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六十四章 只為一千八百兩 文 / 花清晨
第六十四章只為一千八百兩
當一群人衝至我們面前時,我心想:完蛋了!這次我們要倒大霉了!
誰知那群瘋子見了繡球化作片片紅綢碎布更加興奮,歡呼陣陣,一窩蜂地開始瘋搶地上的碎布,然後「哄」地又集體散去,那場面壯觀得讓我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過神。
我驚愕道:「這、這、這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這搶繡球的場面曾在電視上觀摩過n多次,但頭一次見有人是這樣搶繡球的。
誰知那位可愛的大嬸又發了言:「這位可愛的小兄弟,這你又有所不知了,那楊家之前就已經料想到繡球會被搶破,在此之前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繡球真的破了,那就得憑繡球的碎布方能去參加下一場擂台招親。」
繡球招親之後還有擂台招親?這楊家還真是有一手。
大嬸又接著道:「其實啊,最吸引人的便是這擂台招親了,最終前三名勝出者,除了第一名能夠成為楊家女婿之外,那第二名與第三名還能得到一千兩和八百兩的獎賞。楊家向來都是大手筆的,絕不會虧待人。」
一千兩和八百兩,加起來豈不就是一千八百兩?真是天降橫財,運氣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
我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些許:「這位可愛又善良的大嬸,敢問,這擂台是文比還是武比?」
大嬸的眼中已經堆滿了笑:「這位可愛又善良的小兄弟,據說是文比。」
我真的好想仰天長笑,真乃天助我也。
「大嬸,敢問,這擂台設在何處?」
「城南正洪廣場。」
「大嬸,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人。」
和大嬸八卦完,我連忙低下頭,一雙眼睛往地上不停地掃瞄,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繡球碎布。沒有,竟然一片都不留給我!吼!這怎麼可能?
「洛,你是不是找這個?」
夜尋歡手中正捏了一小塊紅綢布,在我面前直晃悠,我雙眼陡然放光,如獲至寶地接了過來,激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夜某人,你總算幹了件好事。」
夜尋歡挑了挑眉,揶揄道:「你真的要去打擂台?又不急著上路了嗎?」
將他拉到一旁,我低聲道:「錯,不是我,而是我們。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我們的目標是……」暈!我怎麼感覺下面幾個字我要講沒有蛀牙?頓了頓,清清嗓子接著道:「我第二,你第三。一千兩和八百兩。」
「你就那麼有把握你一定能得第二?」夜尋歡瞇著眼睛道。
「你不用管我能不能得第二,你只要給我負責在那堆人裡搶到第三就行了。好了,眼下,你把馬先牽回客棧,重新訂房。我先去,你隨後。來,快把它撕成兩半。」我將那一小片碎布又遞給夜尋歡,只見他淺笑了幾聲,兩指一夾,手腕翻轉一下,將兩片更小的碎布交與我手中。
這個色胚子,臨放手前還不忘摸我手一把。
為了那八百兩,給你一點甜頭吧,小樣!縮回手,我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朝他曖昧地擠了下左眼,道:「文武雙全的夜神人,就讓安平城善良可愛的老百姓,見識見識你的魅力吧!」
說完,我捏著手中兩片「准考證」,衝他丟了個飛吻,一溜煙地往城南正洪廣場奔去。
趕到的時候,現場次序不似搶繡球時那般混亂,那群瘋子正井然有序地憑著手中的紅綢碎布進行報名工作。
這一切不禁讓人啞然,這財大氣粗的楊家開始有點吸引我了。
當輪到我,楊家家丁問我姓名時,我稍稍愣了一下,隨後便清晰地吐出三個字:「楊鐵心。」
楊家幾位家丁齊刷刷全部看向我,不超過三秒鐘又齊刷刷地低下頭繼續做事。
幫夜尋歡報名卻被拒絕了,那楊家家丁的回復是不可代報名,剛思忖著,夜尋歡已立於身旁說了三個字:「柳輕揚。」
我偏過頭,瞟了他一眼,好個柳輕揚,我姓楊,你就姓柳,還輕揚。
原本以為,擂台在報了名之後開始,哪裡料到要到明日巳時才開始,無聊之下,也就在這安平城隨便逛逛。
次日,若不是夜尋歡叫我,我可能要錯過擂台賽了。
再次來到正洪廣場時,已被眾人圍了個水洩不通,照這情形,擠進去還真有點難度。我摸了摸鼻子,唉,不就是向裡擠嗎?擠吧,當年擠公交不就是這麼擠過來的嗎?
當初弱智地認為,擂台會像是比武招親那樣一個高高的紅舞台,當看清眼前這廣場上擺滿了一時間數不過來的桌子和凳子,不禁有點納悶,這楊家究竟要比什麼?且見這些桌子個個都是一張桌子配四個凳子,每把椅子後面都都綁了個紅繡球,整個廣場上也是喜氣洋洋紅的。我怎麼總覺得這場景倒像王晶拍的賭片裡賭王爭霸賽的架勢。
這楊家不得不讓人另眼相看。
「噹噹噹」幾聲鑼響,巳時已到,只見一名身著深色緞衫的中年男子登台了,經他自我一番介紹得知是楊家的總管,那就暫且稱他為楊總管吧。
只聽楊總管言語恭敬又不失風趣地說了一大堆開場白後,即讓人給我們分發了號牌,並讓我們各就各位。接著,他又開始說起這第一回合比試的內容:
「麻將如今已是家喻戶曉,而今日賽局,並非讓各位比賽打麻將,而是比摸牌。今日這場上有三十二張桌子,而即將對擂的共計有一百二十八人,每四人一桌。每張桌子上將會有一副麻將,每副麻將共計一百四十八張牌,而每張牌分別叫什麼,相信也不用楊某在此多說了。待會兒,會有人將各位的眼睛全部蒙上,每人將分別拿到三十七張牌。這裡有個沙漏,每一桌,四個人當中,誰能在這沙子漏完之前先將手中的牌摸完,並且說對牌面,說中的牌數越多,誰就是這局的勝者。當然,還有一個要求就是每一張牌都要擺放得整整齊齊,若有一張牌放在別人的位置上,也算輸,自然每個人的後面也會有人幫你記牌。請各位放心,楊家是絕對的公平、公正、公開,在場的各位都可以見證。這局之後將會有三十二人勝出,進行下一回合比試。好了,楊某就先說至此,蒙眼,發牌。」
真的是麻將。
自從五年前,我刻了副麻將出來玩玩,後來越傳越廣,如今已是家喻戶曉,這倒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原來在這裡,我就是那麻將鼻祖!如果我這個鼻祖都輸了,那豈不是丟人丟到家了?
這幾年來,幸好在客棧裡沒事就和笑笑、戚大嬸、洪大娘她們搓搓麻將,有時候少條腿子時,連開心都會上,以至於還不算太生疏。
為什麼是摸牌?五年前我摸牌小勝花清晨,那場景至今我都還記得。今天居然也是摸牌,這楊家真是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糟了,夜尋歡不知道有沒有打過麻將,會不會摸牌,不要第一輪就給人踢出去了。
「各位準備好了嗎?」楊總管再度開口,「第一場,摸牌,開始!」
「噹」又一聲鑼響。
開始摸了。
這難度比當初我和花清晨比試的時候要高很多。首先,雙眼被蒙著,牌的位置要摸準,速度自然比睜著眼的時候要慢很多,還有,摸完後放下還要再排得整齊,這真是難啊。
洛寶,相信自己,你是賭神在世,麻將鼻祖呢。拿出我的絕活,左右開攻。
「八筒,五萬!」「三條,白板!」「蘭花,東風!」……
「瞧,那個人左右雙手摸牌。」
「我單手摸還要費點勁啊!」
「從來沒見過啊!」
「……」
眾人的聲音並未干擾到我,時間未到我便摸完了,拿下蒙布,得知只錯了三張。幸運的是我這張桌子的人都沒有摸完,我勝了,哦耶!看來我真是寶刀未老。太好了,我離一千兩又進了一步。不知道夜尋歡的戰況如何?
「噹」的一聲,鑼聲再次敲響,比賽結束。
楊總管當眾宣佈了勝出三十二位選手的號牌,我是第一百二十七,夜尋歡是第一百二十八,除了聽到我的號牌之外,最後一個我聽到了他的號牌。哦耶!一千八百兩!
呼!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原來這傢伙也會摸麻將,真是小看他了。
楊總管又宣佈明日未時將會在此對擂第二回合。
在眾人中搜尋夜尋歡的身影,看到他微笑著往我這邊走來,我立即迎上前去,輕扯了下嘴角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老麻子?」
「我師父好這個。」他輕笑。
不禁挑了挑眉,這到是第一次聽他談自己以外的人。與以往日作風大不同,我竟在不自覺中脫口而出:「那改天找他摸兩把。」
夜尋歡聽了,謔笑道:「做什麼要找他摸,和我摸好了,別說摸兩把,隨你摸多久都行。」
雙手抱拳,將自己的手指弄得咯吱直響,大庭廣眾之下,我狠狠一拳揍向他的腹部,很滿意地看著某人抱腹齜牙咧嘴。
沒搭理這個不正經傢伙的「楚楚可憐」表情,掉轉頭便往全福樓徑直走去,打算大吃大喝一頓,吃飽了有力氣才好挑戰第二回合的比試。
走著走著,驀地發現夜尋歡就這麼憑空不見了。這男人搞什麼鬼?不會剛才被我揍了一拳就生氣了吧?臨走之前看他那不怕死的樣子,貌似不大像啊。死傢伙,大中午吃飯的時候給我玩失蹤,他跑了,吃完飯誰給我付銀子?
從廣場到現下我站的地方也沒有幾條巷子,怎麼這麼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柳輕揚!你死哪去了?你給我出來!」
「姓夜的!姓柳的!再不出來,讓我逮到了,我還會像剛才一樣揍你!」
一邊找著,一邊喊著,始終不見他的人影。
這傢伙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但憑女人的第六感,這附近貌似沒什麼異樣啊。八成又不知被哪個女人給勾住魂了,罷罷罷,遇上他,真是算我倒了八輩子的霉。
瞎晃悠,面前正好一麵攤,摸摸身上,貌似還有那麼幾個銅錢,算了,來碗麵條吧。
剛一屁股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叫什麼面,一個身影在對面坐了下來,隨即一個溫和的男音響起:「老闆,一碗陽春麵,加雞蛋不加蔥。」
加雞蛋不加蔥?很熟悉的一句話,貌似在哪兒聽過。
抬眼往對面看過去,一張俊逸非凡、溫文儒雅的男性面孔跳入眼簾,身著青衫布衣,雖坐在只有半米高的矮桌上,坐姿依然很優雅,不像我抖個二郎腿,一點形象都沒有,還好他沒再看我,我偷偷地將腿放下,立志做個舉止文雅的人。
眼睛左瞟右瞟了兩下,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奇葩縣太爺,但憑他穿著的模樣和對這家麵攤的情有獨鍾,似乎很難將他跟縣太爺三個字聯繫在一起。我印象中的縣太爺都應該像周國棟那樣,卑鄙、猥瑣、滿腦肥腸,打住,不能再想那個令人倒胃口的傢伙,再想過會兒面都要吃不下了。
我也開口點菜:「老闆,一碗陽春麵,加雞蛋加火腿腸。」
「火……火腿腸?這位小兄弟,火腿腸是什麼東西?雞腸?鴨腸?還是鵝腸?」老闆掌勺的手停下了,摸不著頭腦地問我。
滴汗!我其實是想叫加雞蛋加蔥的,怎麼開口就變成火腿腸了?臉上微微抽筋道:「呃?是香腸。謝謝!」
對面的俊男縣太爺勾了勾嘴角,始終把玩著手中的那雙筷子,那雙手真是纖長而嫩白,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真是有得比。
兩人相互用眼神關照了幾下,都未開口。
「厲大人,你的面。」原來奇葩縣太爺姓厲。
「謝謝!」奇葩縣太爺很有禮地謝道。
「小兄弟,你的面。」
「哦,謝謝!」我同樣很有禮地謝道。
面來了,真的好餓,三兩下就解決了。這面還真不賴,開口問道:「老闆,多少錢?」
老闆道:「十五文錢。」
我摸了摸身上,糟糕,剛才忘了數有幾個銅板,這一拿出來,數數只有八個,還差七個,暈死了,總不能叫人說我吃霸王面吧。
我羞愧地將八個銅錢遞給他,小聲開口道:「老闆,真的很抱歉,我身上只帶了八個銅錢,能不能先付八個,剩下的那七個我過會兒給你送來。」
老闆一聽,面露難色:「這……」
「王伯,我替他付,一共是十二文,你收好!」是奇葩縣太爺,他幫我給了那七個銅錢。
我傻傻地只說了聲「謝謝」,其他一句客氣話也沒有,奇葩縣太爺很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回了一句「不客氣」,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