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浪翻龍灣 第三十五節 新局面 文 / 一致對外
在這樣的前提下，再回想這指示信的內容時，葉磊感覺自己都冒出了一身冷汗。
六三指示信本身倒沒什麼可說的，但其後兩封補充信就問題多了。不止多還還危險。
竟然還鼓吹反滿抗日不並提。這能不一起提嗎？溥儀就是傀儡，這滿洲國大大小小事物都是日本人長官的。不反滿就是不抗日，這能分得開嗎？
還有就是，信裡竟然不反對日偽的歸屯並戶的措施，說是這樣更容易搞群眾運動。
葉磊想：奶奶個，現在都發展都這種程度了。還搞什麼群眾運動。現在需要的是軍隊站出來用武力說話，而不是讓群眾站在前邊用血肉搞運動。
這人搞啥子的？是不是搞革命的。他的目的是什麼？是要抗日還是挺日？
特別是當葉磊想起那個『共產』國際時，更是火大的很。什麼狗屁『共產』國際，那就是個老毛子的政治工具。既然這些信都是那邊發出來的，那不停也罷。做了也是只對老毛子有好處的。
「對了，這些信是由兩個人署名的。一是王明，二是康生。」
「什麼？誰？你說的是康生嗎？」葉磊大聲問道。
「是。隊長，這有什麼問題嗎？」
「媽個巴子，敢折騰到我頭上來了！黃政委，我跟你提個醒。以後不許跟我說六三不六三的。這個咱鐵血隊不認。奶奶個，他都沒打像樣的仗，還知道什麼抗日。他來過咱東北嗎，啊？亂彈琴。還有，以後『共產』國際的話，在咱這裡不好使。我們該怎麼打就怎麼打。」
葉磊還不是黨員，當上團員都沒滿一年。
但黃海峰可就不同了。作為老黨員，『共產』國際意味著什麼，他是很清楚的。現在這個小小的隊長，竟然嚷著說『共產』國際的話不好使，這讓他情何以堪。
「隊長，那可是『共產』國際啊！」
「什麼國際不國際的。就是『共產』世界、『共產』宇宙來了都不好使。咱不聽老毛子的話。我再說一次，誰敢再說『共產』國際怎麼的，用它壓我，我就跟誰拚命。你也是，抗聯裡怎麼做的我管不著，但在咱隊裡，就不准提『共產』國際，也不許傳達什麼『共產』國際的一件。明白了嗎？」
說實在的，黃海峰對那個指示信也是很不滿。但要讓他去反對，他還真沒那個勇氣。現在葉隊長都這麼說了，那還有什麼可由於的。干吧。現在已經沒什麼何況了。
放下了包袱後，黃海峰感覺輕鬆了很多。
「我把話給說明白了。按原來那套坐下去，堅持不到明年末。想要堅持下去，光躲著沒啥用。那什麼要發動群眾搞群眾運動都是瞎扯淡。國民黨都不讓搞，小鬼子就能讓搞？還有那個擴大隊伍，又要小規模游擊作戰。東北就這麼大點地方，一個游擊隊需要多大的活動範圍，就算每個地方都有游擊隊，又能擴大到多少兵力，五萬，十萬，還是二十萬？都是扯淡，萬人都養不起。」
「隊長，你不讓我說，你怎麼說個沒完了？」清鬆下來的黃海峰打趣道。
「嗯，我也是氣的。我雖然不怎麼懂什麼大戰略，但咱身在其中，感受最深，遠遠比那個紙上談兵的趙奢來得實在得多。」
黃海峰充滿期待地問道:「隊長，你這說了半天，光是批判了。也沒說要怎麼做啊。」
「還能有啥，怎樣能活下去，就怎麼做。目前擺在我們面前最大的就是生存問題。只有活了下來，才能談到最後的勝利。有句話說，不是勝利者能活下來，而是活下來的才是勝利者。還有一句話，堅持就是勝利。說起來都是一個道理。」
如果用葉磊的話表達黃海峰此時的心情，那是佩服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景仰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一瀉千里的是無奈和失望，萬丈破天的是希望與信心。
不知說了多長時間，第一份電報送了過來。果如葉磊的估計，第一個傳來捷報的是松香支隊。十一點二十分，他們攻下了月岔軍事部落。
「政委，這是第一個捷報。怎麼樣？我早說過了。這敵人都是紙老虎。哈哈哈，你就寫份賀電吧。祝賀祝賀他們。」
黃海峰也高興地很，拿起筆來，刷刷兩三下就寫完送了出去。
「政委，咱打個賭怎麼樣？」
「賭什麼？」
「就賭這捷報。」
「好。我就賭下一個送來的捷報肯定在一個小時以內。」
「政委，這有啥意思，誰都知道你肯定是百分之百贏。咱換個賭法，賭今晚上能打下幾個據點。」
「有意思，有意思。那我就賭五個吧。不會超過五個。當然五個也算。」
「那我只能賭六個或者是六個以上了。行，你說咱賭什麼。」
「我輸了，我倒楊司令那裡挖來二十號老戰士來。」
「這個不大好吧。咱都是革命隊伍，怎麼能互相挖牆腳呢？這樣吧，你說了就讓我上前線看看。只是看看，絕對不參加戰鬥，我保證。」說著葉磊舉起了我這的拳頭，擺出一副發誓的姿勢。
「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跟『共產』國際過關係就沒必要堅持了。」
「沒關係。」
「哎。」
「你輸了，怎麼著？」
「你說吧。除了原則問題，都可以答應。」
「我提的肯定跟原則沒關係。」
「這個說了才知道。我的原則很多的。」
「隊長，你不是會寫歌嗎？你輸了，就再寫一首吧。」
「不是已經有好幾首了嗎？還不夠？」
「這老聽著唱著那麼幾首也很煩的。需要新鮮的。」
「歌，哪有那麼好些。那是需要靈感的，靈感來了十個八個都沒問題。沒靈感了半句都寫不出來。好吧，靈感來了我就寫一首。」
「這算啥，賭注得明確下來。我保證十天內拉來二十個，每拖兩天加一個。隊長你也這樣定下來。」
「好。我保證一個月內寫出一首來，每拖兩個月加一首。」
「過分啦。」
「那就，半個月，兩月加一首。」
「政治工作很重要，需要多種多樣的方式。」
「十天，一個半月。」
「支隊裡的人已經連著打了十天了。你想想他們無神的眼睛、疲憊的身體……」
「停，五天，一個月。不能再快了。」
「我們還得打十五天啊。這是一場艱苦的、英勇的戰鬥，他們在用自己的血肉……」
「我認了。三天內給你。」
定完賭注後，倆人又聊起了小北山一帶的防禦作戰。
中間，吳長樂跑來了四次，每次都有一份捷報。
十一點五十分，西枚支隊拿下了熬木頂子。
十一日零點十分，西北支隊攻佔了高麗溝子。
零點三十分，西北支隊攻佔了兜草溝子。
一點二十分，只有兩個連的頭道支隊竟然攻佔了道西河子據點。
到此，從十日十一點二十分開始，僅僅在兩個小時內，他們就收到了連續五份捷報。
「政委，還要等下去嗎？我可是要好好睡一覺了。」
「你就睡吧。我再等等。」
「有啥可等的。等到了那就是你輸了，心情不會好。就是等不到，還不是更緊張？回去睡吧。睡睡更健康！哈哈」
「哈哈，那是對你來講的。我現在是睡睡越想睡。」
葉磊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五點半。葉磊覺得自己也睡夠了，便起身穿戴好衣服，準備出去運動運動。
他這才看到黃海峰正坐在那裡打瞌睡，就把自己的毯子拉了過來，要給他蓋上。葉磊的動作不大，但還是驚醒了黃海峰。
「政委，我睡過的地方還暖和著，你就過去睡一覺吧。今天說不准又要出什麼事呢。」
「沒關係。都習慣了。以前是能這麼打上一會瞌睡也都不是很容易。呵呵。」黃海峰疲憊地說道，「隊長，你睡了後，我沒再收到什麼捷報。你看我這該高興才對，還是……」
「沒有就沒有，不就是一首歌嘛。我寫了就是。」葉磊說了幾句，這才反應過來，「什麼？沒捷報了。四連和白河支隊，不是還沒開張嗎？怎麼，他們是不打算營業了？還有那個松香支隊，孫康幹什麼吃的，怎麼才打下一個據點。奶奶個，平時的傲勁都餵狗啦！」
「隊長，你也消消氣。他們可能碰到什麼情況了吧。不是還有九天？」黃海峰安慰了兩句，然後話鋒一轉，就說起堵住的事情，「三天，三天啊！」
「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既然輸了，葉磊也沒有耍賴的習慣，那只好實現承諾了。「這幫人咋知道我睡覺了？我不盯著，他們就像偷懶？」
黃海峰想道：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你不睡覺，就能打下更多的村子？真要是這樣，解放全中國就指日可待。
像是這麼想，說就不能這麼說了。他剛想要再勸兩句，就看見吳長樂又跑了過來。
要遭！
黃海峰的第六感很是準確，這不來的時候是一個都沒有，真要來的時候是成雙結對。
凌晨四點四十分，太陽岔被松香支隊攻佔。
凌晨五點十分，西北支隊攻下第三個村子，兔子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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