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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34 兇案現場 文 / 全部成為F

    灰色的霧氣讓人無法看到二十米外的事物,我們所在的房間,就像是變成一望無際的昏暗中唯一的立足之地。濃霧讓房間中的每個人都不由得驚歎,從她們的表情上,看不出半點和「神秘」牽扯的關係。哪怕我說出「灰霧」這樣的詞語,而阮黎醫生也追看過我的日記,她仍舊沒有在第一時間朝「神秘」的方向去理解。她當然知道我的意思,但從她凝視和沉思的眼神來看,大概仍舊是在思考我「發病」的因由吧。此時的天氣十分惡劣,但是,我想,從她的角度所看到的這一場景,和我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我沒有奢望阮黎醫生可以按照我的思維方式去理解當前的景象,說出灰霧這個詞語,不過是想要讓她提高警惕而已。她對灰霧之後將會產生的神秘沒有任何想法,但是,如果她十分在意我的病情,那麼,此時我的表現,應該可以讓她的注意力,不從我的身上轉移開來。

    另外兩位女性專家是否真的接觸過神秘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她們是電子惡魔使者,那麼,在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危險中,她們必不可免要使用自己的力量。我不覺得,她們清楚我有怎樣的能力,而將所有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我的身上。

    「其他人都出去了嗎?」職業是健身教練的女性專家問到。當前的寂靜很不尋常,從時間點上,哪怕呆在房間裡無事可做,也沒有到睡覺的時間,而一般人不會因為無聊,就更改自己的作息時間,更何況,每一個房間中。都至少住進了四人。和我們一樣,想方設法找點樂子的人應該不在少數。相比起來,我更相信,在正常情況下,選擇提前入睡的人一定微乎極微。

    可是,週遭太過安靜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會喘息的人都沒有,不,甚至可以說,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本應存在的動物和昆蟲,全都死一般沒有半點動靜。而連鎖判定的觀測,則更進一步驗證了這樣的想法在五十米方圓內的房間,全都變得空蕩蕩了。

    「其他人都不在了。」我回答到。不過,大家都一副疑慮的樣子。哪怕從聲音也能判斷實際情況,但是,她們仍舊表現出常識的遲疑。

    「我去看看。」職業是占卜師的女性專家說著,就行動起來,打算去其他房間叫人。

    不過,我們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過去。即便沒有連鎖判定,無法直接觀測其他房間的情況,這種不知不覺就變得有些詭異的環境。哪怕是不相信「神秘」的阮黎醫生,也對此充滿了一定程度的危機感。任何有聯想能力的人。都會身臨其境地,產生不好的聯想,我覺得,這和是否相信「神秘」存在,是沒有關係的。危險就是危險,伴隨著異常的事態降臨。哪怕不是「神秘」,也足以讓人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更何況,在這裡的人,對氣氛的變化都十分敏感。

    「一起去。」阮黎醫生很快就做出決定。她毫不遲疑地起身,健身教練也沒有異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種時候,還是大家在一起比較安全。」健身教練說:「希望只是虛驚一場吧,例如其他人跟我們開了個玩笑,想要看我們出糗。」她的心態顯得極為豁達,「比起出現危險,我寧願出點兒丑。」

    占卜師雖然表現得很果斷,但是,在打開房間的時候,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就在她下定決心之前,我快上一步,將房門打開了。走廊的另一邊正對著公路,可是此時也已經看不清那蜿蜒的路面,霧氣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發灰,顯得沉甸甸的,連夜風都難以吹動。這些灰霧從顏色上分出層次感,最為陰暗的部分,就如同淤泥一樣,緊貼著走廊地面,它反而是在流動的,就如同流水一樣。這麼古怪的霧景,讓其她三人都感到驚訝。

    在我們開門的時候,灰霧已經有一部分流淌到了房間中,而在那之前,哪怕門窗都有縫隙,這些灰霧卻一直被隔絕在外。阮黎醫生三人很快也注意到了,但也只是面面相覷,占卜師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上的擔憂更加沉重了。健身教練率先往旁邊的房間走去,用力敲了敲門,砰砰作響的聲音,在這個格外寂靜的夜中傳出很遠,響亮得讓人有些不安。可是,即便這麼清晰的動靜,仍舊沒有引起更多的反應,我知道,房間裡其實是沒有人的,但是,如果不讓她們親眼看到,大概是不會相信的吧。

    不過,我仍舊說了:「沒用的,這裡除了我們之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發生了怪異的事情。」

    阮黎醫生、占卜師和健身教練都扭頭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讀出了她們目光中的半信半疑,果然,精神病人沒有發言權。可是,我覺得,正是這樣怪異的環境,我或許可以讓她們相信,我的精神病,才是應付這種情況的最佳選擇。

    阮黎醫生也已經陷入此時的異常中,如此直視「神秘」,仍舊無法改變她對「神秘」的態度,或者說,她仍舊可以對「神秘」視而不見的話,就足以證明她的特殊性。

    「媽媽,不去敲敲那邊的門嗎?」我指著隔壁的房間對她說。

    阮黎醫生面無表情,她審視著我,就像是避開了當前的異常,而單獨只對我有興趣,想要通過觀測我此時的反應,找出隱藏於我腦海中的一些想法。不過,在占卜師敲門之前,她按我的話走了。結果,自然是沒有回應。

    「看吧,大家都不見了。」我說。

    健身教練和占卜師皺起眉頭,看向阮黎醫生,但是,阮黎醫生就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你真的看不見嗎?阿川。」然後又對另外兩位女性專家說:「情況就是這樣,我想你們也瞭解了。」

    「我還想實驗一下。」健身教練用力踹開隔壁的房門,原本看似很堅固的房門。整個兒倒塌,又是一陣巨響,如果房間裡有人的話,他們非跳起來不可。

    「你能感覺到什麼嗎?高川。」占卜師問我。

    她

    們的態度,讓我察覺到了一絲的不妥。她們似乎看到了什麼,而我沒有看到。她們的話中,隱藏著另一種意思。

    「感覺到什麼?」我凝神反問。

    「有人死了。」健身教練的聲音十分平靜:「的確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但是,或許不是你覺得的那樣。」

    「血的味道很濃,你沒有聞到嗎?阿川。」阮黎醫生說:「不是所有人都消失了,而是有人死了,在我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她這麼一說,我才開始嗅到血腥味,的確很濃,讓我自己都懷疑。為什麼之前沒有聞到,而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點?我不相信這是巧合,反而,我仍舊覺得,自己等人置身的環境,仍舊充斥著神秘,這種神秘。才造成了我們在感知上的不統一。在健身教練進入隔壁房間後,我也隨著其他人接踵而入。灰霧從我們的腳後跟流淌進來,讓房間中的溫度又下降了,這可不是心理上的惡寒,而的確是肌膚可以感受到的寒冷。房間沒有開燈,但是,我看到地面上的一些古怪的輪廓。以及床上隆起的人影,伴隨著濃郁的血腥味,這一切都顯得充滿了謎團。

    「我確認一下。」我說:「我們看到的東西,是一樣的吧?」

    「你看到了什麼?」健身教練反問。

    「一房間的灰霧,地上有一些古怪的輪廓。床上的人形。」我說。

    「是的,一樣。」健身教練說:「但是,我對你之前的反應,仍舊抱有疑問。也許,當前的場景會對你有一些強烈的衝擊。阮女士,你確信要繼續下去?」因為光線的緣故,我看不清健身教練的表情,只看到她微微轉向阮黎醫生的動作。

    「繼續吧,阿川的心理狀態還不錯。」阮黎醫生的話剛落下,健身教練就擺動手臂,隨之傳來開關的聲音。我想,她是打算開燈?不過,燈沒有亮起。而這個情況,並沒有超乎我的意料,從神秘事件的角度來說,這是極為正常的。不過,阮黎醫生三人也十分鎮定,她們大概不是從「神秘」的角度去看待現場的,我想,即便如此,從常識的角度來說,當前的情況也仍舊可以說通嗎?

    我不確定,建設教練和占卜師是否會是電子惡魔使者,不過,阮黎醫生很明顯不是。直到現在,她們仍舊沒有表現出,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她們的情緒波動和選擇,仔細想想,仍舊是在「普通人」範疇內的,或許,只是要多加上一點心理學專家的思維方式,以及醫生看待病人的目光。

    我已經展開連鎖判定,不過,無法勾勒出房間的情況。也許是灰霧在作祟,在正常情況下,哪怕是人變成了屍體,也能夠通過灰塵,重組靜態的現場。之前留在自己房間,用連鎖判定觀測其他房間的時候,就用了這種模式,但是,在灰霧湧進這個房間後,連鎖判定就完全失效了連鎖判定並不總是會在灰霧環境下失效的,應該說,同樣在灰霧環境下,連鎖判定的效用是由另一些因素決定的,而經驗告訴我,「神秘」之間不會毫無關聯,最近一次連鎖判定失效的情況,是在噩夢拉斯維加斯的鐘錶店中,那是瑪索的「固有結界」。

    所以,這個房間,亦或者整個休息點,形成了一個固有結界嗎?一個隨著時間,正在逐步產生變化的臨時數據對沖空間?我個人比較能夠接受這個猜測。

    儘管,阮黎醫生三人的表現,讓我覺察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不過,在這種時候,胡思亂想只會壞事。我緊閉嘴巴,不再對現場發言。

    身邊亮起光,光柱中的空氣十分渾濁,大量的塵埃上下飛舞,甚至讓人覺得,它就是灰霧的正體。是占卜師打開了手機的閃光燈,當作照明燈使用。光柱掃到地面,我立刻就看到了那被灰霧隱隱遮住的血色魔法陣。顏色大概是用鮮血塗抹上去的,而所用的字符,也散發著邪惡詭異的感覺。隨後,光柱沿著血跡,落在床榻上,躺在那裡的人形變得清晰了。正是和我們同行的一名心理學專家,男性,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但阮黎醫生為我介紹過,此時他就這麼沉沉躺在那裡,姿勢僵硬,膚色蒼白,垂下床邊的左手被隔開了動脈,在下邊淤積了一大片血跡。

    「割腕自殺?」健身教練有些詫異。

    「真的是自殺嗎?」阮黎醫生反問。

    手機燈光繼續在屍體上晃動這個男人的確已經沒有半點生命跡象讓阮黎醫生發出疑問的。是他那大睜的眼睛,就像是在死之前,還在注視什麼讓人驚懼的物事。情況很古怪,他就像是毫無反抗的餘地,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放血。一般而言,按照他此時可以目視到的傷情,血液流逝太多。會讓人疲倦,最後如睡眠一般死去。而不是這樣大睜著眼睛,彷彿充滿了怨恨,死不瞑目。

    「沒有掙扎的跡象,其他人也不見了。」健身教練環視房間,房間一共有四張床,但只有一張被屍體躺著。另外三張床的床上用品都堆疊得整整齊齊,就像是根本沒用過。那麼,其他人又去了哪裡呢?

    儘管,我在阮黎醫生她們提醒前,的確沒有嗅到血腥的味道。可是,哪怕是眼前的景象,仍舊無法證明,造成這一切的不是神秘。換句話來說,我的確認為,只有「神秘」,才能造成如此詭異的情況。

    「如果有人逃了出去,應該會出現大動靜,可是,我們一直都沒有察覺到,這顯然不可能。」占卜師說,「出了這種事情,哪怕有人已經睡著了,也要被叫起來,才是正常的。」

    「希望不是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健身教練這麼說著,也不由得露出一副不寒而慄的表情,「說起來,這是真的嗎?外面發生了這麼淒慘的事情,而我們卻毫無感覺地,打了那麼長時間的紙牌?我記得,這種安靜的氣氛,是突然間就出現的吧?」

    「不管怎樣,我們先要確定其他人的安危。」阮黎醫生說:「也許真的有一個兇手,或者多個凶

    手,就藏身在這裡。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但是,我們必須確認,我們的情況,到底是不是特殊的,而這種人特殊又意味著什麼。這其中,必然隱藏著對方的心理線索。」

    占卜師點點頭,沒有說話,卻朝血色魔法陣走了幾步,蹲下來仔細查看。

    「你知道這玩意?」健身教練古怪地問到。

    「瞭解過一些,我是占卜師嘛。」占卜師一邊說著,一邊還嘗試用手指觸摸魔法陣的路線,醮著紅色湊在鼻端嗅了一下,才相信這就是血液。

    「我們最好保持現場。」阮黎醫生提醒到。

    「我知道。」占卜師說:「我只是想,也許我們等不到警察到來。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也不覺得,兇手會有放過我們的理由他做這些事情,顯然有精神方面的問題,但是,將安全賭在這方面,實在讓人不安。」

    其他人沒有說話,但顯然同意占卜師的說法。我們又巡視了一次現場,便去了另一側的房間,結果,現場也是一樣的,一個人被殺死了,被人用血液塗成魔法陣,充滿了邪教特色的風格,而同房的其他人,就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正因為這種充斥著死亡味道的安靜,讓人無法真正安靜下來。每一次氣氛陷入沉默,就會有人岔開話題,健身教練抱怨著:「兇手是打算和我們來一場偵探扮演嗎?

    大家樓上樓下跑了一通,才確認當前的情況:這個旅館中,的確就只剩下我們四人了,其他人不是死亡,就是莫名其妙失蹤。哪怕他們遭遇了恐怖的事件,逃向其他地方,但是,沒有一個人知會自己這邊,仍舊是十分反常的。阮黎醫生三人也無法猜出兇手使用的手法,當然,對我來說,只要有「神秘」在起作用,這撲簌迷離的環境就不是「不可能」的。

    我十分在意的司機和禿頂中年也不見了,目前來看。偏向於「神秘」,而不是「尋常殺人魔」,亦或者「職業殺手」。不過,阮黎醫生顯然沒那麼快就妥協,當前的情狀充滿了古怪,可是。她卻一再堅持,這只是犯罪者的障眼法而已,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氣氛,而並非是真有某種神秘力量在起作用。當然,考慮到這個障眼法的難度,阮黎醫生更相信,這是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針對研討會的行動。

    「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想研討會成功舉行?」健身教練問到。鑒於情況的異常,大家都決定,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分開,更要選擇一個視野靠闊,容易周旋的場所。於是,大家順著鐵梯爬上了房頂。房頂是人字形的,我們坐在最高處的橫樑上。巡視著遠方朦朧的輪廓。

    「也許。」阮黎醫生沒有斷定,又想了想,說到:「參與會議的,不止我們這一批人,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遇到這種事情。」

    「這仍舊無法解釋,為什麼只有我們在事件發生之後才後知後覺。」占卜師試圖壓抑聲音中的情緒。

    對於這個問題。我只需要用「神秘」就能解釋一切。當然,用「神秘」來解釋一切,反而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三人仍舊試圖找出一個更有邏輯,更「靠譜」的可能性。

    「還有一部分人不住在這裡。」我提醒到:「難道兇手已經殺死了除了我們之外的所有人嗎?我覺得不太可能,如此大規模的行動。絕對不可能不發出半點聲息。」我並不相信,除了我們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殺死了,但是,悄無聲息的行動方式,卻並非是不可能。只是,就算我解釋了,阮黎醫生也不會認可吧。所以,我用了更委婉的方式。

    「要下去找找嗎?」健身教練看向我們,說:「其實,呆在這裡更安全,只要到了白天,大霧散去,對方也不可能這麼猖獗。我們可以駕車離開,然後通知警察和研討會。」

    她的建議從普通人的角度來說,十分值得採信,不過,我對這裡情勢的判斷,仍舊是從「神秘」出發的,而想要在神秘事件中用這種被動的方式等待危險的過去,往往是自陷死地。換做是我,當然選擇立刻出發,繞休息點走一圈,確認事態後,再選擇是留下來,還是立刻駕車離開。如果是基於「並非所有人都死去和失蹤」這一點,去判斷下一步,當然是想方設法,讓大家集中起來。

    「我們可以釋放信號。」阮黎醫生冷靜地說:「讓其他人知道,我們還活著,就在這個地方。」

    「如果引來的是兇手,怎麼辦?」占卜師反問。

    「不,我們還活著,最後才發現不對勁,本就很奇怪。」健身教練說:「如果兇手可以殺死那麼多人,讓這麼多人失蹤,那麼,對付我們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兇手沒有這麼做,那麼,在我們釋放信號之後,才對我們下手的幾率,其實不高。再加上,這麼大規模的兇殺案,兇手是單人作案的可能性同樣不大,如果有同伴的話,行動的總體思維,應該比較正常,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規避精神病人的特殊性。我覺得,可以賭一下。」

    占卜師想了想,沒有反對。於是,我們開始收集布料和燃料,打算用烽火的方式,通知其他人。我沒有拒絕,雖然以我的能力,可以擴大偵測範圍,但是,如果目標僅僅放在阮黎醫生身上的話,現在這種情況,繼續留在阮黎醫生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我有想過,將自身的能力,就這麼暴露在阮黎醫生面前,然後,就這樣帶著三個人,以速掠的方式離開。不過,僅僅是「朝一個方向跑」是否真的可以離開這個環境,卻不是那麼確定的事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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