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公敵 第七章 幻滅 文 / 君無忌
第七章幻滅
當先天羅盤的畫面漸漸與那些修士的飛行速度同步時，林無鋒第一眼便見到兩個熟人。
丹青神君萬紫丹，書劍神君杜紫美。
對於他們的出現林無鋒毫不意外，當初丟了那麼大面子，現在既然有正兒八經的借口，自然不會錯過，何況還牽涉到至寶九天神石的最終歸屬。不過，結局是否能如他們所願，那就不知道了。
一共十二人，瞧他們的速度，應該都是元嬰神君，嗯，其中還有一個女的。
「仙秦空溟神君秦真空，洞元神君秦真紀，落日神君秦真元……都是仙秦數得上的神君高手，一下子出來三個，還真看得起我們。」
看著畫面，小妖臉色有些陰沉地給林無鋒介紹道。作為最古老的八大上門之首，仙秦一般都是縮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不動彈，等閒不出來，以至於便是擁有地下城情報機構的青裊都認不全他們。
「五行門烈火神君火元赤，柔水神君水元清，也是僅次於五行門五大分支掌門的元嬰高手。器宗至德至性二神君……哼，傾巢而出了，小心全軍覆沒，直接從一流掉到二流；那女人是丹宗的，慈航神君沈青衣，號稱修真界十大美女第九，鋒少……又有新目標了；天符宗三符神君符真，八卦門四象神君陳國華……如此濟濟一堂的高手，看來還真想把我們趕盡殺絕。」
小妖不虧是曾經的返虛真君，一眼之下，十二個人，竟然個個都認識，毫無遺漏。
撇撇嘴，小妖冷笑一聲，繼續介紹道：
「其中仙秦三人最是難纏，修煉的都是仙秦四大無上法訣之一的《幻滅心經》，對空間時間有超出常人的認知掌控，遇上他們，鋒少，就是你的咫尺天涯，也未必好用。五行門二人，一水一火，本身修為還無所謂，但二人聯手，結成冰火二重天大陣，則等閒四五個元嬰神君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所以，對付他們，切忌不要落入二人中間，要各個擊破。浩然正氣宗的你們已經知道了，一般般，不足為慮，倒是他們可以提升士氣的《浩然正氣歌》要小心些。至德至性，與至真至元相差無幾，也就仗著神器多，威力一般。沈青衣只會治病療傷，打架沒她的份兒。反而三符神君與四象神君，不可小視，看他們的名號就是知道了。三符神君符真，號稱三張靈符就可以擺平對手，四象神君最擅長四象法陣，已經修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落入其中，只能被動挨打，直到最終被耗死……」
四象法陣？林無鋒露出一絲笑容，或許，對別人來說最難纏的那位，對他來說卻最簡單。如果那廝除了四象法陣，再沒點厲害的東西，只怕擋不住他一劍……
不過，他們不分開的話，這念頭也就只能在心中想想了，真要坐等他們找上門，林無鋒的底氣還沒那麼足。當然，如果只是林無鋒一人，或許還有幾分自保之力，除非那仙秦的三大神君真能破了他的神足通。不過小妖青裊還有牛馬二神君只怕就討不了好了。
其實，看小妖現在的樣子，林無鋒對她倒是不很擔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林無鋒都能越級挑戰，這狐狸精未必就不能，說不定比他還厲害些。
關鍵是青裊以及牛馬二神君。一人即可纏住青裊，而牛馬二神君又不是擅長打架的那種，一但遭遇，很容易在短時間內隕落，然後再集中優勢一個個對付他們……嘿，他們想著各個擊破，說不定對方也這樣想。
人多力量大，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如果那十二個元嬰修士兵分兩路，林無鋒都敢碰一碰，但現在，就只能往前跑了。
看誰耗得過誰，看誰有那份耐心……
不得不說，正宗的元嬰修士跑起路來，還是要比金丹修士快上幾分的。
一個時辰，兩萬里的距離就被拉近了一千里，這還是因為他們偶爾需要停留下來查看林無鋒等人的蹤跡以確定方向。
此時林無鋒他們，已經深入縱橫綠海超過百萬里，之前那個元嬰妖獸的地盤早就過了，而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當青裊以及牛馬二神君的元嬰氣息表露無餘時，那元嬰妖獸還敢不依不饒，就真是找死了。好在那傢伙還有幾分智慧，沒像鐵翅雷鷹一樣糾纏不休……
小妖曾經說過，綠海百萬里之外，便是以他們這一組人的實力，進去都未必能出來，所以，現在先天羅盤又多了一項任務，除了繼續跟蹤監視身後十二個元嬰修士外，還要注意周邊環境以及前方狀況，別一口氣跑到返虛妖獸窩裡，那就死定了。
縱使跟十二個元嬰修士死鬥，林無鋒都不想跟一個返虛妖獸糾纏——當初天殺真人自爆時出現的女神一樣的修士，到現在林無鋒一想起來，心裡都有些膽寒……
深入百萬里，出現靈脈的距離更遠，當然，靈脈品階也越來越高，雖然還未突破八品，卻已經是七品巔峰，比老牛那個靈脈強多了，而偶爾掃瞄的元嬰妖獸，實力也越來越強，到最後，在林無鋒看來，似乎跟返虛妖獸都只有一線距離。當然，雖只一線，卻有可能千百年也突破不了，或許終生就停留在那個境界……
各種各樣的上品丹草靈材越來越多，倒是給了林無鋒一個攫取偌大財富的機會，神識一掃，那些東西就到了紫金葫蘆雜項格，神不知鬼不覺，而且絲毫不耽誤跑路。
跑路也能發財，也就林無鋒獨一份兒了。
身後，萬里之外，十二個元嬰修士終於有些不耐了。
仙秦三位修士似乎跟身後幾人說了些什麼，然後速度忽然一快，轉眼間就將元嬰大隊拋到身後，那速度，縱使不比林無鋒的神足通，卻也差不到哪兒去。
林無鋒心中一凜，連忙通知小妖青裊：
「他們分開了，仙秦三人突前了，兩個時辰就能追上我們……只要糾纏半個時辰，大部隊就可以把我們包圍起來。你們有什麼好主意？」
小妖青裊都沉思起來，一邊老牛忽然道：
「找到最近的返虛前輩，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呃，剛想著避開返虛妖獸，現在卻要特地找上門？
不過，所謂愚者千慮或有一得，老牛這主意雖然也不高明，畢竟，誰知道返虛妖獸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但一般情況下，縱橫綠海中，妖獸到底比人類修士受歡迎些。如是他們跑不出返虛妖獸的手掌心，那後面那些元嬰修士更是死定了，怎麼說也能拉個墊背。
「你們怎麼說？」林無鋒問道，而先天羅盤卻已經大動起來，各種畫面光影，如流星般閃過。
小妖微一沉吟：
「得看是什麼樣的返虛真君，肉食類不行，別到時便宜沒佔到，自己就成了口糧，最好是溫和型的，雜食性的也行……」
汗，要求倒是不低，咱也想找個如老牛這般的返虛妖獸。不過，要知道，如果說元嬰妖獸的地盤以十萬里之遙來劃分的話，那返虛妖獸的地盤，就是以百萬里計了。而羅盤，現在最多也就能觀察到百萬里左右，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就算不錯了，還想選擇……
誰知此念剛剛閃過，一個窈窕身影忽然從羅盤畫面中一閃而逝。
連忙倒帶返回，林無鋒便見到一個煙視媚行風韻逼人的半老徐娘，就不知她的品階到底如何，返虛還是元嬰，人類還是妖獸……不過，能在綠海如此深處出現的，絕對不是簡單人物就是了。
林無鋒心中一喜，將羅盤遞到眾人面前：
「找到一個，你們看看……」
青裊三角馬還沒覺得怎樣，小妖老牛一見之下，臉色頓時一變，小妖咬牙切齒道：
「這老傢伙也來了，果然是想將我趕盡殺絕。」
「她就是五毒真君朱啟真？」
林無鋒一怔，心道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後面那麼多元嬰修士追剿不說，還有個死神殺手在虎視眈眈……
心念電轉間，便見羅盤上那妖艷婦人忽然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眨眼睛，露出一絲魅惑笑容，還打了個慵懶的哈欠，似乎知道林無鋒在看她一樣。
林無鋒心中瞭然，不到二十萬里距離，先天羅盤的窺視瞞不過返虛真君也是理所當然，便道：
「那五毒真君發現我們了……」
小妖斷然道：
「繼續深入，隨便找個什麼樣的返虛妖獸都行，只要有……那妖婦不會這麼快就露面的，不等那些元嬰修士徹底完蛋都不可能，她最擅長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倒是，蜘蛛精嘛，本來就是結網捕獵，坐等獵物上鉤，那耐心不是一點點。
高速飛行中，這次林無鋒倒是沒用多久，終於找到了目前所在地盤的主人，寬廣更勝老牛所在的一面大湖，湖中心千丈深處，一條長約數百丈，頭頂雙角的大蛇，嗯，或許該稱蛟才是。
當林無鋒雙眼通過羅盤看到那條超級巨蛟時，那蛟也適時睜開眼睛，冷冷瞪了林無鋒一眼，忽然間便消失不見——只此一點，林無鋒便足以肯定對方絕對是返虛妖獸，否則不可能發現他，而且還這麼快。
心中苦笑一聲，林無鋒道：
「找到了，一條數百丈長的巨蛟，不過又被發現了，就算我們不找它，它大概也會找我們……」
現在這當兒，反正是個死局，誰找誰都一樣。不過，小妖青裊也還罷了，牛馬二神君聽說是一條蛟龍時，老臉都有些不舒服，蛟龍是他們地地道道的剋星，有多少都不夠吞的。
可惜，又能怎樣呢？小妖一開始倒是讓他們兵分兩路，免得枉送性命，畢竟這事原本牽涉不到他們。然而，不說老牛跟小妖的交情讓他們無法捨棄，而且，不保住小妖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那五毒真君就找個由頭徹底解決他們了，所以，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也便死命相隨了。
稍微一轉方向，一行人便往那十數萬里外的大湖飛去……
飛了還不到兩萬里，林無鋒神識中忽然就多了三道身影，仙秦三人已經追到五百里內。
《幻滅心經》？很厲害嘛？那就試試……林無鋒道：
「你們先走，我先會會那三個傢伙，嗯，青裊注意距離，別跑過界了。」
話音一落，林無鋒忽然就不見了蹤影。
牛馬二神君不由瞪眼，這小傢伙膽子是不是太大了？才金丹修為，竟敢跟三個元嬰修士對上，而且還是威震天下的仙秦高手，活膩味了？
神足通，只要神識範圍內，一步皆可至。這是林無鋒早就試驗過了的，當然，距離越遠，真元消耗越大，不過，林無鋒最不擔心的就是消耗問題……
只是一步，林無鋒便忽然出現在三個仙秦修士身後，還未露面，天玄便已揮出……
「哧——」
劍氣攔腰斬向最後面的落日神君秦真元。
「哼……」
便在劍氣及體的瞬間，秦真元似乎早有所察，一聲冷哼，林無鋒那道無堅不摧的劍氣忽然憑空消失，下一秒，則出現在數丈之外，斬向無盡虛空，直至於無。
這是什麼門道？林無鋒不禁一怔，雖然也沒想過一劍奏功，但劍氣也能被動瞬移，就有些古怪了。
隨後，空溟神君秦真空，洞元神君秦真紀驟然轉身，三人成品字狀面對林無鋒，空溟神君眼睛雙眼微瞇，淡然問道：
「金丹真人林無鋒？」
「正是……」林無鋒一揚手中天玄，慧眼卻驟然放大，深入三人體內經絡血脈，搜尋《幻滅心境》奧秘，若是找不到其中緣由，他絕對是有敗無勝的局面，劍氣都碰不到對方身子，便是再強，又有什麼用？
「哼，好大的膽子，區區金丹，竟敢偷襲……」
「你們也知道我才金丹，還勞動這麼多元嬰修士追至縱橫綠海……嘿，我不偷襲，難不成讓我一個金丹單挑你們一群元嬰？」林無鋒木然道，心神卻在瘋狂地開動。
《幻滅心經》果然奧妙無窮，真元似乎也非按照體內經脈穴位的五行屬性行走，而是繁複無比地來回折騰，加上已經被徹底打通的上百個穴位，一時間，他還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只能讓慧眼先掃瞄下來，再行慢慢研究。
三秦都有些無語，作為仙秦高手，本就是面子第一的人物，三個元嬰對付一個金丹，這事兒，委實有些不好意思……
空溟神君沉聲道：
「林無鋒，本君不想以大欺小，交出手中魔劍，饒你一死。」
林無鋒啞然一笑：
「神君未免說笑了，若是我讓你捨棄自己的本命神器，你捨是不捨？」
「你那是魔劍，吞噬元嬰，罪惡之源，豈能與我相比？」空溟神君皺眉道。
林無鋒淡淡一笑：
「神君，我只知道，有罪無罪，不在神兵，而在於用者。我林無鋒從沒主動招惹誰，當初在器宗，我道過謙，遭過偷襲，且已遠去，但還是被至真至元追上，嘿，此種狀況，三位讓我怎麼辦？再說，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手中神劍，可以吞噬元嬰，那只是個意外……」
林無鋒倒不是想解釋什麼，事情到了這地步，說什麼都沒用，便是他說的天花亂墜又如何？三大上門既然出動就不可能無功而返，否則豈非成了天大笑話？他就想拖延一點時間，看能不能想出對付那《幻滅心經》的招兒。
空溟神君揮揮手：
「多說無益，你交是不交？我勸你最好主動點，否則不要怪本君手下無情……」
「既然知道多說無益，那還說什麼？」
話音未落，林無鋒又是一劍揮出。既然光看真元體內運行看不出什麼，那就看看到底是怎麼運用的。
「哧」的一聲，一道亮白劍氣便往最前面的空溟神君激射而出……
與此同時，林無鋒全神戒備，腳下微動，一有風吹草動，瞬間遁走。無論劍氣有效無效，他那身板兒都無法抵擋任何一個元嬰神君一擊之力。如果說他攻擊力九十八的話，那防禦力只有十八，徹徹底底地攻強守弱。其實，面對元嬰神君，他根本就無防禦力可言。
剎那間，劍氣便已及體……林無鋒慧眼瞪到最大。
真元一陣繁複地波動，空溟神君動也不動，那劍氣便在忽然間消失，再出現時，依然在數丈之外……
三十七個穴位同時就激射真元，在體外形成一道真元牆壁，不，應是彎彎曲曲的真元管道才對，將劍氣從這一頭套進去，從那一頭冒出來，就成了劍氣被動瞬移一樣的效果。
果然神乎其技，像是傳說中的空間蟲洞，又像將劍氣在空中折疊了一下……
毫髮無損地空溟一揮衣袖，淡然一笑：
「你看，傷都傷不到我，有必要堅持下去嗎？」
那真元管道，入口跟出口都是乳白色的，但中間卻是五行俱全，什麼顏色都有……林無鋒忽然微微一笑：
「那也未必，再試試……」
兩道劍氣幾乎同時激射而出，成十字狀，瞬間就到了空溟神君面前……
十字劍氣？
仙秦三大元嬰眼神同時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