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35 三井塚夫 文 / 全部成為F
ps:元宵快樂~~
速掠可以讓我以常人所不及的速度脫離某一個範圍,哪怕直接繞全世界一圈,只要有合適的速度參照對象,也同樣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從這個角度來說,我獲得了時間上的自由,配合使魔夸克的力量,不會被任何正常的地域限制。然而,即便是速掠,也有無法自由同行的地方。正如同一般意義的行走,只能來往物質形態的世界,意識行走則只對意識形態的世界有效,理論上,基於末日幻境的本質,萬事萬物都具備一個統合的基礎,而基於這個基礎,任何力量在理論上,都能做到全能,從這個角度來說,最接近「全能」的神秘,毫無疑問是以意識形態呈現的神秘。可是,理論上可以做到的事情,可以抵達的程度,實際無法做到。
這種實際只能無限趨近理論,而無法達到理論值的情況,在我的理解中,卻偏偏是末幻境的構成本質所決定的。
無論人們在末日幻境中,展現出多麼大的神秘,亦或者,利用可怕的神秘,讓自己變成了「非人」,可是,這些人和非人,一切神秘和正常,構成其存在基礎的要素,仍舊歸結為末日症候群,亦或者說,是「病毒」。任何存在,從生存機制來說,都不會刻意製造對自己的生存造成威脅的情況,除非,這種威脅從另一個層面上,可以促進自身生存機制的成長。簡單來說,就是「病毒」不會製造一個對自己完全有害,而毫無益處的環境,以這個結論為基礎,就能明白,末日症候群和末日幻境。以及從中誕生出的任何情況,都無法對「病毒」構成威脅,假設,在末日幻境中理論上可以抵達的高度,就是「病毒」所能做到的程度,那麼。實際情況無法抵達這個理論值,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然而,我同樣不覺得,基於「病毒」而衍伸出來的這一切,僅僅是對「病毒」有益,而被徹底先知的情況。從我所能理解的「生存機制」來說,完全有益而不存在變化的環境,並不符合生存機制的原理。對任何想要得到成長的存在來說,一些刺激性的變化也是必須的。哪怕這種變化,會對自身生存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脅,然而,主觀上不希望受到威脅的情況也是存在的,因此,才出現「不會主動製造」有害局面,而是生存機制從更深層的本能上,下意識創造出「刺激」。
我對「病毒」的認知。是從安德醫生等人那裡得到的,然而。從一開始,大家口中的「病毒」就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病毒,他們試圖用一種廣義上的病毒概念,去定義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甚至於無法觀測的存在。所以,僅僅局限於「病毒」這個概念。去認知造成末日症候群和末日幻境的存在,是十分狹隘的。只是,若不這麼做,對它的認知,就完全無法著手。正因為。它就是這樣一個,勉強用「病毒」概念去定義了,卻可能遠超出這種概念的存在,所以,一開始,每一個試圖研究它的人們,就像是螞蟻一樣,在一個平面上孜孜不倦地爬行,即便如此,仍舊試圖超越視角和思維的維度限制,去觸碰更高的可能性。
而這麼做的基礎,仍舊是自己所知道的理論。
使用所謂的自己可以理解的「生存機制」,去強行解釋「病毒」引發的一切情況,是不得已的行為,也是最初嘗試去認知「病毒」的開始。但同時,又必須清醒認識到,這個行為雖然必須,所得到的結果,卻有可能是錯誤的。
從我所經歷的事件來說,這個錯誤最嚴重的情況,就是導致了「血清」製造的失敗,隨後造成了笑夜、八景、瑪索、系色和桃樂絲她們的崩潰。可是,反過來說,如果沒有這些錯誤,無法認知到這些錯誤,真正可以理解自身所存在的環境,認知「病毒」,進而製造出「血清」的情況,就不可能的達到。
我在這裡,並不是為了描述自身遭遇有多麼悲慘,也不是為了證明「病毒」有多麼強大,更不是為了洗白在這個嘗試認知「病毒」的過程,人們所做出的錯失。人類的人生觀、道德觀和世界觀,是人類生存機制的一部分,是人類對自身社會性和個性所做出協調。所謂的錯和對,從這個層面來說,就是是否違**識和整體性的協調,正因為,那些行為,涉及到生存機制,所以,才會分出對錯來。做錯了事情,就會對自身生存造成威脅,無論這種威脅是來自於人類共性所產生的「道德法律」,亦或者,是個性所帶來的「打擊報復」,都是一樣的。
我在這裡所描述的,我對人類自身的認知,以及借助人類自身的認知為基礎,去嘗試對「病毒」進行認知的行為,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在這個過程中,我所親身經歷的一切,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雖然很重要,但是,在我真正死亡之前,它又並非是最重要的。
因為「高川」沒有死亡,所以,「高川」所做的一切,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遭遇和決定,都沒有違反「生存機制」這也是可以肯定的。
即便如此,這些想法、遭遇、決定和行為,無論是神秘的,還是非神秘的,都不可能沒有極限。
理論上,「病毒」的高度,就是這個極限,當真正可以認知「病毒」時,大概就是抵達這個極限的時候吧。但是,從我所能理解的層面來說,「病毒」是不可能讓我抵達這個極限的。也意味著,末日症候群患者永遠都不可能對「病毒」造成威脅,也無法依靠自身,製造出對「病毒」產生威脅的東西。那麼,倘若「血清」是有可能存在的,卻又不是由末日症候群患者自身製造出來,那麼。它到底會如何誕生呢?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我正在嘗試對這個問題做出自己所能理解的回答,這個回答本身,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對許多事後有可能閱讀我所記錄下來的這些故事,這些日記的人來說,大概是很難理解,「高川」明明有許多機會。依靠自身的神秘,去突破種種困境,一鼓作氣將情況變得更加有利吧。
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那是讀者所認為的,對「高川」有利,「高川」可以做到的事情,卻並非是「高川」所認為正確的,應該做,且可以做
到的事情。
我。身為高川,這個故事的記錄者,自然是很清楚這一點的。我的故事,會讓許多人陷入無法理解的混亂中,但是,我一直認為,自身是非常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什麼事情。是看似自己可以做到,但實際上無法做到。
我自認是一個精神病人。但這並非是因為我思維混亂,而是因為,我所面對的東西,已經超出了思維的極限,而我卻嘗試去觸碰這個極限。我是人類,這一點毋庸置疑。我的極限,首先是人類的極限。從人類的角度,所產生的任何科學思想和哲學思想,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都局限在人類此時此刻的極限中。而身為人類的我。卻試圖超越這個極限,用新的視角,去觀測一個無法觀測的東西。這個矛盾,就是我的精神病的緣由。
身為一個人類,理性告訴我,我其實可以不這麼做。但是,身為「高川」,感性告訴我,我有必須這麼做的原因。這個原因,也同樣證明了,我仍舊局限在人類的範疇內。如果,我不是人類,就不會因為感性而去做這些事情吧。
我是精神病人,但不是正常人所能理解的,那種狹義的精神病人。
我做出的選擇,也許在他人看來,不是最好的,但是,從我這個精神病人的角度來說,卻應該是正確的。而從局限於末日幻境的一名神秘專家來說,也應該符合生存機制。
我沒有選擇用速掠,立刻帶走身邊的人。
其原因,自然有很多,無論是從病院現實的角度,還是僅僅從這個中繼器世界的角度,都有可以找到的原因。這是一個基於極為複雜的考量,所做出的判斷。但是,它又同時是本能性的,彷彿是不假思索地。就如同,本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所面臨的情況有所幫助。
在如此做出選擇之後,回過頭來,一樣可以找出種種證明,證明這麼選擇是正確的。但是,正因為太多了,所以,根本無法一一記錄下來。
例如:無論這裡是固有結界形成的異常空間也好,亦或者,是別的什麼臨時數據對沖空間類型也好,只要是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往往是寬入嚴出,在如何離開上設置了重重的限制。速掠最終體現出來的,僅僅是速度現象,但是,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對「離開」所設置的限制,卻很可能不是「速度」這個概念所能影響的。
若將被灰霧重重圍困的這片區域,看成是一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自然就無法確定,速掠一定可以將我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反而,有可能會落入一些針對「速度」概念所產生的陷阱。從這個角度來說,親自去驗證是不是有這樣的陷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行為。如果再加上阮黎醫生三人,簡直就像是帶人趟地雷區一樣。
我雖然自信,即便落入最壞的情況,自己也會沒事,但是,在那樣的條件下,要保護阮黎醫生三人,也一定是很困難,甚至於,完全無法做到的事情吧。
也許,會有人在事後譴責我,說我想得太多,而錯失了機會。但問題就在這裡,在一個神秘詭異的環境中,有種種選擇的自己,是否可以抱著「有可能成功」的想法,在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的情況下,就帶著自己決定要保護的人,去接觸那未知的危險呢?
我做不到,所以,我不得不放棄了自己表面上的最大優勢,而僅僅以正常人的步調,呆在阮黎醫生三人的身邊,做那些正常人都會做的事情。
阮黎醫生三人。還真的只是以普通人的方式,去解釋當前的詭異情況,並嘗試各種求援的行動。很多嘗試都失敗了,手機有信號,卻一直盲音,於是。我們開始收集易燃物,在房頂升起烽火,用這種古老的方式,通知可能存在的其他生還者,自己所在的地方。
即便如此,沒有人可以完全相信,一定會有人回應。這只是一個做了比不做更好的辦法。我們點燃烽火,不僅僅在期待那些不知道何時消失,也不知道消失於何處的生還者可以做出回應。也在等待著,造成這個詭異局面的兇手,會以更直接的姿態,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覺得,這個地方,充斥著「神秘」,一切詭異,都是「神秘」在起作用。雖然不知道。自己四人為什麼就像是「最後的生存者」,但是。既然對方讓我們在無知的狀況下,讓我們活了下來,其中的原因,大概也會和「神秘」扯上關係吧。
我不認為,我們的倖存,是因為兇手的失策。這個想法。得到其他人的支持,不過,到底是不是「神秘」在作祟,以阮黎醫生為例,她是持堅決否定的態度的。在她看來。雖然現場充滿了詭異和巧合,彷彿真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力量,在促成這一切,但是,不過是兇手在故佈疑陣而已。這個兇手,在她看來,更可能是擁有巨大動員力的一群人。他們處心積慮,配合氣候因素,花了那麼大的工夫,營造出當前的情況,一定有所求,而自己等人之所以倖存下來,正是因為,自己等人同樣對他們所求之物意義甚大。
「我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是可以被人放過一嗎的。」健身教練十分直白地說:「我的研究,也同樣不具備那麼大的價值,這一點,我十分清楚。」
「我只是一個用心理學混飯吃的占卜師而已。」占卜師說。
「那麼,有可能是針對我和阿川。」阮黎醫生說,「阿川的病情十分特殊,而我也在和某些人合作,對他的病情進行研究。」
「可是,一個精神病人,和針對性的治療方式,又有什麼可以讓對方如此大張旗鼓的?」健身教練反問。
「不知道,知道的話,我們也就能理解自身的處境了。」阮黎醫生說:「但是,眼前的情況,也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說通了。」
「從神秘學的角度來說,可以找到相應的理由。」我插口道。不過,不相信神秘存在的阮黎醫生,自然是不會理會。
占卜師倒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例如,有人想要你,或者你們兩個,去做活祭品?」雖然是開玩笑的,但我卻覺得,有可能接近真相。
儘管表面上是詭異的兇案現場,但是,未嘗不可以理解為「將我們單獨隔離出來」的情況。如果是獻祭儀式需求,而將活祭品單獨隔離出來,其他的清場,也是可以說通的。
不過,很快,就有來人打破了這個玩笑般的猜測。本來已經巡視過一遍,確認過已經沒有活人的旅館中,有人影破門而出,一口氣跑到樓下,大喊著「失火了」。緊接著,那人影朝我們這邊望過來,他明顯時愣了一下,就朝我們大喊大叫起來。
「你們在做什麼?」濃霧讓他的輪廓模糊,卻仍舊可以從他的舉止中,看出他的慌張和憤怒,就像是被戲耍了一樣,「你們要燒掉這裡嗎?」
「他是誰?」健身教練驚訝地看向我們,「裡面不是沒活人了嗎?」
占卜師同樣面面相覷,阮黎醫生說:「問問他好了。」
「出了點事情。」我對樓下的人喊道,「你上來吧,我們不會讓這裡燒掉的,只是在等你們這些人過來。」沒錯,雖然不完全和預想的一樣,但是,有人因為烽火匯聚過來,就是一個很好的結果。
樓下的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爬上屋頂,不太麻利的動作,再一次給我們一個初步的印象。這是一個不怎麼擅長運動的人,等靠近了,看清那個消瘦的身形,大家也沒有特別的想法。這個人無論怎麼看,都僅僅是一個瘦弱的男人,倘若對打起來,能不能贏過健身教練還在兩說。
「是你啊。」占卜師似乎認識來人,對方也是得到研討會邀請的心理學專家,我雖然不認識巴士中的所有乘客,但大致對他們的相貌都有一定的印象。
「是你們?」來人也很驚訝,「你們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而且」他掃了一眼烽火,我們為了不點燃整個旅館,做了一個內池般的防止火勢擴散的措施。他應該意識到了,除了會升起煙,基本上還是挺安全的。
「你剛才說失火了?」阮黎醫生突然問到:「我們在這個地方生火,你呆在房間裡,可以感覺到嗎?」
「在那之前,你到底躲在裡面的什麼地方?我們一直都找不到其他人。」健身教練也插口到,因為,突然跑出這麼一個人,基於我們所瞭解的情況,還真的是十分詭異的情況。
「你們似乎……」這個身材瘦弱的男人已經脫離了最初的驚恐和驚愕,通過觀察,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一點點來,你們似乎遇到了什麼不對勁的事情?我也一樣。但是,我們遇到的情況,似乎不一樣?」
我們互視一眼,都認同了這個說法。面對一個可以冷靜下來思考當前情況的心理學專家,比遇到驚慌失措,言不達意的人更有利。於是,占卜師向這個男人講述了我們所遭遇的事情,這個男人耐心聽完,直到沒有補充後,才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
大家很快就意識到,原來,自己所遭遇的詭異情況,並不完全是相同的。
這個男人叫三井塚夫,雖然是中央公國十一區的名字特點,國籍卻是加拿大人。三井塚夫的正職是製藥廠的員工,專門外派到相關醫院診所,記錄廠家臨床藥物的效用數據,心理學僅僅是個人的愛好,並沒有正式的論發佈,而且,對自己的工作也沒有什麼不滿。因為心理學方面的自學造詣,在一部分心理學專家的私人圈子中也小有名氣,而這一部分圈子正好涉及到研討會,於是,他也被邀請了。當然,這些私人情況,大家都不太在意。
更重要的,是他在之前的經歷。和我們不知不覺就深陷謎團,遇到兇案現場一樣,三井塚夫也遇到了堪稱詭異的情況:他不久前還在和人喝酒,中途上了廁所,結果,在廁所裡就感覺到氣氛異常,他的說法是「周圍突然一下子安靜得嚇人」,和我們所遭遇的情況大致一樣,但接下來,當他在這種詭異氣氛的驅使下,回到四人共用的房間時,其他三人都不在了,之後,空氣變得灼熱起來,很快,他就看到了火勢正在吞噬整棟建築的場景,之後,就是他慌慌張張衝出來的場景。
雖然初看起來,大概會讓人認為,其他人也察覺到火災,所以提前跑了出來,但實際情況卻不可能是這樣。至少,倘若發生了緊急情況,也應該會有人叫他一聲。而當時他所經歷的火災,就像是已經燒了好一段時間,而在此之前,本應該發生的徵兆和喧囂,全都不見蹤影。
簡直就像是,有某種力量,唯獨將他一個人留在了火災現場一樣。
「你也沒有看到其他人嗎?」阮黎醫生再一次確認。
「是的,我可不是瞎子。」三井塚夫苦惱地搔搔頭,看向四周的濃霧,「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你們點燃的烽火,沒有燒了你們,只是把我給燒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