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裊裊白衣 文 / 陌若

    第五十三章裊裊白衣

    姬無淚放下手札，心中也是一知半解，問道，「白天我們買的東西莊先生沒送過來嗎？」

    若兒整理著床鋪道，「沒吧！我沒看見。」

    姬無淚輕笑，終究有個理由去找你。

    姬無淚披上外衣，若兒見狀，問道，「這麼晚了，小姐你去哪兒？」

    「去找莊先生拿東西。」姬無淚頭也不回地說道。

    「可以讓我去啊！」若兒看著姬無淚道。

    「我去就好，你好生休息。」姬無淚說完，已經出了房門。

    若兒無力地「哦」了一聲，滿臉的失望。

    姬無淚還未走到煙雨樓，便聽到一陣一陣的歡笑聲從樓裡傳出來，這《**閣》有人死了可這塊地方還歌舞昇平，也怪不了誰，這本來就是沒有人性只有**的地方，加上這煙雨樓在後庭，哪知前庭的事。

    姬無淚走到門口，伸著頭往裡探了探，好幾個貴婦人貼著莊白衣撒嬌，要這要那……

    「莊先生……」姬無淚走進去，不管其他人的詫異，一把輕輕地拽住了莊白衣的衣裳。

    莊白衣先是有些吃驚，然後微笑著道，「淚兒來了，不過我正忙著，招待不好你。」

    貴婦人們都盯著姬無淚這個不速之客，心裡念叨著，快滾！快滾！

    姬無淚淺淺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只是來取回白天托莊先生帶回來的東西，沒想過多留。」

    莊白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直，原來她只是來取回她的東西？

    莊白衣揮揮手，一個貴婦人忙獻媚地把那些盒子抱過來，莊白衣仰著頭道，「拿去吧！」

    姬無淚瞟了他一眼，然後抱過來，轉身的時候無意說道，「對了，我剛想到一句很好聽的小詞，『裊裊白衣，蝶舞天涯』，莊先生才識淵博，應該可以將我所記不起來的給接上吧！？」

    莊白衣渾身一震，她怎麼會知道這首詞？

    「今日樓裡有人『自殺』了，莊先生還是早些散場吧！對死者起碼的尊重！」姬無淚說完，剛準備走，就被莊白衣的手抓住了。

    「誰死了！？」莊白衣血紅的眼睛盯著姬無淚，手上的勁也越來越用力，姬無淚吃痛地說道，「是彩蘭！你弄疼我了！」

    莊白衣失魂落魄地鬆開手，眼裡頓時含滿了淚水。她真的死了？

    「莊公子，你怎麼了嘛！……」貴婦人們圍上來，擠開了姬無淚。

    「滾！滾！都給我滾！！！」莊白衣突然大吼道，貴婦人們個個面面相覷，然後不甘心地摔門而出，還不忘回頭瞪了姬無淚一眼。

    莊白衣整個人都無力地癱坐在凳子上，雙手不停地哆嗦著，不可能……不可能……

    「你怎麼了？」姬無淚放下盒子，走過來。

    莊白衣抬起頭，雙眼流露出無限的哀傷，是痛惜？是愛戀？還是後悔？

    「你別嚇我啊！倒是說句話？！」姬無淚從沒有見過如此激動的莊白衣，竟然有點兒害怕。

    莊白衣突然抱住姬無淚，然後雙肩開始猛烈的顫抖起來，姬無淚知道，他哭了……

    「一曲相思道別離，一舞天涯是碟殤，裊裊白衣為誰留？硃砂淚盡繁花落……

    當年醉花蔭下，紅顏剎那，白衣染霜華……

    此情不過煙花碎，流連偷換，誰問君始終不歸……

    裊裊白衣歸，蝶舞天涯隨，只是誰欠誰一滴硃砂淚……」

    莊白衣喃喃地念道，姬無淚任憑他抱著，靜靜地聽著。

    「三年前，我赴國都趕考，她也隨行，我們一同從鄉下來到國都，可惜盤纏甚少，剛到國都便身無分文，我堂堂男子卻養不了她，她本是鄉間一名採茶女，我一介書生，與她到國都無法繼續生存，於是她瞞著我去《**閣》跳舞賣藝，我們的日子才勉強過下去，眼看放榜之日將至，我勸她不要再跳舞，她答應我，今夜跳最後一次，那日她沒有回來，第二天，也是放榜之日，我終於中了進士，只要再參加一場考試便有中選的機會，當我興高采烈地跑去《**閣》，卻看到她正送一個客人出門，那男人嘴裡說的全是她昨夜侍候的有多好，下次一定來捧場……我一時沒忍住，上前將那男人打了一頓，原來，她已經是《**閣》的花魁，昨夜，便是她賣初夜的日子……」

    莊白衣突然停下來，他一直以「她」來代替彩蘭的名字。

    姬無淚偷偷地看了莊白衣一眼，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了，「她就是彩蘭麼？」

    「不！」莊白衣擺擺頭，「她原本不喚作『彩蘭』，是紅娘改的名……」

    「那她……」

    「蝶衣……」莊白衣彷彿在回憶什麼，臉上洋溢出一絲幸福的光彩，可隨即而逝，「裊裊白衣，蝶舞天涯……」

    姬無淚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