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浪翻龍灣 第三十六節 波瀾 文 / 一致對外

    最後的一封電報是六點半發過來的，西枚支隊竟然在炮排的幫助下竟然一舉攻克了西枚頂子。

    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這個西枚頂子是日偽軍的重要據點，是進入撫松地區的門戶之一，是一個人口達到三千以上的大鎮子。

    西北頂子、熬木頂子、兜草溝子、高麗勾子四個據點打下來後，砬子地區已經完全被拉近了青嶺崗根據地。而龍崗根據地和青嶺崗根據地之間的道西河子已經被打下來的情況下，中間的大樣子和太平川、萬良河三個據點已經不足以阻擋兩個根據地的直接聯繫了。打下這三個據點也緊緊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以說昨晚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夜晚，在三連和白河支隊沒有下手的情況下，松香、西枚、頭道、西北等四個支隊就連續攻克了七個據點。

    葉磊想道：七個據點怎麼也要有一萬多人吧。俘虜怎麼也得抓個六七百，哈哈。如果這幫兔崽子不給我好好擴大隊伍，我跟他們沒完了，哈哈哈。

    「嗯，政委啊。那邊鬧得厲害，咱們也不能幹坐著吧。小弟們都有這份能耐，我做大哥的，怎麼也得有個表示不是？」

    「你想幹什麼？」黃海峰警惕地問道。現在青嶺崗根據地已經是傾巢出動了，根據地裡幾乎是空白一片，這時候葉磊還敢弄出花樣？

    「看把你緊張的。」葉磊說道，「咱們剛才聊過的問題，你還記得吧。」

    「當然。這才說長時間？」

    「這次弄得是有些大條了。一旦這一輪攻擊受阻，咱們就像一個吹大了的泡泡，就要爆掉的。換句話說，咱們就得不斷擴大戰鬥，擴大覆蓋範圍，驚醒更多的人們，組織更多的百姓、民兵，我們才能多撐上幾天。但也不能一味的追求擴大，那樣反而不好。所以我想採用一種戰術。」

    「什麼戰術？」

    「波浪戰術。」

    「波浪？」

    「對，就是波浪。之前我們只有那麼點人口基數。無法搞這樣的戰術，現在一晚上就打出了七個據點，正是採用這種方式的時候了。我想這麼安排。每佔據一個村子後，馬上留下一部分輕傷員組織守備連，然後用俘虜補充人員缺口。這樣我們不僅可以基本保持作戰部隊的戰鬥力，又能讓傷員得到休息，還能組織更多的部隊。你看怎麼樣？」

    「這個不用隊長你說。我看以鐵血連的作風，他們都會這麼幹的。」黃海峰笑道。

    「嗯……他們都知道？你都看出來了？好吧。那也不用通知了。就讓他們折騰吧。啊，啊……還有一件事。你去青嶺崗根據地吧。別這麼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那邊現在只剩下李隊長、齊營長兩人，我想你過去幫他們一起組建地方組織。以前我們都是以軍事鬥爭為主線，抓的都是招兵、訓練、戰鬥等工作，但根據地大了，就不能這樣了。我們得建立起一個穩定的政權。村裡怎麼也得有村長吧。農會、婦救會什麼的他們已經建好了。但沒有強大的黨組織為基礎，根據地再大也是沙地上建房子，一碰就倒。我希望你和劉政委能給咱青嶺崗根據地架起骨骼來。這樣他才能茁壯成長。你看呢？」

    「我沒做過地方工作啊！」

    「一年前我還沒打過仗？我相信你肯定會做好的。」

    「你能這麼信任我，我很高興。但……」

    「現在我們把大部分時間都用於戰鬥，疏忽了這方面的工作。但現在坐起來也不是很晚。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我覺得劉政委比較合適。建議讓丁參謀長代替劉政委領導頭道支隊，讓劉政委回去主抓這件事情。」

    「嗯，老是說，這些工作青嶺崗根據地也不是沒做過。但劉政委一個人忙不過來啊。你先回去幹著，等頭道支隊完成了這次任務，我讓他也回去坐鎮。至於丁參謀長嘛，得留在我這裡。沒他很多事還真不好處理。」

    「好吧。那我現在就出發。」

    「你都一晚上沒睡覺了吧。先睡一會，等晚上出發吧。到時我給你一封信。」

    「好。」

    黃海峰只睡了四個小時，連中午飯都沒吃上就三個個警衛員上路了。

    劉松江走了，黃海峰走了，呂昌貴也不可能攔著自己，這是葉磊感到自己又變得自由了。但是，又有人接上了上任的工作。此人就是丁水龍。

    剛恢復自由的葉磊，想到上次被炸暈的地方看上兩眼，剛要出發，就被匆匆而來的丁參謀長給攔了下來。

    「怎麼了？」

    「隊長，那邊危險。」

    「打仗哪有不危險的。哦，黃政委不會又跟你說什麼了吧！」葉磊擔心地問道。

    「說了。我拿黨性保證的。」

    「哎，我們打鬼子是為了解救那些生活在敵人鐵蹄下的百姓。但又有誰能來解放我呢？」

    「再過幾年吧。那是就是別人想攔著都不行，找不到理由啊！」

    「幾年？」

    「長到楊司令那種程度。那是就沒人擔心了。」

    「這怎麼可能，楊司令都快有兩米了。我就是再長上十年百年，也不可能的。這是基因問題。知道什麼事基因嗎？」

    丁水龍從葉磊這裡聽到過很多新鮮的詞彙。一開始他還是不明白就問，但到了這幾天他已經右耳進左耳出了。因為他發現，這些詞除了葉隊長偶爾會說之外，其他人則也想他一樣聽都沒聽過，還怎麼用？既然知道了也沒啥用處，那還學他幹什麼？

    「我說的是年齡。只要隊長超過了二十，我想劉政委、黃政委他們都不會反對你上前線的。」

    葉磊想道：我的天啊，二十歲啊！二十歲代表什麼，代表還要等七年。七年後，抗戰都結束了，還上什麼前線？

    日偽軍可能被長白山地區突然出現的大量抗日部隊給嚇住了，或是到現在還沒有聚到足夠的兵力，不管是什麼原因，龍崗根據地又獲得了寶貴的一天。

    這邊是平靜的出奇，根本不像在打仗，而其他地方則起了不小的波瀾。

    關東軍司令部。梅津美治郎中將看完手中的兩封電報後，嚷道：「你們通通地幹什麼吃滴？沒有這份電報，我們都不知道通化地區還有這麼一個長白鐵血隊。查，給我仔細地查。告訴野副昌德，如果半年之內不能評定南蠻地區，就給我滾回預備隊去。」

    梅津美治郎在長春跳腳，而身在伯力的馮中雲則從蘇聯方面得到了這份電報。他在東北工作多年，對東北的抗日形式十分熟悉。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叫葉磊的人，也從來沒聽說過長白鐵血隊。但讓他每想到的是，竟然一路軍方面也發出了一份要在南滿地區繼續堅持抗日的通電。抗聯可是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的通電，難道他們不怕被敵人發現嗎？他們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晉西北林縣窯頭村。昨日賀龍主持召開了一二ま師與新軍旅以上參謀長參加的參謀工作會議，討論和部署了晉西北部隊的整訓工作。他提出通過整訓要達到人槍充實、提高戰鬥力，尤其是機動性和頑強性等意見。晚上，他向來晉西北考察的**總政治部組織部長方強提出要求，希望總政治部考察團能幫助新軍整訓。而方強也同意了此意見。

    賀龍、方強三人正在討論整訓計劃的時候，副書記關向應走進了窯洞。他手拿一份電報，說道：「師長，我們收到了兩份明碼電報！」

    一聽到是明碼電報，賀龍並沒有多少關心。畢竟一個無需保密的電報能有多重要？便說道：「又是國民黨的哪支要潰散的部隊發出來的吧。」

    「這次不是。我念兩句。『全中國同胞們！全中國一切抗日的武裝和軍隊的同志們。自一九三一年九月一十八日……』」

    隨著關向應念起第一份電報，賀龍和方強的逐漸被電報的內容所吸引，等知道這是東北抗聯一路軍發出的明碼電報後，賀龍不能關向應繼續念下去，搶過另一份電報，自己大聲讀道：「長白鐵血隊致全中國人民、海外僑胞：自九一八以來，日寇在我關東大地建立偽滿洲國，得以肆其『淫』威統治，掠奪我東北民眾。

    我長白鐵血隊自舉旗反滿抗日以來，距今只有八個月。但就在這八個月裡，之前還是農民的我們，先後進行了三十餘次戰大型戰鬥，六次攻破敵人集團部落，打退了日偽軍兩次討伐，並擊斃日軍四千餘人，殺傷偽軍一萬一千餘人。狠狠地打擊了日本侵略者的囂張氣焰。

    日偽軍森嚴的封鎖下，鐵血隊深處敵占區後方。沒有根據地，沒有後方，沒有支援，只能在大山密林深處野菜果腹，麻衣皮身，雪地當床，寒風當被。敵人的討伐規模越來越大。已經在我鐵血隊周邊地區投入了四萬以上的兵力後，還嫌不足仍在調動更多的日軍。

    在獲得重大勝利的同時，鐵血隊也付出了傷亡五千餘人的慘重代價。但，再惡劣的環境，無法折斷我們抗擊日本侵略者的堅定信心，更不足以阻擋我們的前進步伐和打向敵人的子彈。

    現今，我之鐵血隊雖已無法衝破敵人的封鎖，但愛國熱情還在炯炯燃燒，抗擊日寇的信心堅挺沖天。

    今天，一九三九年三月十一日，鐵血隊三千將士將為了我們熱愛的祖國，為了我們執著的夢想，發出屬於自己的最後一次怒吼，衝向面前的日偽軍，直至戰鬥最後一人為止。

    在這裡，長白鐵血隊的全體將士向繼續與敵人英勇作戰的抗日英雄們敬禮，望你們能夠堅持下去，要相信勝利屬於我們，屬於中國人民，屬於全世界反法西斯的人民。

    最後我僅代表個人向國民政府請求，請允許我們英勇的戰士們以國名革命軍的名義向敵人進行衝鋒。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重活的機會，我還會選擇驕傲地中國人。中國人民萬歲。長白鐵血隊隊長葉磊，一九三九年三月十一日，長白山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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