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辣 第七十五章 那時年輕 文 / 純潔的雪

    藍山真怕許久不曾打開的房門開了似的，低聲示意甦醒也壓低聲音。

    甦醒沒跟藍山解釋病房的隔音效果有多好，而是依舊平靜道「你今天晚上可以去沸點隨便折騰。你也不用提我，我跟熊勝說過你，他知道。」

    「扯淡，京城比你沸點強的多的地方多的是，我去鄉村俱樂部折騰什麼？三子，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來江川上學，其實就是為了離你近點兒離家遠點兒，好能自己做些事情。本來，前幾天我去你家除了看看你之外，其實還想跟唐阿姨借錢……」

    「你見過我媽了？我就說你小子不是個能藏事兒的人，剛才聽說沸點是我的，差點兒沒忍住蹦起來吧？」

    「沒有！」

    藍山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之後想像平時似的搖頭，但碰上甦醒忽然陰冷的目光，卻把腦袋老老實實的點了幾下。

    跟出了口惡氣似的，甦醒這次終於也逮住機會鄙視藍山道「胖子，是我媽讓你來勸我的吧！剛才那些話，也是她教的？」

    「你咋知道？」藍山也不裝了，索性換了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三子，我是見過唐阿姨了。雖然她平時忙，但真挺關心你的。咱們做兒子的，得給家裡爭氣。」

    心裡其實有譜的甦醒沒接藍山這個話茬，而是繼續關心他道「山子，你剛才說你想借錢，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是不是想一邊兒上學一邊兒創業？你學的什麼專業？大學畢業了找個機關坐辦公室，不比累死累活的做生意強？」

    「坐辦公室沒勁！我這人你還不瞭解，你讓我搞笑我拿手，讓我裝嚴肅的在那兒坐著，還不如殺了我痛快！」藍山話說出來才想起自己剛才還這麼勸甦醒，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甦醒依舊沒放過他的意思，依然玩笑道「你想具體幹什麼？倒騰電話卡？還是賣絲襪？」

    「扯淡！哥哥我現在是開埠大學人文學院傳媒系的學生，你說我能幹什麼買賣，當然是傳媒了！」藍山扭頭又確定了一遍門是否關著後，壓低聲音靠近甦醒道「傳媒，就是搞娛樂、拍電影，也算跟你同行……」

    「搞娛樂業？」甦醒一下子還真被藍山的理想跟鎮住了，他渾身上下掃了胖子半天，楞看出哪堆肥肉裡能搾出藝術細胞。

    「說你外行你還不服，不懂就別學人家留什麼『黎明頭』！四大天王知道吧？小虎隊、紅孩兒、豹小子聽說過吧？你說他們有什麼的？不就是長的好看點兒，穿的時尚點兒，電視上露臉的時間又長了點兒？就現在咱國內這行情加上這三點，隨便拉出個長得不錯的，唱個歌演個電影電視的就能火……」

    「你不是被誰洗腦了吧？你剛才說要跟我資源整合，我沸點除了定點時間有小舞台，別的也和這些搭不上啊？你不會是想讓孟庭葦給穿著紙褲衩的老爺們兒們唱『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吧？」甦醒看著唾沫橫飛的藍山，百分之百敢肯定兩人中間一定有一個瘋子和一個傻子。

    「你少蛋逼！丫這麼聰明能不知道我什麼意思。我是說我也不去找唐阿姨借錢了，你出錢我出力，咱們兩兄弟合夥兒干。你沸點那麼大買賣，幾十萬總拿的出來吧？」

    「沸點可是一幫流氓鼓搗著呢，你跟我借錢？不怕掉價？」看著反倒被自己說服的胖子，甦醒笑的尤為開心。

    這時，因為看在錢的份兒上，藍山倒是一丁點兒都不跟他計較道「三子，剛才光顧著唐阿姨交代的事情，忘跟你說了。我們家老藍換衙門去央視了。你別看老頭兒的央視挺牛掰，其實也沒啥可折騰的。正大綜藝、曲苑雜壇、綜藝大觀，老三樣兒除了相聲就是小品，再不然就是韋唯、毛阿敏，有什麼意思？」

    「你說了這麼半天，是不是想說咱老百姓想看的東西太多，電視上能演的東西太少？精神文明建設跟不上物質文明建設的發展腳步？」

    「對！」

    拿茶壺煮餃子的藍山聽甦醒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激動地用手指著他道「星星，你肯定不懂！前段時間粵南電視台台長來京城看我家老頭，我聽他說，現在在粵州市音樂電視拍一個火一個！你還別不信，楊穎、毛儂知道吧？不就是這麼火的……」

    藍山說甦醒不懂，其實，甦醒什麼都懂！

    甦醒和藍山是一代人。像他們這麼大或是再年長幾歲的年輕人，第一次接觸音樂，基本上都是從88年那一次台灣流行樂「實力派回潮」運動開始的。這次實力派回潮，國內剛剛衣食無憂的老百姓們不但認識了諸如羅大佑、鄧麗君、張國榮、許冠傑等港台明星，還在貧瘠的精神層面還第一次有了對這種文化的需求和渴望。

    而等到93年的時候，隨著四大天王、伊能靜、王菲等港台偶像派明星更長時間的佔據了國內的廣播、電視等媒體，國內民眾對這種初級娛樂的追捧更是陷入了一種狂熱的地步。

    甦醒還記得，那個時候不但港台歌星在電視上出現一個火一個，即便是國內還顯生澀的歌手們，也一個個在這場運動中完成了封神之戰。

    竇唯、孫悅、高林生、陳明、謝東、解曉東、那英、劉曉玉、火風、高峰、金鈴、田震、臧天朔等一系列時事造就的傳奇英雄所瀰漫出的影響力，直到多年後內地新聞娛樂尺度逐漸放寬，歐美以及日韓文化大規模入侵才逐漸慢慢消散……

    藍山是站在追星族的角度看待娛樂圈，而今天聽他講故事的甦醒，則早在把眼光瞄準五岔路口那每年幾十億的現金時，就從另一個角度也想過這件事。只不過，因為不能在合適的時間找合適的人去做這件事，所以甦醒之前一直只在腦子裡掛著。

    現在，合適的人倒是有了。甦醒不在乎其實連大學生還算不上的藍山到底能有多大見識多少能力，也不管他的出發點事追星還是賺錢，僅是他家老頭子的人脈關係，基本上就能保證他在娛樂圈裡混的風生水起。

    至於說時間，甦醒則希望再等等。

    因此，即便是藍山不知醞釀了多久的創業計劃很有吸引力和想像力，甦醒除了偶爾在關鍵處點撥他一兩句之外，幾乎只聽不答。

    好幾次蘇凝領著訪客進來，一直都認為屋裡聊射鵰聊的火熱的兩個孩子，只不過是兩個追星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