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限制級末日症候

正文 1125 內幕的一角 文 / 全部成為F

    常懷恩被「**目錄」中伸出的黑手捲到書頁上,走火等人就看到那個只剩下一個人形輪廓的身體陡然解體,化作濃稠的液態澆灌到內頁中。常懷恩的異化太過嚴重了,他們意識到,如果自己等人的決定再晚那麼一點點,或許常懷恩就會徹底死去。走火略顯得冷酷的決定,再一次於事後被證明是必要而及時的。貓女心中那一點點芥蒂也由此煙消雲散,她有些緊張地注視接下來的變化,但是,**目錄合上,並沒有更多的現象出現。

    中繼器控制核心「瑪索」身上的黑色薄膜剝落下來,重新化作布偶熊的形態,回到桃樂絲的手中。這個時候,瑪索的異常也已經消失,那種扭曲未曾在她的表面上留下半點痕跡。關於瑪索的扭曲,在場眾人自然有許多疑惑,不過,桃樂絲也只是用「常懷恩異常的連帶危險」這樣的說辭做了回答,這個說辭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但是,目前來說也只能接受。不是每一個神秘專家都可以成為意識行走者,也不是每一個意識行走者都能進入人類集體潛意識中,更勿論可以像常懷恩和他的導師「輪椅人」那樣,在那個幾乎無法實際進行觀測的世界中,下潛到絕無僅有的深度。

    正因為就走火等人所知,只有常懷恩和「輪椅人」做到了這樣的事情,所以,他們才是特殊的。

    雖然可以從科學理論上,推斷和猜測「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存在,但是,無法進行直觀體會的話,即便瞭解再多理論,也只會有一種「被迷紗蒙蓋」的感覺。不是親身體會的話。永遠都無法真正明白,人類集體潛意識中到底是怎樣的光怪陸離,詭秘玄奇,也無從對常懷恩和「輪椅人」時常面對的危險有切身體會。

    的確,常懷恩的可怖異化,「輪椅人」的詭異死亡。都從這種「惡**件」本身,讓見證者意識到進行意識深層下潛的危險,可是,卻也僅能體會到「異化」和「死亡」這種程度的危險而已。對於神秘專家來說,「異化」和「死亡」可謂是司空見慣。只有常懷恩和「輪椅人」自己,才能明白,在這個「異化」和「死亡」的過程中,到底藏匿著多麼大的痛苦,和常人難以想像的危機。

    走火等人無法阻止常懷恩和「輪椅人」去冒險。正是因為,只有在這種行為中,只有他們自己可以把握其中的風險和機會,哪怕是梅恩先知,哪怕是走火這樣強大的魔紋使者,在意識行走的領域上,全都只是「外行人」,如果以他們的意願出發。去主導常懷恩和「輪椅人」的行動,就是外行領導內行的行為。最終結果一定得不償失。

    走火等人明白「專業事務由專業人士判斷和處理」的重要性,可是,明白道理有時也會讓人痛苦。面對由此而來的悲劇,走火等人只能接受,而無法阻止和預防。

    在「輪椅人」死亡之後,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繼承其衣缽的常懷恩也陷入了這種不能算是人類概念上的「活著」的境地。目睹他的身體崩潰成一灘液體,注入**目錄當中,心中的五味陳雜,已經不足以描述在場目睹者的心酸。

    「這樣就行了?」等了片刻,沒有再出現異狀。貓女不由得問到。

    「改造已經開始了,常懷恩其實挺幸運,至少,比他的導師幸運。」近江推了推眼鏡,說:「中繼器內部環境的調整已經告一段落,整體環境的建設已經完成,只剩下細節方面的修改……簡單來說,我們已經成功獲得了一個『聖地』。」她笑了笑,說起「聖地」這個詞的時候,就像是在嘲諷,這裡的每個人都明白「聖地」的意思,在末日真理教的「天門計劃」中,這個詞彙屢屢出現,有著極為濃重的宗教意義。儘管後來,網絡球對「天門計劃」的研究和判斷,判斷末日真理教這一計劃的最終目的,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建立聖地」這個表面上的計劃宗旨,不過,「聖地」仍舊是整個「天門計劃」中極為關鍵,不可或缺的一環。

    對網絡球來說,自己乃至於nog也獲得了這麼一塊「聖地」,無疑是在整體實力上,進一步接近末日真理教的體現。這是一個階段性的成就,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常懷恩的「異化」,大家的心情或許可以更加明朗,乃至於將近期由於「納粹」的侵攻,以及預言的不詳,而瀰漫在心中的陰雲一掃而空。

    建設中繼器,掌控中繼器,完成「聖地」的建造,從而在可以預見的範圍內,獲得持久戰的根本,保留「在最壞情況下也能保留反擊餘地」的可能性,這就是網絡球經營了那麼多年來,對過去的犧牲和努力所做出的一個關鍵、重要且珍貴的總結。其中意義重大,已經不是單純一兩句「太好了」就能形容的。至此為此,走火那如履薄冰的心情也終於可以放下,因為,他知道,網絡球、nog乃至於人類,終於有了一塊去直面「末日」的基石。

    「正因為大體環境建設已經完成,所以,即便常懷恩變成了這副模樣,也能依靠中繼器內部環境繼續存在下去。」近江想了想,說:「從常懷恩的職責來說,他變成這副模樣,再融入中繼器內,其實在理論上才是最好的。如果他一直保持正常穩定的人格意識和**,有可能會在融入中繼器的時候吃更大的苦頭,成功率也至少會下降三成。」

    「也就是說,常懷恩雖然變成這副模樣,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其實是有益的?」走火的反問十分直白,惹得貓女翻了一下白眼。

    「以純技術的角度來說,可以這麼理解。不過人情上就……」近江平靜地說。

    「啊,近江你也懂人情的嗎?」貓女刺了這麼一句,但也談不上嘲諷,近江平時的表現可是眾所周知的。

    「我一直用偉大的科學家來嚴格要求自己。」近江沒有生氣,反而不屑一笑。說:「正因為是偉大的科學家,所以,無論是理性上,亦或者感性上,都比凡人更明白什麼是人情。因為,無法做到這一點。就無法撬動人類社會的力量為自己的研究服務。」

    貓女撇了撇嘴,雖然近江說得不客氣,也讓人覺得有些自戀,但她著實無法反駁,因為她也覺得,事實

    就是這麼回事。近江就是她所僅見的,最強大的黑科技研究者,雖然在性格上有這樣那樣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但做事的時候。卻不會觸及共事者心中的底線。要說有人情味,在關鍵的時候,也總是會有那麼一點的,還讓人不得不感恩戴德。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常懷恩?」走火倒是很平靜地等到兩個女人的嘴仗打完,在他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個隱形人。他一直都很從容,因為,他知道如何才能處理好事情。包括兩個女人打嘴仗的時候。

    「現在就可以。」近江說:「中繼器內部的時間概念和外界不同步。」

    「我知道,意識態的時間概念。從來都很異常。」貓女插嘴到,她的心情顯得比之前好了許多。

    「中繼器內部並非單純的意識態世界。」近江平靜的解說,讓貓女有些愕然,「我很難將其實質用語言說出來,但是,只要你們進去。就能感受到了。硬要形容的話,就和『灰粒子』一樣,是一種物質和意識的中間態。裡面,是一個完整的自我循環的世界,由意識主導。但是,卻因為潛意識和常識的導向,以物質化的方式表現出來。你們進去之後,不會在物質性上,感到和外界有任何差別。如果將一個人打暈了,帶到裡面再喚醒,恐怕他只會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平行的物質世界,而不是一個奇詭的意識世界——」說到這裡,近江頓了頓,說:「實際上,你們把那裡當作是另一個統治局遺址式的巨大數據對沖空間比較好。末日真理教的天門計劃,本就是嘗試構建一個新的,屬於自己的統治局。所以,我們最終可以做到的,也沒有太大區別。」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用**的方式進入其中?」貓女這次真的感到驚訝,她雖然一直都有參與中繼器的準備,但中繼器到底會形成怎樣的一個「聖地」,卻無法從自己負責的那部分事物窺見其全貌。雖然也曾經聯想過「統治局」,不過,一個明顯是由「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層面上涉及「神秘」的超級武器,其性質的源頭,的確很難讓人從「物質性」上進行感受。

    「你的腦袋沒問題嗎?」近江的疑惑目光讓貓女感到一種尖銳,「如果無法保持事物原有的物質性,又如何當作核心基地來使用?如果進入其中,就要徹底拋卻物質性的話,那和常識中的死亡又有什麼區別呢?」

    貓女「哈哈」乾笑了兩下,其實道理她都明白,不過,要理所當然地認可這些道理,切身體會到這種道理的真切,沒有親自體驗到的話,還是很難做到。就如同普通人看待神秘學,雖然也會去想像,甚至,找到一些似乎可以證明「神秘」存在的線索,但是,沒有親自經歷「神秘」的話,最終也只是停留在「想像」和「臆測」這個表面而已,當他們真正體驗到「神秘」的時候,會因為過去有所「猜測」和「想像」,就能立刻而徹底地坦然接受的情況,幾乎是不會出現的。換句話來說,只有從理性和感性上,徹底帶入存在「神秘」的想像環境中,才能這麼快地接受「神秘」存在的事實。但是,這樣的人,面對平靜的,毫無神秘感的日常時,反而會覺得日常就是一個幻覺,一種假象,存在相當明顯的「精神病」徵兆。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一個可以在「神秘」出現時,立刻毫不遲疑的接受這個情況的人,百分之百在精神上有些異常,而不可用「心理素質很高」進行解釋。「對非常識毫無隔閡」和「心理素體強韌」根本就是兩回事。

    貓女十分清楚其中的區別,所以,對近江的刺人目光毫不在意,反而覺得。自己的驚詫才證明了,自己就是個正常人,而面前的近江,的確在精神上有毛病——她刻意無視了,對方經常和中繼器打交道,早就對中繼器的詭異現象習以為常的事實。

    對一個精神病人有什麼好生氣的呢?她自我安慰著。但實際上。精神病院中被病人搞得氣急敗壞的醫生可多的是,一個人是否生氣,不會因為對方是否有「精神病」而有所出別。

    「好吧。你才是明白人。我知道了。」貓女一副舉手投降的姿勢,說:「既然我們可以立刻見到他,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也想見識一下,中繼器內部到底是什麼樣子,這可是我們共同的成果。說起來,拉斯維加斯的行動也是需要進入中繼器內部——如果我們的中繼器可以早一步完成就好了,可以預先讓他們體會一下自己需要面對的環境。沒有親身體會過。只能按部就班地按照理論行動,總讓人覺得不太安穩。」

    「是的,他們需要克服很多困難。甚至於,我們提供的計劃,也都只算是紙上談兵。」走火承認到:「要侵攻一個中繼器,比計劃上看起來的還要困難許多。所謂的計劃,一開始就不過是讓他們不至於一頭霧水罷了。按照我的判斷,如果他們真的按照計劃行動。那麼,現在已經出狀況了。這一次常懷恩的問題。源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來自於拉斯維加斯那邊。最大的元兇就是末日真理教。」

    「還要加上『高川』。」一直很安靜聽著的桃樂絲插口到。她的平靜,就如同自己再說一件親眼看到的事情,實際上,她的確「親眼目睹」,而且。還算是參與者之一,不過,這些都沒有被其他人觀測到,「其他的,大體和走火的判斷一樣。那邊的確出了問題,但整體進展,還在預估範圍之內。」

    「高川……那個高川?」貓女看了一眼走火,這個男人的判斷可真是有些讓人毛骨悚然,明明「神秘」是不可測的,但他因為這種不可測而失誤的次數,實在少得可憐,該說是眼光精準,還是命運使然呢?唯一被其承認的失誤,也就是不久前,關於nog成立的準備上,但已經及時調整回來,不傷大。

    「是的,就是那個高川,少年樣子的高川。」桃樂絲說:「他很強,而且,也有自己的行動綱領。」

    「我知道,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他加入拉斯維加斯攻略。」走火說:「他和隊伍分道揚鑣了嗎?僅僅是這樣,也算是預計之內。其實,我是希望他可以早一步前往五十一區,帶走諾夫斯基的。不過,我覺得他是個守

    守信人,只要可以活著離開拉斯維加斯,一定會將諾夫斯基帶過來。」

    「諾夫斯基,那個命運之子?」貓女問。

    「是的。」走火看了一眼已經平靜躺在搖椅上的梅恩先知,「梅恩女士預言中的命運之子……既然有這麼一個稱呼,即便現在看起來只是閒雜人等,沒什麼特殊之處,但在關鍵的時候,應該會起作用。」

    「所以你想把他帶過來?你怎麼知道,不會起反作用?」貓女反問。

    「不,讓那個高川把他帶過來,只是一種試探。目的就是為了驗證一下,那個高川和所謂命運之子的特殊性,還有命運的走向。」走火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一切順利,就代表一種可能;而如果出現差池,根據細節上的不同,也能代表一種可能。我的判斷,需要收集到這種傾向性的徵兆,才能盡可能完整。」

    「所以,其實你對高川是否真的可以帶來諾夫斯基,命運之子到底會淪落何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貓女有些了悟,但是,仍舊有一種朦朧,讓她無法徹底瞭解走火的行為。

    「是的,每個人都將去往他該去的地方,做他命運中會做的事情。」走火垂下眼簾,說:「我也一樣,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但卻可以涉及他人的命運。實際上,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彼此干涉著,從他可以觀測到的,可以理解的,不可觀測。無法理解的角度,都和週遭的事物完成宏觀交流。只要存在運動,就一定會發生碰撞。強行去改變運動的軌跡,很多時候,只會適得其反,但是。如果只是判斷其運動軌跡,然後鑽鑽空子,還是可以的。」

    「你說得可真深奧。」貓女聳聳肩。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這個世界上,知音人總是太少。」走火微笑著說。

    「我還是認為,當初應該竭盡全力將那個高川留下來。」桃樂絲說,「你不擔心他取得中繼器嗎?」

    「我也覺得,他自己的計劃,大概就是利用拉斯維加斯攻略,為自己爭取中繼器。」走火收斂微笑。慎重地說:「起初,我覺得不應該放任。但是,後來我想通了。拉斯維加斯中繼器無論是落在誰手中,都比落在納粹和末日真理教手中更好。既然大家都承認,那個高川很強,從桃樂絲你的態度上,也可以判斷出,你覺得他最終獲得中繼器的可能性很大。那麼。我又何必去阻止呢?他不是末日真理教的人,也不是納粹的人。他來歷有些神秘,但他就是他。我看得出來,他是獨立的,和每個人都不同道——」

    「所以,有這麼強的人,成為末日真理教和納粹的對手。哪怕是nog的隊伍失敗了,也有他作為保險。」桃樂絲用一種沉悶的口吻說:「你真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嗎?走火。」

    「是的。」走火毫不遲疑地回答。

    「……很遺憾,這將是你最大的失誤。」桃樂絲說:「你總是會在高川涉及的事物上出現失誤,nog成立的時候是這樣。這一次也是。不過,這也不能怪你,因為高川是異常中的異常,偏差中的偏差,和他比起來,火炬之光那些號稱偏差的傢伙,不過就是笑話而已。」

    桃樂絲的說法,讓其他人有些難以相信,但是,走火本人卻陷入沉思中。

    「如果真是那樣,也沒有辦法,證明我的極限也就如此而已。」走火最終搖搖頭,「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可以完全把握的神秘。如果說,高川擁有如此高的神秘度,那麼,就讓高川自己解決吧。我們這裡,不是同樣有一個高川嗎?桃樂絲,你覺得,兩個高川,哪一個才更異常,更特殊?在我看來,他們是一樣的,相互關聯的,他們的事情,交給他們解決,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這樣想倒是挺靠譜。」桃樂絲點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這邊的高川狀態如何?超級系可是好幾次都出現了關於他的信息。」貓女看向近江問到。

    「他很好。他可是我的丈夫。」近江的表情平穩,讓他人看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我相信,他在我的調整下,會成為最強的那一個。」

    「說起來,明明我們這邊的高川要比拉斯維加斯那邊的高川成熟,為什麼大家的態度,都傾向於那個少年仔更強呢?」貓女有些不太理解,雖然,她也見識過了對方的身手,但是,並不覺得有超過三級魔紋使者的水平。

    「所謂的強,可不是用魔紋等級來衡量的。」走火說:「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魔紋使者身份,其實只是一種掩飾性的力量。真正讓他變得恐怖的,是另外一種東西……無法形容,但是,當我感受到的時候,整個人幾乎都嚇蒙了。」

    「有,有這麼誇張嗎?」貓女驚詫地說。

    「一點都不誇張。」桃樂絲冷笑起來,「那個高川,是從我們的高川本質中剝離出來的,最異常的一面。正因為他被剝離出來了,所以,我們這邊的高川才顯得正常。當然,嚴格來說,我們這邊的高川,其實也很異常,只是沒有過去那麼異常了而已。」

    「被剝離?這是怎麼一種情況?」貓女更加迷惑了。

    「算了,貓女,不要深究下去。高川的事情,就由高川自己解決。」走火打斷了貓女的思考,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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