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十章 險計 文 / 撒冷
第十章險計
就在這次軍議結束的當天，托牢專門飛到了千山尋月的母星，來到了默城的住處。
當跟著侍者來到默城的門外，侍者便離開了，托牢走上前，敲了敲門，門邊自動開了。
托牢看到默城正坐在房間裡細細品茶，當聽到他走進來的時候，默城轉過臉來，看著托牢，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怎麼樣？他們有什麼反應？」
「和我想像的一樣，很震驚。」托牢走上前，走到默城旁邊坐下。
默城笑著給托牢倒了一杯茶，然後又問道：「本茲呢？」
「本茲也是同樣顯得驚訝。」托牢答道。
「在你給他看過我的計劃之後呢？」默城又問道。
托牢答道：「震驚。」
「嗯。」默城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宗達呢？」
托牢說道：「在不知道你的計劃之前，似乎有些生氣，而在看到你的計劃之後，露出很憂慮的樣子。但是我知道，實際上他很高興。」
默城又點了點頭，然後最後問道：「那……你呢？」
托牢略想了一下，答道：「看似很冒險，但是實際上，這是最穩妥的計劃。」
聽到這裡，默城微微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這時候，托牢端起茶杯，略微抿了一口之後，卻又說道：「雖然這麼說讓我覺得不舒服，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真正深謀遠慮的計劃。這是迄今為止，你所有的行為中，我唯一一次認為我未必可以做得到的。不過……」
「不過什麼？」默城看著托牢，問道。
「這不像是你做的計劃。」托牢答道。
「哦？」默城嘴巴微微捲起，「為什麼這麼說？」
「趁著撒旦之翼海盜工會出兵的時候，全力進擊『卡拉地昂』海盜要塞，一次性把黑鬍子黑道團徹底連根拔起。為了達到這一戰略目標，甚至於甘願冒著失去『好望角』的風險。這樣冒險的做法，不像是你的作風。」托牢說道。
「很冒險嗎？」默城笑著說道，「實際上一點風險也沒有，由宗達率領十六個編隊鎮守『好望角』，遭遇戰未必贏得了，但是依托我們這段時間瘋狂累積的防禦建築進行防禦，撒旦之翼海盜工會想要打下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了。但是，我相信由你親自率領的話，我們徹底摧毀『卡拉地昂』要塞，最多不會超過三天。」
默城說到這裡，略微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雖然黑鬍子海盜團發佈了緊急令，除了最基本的常規劫掠以外，所有的艦隊都被集中在『卡拉地昂』要塞。除了出兵的這三十個艦隊以外，黑鬍子海盜團還將剩下差不多三十個編隊留守母艦。但是，從這次出兵的比例就可以看得出來，說白了，這次戰爭為了替黑鬍子海盜團復仇的戰爭。為了挽回聲譽，黑鬍子海盜團一定會精銳盡出。留守在『卡拉地昂』海盜要塞的軍隊質量肯定不行。如果由你親自率領我們的全部軍力出擊，就這樣的對手，一天都是多了。只不過，這一次我要的不是擊潰，而是徹底殲滅。所以，我才會留出三天的空閒。」
「三天之後，當『卡拉地昂』爆炸，所有留守艦隊全部被殲的消息傳來之後，馬斯拉和火焰海盜團，更感興趣的，就是怎麼瓜分黑鬍子海盜團剩餘的艦隊，而不是跟我們作戰了。而黑鬍子那時候自然也就沒心思跟我們作戰，而是想著怎麼自保了。這樣一來，『好望角』的圍自然也就解了。」
默城說到這裡，看著托牢，「所以說，這根本就是個沒有風險的計劃，不是嗎？」
「你說得確實沒錯。」托牢點點頭，然後又說道，「可是你漏了兩個方面，鳳凰聯盟和末日黃昏。假設這兩方有任何一方插手，你覺得戰事還會如你預期搬那麼順利嗎？」
「你把話說到點子上了。」默城伸出手指了指托牢，「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應對你所說的這件事。從目前的形勢看，經過我反覆思考。撒旦之翼海盜工會，末日黃昏以及鳳凰聯盟的合流幾乎是必然的。雖然我們已經加入了英仙經合，但是英仙經合的戰略目標是極為清晰的，他們只想吞併鳳凰聯盟，壯大之後，馬上就把矛頭轉向蝗蟲聯盟。」
「所以，如果我們說對付鳳凰聯盟，他們會很有興趣。但是如果說吞併海盜，他們未必有興趣。至於跟末日黃昏對抗，那就更是無從說起了。照我看來，除非我能徹底掌握英仙經合，否則，鳳凰聯盟徹底滅亡的那天，恐怕也就是末日黃昏跟英仙經合聯手的一天。」
聽到這裡，托牢幾乎是馬上就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何不想辦法徹底掌握英仙經合呢？」
默城看著托牢，笑了笑，「千山尋月不是尋常之輩，他沒那麼好對付，我們暫時還是不要做這打算比較好。」
托牢歎了口氣，說道：「無論從哪個方面說，徹底奪取英仙經合聯盟的領導權，都是黑天使軍發展最快，同時也最穩妥的一條路。」
「我也知道，只是這件事情並不在我們掌握之中。我們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默城說著，喝了口茶，「三角聯盟所針對的對象，肯定是只有我們黑天使軍。鳳凰聯盟也許會想要把末日黃昏拉來對付英仙經合，但是末日黃昏肯定不會上當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不能太過指望英仙經合對我們的支援。」
「因此，我們有且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盡全力破壞這種聯盟，如果破壞不成，就要盡力削弱之。而我想了很久，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三角聯盟中，唯一的弱點就是撒旦之翼聯合工會。」
托牢贊同地點了點頭，「我其實是同意你的意見的。我只擔心一件事，那就是萬一我們的情報不準確，末日黃昏的艦隊已經加入到了這次進攻之中。那麼局面當會不同。就算我們把『卡拉地昂』要塞毀掉，黑鬍子海盜團恐怕也不會崩潰，更談不上投降，而會被末日黃昏就地收編。到那時候，我們豈不是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你的這個擔心當然是對的。但是，就算沒有情報系統的情報，我也可以斷定，這次出兵，末日黃昏百分之百沒有參與其中。原因很簡單……托牢，你想想看，末日黃昏在撒旦之翼用力已經許多年了，而這三大海盜團一直都是受著末日黃昏的扶持。時至今日，他們的實力已經到了兩百多個編隊之多。試問，以這樣的兵力，難道就不可以給正在跟蝗蟲聯盟鏖戰的末日黃昏一點助力嗎？當然不是。難道說，末日黃昏從來沒有跟三大海盜團提出過這種要求嗎？肯定不是。既然如此，那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三大海盜團一直專注於『撒旦之翼』內部，從來不曾出兵幫助末日黃昏呢？」
聽到這裡，托牢才有點明白過來了，「對，末日黃昏和三大海盜團並不是鐵板一塊。」
「當然。」默城略微用力地點了點頭，「何止是不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互相利用而已。三大海盜團想要利用末日黃昏來壯大自己，而末日黃昏想利用他們來統合整個『撒旦之翼』的海盜實力。他們之間互相需要，卻又互相角力。而他們爭的，就是個主導權。究竟誰才是『撒旦之翼』真正的王者，是撒旦之翼海盜工會，還是末日黃昏聯盟。如果說，撒旦之翼海盜工會這三個大頭可以齊心合力，那麼答案毫無懸念，末日黃昏根本插不進手來。然而，事實上，撒旦之翼海盜工會和末日黃昏之間一直在角力，這就說明，撒旦之翼海盜工會的三個大頭目之間，也並不團結。」
「正是由於末日黃昏和撒旦之翼工會之間有這種矛盾，所以在這次進兵中，末日黃昏絕對不會參與。他們很樂意看到撒旦之翼海盜工會打一個大敗仗。這個大敗仗敗得越慘，他們越開心。因為敗得越慘，他們就越需要末日黃昏的支援。到那時候，末日黃昏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始對他們進行全面收編。從某種程度上說，末日黃昏是希望我們充當外力，幫助他們完成真正統一撒旦之翼的步驟。」
「而也正是因為三大海盜團之間也彼此猜忌，因此當黑鬍子海盜團收到自己的老窩被徹底端掉，守家艦隊也被徹底摧毀的他們，就有相當大的幾率向我們投誠。」
默城說到這裡，笑了笑，「即使只剩下三十個編隊，我們依然讓他們在黑天使安全公司中，佔有海盜團中最高的股份。同時，也讓他們加入光明聯合軍，並且擁有五個代表席位。這對我們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太難的事。但是對於那時候的黑鬍子海盜團來說，卻是近乎夢幻般的條件了。因為只要回去，那麼他們就將是喪失基地的喪家之犬，除了被吞併之外，絕無第二條路可走。」
托牢又點了點頭，說道：「要是這步棋子能夠走成，那麼撒旦之翼海盜工會就只剩下兩家了。在遭遇了這樣的變故之後，這兩家必定會更加有危機感。他們一方面會對末日黃昏感到依賴，但是另一方面，卻會變得更加團結。因為只有兩家，溝通起來比較方便，使得末日黃昏缺乏縱橫分割的空間。這樣一來，就會給末日黃昏徹底整合三角聯盟造成負面影響。另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有黑鬍子這麼一個大個子加入光明聯合軍，那個宗達想要動什麼心思就沒那麼方便了。他如果想要有更大的發展，就必須更加向我們靠攏才成。」
「我早就知道，你會把一切都想通的。」默城笑著看了看托牢，說道，「怎麼樣，到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托牢抿著嘴唇，想了好一陣，終於還是說道：「我還是有一個疑問。」
「你說。」默城說道。
「還是那句話，我其實一聽到這個計劃，就覺得這是個絕頂的好計劃，很大膽，也很有想像力。但是，這不像是你的計劃……或者說，這不像是我認識的默城所做的計劃。」托牢說到這裡，略微頓了頓，「如果不是對你略微有所瞭解，知道你不大會被別人左右，我甚至會懷疑這個計劃根本就是別人做的。」
「我剛才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這是個看似冒險，其實安全的計劃，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默城說道。
「不。」托牢搖了搖手，說道，「並不是冒險不冒險的關係，而是安全感的關係。」
「安全感？」默城有些不解地看著托牢，說道。
「是的。」托牢點點頭，「儘管這個計劃確實很好，但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個讓人覺得很沒有安全感的計劃。因為這個計劃只要失敗，那麼我們就將失去所有的一切。如果是從前的你，我敢說，你不會這麼做。因為經歷過『火焰山』的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面對這種風險。儘管，這種風險，其實已經低到趨於零。」
托牢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的心裡好像多了點東西。」
默城眨了眨眼睛，愣了一會，然後笑了起來，「托牢，你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