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公敵 第五章 追剿 文 / 君無忌
第五章追剿
「就知道是那個傢伙！」小妖咬牙切齒冒出幾個字。
林無鋒倒是吃了一驚，不是因為蜘蛛精的存在，而是驚訝小妖居然會說髒話，這可有損於她天媚真君的形象，聽上去像是罵街的潑婦。
得多大的恨意，讓小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據林無鋒所知，能叫蜘蛛精而且可以與小妖相提並論的，整個縱橫就只有一人，便是五毒真君朱啟真——一隻人面蜘蛛修煉而成的超級妖獸。
「之前就因為她在我渡劫之前擾亂我的心境，才致我渡劫失敗，現在居然又將主意打到了青田，總有一天，我會跟她算總賬……」小妖深吸一口氣，稍微平復心境後便道：
「對了老牛，這左近有沒有合適的七品靈脈？」
「十萬里內，就我這一個，在湖那邊盡頭……走吧，去看看，說不定一會兒還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什麼意思？」小妖有些不解。
老牛打了個響鼻，有些無奈道：
「我是被那蜘蛛精趕過來的，這七品靈脈自然是搶來的，那傢伙不死心，就天天在這兒折騰，我打得過他，卻留不下他，就成了相持狀態，隔三岔五來搗亂。我想著到底也是搶別人的東西，倒不好太過分，便與他商量，輪流使用七品靈竅，一月輪換一次。否則光打架了，誰也修煉不成，誰也不敢修煉。」
兩人三妖也便往湖盡頭出發，老牛那碩大的身子終於從水裡升了出來，就這樣四蹄飄在空中，往前飛去。元嬰神君，已可駕馭天地元氣，無需任何外力飛行空中，不過，那速度就難說了。好在老牛身子夠長，三五十丈，隨便一步，距離也不近。
看小妖的樣子，似乎這湖就成了她的目標，不想再深入了，所以石通也被林無鋒放了出來。
「牛神君，那也是元嬰妖獸？」途中，林無鋒問道。
「自然，雖然我老牛不擅長打架，但好歹也修煉了上千年，搶化形妖獸的靈脈？還丟不起那牛臉……」
「呃，什麼妖獸？」這湖果然寬闊，便是現在，林無鋒慧眼依舊沒有看到盡頭。
「一匹頭上長角的馬。」
林無鋒微微一怔：
「角馬？還是獨角獸？」
老牛一雙燈籠大的眼珠轉了過來，奇道：
「林小子，你認識？」
林無鋒摸摸鼻子道：
「頭上雙角，身子黝黑，比較難看的話，應該是角馬；一條獨角，通體雪白，相當漂亮的，應是獨角獸。當然，我也是隨便推測的，當不得准。」
老牛憨憨一笑，似乎打雷一樣，說道：
「那妖獸三根角……」
林無鋒頓時怔住，小妖掩嘴輕笑，青裊身子輕顫，也有些忍不住，石通則轉過了腦袋……
默然無語，林無鋒心道丟大人了，居然被幾頭妖獸把玩了。
慧眼終於先眾人一步抵達湖盡頭，然後便看到了那條非同一般的馬，果然三根角，體形修長，跟老牛一比，也相差不到哪兒去；體態優美，仔細一瞧，似乎是頭母馬。
心中一動，林無鋒說道：
「牛神君，那三角馬也不能化形？」
老牛搖搖頭：
「不知道，不過我沒見過她化形的樣子……」
「看來跟牛神君也有同病相憐的趨勢啊，難怪協商著輪流修煉了……」林無鋒悠然歎了口氣，冷不丁又冒出一句：
「那三角馬是母的吧？」
「不錯……你什麼意思？」老牛忽然有幾分惱羞成怒。
林無鋒淡笑不語，小妖青裊終忍不住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暗夜中傳出老遠……
「該死的狂牛，你不守信用！居然勾引外人……」忽然，一聲驚天咆哮從遠處傳了過來。
汗，湖西馬吼，倒是瞧不出一點母馬的味道來，這青牛偌大的年紀，該不會還好這一口吧？
「狂牛？老牛你這新名號不錯啊……」小妖笑道。
老牛終於惱怒起來，吼道：
「那……馬，老牛我不守信用又怎樣？看你今天還往哪兒跑！」
「牛神君，沒必要這樣吧？小妖有的是手段，可以引出幾個靈竅來，大家一起修煉也不妨事。錯過這個機會在，再找這樣的就不容易了……」林無鋒安慰了一句——不過怎樣看，都有幾分調笑的味道……朗聲傳音道：
「那位前輩，不可誤會，我們都是牛神君的朋友，偶然相遇罷了。另外，我們還可以同時引出幾道靈竅出來，可以同時修煉……」
沉默片刻，那三八角馬忽然道：
「讓那狂牛說，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這樣？不相信拉倒！」感覺大失面子的老牛又是一聲吼。
「我相信你……」那馬幽然冒出這一句。
林無鋒青裊小妖相視而笑。
老牛終忍不住，忽然間就快了幾分，一閃之下，居然就不見了。
林無鋒悠然一笑：
「牛神君的春天到了……」
話未說完，不遠處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響，沙塵漫天，地動山搖。眾人無語，林無鋒心道還是狂暴流的……
打著打著，就離開了七品靈竅所在地，越打越遠……
當小妖順利將七品靈脈改造成五個七品靈竅以及一個六品靈竅後，那馬忽然飛了回來，至於老牛，則沒了蹤影。
看著眾人驚訝的樣子，除了三根角外，跟老牛體形一般無二的三角馬神君似乎也有幾分不好意思，解釋道：
「那個……狂牛去洗澡了。」
小妖微微一笑：
「馬神君，相信你從老牛那兒也知道我們來歷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嗯，那就委屈馬神君用左邊那個靈竅修煉。」
看現在情形，林無鋒那個玩笑居然成了現實，孤獨一牛上千年的青田神君竟然找到了另一半，作為老朋友，小妖自然要招待好了。鑒於這牛馬二神君的提醒委實不是一般巨大，小妖還特地引出兩個相距較遠的靈竅，用作他們的修煉之地，當然，以他們的體形來說，又是近在咫尺了。
三角馬豎起一根蹄子：
「那就多謝胡姑娘了……」
果然已經從老牛那兒知道了一切，這牛，不厚道啊，輕易就迷失在湖西馬吼中。
頓了頓，三角馬神君又道：
「不過，一個七品靈脈，引出這麼多靈竅來，這個壽命，大概不能堅持多長時間吧？」
小妖笑道：
「莫非馬神君想在這兒呆一輩子？綠海中，不說七品靈竅起碼成百上千個，便是八品也不在少數，沒了就沒了，繼續深入就是。」
「這倒也是……」三角馬便不再言語，豎起蹄子，跟眾人打過招呼，也便慢悠悠走到相距數百丈外的那個靈竅之上，開始修煉。
一個七品靈竅，足夠一個元嬰神君修煉成百上千年了，但現在一分為六，還能存在多少年，那就難說了。本身的改造就是對靈脈的一種傷害，何況，還有汲取靈氣如風捲殘雲的林某人存在，他那胃口，比元嬰神君還大……
不過，這也正是小妖的打算，有地方修煉就行，用完了就繼續深入綠海，再搶一個，以他們如今的實力，哪個元嬰妖獸能抵擋得了？
布下法陣，修煉無話。
當然，成了老牛外，誰跟那三角馬都不熟，所以，這第一夜，不說林無鋒，便是小妖青裊，都分出一縷神識，用來監察周圍動靜……
這只是應有的戒備罷了，自然一夜無事。
當林無鋒從清晨的煉劍中清醒過來時，終於發現青田神君老牛同志已經回來了，嗯，似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沉浸在裝模作樣的修煉中……
打獵是石通的事情，此處有山有湖，飛禽走獸，什麼都有，想吃什麼就有什麼。當然，有了牛馬二神君，這獵物的數量就翻了不知多少倍……
如此，二人四妖，便在這湖邊的修煉聖地停留下來，沒日沒夜的修煉……嗯，除了偶爾消失的牛馬二神君。當日那番折騰，似乎反而捅破了他們之間的一扇窗戶紙，兩頭巨妖時不時出去交流一下從身子到心靈的感情……
修煉對他們來說，某種程度上只是例行公事而已，真君這一詞，想都沒想過。他們那龐大的身子中，早就積累了超過量變形成質變的天地元氣，兩個九品巔峰的元嬰神君都無法相比。但身子卻限制了他們，若是不能化形，此生永遠無法再登高峰。然而化形，卻又不是修煉可成的，既然如此，還那麼努力幹嘛？還不是無用功。既然找到牛生馬生第二春，當然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進入金丹境界，瓶頸已經消失，天地靈氣也已經不是限制，如此，林無鋒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煉劍之外，其餘時間都放在沖關過穴上。
現在沖關過穴，難度當然遠不能跟之前築基進結丹相比，平均十天一穴，那速度，絕對是修真界前所未有的奇跡。
金丹境界，共分九轉，一轉四穴。從一轉要到二轉，需要再打通三個穴位。
如此，只一個月，林無鋒便從金丹一轉，順利進入金丹二轉，那種一天一變的氣息，讓對他沒有任何瞭解的牛馬二神君都看直了燈籠般的大眼。
小妖速度也不慢，只落後林無鋒一天，也順利成為化形二轉妖獸。只是當她順利成為二轉妖獸，一眼瞟過，卻見林無鋒依舊省了她一籌，銀牙一咬，又閉上了雙眸。
就不信了，堂堂天媚真君，已經將這條修煉之路走過一遍的她，還會不如區區一個年方十幾的小傢伙……哼，看誰先三轉。
至於青裊石通，就沒那麼快了，否則，就都是妖孽這一行當的存在了。這世上，又有幾人當得起妖孽這一名號呢？當然，他們的修為也在一點點增加中……
西南方向，二十萬里外，一個小巧玲瓏又格外雅致乾淨的洞府，一隻長相如貓卻又背生雙翅的妖獸微微一晃，就成了一個兩撇鬍子的中年優雅男子。
走到一邊的石壁面前，一指輕點，那石壁便像波紋一樣蕩漾開來，然後，一幅畫面悄然出現，漸漸清晰，畫中，二男二女靜坐修煉，忽然一根長約五丈的牛角從畫面一旁冒了出來……
捻著貓須，盯著畫面，半晌，中年男人下意識地伸出舌頭在嘴上舔了一圈，優雅忽然就變得無比貪婪起來……喃喃自語：
「這都一個月了，怎麼還沒一點消息？」
與此同時，在幾大上門傳檄令發出半個月後，一個消息忽然從綠海縱橫傳了出來——那個擁有魔劍的金丹真人林無鋒，躲到了縱橫綠海，就在器宗正西方向九十萬里處，若是修真各大宗派想要進去圍剿，縱橫絕無任何意見。作為修真界的一份子，縱橫也該做點貢獻，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修真界頓時嘩然。
三大上門及五大一流宗派頓時蠢蠢欲動起來。
沒過幾天，十二位元嬰修士組成的圍剿大軍便進入縱橫綠海……
不過，這其中卻沒有御獸宗的人在——他們倒是想去，不過，御獸宗與縱橫才是真的死敵，因為他們駕馭的就是縱橫裡面的妖獸，真要進去了，綠海還不知會遭殃成什麼樣子。
當然，某種程度上，他們也不敢去，害怕被縱橫的妖獸給陰了，那就划不來了。御獸宗雖然是縱橫死敵，但其真正實力卻遠非敵手，只是借助浩然正氣宗以及五行門的威勢，才在相距縱橫綠海遙遠的萬獸山扎根發芽……
此等消息，林無鋒等人自然無知。
他們，還沉浸在修煉中……
這一日，小妖忽然從修煉中驚醒過來，與此同時，林無鋒也驟然睜眼……
看著林無鋒有些驚訝冷峻的面容，小妖玉指輕撫面頰，皺眉道：
「鋒少，我有點不好的感覺，似乎大禍臨頭一樣……」
「我知道，因為修真界的元嬰修士追殺過來了，我已經看到牛馬二神君的隕落……」林無鋒沉聲說道。
小妖悚然一驚：
「你怎麼看到的？又怎麼知道是修真界的修士追殺過來？還有，到底誰背叛的我們？我們進入縱橫綠海的消息，可沒誰知道……」
林無鋒長身而起：
「誰說沒人知道的？一路行來，那麼多妖獸，誰不知道？不過，消息應該不是他們傳出去的，那些都是原生妖獸，沒有人類修士的靈符，想背叛都不可能。或許，答案在綠海更深處……至於我怎麼知道的，一點小神通罷了。當初你還沒化形，我同樣事先已經知道了。好了，通知他們，趕緊離開，那些修士，相距我們或許已經不遠了……」
五眼六神通中的天眼通，到慧眼境界才掌握此等神通，終究在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至於小妖之所以也能察覺危險，那是妖獸面對危險的直覺。狐狸精的敏感度，當然不是牛馬這些皮厚肉粗的食草獸類可比。
面對元嬰神君，石通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林無鋒一念之下，便將他收了起來。可惜的是，林某人一直想鍛煉這隻金丹妖獸的膽量實力，但到現在，居然一直沒鍛煉成，誰讓他遇到的敵人，都是難以匹敵的強敵，真將石通放出來，只怕一劍便已經成為別人手中的煉材。
還在努力打野戰的牛馬二神君也被小妖喚了回來，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
小妖現在可沒一點看笑話的心情，沉聲說道：
「我們快走，有元嬰修士追過來了……」
都沒工夫跟這兩個反應有些遲鈍的傢伙解釋，小妖一馬當先，一劍飛起，隨即遠去。
林無鋒青裊緊跟其後，自然，旁邊還有牛馬二神君。
「小胡，到底怎麼回事？」路上，老牛終於忍不住問道。
小妖道：
「不知哪個王八蛋，將我們背叛給了修真界，結果惹來修士追殺。對了，老牛，你在這兒也有一段時間，知不知道誰可疑？先滅了出口氣。」
老牛打了個響鼻道：
「要說可疑，十萬里外有個傢伙我一直看不順眼……是只元嬰風狸。」
「風狸？」小妖鳳眉微皺，喃喃道：
「我聽說那老傢伙手下一直有個打探消息的王牌元嬰妖獸，就是一隻風狸，可能就是那傢伙。不管了，先去看看……」
並行而飛的三角馬忽然道：
「或許真有可能，那風狸並不是這兒的原生妖獸，而是在老牛來之前一段時間才出現的，殺死原生妖獸，強行佔據了那個七品靈脈。那段時間，連我也一直提心吊膽的，害怕那傢伙找上門來，直到老牛出現……」
「那就不會錯了，就是他。這個方向沒錯吧？我們走。」
十萬里，真要飛起來，對他們來說也就一兩個時辰的事情。二人四妖中，雖然林無鋒小妖修為最低，但真要比速度，林無鋒卻是最快，哪個都比不上他。小妖自然也不能當做一般金丹妖獸相看，與牛馬二神君相比，同樣絲毫不差。
沒多長時間，全力搜索的慧眼就找到了那只風狸洞府，繼而看到了沉浸在修煉中的中年男子。
林無鋒沉聲道：
「我先行一步……」
一步跨出，便在眾人面前不見了蹤影。
青裊小妖倒不奇怪，牛馬二神君卻張大了兩張嘴，再也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