪廣場,已是黃昏,我們沒有回客棧,而是直接殺到全福樓大吃大喝了一頓,這全福樓的菜真不賴。

    可是,我突然想到,我最近吃得蠻多的,不知道原本稍稍瘦了點下來的身材是不是又反彈了,在那邊自言自語,卻被夜尋歡偷聽到了,豈料他雙眸色迷迷地在我身上掃視一番,不正經地道:「臉蛋剛好,腰身剛好,尤其是上面,更好!」

    夜裡,夜尋歡又摸到我的房裡,爬上我的床,抱著我,輕咬著我的耳垂問我:「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答曰:「悲傷西班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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