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胚 第二十六章 神通 文 / 君無忌
第二十六章神通
心頭剛泛起裊裊那嬌艷嫵媚的身姿，一步跨出的林無鋒忽然感覺身邊空間一片恍惚，斗室通道都化成了高速掠過的模糊影像……
還在詫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步已經落地，一抬頭，便見裊裊盤膝端坐的身姿，林無鋒頓時怔住。
揉揉眼睛，四下打量，果然不是自己的斗室，而是青裊裝扮的香閨……
瞬間移動？！
林無鋒深吸一口氣，只是動念想想，一步便已跨越數十丈的距離，不是瞬移是什麼？
瞬移啊，最難防的攻擊手段，最難困的逃遁要訣，誰掌握了它，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可立於不敗之地。
只是，他可沒修過什麼魔法，也沒練過什麼仙家秘訣，如此神通，怎會在他身上忽然出現？
青裊似乎感覺到了某種異樣，睜開雙眸，忽然呆住，吃吃道：
「你……鋒少，你怎麼過來的？」
林無鋒摸摸鼻子：
「當然是走過來的。」
「走？怎麼過我布在門口的防護法陣，我怎麼絲毫沒有察覺？」青裊瞪大眼睛。
如她者，在修真界混了這麼長時間，警覺心絕對超一流，無論身處何地，法陣都隨之而行，不為克敵，只為警戒，一有風吹草動，便可驚醒。然而，現在林無鋒都不知在她面前站了多久，她卻沒有絲毫察覺，這要換了哪個敵對修士，命不早丟了？由不得青裊不吃驚。
林無鋒啞然一笑：
「信不信由你，我就是這樣走過來的，你那法陣，大概失效了吧……」
「不可能，現在還好好的……」青裊自然清楚法陣有無失效。
「嘿，那你說我是怎麼過來的？」
青裊頓時無語，心道莫非是這混蛋傢伙成就金丹後的新能力？不過，哪有金丹這麼厲害的？
「想什麼呢，居然在心裡罵我……」
「呃，嘻嘻，我恭喜鋒少還來不及呢，哪敢罵您啊……」裊裊臉上頓現嬌笑，都忘了現在無論想什麼都瞞不過某人，這就是契約的效力，這就是她或許永遠都擺不脫的悲哀……
「哼！」林無鋒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忽然神色微變：
「咦……」
「怎麼了？」青裊奇怪道，神識一掃，方圓百里，沒發現任何異樣。
林無鋒卻不理她，陷入沉思。
就在片刻前，他腦海中忽然閃過幾段破碎的畫面：
一條青狐飄在半空，仰天長嘯……天上烏雲密佈，一道驚雷轟然落下……器宗人馬大舉出動，追殺幾個修士……被追殺的修士中，赫然有他林無鋒的身影……
青狐，雷劫，追殺，逃遁……這算怎麼回事？
因慧眼而來的預言嗎？還是白日夢做多了的幻覺？
嗯，據說天眼就能看到未來的某些片段，就能預言，而半路出家只修了一點真言九印的他，卻沒在天眼境界看到未來，而現在，他到了慧眼，或許就達到了那個層次……
對了，佛家修煉，據說到達某種境界，自可成就某些神通，而無需專門去練，也沒有辦法修煉，比如五眼六神通，就是境界到了自然出現的大神通。如此，他這一腳從斗室跑到青裊這兒，就不是瞬間移動，而是佛家神足通，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這突然出現的超凡能力。
慧眼，神足通……如此，那斷斷續續的畫面，也可以肯定是預言了，是自然而來的看到未來的能力，無需也沒有辦法用修真界的理論去解釋。
真言九印，果然永遠是他立足修真界的根本，比劍修重要，比紫金葫蘆重要，比青裊小妖也更重要……
林無鋒深吸一口氣道：
「裊裊，收拾東西吧，小妖馬上要渡化形劫了，或許，還要面臨好一場廝殺……」
「你怎麼知道？」青裊更詫異了，她都不清楚的事情，他憑什麼知道？小妖又不是他的靈獸，跟他並沒有神魂聯繫。
林無鋒沒有一皺：
「又不聽話了？趕緊收拾東西。」
青裊隨即起身，收拾東西——她收拾東西很簡單，只是揮揮手，什麼東西都自動消失不見……
然後，林無鋒一腳跨出，再落地時，人已經到石通所在的斗室，留下一臉吃驚難以置信的青裊。
就在她眼皮底下，她家鋒少就這樣眼睜睜不見了，以她的眼力，卻看不出屬於任何神通，而她布下的法陣，依舊沒有絲毫動靜，似乎先前進出自如的某人，像空氣般不可思議的存在……
將石通收進靈獸袋，林無鋒終於來到神木纏天法陣前。
定定看著綠意盎然流轉不休的光幕，林無鋒心念電轉，連青裊這等元嬰神君都絲毫沒有辦法的神木纏天，是否真的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到底什麼狀況，總要試了才知道，小妖就要渡劫，就是被器宗發也無所謂。
心神一定，然後，林無鋒一腳伸出，就這樣走進光幕中……
一腳跨出，再看看身後的光幕，林無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果然簡單之極，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現在，就是怎樣將那幾株七品八品丹草靈材採出來的事情了。
慧眼鎖定其中一株丹草靈材所在之處，正要運轉《戊土心訣》沉下去，然而，還沒來得及動作，林無鋒慧眼就直了。
就在他慧眼底下，那株散發著深藍光芒的七品靈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倏忽不見，憑空消失。
怎可能消失？慧眼之下，事無鉅細，都無法逃脫，靈脈之中，他沒看到第二個修士，也沒看到任何妖獸，除了自己，就是一個活的東西都沒發現，那東西怎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真真活見鬼了……
林無鋒百思不得其解，慧眼好好將周邊再度搜索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然後鎖定第二株八品紫色靈材，全神貫注，全力戒備，倒要看看是不是還消失，又怎麼消失……
足丹田一道土性真元還沒進入湧泉，林無鋒就呆住了。
那株不知名的靈材又自憑空消失……沒有任何徵兆，沒有任何異樣，就這樣活生生不見了。
林無鋒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莫非哪位大神通修士跟他開玩笑？
神仙下凡？除此之外，別無解釋，慧眼之下，林無鋒自信就算是真君，也不可能不露絲毫痕跡……
心神一動，林無鋒啞然失笑，仙人？上下幾千年，都沒有人飛昇，仙人那東西，只存在於故老傳說中，怎可能跑這地方來，鑽牛角尖了。
既然此處沒別人的話，問題就只能出在自己身上了。
而他身上，唯一能出問題的，就只有紫金葫蘆小金同志。
心神一掃，果然在紫金葫蘆雜項格裡發現了兩樣東西，赫然便是剛剛被鎖定的那兩株靈材。
我靠，自己嚇自己……林無鋒長出一口氣，一轉念，也便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成就金丹後，法識已經轉化成神識，而神識是可以外放的，如同念力，想幹啥就能幹啥。
如果就這樣的話，還不會造成什麼烏龍事件，畢竟那靈材在地下，就算有念力，也不可能深入地下，將其完好無損地弄上來，所以，他才想土遁下去。但偏偏不知道什麼品階的紫金葫蘆，有著隔空取物的功能，只要有媒介，便可成功。
還有什麼比神識更好的媒介？所以，當他鎖定要將它玩意弄上來的時候，紫金葫蘆已經收到命令，擅自行動，而且一舉成功。當然，也是因為一開始林無鋒根本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否則只要注意下，第一株靈材就能發現了。
神識，這便是神識的神妙之處，只不知，其範圍到底有多廣，能夠跟青裊的百五十里相比……
呃，不對，他明明是慧眼鎖定的，關神識什麼事？
林無鋒心中一動，莫非，他的神識已經跟慧眼結合起來了？神識即慧眼，慧眼即神識？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說天眼只是在法識上裝了個望遠鏡顯微鏡，那高出一階的慧眼顯然不一樣。按佛家說法，慧眼便是羅漢，法眼便是菩薩，而佛眼即佛，佛即佛眼……修煉到最後，所謂的法眼佛眼，只是境界的稱謂罷了，已經不足以用眼睛來形容，其威能也不僅僅表現在眼睛上。
既如此，那慧眼跟神識想結合，合二為一，又有何奇怪之處？如此，是不是可以說明他的神識已可推及五百里？
是與不是，很好驗證。神識一動，穿越神木纏天以及五行護山大陣，四百里之外，一株二品丹草已經出現慧眼之中，然後，那株東西便在他眼皮底下活生生消失，再看時，已經出現在紫金葫蘆雜項格。
果然如是，神識慧眼合為一體，那以後無論做什麼就更方便了。
林無鋒微微一笑，也沒見怎麼激動，繼續鎖定剩下的幾株丹草靈材，轉瞬之間，便將它們都收入囊中。
這段時間，他的驚喜夠多了，這點還算不得什麼。
再次掃瞄一遍，沒發現有價值的東西後，林無鋒也便一腳走出神木纏天。
一抬頭，便見青裊呆滯地看著他，奇怪道：
「怎麼了？」
「你，你進了神木纏天？」
「呵，這有什麼奇怪的，小妖都能進，憑什麼我進不得？」林無鋒不以為然道。
「怎麼進去的？」
「很簡單，就這樣走進去啊……」
說話間，林無鋒一步後退，又自消失在神木纏天中，下一秒，又從裡面冒出來。
青裊眼珠子都轉不過來了，喃喃自語道：
「妖孽，都是妖孽……」
林無鋒不禁微笑，好嘛，以前自己老叫衛悲回妖孽，現在這詞居然回到自己頭上了，而且還是出自元嬰神君之口。如果這也算妖孽，那就再妖孽一點……
「看了小妖沒有，感覺怎樣？」
青裊無意識地搖頭：
「不知道，沒看出她要渡劫的樣子。」
林無鋒抬頭看看昏暗的通道頂端，似乎穿透了層層阻隔，直入青冥深處：
「應該快了……對了，妖獸都是怎樣渡劫的？就這樣硬扛雷劫？我們能不能幫上點忙？」
「自然，化形劫是妖獸第一劫，只能自己過，無法借助外力，否則可能導致化形不完整，比如一條尾巴老是變不掉，那就壞事了……」
孫猴子的尾巴才無處躲藏……林無鋒道：
「既然這樣，我們先上去，省得被雷劫波及，也防止器宗看出破綻，過來搗亂……」
「鋒少不說小婢也要上去，你剛成金丹，還沒什麼事，小婢要是近了，純屬自找倒霉。不過，一般情況也不用擔心有人搗亂，誰對雷劫不懼三分？」
林無鋒微微一笑：
「那好，你不是會《逍遙游》嗎？看我們誰先到通道出口。」
林無鋒自可通過土遁直上地面，但新得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神足通的大神通，自然要試試其潛力如何，到底能一步跑出多遠……
青裊笑了笑：
「好啊，小婢也想看看鋒少那突如其來突然而去的大能力……」
說著間，一雙翅膀已經出現在青裊背後，輕輕一扇，便在林無鋒眼前不見了蹤影。
「我靠，你作弊……」
慧眼鎖定通道出口，林無鋒一腳跨出，周邊頓時一陣模糊，什麼都看不清，這一腳，宛如破開空間到了另一個世界。
一腳跨出，隨即落地，林無鋒還沒睜開眼睛，便已感覺到身邊一片光亮。
慧眼一動，便清楚自己已經站在通道出口。
十數里的距離，一步而已，一秒罷了。
神足通，果然夠神，只不知，其極限又在什麼地方……唔，無論先前，還是這會兒，都是神識先鎖定終點，然後一腳便可到達。這樣說來，神識延伸多遠，便可一步多少里。
五百里，這是他的慧眼範疇，也是神識極限，神足通也能一步過去？
風聲傳來，青裊那裊裊身姿忽然出現在身邊，收起翅膀，驚詫地看著林無鋒：
「這麼快？咫尺天涯，還是瞬息萬里？」
「什麼？」
「那是兩種傳說中的心**訣，據說已經失傳，所以現在《逍遙游》才能稱王。除了那兩種功訣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讓鋒少一個金丹修士跑到我元嬰神君前面的……」
「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林無鋒淡淡一笑，看看依舊萬里無雲的天邊，忽然道：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