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胚 第十九章 破陣 文 / 君無忌
第十九章破陣
是不是再回靈礦，三顧茅廬，好好打一下浩然正氣宗的臉？
輾轉萬里後，林無鋒青裊心中同時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現在相距靈礦已經數萬里之遙，丹草靈材之類的東西倒是發現不少，但合適的靈竅一個也沒找到，兩人心中不免又打起浩然正氣宗的主意。
不過，這臉打起來也太狠，再被發現，估計就不是丹青神君又或是青龍支部的修士追來了，只怕浩然正氣宗都要舉宗追殺……
最終，林無鋒否定了這個主意。
與浩然正氣宗金丹真人一翻交手，再從丹青神君手中逃得性命，加上最近一段時間的修養生息，林無鋒感覺自己已經到了築基升金丹的邊緣。
找個僻靜隱秘之地，努力成丹才是當下該做的事，跟浩然正氣宗過不去，有何意義？
還是繼續向前，縱橫綠海如此之大，在深入一點，就不信找不到合適的地方。
不過，越是北上，山林草木便漸漸變得稀疏，原本寬闊如扇的樹葉漸漸狹窄，氣溫也從熱漸冷。
林無鋒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南方多靈秀，北方本苦寒，萬里之內，再找不到合適地方，希望就不太大了。
忽然，一邊小妖鼻子動了動，叫道：
「鋒少，有狀況……」
這狐狸精自從清醒後就再不願進靈獸袋，青裊她不要，也不願林無鋒抱著，便只能自己駕著一張飛行符，跟在兩人身後飛行。都說妖獸不到金丹就無法使用人類修士的各種靈符法寶，但小妖卻是個例外，早在啟智期時便可以御使飛行符。曾經的返虛妖獸，果然有幾分名堂。
「什麼狀況？」
小妖繼續大嗅鼻子：
「左邊兩百里外，我聞到有大量靈氣的味道……」
「靈氣也能聞到？還這麼遠？」林無鋒不由一怔。
小妖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呢？想當年，我就靠著這本事進階……進階二品妖獸的……」
二品妖獸？返虛真君還差不多吧？林無鋒微微一笑，擁著懷中青裊，也便轉道西行，深入縱橫綠海。
片刻後，青裊眉頭一動：
「我知道了，那是器宗靈園。」
「器宗？」林無鋒眉頭一揚：
「已經到了器宗範圍？靈園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們也種植培育丹草靈材？」
器宗林無鋒自然是知道的，跟丹宗天符宗一樣，都屬於一流修道門派，煉器修道，以器入道，據說門內有四位元嬰神君。駐地在宋唐大漢以及縱橫綠海三地交界處的長嶺山脈。此處崇山峻嶺，盛產各種礦產資源。
青裊解釋道：
「器宗所用煉材，雖然大多都是死物，但天地靈氣依舊可以大幅度提升其品質，所以，器宗就跟丹宗一樣，也在靈脈之上開闢靈園，用以培育各類靈材……」
林無鋒對靈園什麼的不感興趣，但靈脈，卻不能不讓其眼紅。
與青裊相視一笑，林無鋒清楚，繼浩然正氣宗之後，他不得不再禍害一下器宗了，誰讓他們擁有靈園，且又被他們發現了呢？
繼續前行，然後林無鋒天眼也感受到了大量靈氣的存在，當然，還有為數不少的修士。
接著，就是偌大的器宗護山大陣以及山門所在——靈脈，才是一個門派創立的根基，發現靈園，自然就離山門不遠了。
好嘛，不經意間，就闖入了器宗境內，而且還是如此之近，難怪先前遇見不少修士隊伍，當然，以青裊的神識林無鋒的天眼，避開這些低階修士，只是想與不想的問題。
跟浩然正氣宗已經成了水火不容狀態，處於絕對弱勢地位的林無鋒自然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行蹤。
「鋒少，我們下去？」
避過三組金丹修士帶隊的巡邏修士，青裊建議道。此時，相距靈脈已經不足二十里，在往裡走，就是器宗的護山大陣了。
「那就下去……」天眼掃到一個天然山洞，倏忽間，兩人一妖，便進入洞內。
放出石通。當小山一樣的穿山獸陡然出現眼前時，小妖神色不由微微一變，卻又恰到好處地掩飾住了，直往林無鋒身後躲……卻不知，她這動作有些過火了，連青裊這樣的元嬰神君都不害怕，她豈會怕一個小小金丹妖獸，不，還是生死掌控人手的靈獸。
看到小妖，石通也是一呆，大嘴動了動，卻是什麼也沒說。
「鎮靜，不准跟小妖打招呼，她已經忘記自己的身份……」法識警告石通後，林無鋒便讓他打洞。
鑽地打洞，這是石通的天賦，貌似他在林無鋒身邊也就這個作用了。林某人倒是想提升一點他的膽量，但每次與人相爭時，都是些危險之極難以匹敵的傢伙，真叫他出來，這只靈獸大概也就要跟林無鋒說拜拜了。
山洞深處，人身獸首的石通頂著一根獨角，黃光放出，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就慢慢成形，越來越深……百丈之後，便不再深入，調轉方向往靈園而去。
然而幾個時辰後，還不到五里地，打洞四人組遇到第一道關卡——器宗護山大陣。
看著眼前流轉不休的五彩光幕，林無鋒眼神轉到青裊身上：
「裊裊，有沒辦法？」
青裊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是單純的一道法陣，而是五道法陣組合起來，形成五行法陣，想要通過，需要瞬間轉換身子五種真元屬性，與法陣相合，才不會被拒之門外，也不會被發覺……難度比較大，我試試看。」
「且慢……五行法陣，五種真元，什麼意思？」
「就是說要具備五種金木水火土五種真元，而且掌控自如，想用哪一行就用哪一行，再計算一下時辰的五行屬性，選擇恰當的時機進入，就能順利通過……」
「這麼簡單？」
青裊有些無語：
「這還簡單？世上有幾人能修得五種真元？縱使五行根骨，修煉時也大多只挑選一種，最多不超過三種，因為屬性越多越雜，就越難有所成就，五行根骨本來就奇差無比，再亂修煉，一輩子都沒指望；另外，就算有五種真元，還要精通法陣，還要精於計算……這樣的低階修士，整個修真界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之所以說低階，是因為這種法陣，也只針對低階修士。真正的高手是擋不住的，而且高手入侵，自有高級法陣伺候，不過那種法陣一來需要高階修士操縱才能發揮巨大威力，二來靈氣靈石的消耗也是一個天文數字，無論哪個門派都不可能時刻開著。所以這只是一道日常防護的普通法陣，只是破陣要求高得離譜罷了。
五行真元，真這麼難？林無鋒眉頭一皺：
「那你能不能過？」
「小婢過自然很簡單，雖然沒有五行真元，但小婢自有辦法騙過法陣，關鍵是你們……」
林無鋒笑了起來，看著小妖道：
「小妖你呢？」
小妖眼睛一瞇，露出一絲典型狐狸精的微笑，然後豎起一根爪子，瞬間，一道金屬性真元激射而出，再換，火屬性，然後，水屬性，土屬性，木屬性……
五根爪子，五種屬性真元，青裊一時間眼睛都有些圓——她的神識固然強大，卻非無所不能，至少無法看透修士的全部真元屬性，只能看出最深厚的，比如林無鋒的金性真元，她一覽無餘，但也只能看出金性真元。另外，因為根骨以及修煉功法不同，每個元嬰修士的神識強弱也自不同，功能也大不相同。
林無鋒卻是微微一笑，小妖就是小妖，當初就發現她身據五行屬性，果然如此，而且相當熟練……就連他，還沒全部打通手中五指穴位，形成控制自如的五行真元呢。
其實小妖能不能通過都不是問題，因為可以收入靈獸袋，主要問題還是林無鋒自己，他可進不了袋子。
當青裊眼神掃過來的時候，林無鋒心念微動，食指商陽火性真元，小指少澤金性真元，掌心勞宮木性真元，背心腎腧水性真元，腳底湧泉土性真元，俱在同一時間噴薄而出……
「五種真元？同時御使？」青裊眼睛這下真的圓了，以她的神識，縱使腎腧被背後，湧泉在腳底，又如何看不到？
林無鋒淡淡一笑：
「我這五種真元，木火二性不太純粹，不知能不能過關？」
青裊大點其頭：
「能能能，既然可以同時御使，這法陣就是小菜一碟，都無需計算時辰，直接讓五種真元交融匯聚，形成同樣的五彩光幕，然後包裹全身，走進去就行了……不過，真元交融匯聚時，要注意五行均衡，無論哪一種，不能多，也不能少。」
五行交融，林無鋒自然早就試過，否則那麼短的時間，怎麼從靈礦採到那麼多靈石。不過，形成光幕包裹全身，以及保持五行均衡，倒需要先試驗試驗了。
心念微動，五種真元立刻就動了起來，金木火三種真元從手中激射而出，水土卻從另兩個地方冒出來，在背後匯聚，然後慢慢交融，最終形成一道光幕，然後開始翻捲覆蓋身子……
這程序倒不複雜，但五行均衡卻是個問題，林無鋒試了半個時辰，卻只能保持片刻時間的平衡，然後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當然，片刻也足夠了，只是通過一道光幕，一步距離而已。
當林無鋒穿過五行法陣，散去光幕後，便發現青裊小妖早就過來了，大汗，還是他最弱，比不上元嬰神君也就罷了，連只小狐狸精都不如。
他卻不知，青裊小妖的震撼更大。且不說五行同修修士的稀少，光是這麼短時間就能控制住五行均衡，就能讓她們瞪眼咋舌了。
將石通放出來，繼續打洞。
十里之後，第二道關卡便橫在兩人兩妖面前。
這是一道綻放著濃郁綠色的光幕，一見之下，青裊便眉頭深皺：
「鋒少，這一關不好過啊，小婢自己都沒把握。這是木系終極法陣神木纏天，是各大門派專門用來防禦並養護靈脈的，縱使八大上門不例外，只是因為佈陣手段以及靈石的差異，品階上有所差距罷了。」
這年頭，可以打洞深入地下的修士不在少數，至少五行門土行一系，從練氣開始就擁有這等手段。作為各大門派根本的靈脈，若是沒點防護，那不是跟老虎把自己爪子剪掉，肚皮亮出來一樣？
神木纏天，八品法陣，特殊手法可以提升至九品。因其木屬性，非但可以防禦破壞，還可以對靈脈進行一定程度上的養護，使其靈氣充足，經久耐用，自然便成了各大門派首選防護法陣。
當然，想要佈置此法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地下，深入地底百丈甚至數百丈，工程量巨大，所需物資靈石也是海量，所以之前浩然正氣宗那個靈脈靈礦才讓林無鋒佔了個便宜——他們找的八卦門高手還沒來得及過來。若是再過一段時間，那便宜絕對不是這麼好占……
此陣一過，那靈脈就直接地擺在眾人面前了，隨便怎麼折騰都行。
但，怎麼才能過？
神木纏天，作為八卦門保留法陣之一，可不是之前那道五陣合一的五行法陣，其破法除了八卦門掌教以及幾個元嬰長老外，從無外人得知，八卦門也絕對不敢外洩。青裊也只聽說過，見了能認識，但破法，天知道……
青裊盯著綠光縈繞的光幕，陷入沉思。
哪怕就她一人能過去也行，只要能過去，她就可以引幾道靈竅過來……
七品靈竅啊，跟之前那個一樣，看著卻不能動，真夠勾人的。
林無鋒眉頭也皺了起來：
「裊裊，你慢慢想，實在沒辦法，那就算了。到時間了，我先煉劍。」
跌坐一旁，林無鋒心念一動，天玄便從體內飛出，滴上三滴血，待其一陣清明，吸收乾淨後，便又收入體內，然後溫養祭煉起來……
看著青裊毫無辦法的樣子，林無鋒身邊小妖那雙大眼睛滴溜溜亂轉起來，然後，也人模人樣走到光幕之前，上下打量起來。
看到小妖如此神情動作，青裊心中一動，問道：
「小妖，你有辦法？」
這可是曾經的返虛真君，那是青裊難以企及的高度，她自然不恥下問。
小妖搖搖頭：
「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意思？」青裊一怔。
「不知道的是，我感覺能過，卻不知道該怎麼過……」
青裊精神一振：
「那你好好想想——」話未說完，神色不禁一變，趕緊叫道：
「小心觸發法陣……」
卻是小妖伸出一隻爪子，往光幕上探去……
回頭給了個招牌式的狐狸精笑容，小妖道：
「沒事，放心吧。」
這時候，小妖一隻前臂已經全部探入光幕之中，然後腦袋，身子……最終，一隻狐狸精就這樣從青裊眼前消失。
這是小妖嗎？一隻才明心期，相當於築基期的小狐狸精？
看著空無一物的眼前，青裊眨眨眼睛，然後就鬱悶起來。
堂堂元嬰神君，居然連只小妖獸都不如……呃，這狐狸精，該不會沒有喪失天媚真君的記憶吧？或許，還有幾分天媚真君的能耐本事。
看著一邊同樣有些呆滯的石通，青裊忍不住問道：
「石通，你說小妖還記得自己是誰不？」
石通小心謹慎地答道：
「不知道。」
青裊搖搖頭，喃喃自語：
「這麼一隻高深莫測的狐狸精留在身邊，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光幕另一邊，小妖也在歎氣自語：
「這一下，他們要懷疑了，可惜，要是不進來，就只能入寶山空手而歸。七品靈脈啊，不挖幾大門派的根子，到哪裡再找呢？」
曾經高高在上的狐狸精，比林無鋒更渴望修煉，更渴望靈脈，更渴望提升修為境界，否則，她都不可能冒著被發現破綻的危險，親自出手了。
口中自語，小妖手上動作卻不停，一個個法印不時祭出，散發無盡靈氣的七品靈脈地貌走向頓時微微改動起來……
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這狐狸精在裡面到底在幹啥呢？莫不是從此以後就住在裡面了吧？
哼哼，天媚真君啊天媚真君，真讓我發現你是條忘恩負義的狐狸精，一定讓鋒少收為靈獸，白天伺候，晚上伺候……天下第一美女又怎樣，曾經的返虛真君又如何，還不是伺候男人的命！
青裊心裡剛念叨著，忽然感覺腳下有些異樣動靜，心中一怔，挪開幾步，然後，一道濃烈的天地靈氣，便從先前所站之地滲出……
「七品靈竅！」青裊失聲叫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她親自出手，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引出一道靈竅出來，而且還是七品。
恍惚過後，青裊神識一掃，開始注意周邊動靜，等靈竅再出來時，便讓石通沿著靈竅開闢房間。
兩個，三個，四個……
沒用多久，便是四個靈竅在方圓數十丈內出現，然後，小妖帶著有些迷糊的神情從光幕中出來……
她是真迷糊，還是裝迷糊？
青裊心中念叨，卻什麼也沒問，還當小妖普通妖獸一般好好表揚了幾句。
當林無鋒煉劍結束，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已經大變樣。
一個散發著濃烈靈氣的七品靈竅，就在他身旁不到三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