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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二十四章 「收入」 文 / 皇家爬蟲

    第四百二十四章「收入」

    懷疑小兒子是野種,說到底是疑心生暗鬼,證據難覓,不足為憑。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讓這臭小子有事幹,他要能上班能掙錢,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也許就不會和老子作對了。說來說去,都怪祁北集團不招工,都怪遲勝愚這個狗日的不管老百姓死活。明天還去請願現場,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能把遲勝愚弄倒才好呢。

    班子紛爭

    遲勝愚在市委書記那裡接到的電話,是辦公室主任打來的,說文書往遲董辦公室呈送文件,發現門下面塞了一封信。信封是開口的,裡面裝著一頁打印的信函,內容說祁北集團離退休職工和在崗職工正在發起募捐,湊錢要買遲勝愚的狗命。說已經有一位無業青年甘願做刺客,等待大家湊夠給他父母養老的錢,親眼看到父母後半輩子生活有著落後,他就會立即動手要遲勝愚的命。信封裡面裝著一粒子彈,威脅遲董事長小心性命。

    這個電話聽得遲勝愚心驚,臉色變得極不好看。他指示辦公室主任不要聲張,等他回去再部署尋查破案。

    遲勝愚趕回祁北集團,仍然從後門進樓。回到辦公室,他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指示辦公室主任立即通知在家的領導開會,請保衛處長也參加。

    與會人員坐定,遲勝愚最後一個來到會議室,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他一開口充滿了肅殺之氣:「大家看看這是什麼,一封恫嚇信,威脅要我遲勝愚的『狗命』,隨信還送我一粒子彈。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矛盾的性質發生了變化。這次表面上看是以離退休職工和待業子女為主體的示威請願活動,其實已經不再是祁北集團管理層和離退休人員之間的內部矛盾,也不是簡單的招工不招工和如何緩解就業壓力的問題,而是躲在幕後的極少數壞人挑動不明真相的群眾,故意製造事端,破壞集團公司生產經營的大好形勢,破壞祁北市的安定團結和社會和諧。寫恫嚇信,還在信封裡裝子彈,這分明是刑事案件。所以說,對於祁北集團領導班子來說,眼下的當務之急不是如何安撫人心,化解矛盾,而是需要堅決與反對勢力、破壞勢力做堅決鬥爭。我認為,第一,要把這封恫嚇信作為刑事案件,盡快破案,從重從快打擊。第二,立即對非法集會請願採取堅決措施,盡快恢復正常的工作、生產秩序。這一點我已經和市委領導達成共識,他們會採取相應的措施,我們從現在開始,也必須硬起來,明確定性這次事件的性質,採取一切能夠採取的措施予以瓦解和平息,尤其對採用暴力手段或者威脅使用暴力的人,堅決打擊,絕不手軟。其他同志也說說你們的意見,保衛處長最好就恫嚇信事件表個態,多長時間能破案?」

    遲勝愚說完,會場上靜默許久,無人說話。

    「保衛處長怎麼不說話?」遲勝愚又催促一遍。

    「我們盡最大努力吧。」保衛處長表態說。

    「我不想聽這種模稜兩可的話,必須限期破案。給你兩天時間,夠了吧?這幾天是非常時期,你手下的幹警一直在機關辦公樓設崗、巡察,我懷疑這件事內部有人配合,否則誰敢在這種時候直接把恫嚇信送到我辦公室?還有子彈,從哪裡來的?你先從保衛處內部著手,說不定會有重大突破。」遲勝愚說。

    保衛處長噤聲,不知該說什麼。

    「要沒有不同意見,會就先開到這裡。」遲勝愚準備休會,一言堂是他慣常的做派。

    「我說幾句吧。」集團黨委書記穆平眉頭緊皺,主動發言,「聽了勝愚同志的意見,我也談點看法。既然是領導班子開會,在這個會場上所做出的決定就不是某一個人的決定,而是代表集團公司領導班子,所以必須慎重。我同意勝愚同志對恫嚇信的分析,這種手段很不正常,應該說觸犯了法律,應該依法處置。我也希望保衛處盡快破案,必要時請求地方公安協助,把案件真相搞清楚,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過,我還認為,恫嚇信只是一個現象,我們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全面地看,辯證地看,通過去偽存真、去粗取精、由此及彼、由表及裡,抓住問題的本質。問題的本質是什麼呢?這次請願活動參與的主體是我們的離退休職工和部分待業的職工子女,他們的主要訴求是集團公司解決待業子女就業問題。也就是說,矛盾雙方是集團公司決策層和離退休職工及待業子女。並非在崗職工沒有子女就業難的問題,而是他們有企業的規章制度約束,不敢公然站出來請願。這樣看來,矛盾雙方都是自己人,比起領導決策層,離退休職工和待業子女是弱勢一方。既然是自己人,既然是內部矛盾,我不主張採用任何激化矛盾的方式來解決。離退休職工為企業的建立和發展、為生產經營做出過歷史性貢獻,是他們種了樹,我們這些人後來人才能乘涼,這一點誰也不可否認。待業子女是職工群眾的後代,也是企業的下一代,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計較孩子們的所作所為是否恰當,而是應該檢討我們為他們做了些什麼,做得好不好、夠不夠。如果說到今天為止,矛盾已經發展了難以調和的地步,首先應該作檢討的是集團公司領導層,我作為黨委書記尤其應該檢討。我們沒有理由責怪群眾,沒有理由責怪離退休老同志,因為集團公司領導層應該是矛盾的主導一方。既然因為我們工作沒做好,才導致矛盾激化,那麼集團公司領導層就應該積極主動去緩和關係,化解矛盾,而不是貿然採取激化矛盾的措施和手段。我們應該相信參與請願的人絕大多數是好人,是善良的、通情達理的老同志,他們之所以上街請願,是因為遇到了困難。他們的處境值得同情,他們所做的一切應該得到理解,我認為這次請願的人們目的性很明確,看不出有什麼陰謀詭計。所以,集團公司領導班子絕不應該把自己放到與群眾對立的位置,更不應該憑主觀想像給自己樹立起一大片敵人。那樣的話,我們還是不是黨員領導幹部?像不像國有企業的經營管理者?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應該積極主動地化解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

    穆平書記一席話顯然和遲勝愚不同調,領導班子其他成員雖說大多數贊同穆書記的觀點,但礙於遲勝愚是一把手,況且他喜歡一言堂,主觀武斷,提出和他相左的意見無異於找不自在,所以,會場再次陷入沉默。

    「穆書記,依你的意見呢?」遲勝愚臉色更加陰沉,反過來將穆平一軍。

    「很簡單,先在領導班子內部形成共識,做出有利於化解矛盾、有利於建設和諧社會、有利於職工群眾——包括離退休職工利益的正確決策,然後,由企業主要領導出面直接和請願群眾對話,向他們做出實實在在的承諾,化解矛盾、平息事態,重新達成祁北集團內部的團結和諧。我相信廣大群眾能夠識大體,顧大局,因為他們不是壞人,不至於故意和上級領導作對。假如遲董不願意直接和請願者對話,我可以去,我可以直接面對那些離退休的老同志,他們是我們尊敬的長者,而不是敵人。至於那封恫嚇信,我看也不必大驚小怪,它不過是當前我們和部分職工群眾矛盾尖銳化的一種反映,假如集團公司領導班子採取主動,隨著矛盾的緩和,我相信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你說得輕鬆,妥協退讓能有出路嗎?」遲勝愚按捺不住心頭往上竄的火氣,「企業最大的股東是省政府,省上領導對祁北集團寄予厚望,我們最大的經營理念是『為出資者贏利』,所以眼下要做的事情是繼續提高勞動生產率,而不是大量招工。正因為如此,我們不具備向請願者妥協退讓的條件,除非企業能把子女就業問題都給解決了。我是祁北集團董事長,千斤重擔壓在我肩上,穆書記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不行。只要我遲勝愚在這個崗位上一天,就絕不向惡勢力低頭!對於這次的非法集會請願,除了堅決取締,別無他法。」

    「我們連續幾年是全省的第一利稅大戶,可員工工資收入在全省排第幾?遲董應該比我更清楚。既然職工群眾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他們也應該同步享受企業發展進步的成果,這一點完全符合黨中央的精神。況且祁北市相對封閉,就業門路狹窄,祁北集團作為全市第一國有大型企業,在安置就業方面理應承擔起責任,何況滿大街晃蕩的都是我們的職工子女,作為負責任的企業經營者,難道不應該在這方面有所作為?勝愚同志,給國家做貢獻我們是全省第一,莫非你還要弄出一個比第一更靠前的名次?」穆平對於遲勝愚固執己見、一意孤行很反感,所以語帶譏諷。

    「穆書記的意思,無非說我為了政績不顧老百姓死活,我能聽懂你的話。可是你別忘了,祁北集團之所以效益好,我們是在掏挖屬於全民所有的礦產資源,老天爺給的這個聚寶盆,不能僅由祁北集團職工享有,給國家多做貢獻是應該的。」

    「勝愚同志這番話,聽起來很高尚,寧可讓祁北集團的職工群眾勒緊褲腰帶,也要給國家多做貢獻。問題是我們的職工群眾都是肉身凡胎,都要吃喝拉撒睡,哪怕祁北地下礦藏這個聚寶盆是國家的,屬全民所有,祁北集團職工總不應該被排除在外吧?祁北市地方財政主要靠祁北集團納稅,地方上的公務員是什麼樣的收入水平?祁北市的其他社會群體是什麼樣的收入水平?包括地方上的離退休人員,退休金隨著在崗人員工資的提升年年有增長,為什麼偏偏祁北集團的一線職工和離退休人員應該受窮?你這種邏輯講得通嗎?」穆平真生氣了,很嚴肅地和遲勝愚辯論。

    「祁北集團中層以上管理人員的收入水平在全市乃至全省都是最高的,這難道不是企業效益好的生動體現?在座的各位哪個收入低了?一線職工收入是不高,問題在於他們的素質就那樣,簡單勞動收入水平不可能太高,收入分配上拉開差距是建立現代企業制度過程中出現的必然結果。至於企業離退休人員收入低,也是全國性的,祁北集團會按照國務院的統一部署,逐步提高他們的退休金。」

    「收入差距過大不利於安定團結,不利於調動廣大職工群眾的積極性,我認為祁北集團職工工資還應該提高一大截才能趨於合理,中層以上管理人員的收入水平要適當抑制。在企業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解決待業子女就業,是從根本上關心離退休人員和老職工。」

    「抑制管理人員收入水平?穆書記,假如把你的年薪拿掉一大塊,你願意嗎?工資收入往上漲人人高興,拿掉一分錢誰都不高興,你這樣說只是唱高調而已。」

    「我的獎金和年薪拿掉一部分真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只有一個兒子,研究生畢業,完全可以自立,我攢下錢將來準備捐獻給社會公益事業。我所說的抑制,不見得要把大家的工資獎金往下降,但增長的幅度可以控制,同時讓普通職工群眾不斷增收,差距縮小,收益分配就能逐漸趨於合理。我這人歷來不會唱高調,但是我鄙視領導幹部身居高位瘋狂斂財。人嘛,腰纏萬貫不過一日三餐,廣廈千間只能夜眠七尺,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穆平這麼說,大概觸到了遲勝愚的痛處,他惱羞成怒,說:「我作為祁北集團主要經營者,必須要對上負責。至於我個人的工資獎金收入,也經得起審計,經得起歷史的檢驗。給全體員工增加工資收入,今年沒有安排,不可能因為有人請願鬧事就給好處。招工,目前也做不到。如果穆書記覺得你可以直接面對外面的請願者,你儘管去和他們對話,我不持異議,但要讓我去見他們,我覺得不值。」

    「遲董事長,我老頭子說句不怕得罪人的話,你對祁北集團的職工缺乏感情啊!」領導班子中最年長的申副總經理站起來說,「中國的老百姓最老實,最通情達理,他們要能活得下去,誰願意上街請願?何況是一幫老頭老太太。你出去看看他們的衣著,看看他們讓蜂窩煤燻黑了的臉龐。我們這些人一個個穿得光鮮亮麗,山珍海味早吃膩了,國內的風景名勝走遍了,公費出國是家常便飯,是誰養活了我們?在座的各位能到今天的位置,都是憑本事嗎?地位比我們低的人也不見得都沒本事,人和人的差別沒道理可講,除了個人奮鬥,時也命也運也。可我們每個人都不應忘本,不能眼看著身邊的職工,尤其老職工活不下去無動於衷。作為集團公司現任領導班子的一員,我覺得對上無愧於心,可是對下,我無顏見江東父老。假如不能為外面請願的那些老哥哥老姐姐們做點兒什麼,我沒臉見他們,這會兒要讓我從辦公樓大門走出去,我寧可跪倒在他們面前請罪。如果說集團公司領導班子不能為這些離退休職工和他們子女做些實事,我寧可辭職——我本來年齡也快到站了。」

    申副總經理說罷,用手拭去眼角的淚。他的一番話使會場氣氛格外凝重。

    「我的話說完了,散會。」遲勝愚鐵青著臉宣佈。

    領導班子其他成員面面相覷。黨委書記穆平霍地站起,一拳頭擂在桌面上,然後也黑煞著臉退席了。

    哥們弟兄

    葉毛終於有了一百塊錢可以自由消費。那是老娘故意和老爸賭氣才給他的,老娘說:「你爸是個老畜生,咱娘兒倆不理他。媽給你一百塊錢,拿去花,甭幹壞事就成。」

    一百塊錢夠幹啥呢?儘管一百塊錢對葉毛來說是一筆「巨款」,他手上難得有這麼多錢。要麼請最要好的程劍、黎飛飛去吃頓飯?三個人很節省地吃幾個小炒菜夠了,加上煙酒錢卻不夠,光吃飯不喝酒好像不合規矩。要麼一起去唱卡拉ok?ktv一般都收包廂費,酒水、小食品價位也很高,一百塊錢顯然不夠。想來想去,還是去那種大眾化的、以年輕人為主要消費群體的酒吧,喝點兒啤酒,再買包煙,在大廳裡唱歌不要錢,一百塊錢還能大大方方消費呢。

    葉毛邀請程劍和黎飛飛去酒吧:「劍哥、飛飛哥,今兒我請客。」葉毛語氣中充滿豪氣。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黎飛飛有點兒不相信。

    「兄弟你哪兒來的錢?還是我埋單吧。」程劍說。

    「不不不,你倆經常請我,今兒讓我請你們一回成不成?我真有錢,不是偷的搶的,你們放心吧。」

    「劍哥把你女朋友小胡也叫上。」黎飛飛說。

    「咱哥仨一塊兒玩,不叫她。」程劍說。

    「想認識一下小嫂子,哥哥不給機會。」黎飛飛一臉壞笑。

    於是哥兒幾個興沖沖去了酒吧。走在路上,葉毛蹦蹦跳跳很高興,程劍在他頭上摸了好幾把,表達讚許的意思。

    不料,這次喝啤酒卻喝出了事端。

    起先一陣狂飲,喝到半醉,葉毛酒後吐真言,說:「我天天都不想回家,一到家就煩,煩得要命。跟劍哥、飛飛哥在一起玩最高興了,喝酒,說話,管他啥球煩惱,都忘了。」

    「呦呵,毛毛你小小年紀,哪兒來的煩惱?」程劍一副大哥哥的口吻。

    「你要是煩惱,哥就更煩惱。」黎飛飛說。

    後來酒喝得有些高,平時不怎麼唱歌的葉毛興之所至,竟然從正唱歌的一個女子手裡奪了麥克。不過他對那女的態度挺好,嘴也甜:「姐姐,您唱累了,讓兄弟來兩句兒吧。」他奪了麥克風,女子的同夥——正在鼓掌喝彩的兩個男青年覺得不好玩,畢竟葉毛掃了他們的興。葉毛唱歌水平不怎麼樣,一開口就唱破了,唱著唱著忽然變成尖嗓子,粗細不勻、跑調,於是那一夥裡面有人大聲喝倒彩:「兄弟,你還是個小公雞娃子嘛,打鳴都沒學會,唱啥歌呢,趕緊一邊兒待著去!」弄得葉毛面紅耳赤,黎飛飛有些忿忿然。

    葉毛唱罷,對方留了小鬍子的男孩兒唱歌,麥克風快吃進嘴裡去了,弄出十分刺耳的效果,黎飛飛也不失時機給人家喝倒彩:「哥們兒,你唱得好,比驢叫喚難聽十倍!下去,趕緊下去!」

    「你罵誰哩?誰是驢?」小鬍子扔了話筒跑過來,指著黎飛飛的鼻子。

    「你們說我兄弟是公雞娃子,算不算罵人?你明明唱得像驢叫,製造噪音嘛!」黎飛飛不示弱。

    「你找打是不是?」小鬍子橫眉立眼,那夥人隨之圍過來。

    「打就打,誰怕誰呀!」黎飛飛霍地站起身來,變成好鬥的公雞。

    「坐下。」程劍聲音不大,卻很威嚴,他扯了黎飛飛一把,「坐下喝酒,好好的吵架幹嗎?」

    「你個小兔崽子,敢罵老子是驢?我看你欠揍,沒教養!」小鬍子對黎飛飛不依不饒,「有本事你出來,咱倆到外面去單練怎麼樣?」

    「兄弟,客氣點兒成不成?」程劍頭沒有抬,但口氣狠狠的。

    「這個小兔崽子找事兒。」小鬍子指著黎飛飛說,「讓我客氣點兒?也成。讓他道歉,讓他當著酒吧所有人大聲說『我是驢』,連說三遍,算完事。」

    小鬍子趾高氣揚,他身邊的哥兒們也附和:「對對對,讓這小子道歉,說他是驢!」

    「你媽的!」程劍突然站起身來,一杯啤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潑到小鬍子臉上,厲聲說,「老子沒見過你這麼霸道的。飛飛、毛毛,揍這狗日的!」

    黎飛飛動作倒挺快,舉起酒吧的休閒式竹椅朝對方兜頭砸去。另一方的人大喊大叫,找傢伙要和程劍黎飛飛開打。葉毛手裡舉著一瓶啤酒,比劃著想砸小鬍子腦袋,又不敢下手。對方兩個女伴嚇得尖叫,酒吧其他客人有的躲避,有的看熱鬧,亂作一團。

    很快,小鬍子和他的男伴個個頭破血流。這夥人明白了程劍、黎飛飛是下死手的主兒,他們根本不是對手,於是奪路而逃。程劍手裡拿著拖布把,黎飛飛手裡掄著竹椅,葉毛提著啤酒瓶,從酒吧追出來,在街道上窮追不捨。這樣,兩伙小青年變成了狗攆兔,個個跑得氣喘吁吁,實際開打的機會並不多。街道兩旁站了許多看熱鬧的,有的嗷嗷叫,喊著「把狗日的往死裡打!」

    酒吧老闆打了「110」,不大會兒,「嗚兒嗚兒嗚兒」的警報聲響起,警察趕來了。

    「趕緊走,甭讓警察抓住,要不然很麻煩!」程劍聽見警車的聲音趕緊提醒兩個小兄弟,然後,他和黎飛飛分頭逃竄,鑽進酒吧門面之間的小黑巷子裡。

    小鬍子和他的弟兄先被警察抓住了。

    「警察叔叔,警察大爺,您幹嗎抓我們?是他們打人,您沒看見我頭上開口子了,血都快流完了!您應該趕快去抓打人的人。」小鬍子辯解說。

    「你少貧,血快流完了還跑這麼快?」

    「警察大哥,確實是人家打我們,打人兇手鑽到小巷子裡去了,我帶您去抓。」小鬍子的夥伴說。

    「就是就是,他倆是挨打的,警察同志要主持公道啊。」小鬍子的同夥兩個女的也上來幫腔。

    「你倆是什麼人,為什麼幫打架的流氓說話?跟他們是一夥的?是不是賣『淫』的『小姐』?再喊連你們一起帶走!」警察這麼一說,兩個女的立即噤聲。

    「警察大哥快看,前面跑的那個是那一夥的。」小鬍子的同伴眼尖,發現葉毛正在馬路前面不遠處逃竄。

    「少囉嗦,你們幾個先上車再說。」

    結果,小鬍子及其男伴讓警察塞進了警車。

    張秋秋和郭楓被人請去吃飯。開書店的王老闆喜歡附庸風雅,請祁北市若干文化名流餐飲娛樂,想找幾個美女作陪。王老闆覺得張秋秋、郭楓雖是風塵女子,但談吐不甚粗俗,扮出淑女相也無不可,尤其她倆能喝酒,陪一般酒量的男人毫無問題。

    王老闆打來電話:「楓楓、秋秋,王哥請你們吃飯行不行?」

    「你要請吃飯?單獨請我倆?」郭楓問。

    「除了你倆,還有我的幾個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多,都是文化人,很有品味的。你倆認識一下他們也好啊。」

    「好啥子好喲?王哥,不就是讓我倆去當陪酒女郎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鐵公雞,算盤打得可精啦,從來不說請我們吃飯、唱歌,今兒做啥子大方了?日頭從西邊出來了呀?」郭楓言辭犀利,頗有點兒川渝妹子的辛辣。

    「天地良心,郭楓妹子說話不給哥留面子,我請你們吃飯錯了嗎?」王老闆趕忙叫屈。

    「不去,當陪酒女郎堅決不去。你太看不起我倆,給多少錢呀?改天你單獨請我和秋秋,我倆肯定去,秋秋你說是不是呀?」

    「就是就是,我們不去。」張秋秋也在電話上喊。

    「別別別,楓楓、秋秋,千萬給哥面子,一定要來。改天再專門請你們也成。」

    「不行,我們沒那麼賤,當陪酒女郎要收費的。」郭楓說。

    「你這個瘋妹子、辣妹子!好好好,我答應你們,給小費成不成?」

    「多少?」

    「一人五十。」

    「哼!」

    「一百,每人一百。」

    「用車接我們來。」郭楓掛斷電話。

    「咱還真去呢,楓姐?」張秋秋問。

    「去,白吃白喝,還掙一百塊錢,划算。」

    「喂,妹子,我還有話要說。」王老闆又把電話打過來,「楓楓、秋秋,你倆再給哥點兒面子,把自己捯飭得淑女一點兒,不能濃妝艷抹,暴露身份。」

    「啥子身份不身份的?我們這種人沒得身份,誰讓你情願請我們啦?我倆要把臉整成綠的,把眉毛染成紅的,弄得比婊子還婊子,嚇死你!」郭楓沒好氣說。

    「千萬千萬別,妹子,拜託了。」

    「王哥放心吧,我倆會按你的要求辦。」張秋秋看不下去,搶過話筒說,然後把電話掛斷了。

    「你看你,賤不賤!他明明看不起咱倆,還讓我們去給他撐面子,什麼人啊。」

    「王哥平常待咱倆不錯,給他點兒面子吧。」

    「秋秋你太沒出息,見了男人就心軟。」

    郭楓去掉假髮和耳環,張秋秋也拿掉假睫毛,把頭髮紮起來。兩個人重新洗漱淨面,抹了無色的潤膚露和唇膏,化了淡妝,看上去一派淑女氣象。只是工作性質的緣故,每天熬夜,眼圈的青黑難以被遮掩。

    郭楓和張秋秋的出現,讓請客的王老闆興高采烈,也給被請的若干男人帶來賞心悅目的享受。她倆的美麗綽約足已達到讓男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的程度,席間幾個所謂文化人都顯得色迷迷,黃段子講得瘋狂。

    王老闆請人吃飯究竟要幹什麼,郭楓和張秋秋不清楚,她們更專注於美味的海鮮。席間多有勸酒,男人們喜歡誘惑、逼迫女孩喝酒,在逃不掉的情況下,郭楓和張秋秋就喝,好在酒量還行,不至於把自己喝倒。其實她倆的美貌對於男人來說更是一種可供享用的資源,正所謂秀色可餐。吃飯過程中,客人都對郭楓和張秋秋的身份感興趣,王老闆打哈哈說「朋友朋友」。也有人直接問她倆在哪裡上班,郭楓、張秋秋掩口一笑,不置可否,故意弄出幾分神秘。估計沒有人把她倆和不良職業聯繫起來,因為她們的形象和作派確實很淑女。

    酒足飯飽,客人們心照不宣的共同願望是希望身邊的美女不要離開。

    「王老闆,再安排點兒別的活動。有本事的男人哪兒能吃完飯就回家?顯得我們太沒檔次。」有人說。

    「就是就是,和美女一起唱唱歌,ok一下。」有人附和。

    書店老闆一看,這麼散場客人肯定不盡興,花錢請客的作用要大打折扣。於是趕緊把郭楓、張秋秋喊到一旁:「妹子妹子,能不能先別走,再給哥捧捧場?」

    「你還來勁了,得寸進尺呀?」郭楓的臉呼啦一下拉長了,「我們姐兒倆要回去上班,不掙錢拿啥子過日子?」

    「妹子妹子,幫幫忙吧。」情急之下,王老闆趕緊往郭楓張秋秋手裡各塞了二百塊錢。

    張秋秋心地良善,眼神中就有了為王老闆求情的意思,郭楓狠狠瞪了她一眼,歎氣說:「我們姐倆賤唄,你拿錢就能買我們的時間。」

    書店老闆安排客人上了他的私家車,然後給兩位女士擋了出租,一行人趕往「酒吧一條街」,準備到王老闆熟識的一家「ktv量販」去唱歌。

    車子開到「酒吧一條街」,張秋秋在車裡看見從對面跑來的葉毛,後有追兵慌不擇路。

    「楓姐你看,是不是『毛毛蟲』?」

    「像。」郭楓也來了興致,「把這小子弄到車上來。師傅停車。」

    郭楓、張秋秋從出租車上跳下,攔住葉毛。

    「嗨,毛毛蟲!」

    「葉毛,『狐臭』!」

    葉毛嚇了一跳,仔細一看,說:「是你倆?」

    「有人追你?來來來,趕緊上車。」

    倉皇之間,葉毛糊里糊塗被郭楓、張秋秋弄到車上。

    「你做啥子?慌裡慌張的。」郭楓問。

    「哥兒幾個跟人打架,110來了,他倆跑了,我正準備跑,結果就……」

    「結果沒跑掉,被我倆抓起來了。嘻嘻……」張秋秋笑得暢快,意外碰見這個傻小伙兒她很開心,「走,跟我們玩去。」

    「不去,我要找我的哥們兒。」葉毛說。

    「你傻呀,下了車被警察抓走怎麼辦?你的兄弟都跑了,打架的事你能抗住?」郭楓說。

    「那我咋辦?」

    「秋秋,我先去ktv,王老闆他們等著呢。你把這臭小子弄到咱倆的住處,先躲開警察再說。完了你再來,不想來也行,我跟王哥說一聲。」郭楓關鍵時刻很有主見。

    郭楓到ktv娛樂會所門前下車,張秋秋和葉毛急馳而去。

    「喂,哪位?」疲憊不堪的修翎快睡著了,她閉著眼睛摸起電話聽筒,聲音有氣無力。抗震救災搞得天南礦山分公司女經理焦頭爛額,她連續多天將睡覺前自我美容的程序省略了,用熱水泡泡腳就上床睡覺。

    「翎子,你怎麼樣?」電話是遲勝愚打的。

    「董事長先生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你走的時候這裡鬧地震,震中地區死了好幾萬人,你也不問問我這兒死人了沒有,震後生產恢復了沒有,也不怕我累死、愁死?你好沒良心呀!」修翎聽到那個熟悉的男中音,一下子睡意全無,心頭湧上無盡的委屈,連珠炮似的朝電話那頭髮牢騷。

    「翎子,對不起。你們不是通過組織程序匯報過地震災情了嘛,我知道。回來這幾天我狼狽不堪,離退休職工和待業子女上街請願,鬧得很厲害。你想想這是多大的事呀,省上領導給我施加壓力,集團領導班子內部意見也不統一,我坐到了火山口上,正發愁呢。我這陣兒還在辦公室,好不容易身邊沒有干擾了,趕緊給你打個電話。不許生我的氣,翎子。」平常很鐵腕的遲董事長對他心儀的女人鐵漢柔情。

    「哪兒敢呀?你是集團董事長,我一個小卒子,敢和領導生氣,豈不是找不自在?勝愚先生,這幾天我真的累壞了。大地震竟然對我們的礦山井下沒有造成多大損壞,簡直是奇跡,老天爺很夠意思。不過,現場當班的工人也有受傷的,一個重傷,十來個輕傷,沒有工亡算萬幸。可職工家屬沒有這麼幸運,有的住房倒塌,總共死傷了二十來個。工會、礦辦室的工作人員整天忙著安撫職工和家屬,也牽涉我的精力。好不容易才將生產一線恢復了正常秩序。我累成這樣,你得專門來慰問我一次,要不然,哼!」修翎在電話裡跟上司兼情人遲勝愚撒嬌。

    「等我把這邊的事態平息掉,一定專程去慰問抗震第一線的英雄——你是頭號英雄,我冊封的。」

    「嘴上的勁兒。我也不敢奢望什麼,你肩上的擔子重,把集團公司的大事處理好就行了,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翎子,謝謝你,真有點兒想你。早點兒睡吧。」

    接完遲勝愚的電話,修翎反倒睡不著。回想起和遲勝愚在一起的經歷,她心裡湧上一絲甜蜜,也勾起了某種慾念,渾身燥熱、輾轉反側。

    修翎和遲勝愚「勾搭成奸」的過程有其偶然性,但也很難說偶然中沒有必然。

    修翎是生性好強的女子,大學畢業分配到祁北集團,起先在一家礦山單位從事技術工作。她吃苦耐勞,積極上進,不僅很快成為業務骨幹,而且表現出很強的管理才能,很快由生產一線的技術人員被選拔到管理崗位,很快在這家礦山單位機關當上副科長。後來,她所在單位的書記調到集團公司當辦公室主任,也將她帶到了集團公司大機關,又很快被遲勝愚看上,將她提拔為中層管理幹部,在人力資源部當副主任,後來掌管過科技開發部。

    修翎事業蒸蒸日上,但在愛情婚姻方面卻不盡如意。她和老公仇伯英在起初任職的那家礦山單位相識,老公也是從技術崗位選拔上來搞管理,先她一步提了科長。兩人都是事業型的,婚戀被擱置一邊,論年齡早該成家了,在礦山單位,可供選擇的餘地並不大,你來我往,日久生情,相互之間成了戀人。感情基礎是否牢靠還在其次,關鍵是相互需要,所以很快就談婚論嫁了。修翎雖說好強上進,有點兒女強人的苗頭,但作為女人她也長相嫵媚,凹凸有致,身材略顯矮小卻玲瓏活潑,招人喜愛。仇伯英為人端莊誠厚,論長相也一表人才,相互之間沒什麼可挑剔的,於是你情我願,很快走進了婚姻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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