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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章 黑夜提燈者 文 / 花清晨

    第四十章黑夜提燈者

    看到死老頭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僵持了很久的身軀頓時軟了下來,一邊默默地流著眼淚,一邊穿著衣帶全斷的衣裳。

    無論努力了多久,我發現衣裳都沒法再好好的緊貼在身上,悲憤中只得將裙擺撕掉一大截,撕成細帶,捆綁於身上。

    待弄好自己之後,便走向還在昏睡中的青青。我大概花了近十分鐘的時間,才將她從沉睡中搖醒。

    青青望見我這副樣子,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張了張嘴後又捂上了嘴,忽地痛哭了起來:「小姐,都是青青的錯,你罵我吧,你打我吧……嗚嗚嗚……」

    見她這個樣子,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好想笑出來。自從來到這裡後,會對著我哭的全都是因為對「我」的恐懼,只有青青是發自內心的,第一個因為心疼我而為我哭的人。

    我拉著她起來,大聲笑道:「青青,你哭的樣子很醜。假若被花蘿蔔瞧見,你清新可人的樣子完全毀啦。好啦,我沒事的。乖,雨停了,走吧。」

    我帶著複雜的心情,牽著青青的手,走出了這個讓我倍受屈辱的祠堂。

    夜幕雖降臨,也不見月明,天空卻泛著一種灰濛濛的亮,不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讓夜下所有的事物都顯得朦朦朧朧,但又能夠讓我很清楚地看清回家的路……

    我沒有從正門回府,而是從後門回到我的蓮軒。

    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讓別人知曉自己曾經受過污辱。

    尋不在府中,讓我大鬆了一口氣。

    青青為我準備好沐浴的熱水後,我就將她給趕出蓮軒,將屋門從裡反栓上。

    泡在撒滿了鮮花花瓣和精油的熱水中,心中的委屈在不知不覺中又漫延了開來,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低聲地哭了出來。

    我以為我一直都是很堅強的,原來我錯了。

    發了瘋一樣地抓著滿手的花瓣去搓洗自己的胸部,脖子,肩,背後,還有下體。我要洗,我要把那個變態在我身上留下的,所有氣味所有印記全部通通洗掉。

    如果不是我的心悸及時發作,我想我就完了。

    「嗚嗚嗚……嗯嗯嗯……嗚嗚嗚……」

    直到渾身的皮膚泡在水中有一種醃澀的疼痛,我才停止了搓洗,失聲地痛哭著,將頭埋在水中……

    任由心中屈辱和悲憤情緒發洩過後,整個人在天竺葵的花香下慢慢地平靜下來。

    水漸漸地變涼,在這炎熱的夏夜裡,我竟然打起了冷顫。四肢無力地爬出浴桶,穿上睡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頭栽倒在床上。

    尋還是沒有回府,我的內心複雜而矛盾,有一絲安慰,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今天的事,因為我怕自己在他面前很難堪,又帶著一絲絲的惆悵,因為我真的好想好想看到他,好想好想擁抱著他,希望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忘掉那場令我作嘔的雨。

    眼淚還在默默地流著,或許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是最好平靜方法。

    我是真的太累了,帶著等候尋回來的期盼,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嗯?是什麼東西在舔我的眼瞼?好癢,還有顴骨?還有鼻子?甚至我的唇!

    經過傍晚那場雨後,整個人一直都惶惶恐恐地,所以這會我毫不加思索地揮了上去。

    「啪」地一聲,我打上了一個肌肉感很結實的東西,是人的手臂。

    「是我。」手臂的主人說話了,是尋。

    我一聽是他的聲音,立馬激動地撲了上去。

    雖然黑暗中看不見,但是我就是能很準確地摟住他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他。

    他終於回來了。

    尋似乎有點痛苦地悶哼了一聲,我趕緊鬆開了手,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

    「真的?」但聽他剛才的聲音有點不對勁,所以我不信,跳下床,摸著去點燈。

    當我看清坐在床沿的尋時,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他,除了頭髮有些亂,貌似真的沒事。

    「喂,你堂堂瑞王爺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房裡像只小狗一樣偷偷地舔我,究竟居心何在?」我打趣地說著。

    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心中的不快頓時一掃而光,有的就只有安定的感覺。

    尋低著頭,悶笑了幾聲。

    「對了,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門被栓上了。」我用手指又輕輕地戳了他幾下,但見他痛苦地輕皺起了眉頭。

    「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邊不舒服?」我伸手去撫平他的皺眉,腦子也忍不住開始亂想了。

    尋不語,輕輕拉下我的手並握住,大拇指反反覆覆地摩挲著我的手背,幽黑而深遂的雙眸就這麼直直地望著我。看的我心裡咯登一下,他該不會已經知道那件事了吧?

    他的目光還是沒有移開,從未被他這樣直視過,略帶心慌,我的眼睛向別處瞟去。

    在視線不規則地掃瞄過全屋,確認屋內四週一切皆正常後,又忍不住地回到了尋的臉上,發現他還在盯著我看。

    我實在憋不住地問:「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真的沒事嗎?」

    自從皇陵回來後,除了第一晚他是半夜三更偷偷摸進來的,之後的每晚都是光明正大的很早就進了蓮軒,不像今夜到了這麼晚才過來。

    他很平靜地說了一句:「真的沒事。走,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呃?看東西?看什麼東西?什麼東西非要三更半夜不睡覺地跑去欣賞?」

    尋未應我,一把抱起我,抱著我出了蓮軒。

    而在出門之前,我也親眼見證了,那門栓是很完好地栓著,而且還是我親手再去打開它。那他之前是怎麼進蓮軒的?

    呃?貌似不小心瞥見某扇窗戶沒關,他該不會是用爬窗的吧?

    望著眼前這個抱著我的男人,我的嘴角又在不經意間上揚了。

    悶騷的傢伙!

    嗯?這不是往離軒去嗎?這麼晚了跑離軒欣賞什麼東西,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把眼睛閉上。」尋的聲音裡帶著一點說不清的感覺。

    竟然讓我把眼睛閉上,這個悶騷的男人到底要幹什麼,難不成要送我東西?但是送我東西沒必要讓我在門外就把眼睛給閉上吧。

    「幹嘛?送我東西?」我好奇的問。

    「閉上眼睛。」切!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我閉上眼睛,尋抱著我進了離軒後,又將離軒的門反關上,輕輕地將我放下,對我說:「可以睜開了。」

    當我睜開眼時,終於看清了尋要我欣賞的東西。

    黑暗中,數不清的小亮點在上上下下有規律地飛舞著,時高時低,時明時暗,時隱時現。那一閃一閃的亮光,彷彿天際中飄落而下的星星,在這黑暗中漫舞出一絲絲裊娜起伏的舞姿。

    是黑夜的提燈者--螢火蟲。

    沒想到這個悶騷的男人要我看的竟是一屋子的螢火蟲。

    伸出手去觸摸這些美麗可愛的小東西,一閃一閃地在我手指上稍做停留,一有驚動立刻又嚇地飛走了。

    電視劇上通常都是這樣演的,通常在遇到這種情況時,女主因驚訝而興奮,再由激動轉為喜極而泣,而後小鳥依人地撲向男主,獻上自己火辣辣的香吻,更甚者還有進一步少兒不宜的發展。

    面對這種情況,我只知道我驚訝,但不興奮,不激動,並不是說我是個不懂得浪漫,不懂得甜蜜,不懂得溫馨的女人。而是在我喜極的時候,也清楚地意識到了一點,尋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知道那件事。

    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了,他怎麼會知道的?為什麼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從主動的親吻我,到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到抱著我來離軒欣賞螢火蟲,這都是他以前不曾做過而且也不屑去做的事。

    為什麼?是因為內疚嗎?

    喜極而泣,是的,是的,我是很開心,但也很傷心。

    「嗚嗚嗚……」我又哭了,眼淚又涮涮地流了下來。

    尋從我身後緊緊地抱住我,就這樣任由我宣洩,很久很久……

    直到我轉為抽泣,他才伸手幫我拭去眼淚,並用他富有磁性的聲音輕笑著說:「你今晚喝了多少水?排水的時間比上次的較長。」

    破涕為笑。

    瞧,他總是會用他那種毒毒的語言方式讓你哭笑不得。

    「你這麼晚回來就是去抓它們?都是你抓的?」

    這麼多螢火蟲要抓不少時間吧?看不出來這個平時悶騷的傢伙,整天毒嘴毒舌的,還滿有情調的,還滿會討女人歡心的。

    尋支支吾吾地冒了一句:「不是我……是……是童武……」

    啊?聽了這句話,你就能立刻嘗到什麼叫做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滋味。

    我凶神惡煞地叫了起來:「你讓童武抓的?虧你好意思說的出口。你怎麼不讓他乾脆抱著我?把我從蓮軒抱到這裡,不更省事嗎?你真是跟頭豬一樣,沒得救了,你乾脆改名叫上官豬算了。真是被你氣死了。」

    用手肘狠狠地頂了他一記,外帶狠狠地踩他一腳。

    他悶哼一聲,突然雙手使勁抓了我的兩隻胳膊,將我往旁邊一拉,沒有預告地他「噗」了一聲音,隨即就是一陣猛咳。

    「你?你什麼時候受的傷?」他這種情形就和在鳳凰潭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驚慌失措地扶住他,他的身子軟軟地靠在我身上。

    「扶我上樓。」

    如果沒有那些螢火蟲,我就如同一個睜眼瞎。按照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扶他到床上躺下,並且點了燈。

    這種燈下,看不出來他的臉色是否慘白還是難看,只知道他的表情很痛苦。

    坐在床沿,細心地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開口問他:「你什麼時候又受的傷?還是上次的舊傷復發?」

    「躺下。」

    這傢伙答非所問,每次問他什麼他從來都不肯開口告訴我,算了,愛說不說。在他身邊慢慢地躺了下來,第一次,在離軒,在他的床上和他靠的這麼近。

    尋從背後環住我,把頭埋在我頸間的頭髮裡,磨蹭了一會,只聽他聲音嘶啞道:「你今晚身上的香精味道太濃了。」

    望著黑暗中點點閃光,我會心一笑:「明天就不會濃了。」

    「嗯,睡吧。」

    他將我的身體扳過來面向他,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雙手緊緊地將我環在懷中。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情,從來到這裡大半年之久,他沒有對我開口說過一句纏綿緋側或是萌動心扉的話語,有的就是白眼、怒罵和諷刺。但見到今晚這些舉動,就算是因為內疚,也讓我感動地要死要活,只不過我沒有表現給他看而已,也沒有告訴他星宿老怪實際上並沒有得逞,或許我就是很陰險地要讓他為我內疚,折磨嘛,他給我的也不少。

    或許,老天爺把我帶到這裡,就是為了補償我生命的損失,但又不讓我舒心。

    他在變,我也在變。

    他對我不瞭解,我對他也不瞭解,而現在就是兩個相互不瞭解的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這叫愛情嗎?

    睡吧,女人。你該知足了,人家孫藝珍坐在鄉間的木橋上,滿臉幸福的看著螢火蟲翩翩起舞,但是你知道嗎?她那兩條美麗的雙腿也會餵飽那裡的蚊子。瞧!你現在不但是身在垂涎已久的離軒小二樓,某美男的閨床上,同樣欣賞著螢火蟲翩翩起舞,而且某美男還香玉在懷,還沒有蚊蟲叮咬的後顧之憂,你說你和孫藝珍比,誰更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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