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職場校園 > 重生之超級商業帝國

第一卷 第三百五十八章 回家 文 / 皇家爬蟲

    第三百五十八章回家

    在春運買票的問題上,正規渠道往往就是無法實現的渠道。看來要做好留在這裡過年的打算了。

    隔壁房間的龔慶推開了門,問他倆怎麼還不回去,顧炎就說買不到車票唄。

    「嘿,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我還能想點辦法。李冬蕾的一個親戚在火車站上班。」龔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便不說了。

    韶樹雲聽了這話,一下子就蹦坐在床頭說:「那就快請李冬蕾呀,說不定還來得及!」

    龔慶猶豫著不語。

    「你還隱瞞什麼?我都知道你和李冬蕾的事了。快請她幫我們搞兩張成都的兩張北京的火車票。」顧炎單刀直入邊說邊起了床。

    「兩張成都的兩張北京的?」龔慶嘴裡嘟囔著,好像明白了什麼,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李冬蕾。

    李冬蕾的那個在火車站上班的親戚似乎也是個厲害的角色。李冬蕾在晚上下班後去車站拿到了這四張車票。儘管四張都是無座票,但是施璞和嫵媚子還是很高興,為了答謝李冬蕾幫的大忙,兩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請她來宿舍吃晚飯,並讓她帶著龔慶一起來。這六人今晚要來個年度聚餐了。

    「讓賀永濤也來吃飯吧!我們都是和平區的人,一年到頭也該聚聚。況且他留下來值班,也沒有回去與家人一起過春節的機會。」一旁的顧炎說。

    「你不計較他給你吃的『悶虧』,你就打電話讓他來呀,你這個做主管的不打,還讓我們打呀?」一旁的嫵媚子答道。

    「有什麼好計較的呢?有些事情他慢慢會明白的。」顧炎說著就撥通了賀永濤的手機。

    賀永濤卻說和康經理正在飯店吃晚飯。顧炎放下手機就在想,自從那天晚上去了康經理在郊縣的住處後,賀永濤還真的和林明喜、馮建水走近了,還弄出「竄貨」這檔子事,顧炎覺得應該和賀永濤好好談談。

    「他來還是不來?」韶樹雲問。

    顧炎搖了搖頭又陷入了沉思:林明喜、馮建水都是「最佳員工」,雖說出了盜搶手機的事,又鬧出了讓自己吃了「悶虧」的事,但是本質應該是好的。賀永濤和他倆走近了應該有好的表現。

    「你瞎想什麼呢?想想眼前怎麼回家吧!」韶樹雲推了他一下把他拉回到現實。

    顧炎和韶樹雲就坐著焦急地等待,車票一分鐘不到手心裡就一分鐘不踏實。

    龔慶和李冬蕾一到宿舍就把票給了顧炎和韶樹雲,顧炎和韶樹雲也把車票的錢給了李冬蕾,並且再三感謝。

    飯桌上,幾杯酒下肚之後,龔慶就問顧炎:「你怎麼就知道我和李冬蕾的事?」顧炎就把在福達超市門口看到他們倆人手牽手的事說了一遍,那李冬蕾的臉都羞紅了。

    龔慶對她說:「沒什麼,這裡坐著六個人,就是三對,你害羞幹什麼?」

    李冬蕾這才明白過來。

    上午送走了嫵媚子和韶樹雲,顧炎和施璞也準備下午動身了。

    仇紅英、吳玲、李慧不知道施璞已經買上了票,三人結伴到宿舍看望施璞,並熱情邀請她去她們家過年,待知道她已買到了車票後,三人便向施璞祝賀了來年的幸福後就離開了宿舍。

    兩人大包小包的,龔慶和李冬蕾一直把他們送到候車大廳門口,龔慶和李冬蕾沒有票進不去,站台票更是停止發售,顧炎拍著龔慶的肩膀,向他和李冬蕾道了聲新年的祝福後,和施璞進了擁擠不堪的候車大廳。

    直到擠上了車,牽著施璞的手,顧炎才確信他已帶著施璞上了回家的列車,他第一次感覺回家的路是那麼難行!

    到了北京顧炎把施璞送上回家的大巴後,自己也回去了。

    倆人約定,顧炎在大年初六去施璞家拜年,顧炎就想像著施璞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

    顧炎記得那一次回家途中下的那場雪真叫大。大巴都加了防滑鏈,好像裝了滿車的雞蛋似的,小心翼翼地開著。倒騰了幾次車後,快到家時,他在鎮上年前最後的一個集市上買了一對大大的中國結。

    小鎮的四周被群山環抱著,顧炎抬眼望去,雄峰筆立的山群披上白衣,很是壯觀。他已多年沒有看到這樣的景象了。

    大雪當然擋不住山民們過年的喜悅,集市上的人很多,時不時遇到兒時的夥伴,顧炎就停下腳步,嘮上幾句。

    到了家,媽媽嘴裡嘮叨著:「咋給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們又不缺,盡瞎花錢。」

    顧炎聽著媽媽的話心裡就樂。

    父親坐在一邊吧嗒吧嗒地吸著煙,不時問著外面的世界。顧炎就和父親說起外面的變化,父親站起來說:「咱們山裡人實在,從山裡走出去的人也實在。」

    顧炎就連連點頭。

    大年初六,顧炎帶著山裡人家的特產,到北京換車前,去火車站買了兩張返回公司的車票後,就去了施璞的家。

    這是他第一次去她的家,施璞早在車站的出口處迎候他了。見他從出口處出來,施璞就朝他揮手。施璞的父母接待了顧炎。她母女在廚房做飯的時候,施璞的父親對顧炎來了個外圍考察。外圍考察通常是從拉家常開始的,顯然,在見到顧炎之前,施璞就已經把顧炎的情況告訴了父親。從家庭談到了讀書的學校,從讀書的學校談到了工作。

    最後,施璞的父親意味深長地說:「年輕人,這大好的時光就是讓你們改善自己的生活的。如果每個人都改善了自己的生活,就是改善了社會。我們這個家庭是很民主的,我和璞子她媽是尊重閨女意見的。」

    這話既給足了顧炎臉面又給他壓了重擔。是啊,做父母的哪個不願意自己的閨女將來過著紅火的日子?眼下自己還沒有挖到第一桶金,自己不改善自己的生活能行嗎?

    他剛要說什麼,施璞就在廚房裡喊著該吃飯了。施璞家裡有一隻波斯貓,總是圍著顧炎轉悠。

    吃完了飯,施璞去廚房收拾碗筷的時候,施璞的媽媽就對顧炎說起了這隻貓的來歷。

    那是施璞剛參加工作,在廣州營銷公司做會計時發生的一件事。廣州人喜歡吃各種各樣的動物,自然,貓也脫離不了廣州人覓食的視野。本地貓吃得差不多光了,那些貓販子就動起了外地貓的心思。

    施璞和廣州公司的許多同事都是互聯網上一個動物保護組織的成員。一天,這個組織的某一成員在網站上發帖稱:近日,將有一批從外地長途運輸進入廣州的貓,請各成員積極行動,保護這批即將被送上餐桌的貓。

    這個帖子一出來,各成員紛紛跟帖,獻計獻策。有成員建議立即聯繫交警,希望截獲這批可憐的貓,把它們解救出來。更有成員建議直接行動,親自上陣,這個建議得到了許多成員的響應。

    施璞和同事也開始了行動前的準備工作。

    根據那名提供最初消息的成員的再次發帖,終於確認了那批貓到廣州的確切時間。

    那天夜裡,聚集在一起的成員,在廣州城外圍的公路上,截獲了兩輛裝載貓的卡車,把車逼停在一個路邊的空曠地帶。

    施璞後來告訴她媽媽說,站在那兩輛車很遠的地方,都能聞到那撲鼻的貓屎味。一部分成員負責和車上的人交涉,施璞和其他成員趁機走近那兩輛車,掀開了蒙在車廂上的帆布。

    成員們扭亮手電筒,只見車廂裡整齊地碼著許多鐵籠,每隻鐵籠裡都裝著十來隻貓,仔細再看,有的貓已經死去,有的貓真的是在苟延殘喘了,真正還能咪咪叫的貓已經不多了。

    許多成員當即就哭了,在打電話報了警後,他們急著爬上車廂,把鐵籠一隻隻地往下卸。

    車主見狀不幹了,恰在這時,廣州方面接這批貓的人也已經趕到,雙方嚴重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警察及時趕到,讓成員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車主向警察出示了各種手續的證據,證明了這批貓的合法性。這些證據有防疫部門的,也有交通職能部門的。

    面對這種情況,警察也是束手無策。

    畢竟還是動物保護組織的人多,他們撬開鐵籠的鎖,抱出一隻隻貓,警察在旁邊也不知道真沒有看到還是不願意制止,急得車主和接收這批貓的人找警察理論。

    現場亂得一團糟。放生的貓跑得到處都是,施璞順手抓住一隻小貓。

    「喏,就是這隻貓了。」施璞的媽媽指著那隻貓說。

    「後來呢?」顧炎好奇道。

    「後來那些組織成員買了許多貓食餵那些貓,不過最後警察還是把兩輛車放了,不過已經放生的貓也就算了。璞子把貓帶回宿舍養著,在那年回來的時候,就把這隻貓給帶回來了。」施璞的媽媽邊說邊撫摩著那隻貓。

    顧炎知道了這隻貓的來歷,彷彿也知道了施璞的那顆心。

    正月初八這一天,公司的每個員工像一台機器上的零件一樣組裝起來,開始了又一年的運轉。

    三月份發放工資和獎金的那一天,公司兌付了去年拖欠業務主管的獎金。孟經理告訴大家說,這是杜總向總部申請,總部特批的款子。

    春花尚未爛漫,冰雪卻已消融。

    雖說距離花露水銷售旺季還有一段時日,但賣場的貨架上已悄悄出現它的身影。花露水這時出現在貨架上,供貨商不求能夠銷售多少,而是先與消費者混個熟臉,使消費者的腦海裡建立品牌的印象,待銷售旺季到來的時候,銷售量自然就有了保障。

    再到五月份,那批花露水就將度過它們兩歲的生日。

    公司的花露水經過去年年底從各大賣場的退貨,都積壓在倉庫。隨著孟經理在會議上的一聲宣佈,正式拉開今年花露水銷售的帷幕。

    經過業務主管與各大賣場的溝通後,陸續得到了花露水的訂單。麗儀花露水陸續陳列在各賣場的貨架上。

    花露水擺上了各賣場的貨架沒有多少天,顧炎的一個大學同學到這座城市洽談一筆業務。那同學處理好業務後,顧炎晚上下了班,便去賓館找他那個同學了。

    那同學早已挖到了第一桶金,已經開了一家服裝加工廠,做與外貿有關的來料加工,那同學自然就是老闆了。

    兩人就到「小肥羊」吃涮羊肉。同學相見,自然有著說不完的話。

    「現在幹得怎麼樣?」同學問。

    「還行吧。」顧炎笑答道。

    「到我廠子裡干怎麼樣?我那邊剛好在業務上缺少能挑大樑的。你現在工資多少?我給你加倍,怎麼樣?」同學說。

    顧炎搖了搖頭。他有他的想法,他想開一家廣告公司。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這一想法。

    同學笑著也搖了搖頭道:「看來我估計錯了,你還是沒變,還是那麼地執著!來,乾杯!」

    那一晚,兩人都喝高了。顧炎沒有回宿舍,就和同學在賓館同住一個房間,聊著大學的那些人和事,那天,顧炎感覺很開心。

    雖然誰也說不清那個後來讓人聞而色變的「**」病毒,具體是從哪一天開始誕生於世間的,但是顧炎知道,那同學離開這座城市不久,「**」這個詞就在全國廣泛流傳開來了。

    顧炎感覺整座城市好像忽然就沒有靈氣了。走出戶外的人們像一個個恐怖分子戴著口罩,小心翼翼地走在街上。即便是平日最繁華的街道,也沒有了往日的喧囂。

    顧炎從電視新聞上得知,自己家鄉的那個省被宣佈為「疫區」,施璞的家鄉也同樣被宣佈為「疫區」,他不禁為自己和施璞的家人擔心起來。能不擔心嗎?自己現在生活工作的這座城市,還沒有被宣佈為「疫區」,人們都那樣緊張,「疫區」的人們是怎樣的心情是不難想像的。

    家中沒有安裝電話,聯繫不上自己的父母,顧炎急得團團轉。施璞倒是聯繫了她的父母,她告訴顧炎說,「疫區」人們的心情不錯,沒有那麼多的消極情緒。顧炎這才稍稍放心些。

    隨著全國防控「**」的形勢愈來愈嚴峻,這座城市的空氣也驟然緊張起來。

    有幾家賣場暫時關門停止營業,即使勉強開門營業的那些賣場,也沒有多少顧客光顧。只有少量的幾家終端點需要補貨,公司的業務陷入了半停頓狀態。

    像顧炎這樣說外地口音普通話的員工,進出宿舍所在的那個居民小區的大門時,總被要求測量體溫。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方勇和孟經理也同意在沒有急需處理的營銷事務的時候,可以待在宿舍盡量不要外出。

    施璞是準備去總部出席新年的第一個季度財務會議的,後來總部延後了這次會議。在這段非常時期,她與顧炎的聯繫是通過手機短信的方式保持的,儘管她以前不喜歡這種方式。

    顧炎身為業務主管,不可能對營銷事務完全放鬆的。

    他知道有些商家趁著這段非常時期關門息業,逃之夭夭。他也考慮到,那些規模較大的賣場,逃之夭夭的可能性不大。對於那些多如牛毛的小超市、小商店來說,因為都是現金交易,所以就算關門息業,公司也沒有在貨或款上的損失。問題最容易出在那些賒賬銷售的中型終端點上,這種類型的終端點,大多是由那些有點財力的私人老闆開設的,也最容易發生捲鋪蓋走人的情況。

    意識到這種風險的存在後,即使在沒有急需處理的營銷事務的時候,顧炎也戴著口罩,去瞭解這種類型終端點的實際情況。

    龔慶看著存儲在本本裡的自己過年時拍的照片,頭也不抬地對顧炎說:「你這不是自尋苦吃嗎?」

    龔慶的話說錯了,還真的出事了,不過不是和平區出的事。

    韶樹雲管理的區裡發生了一家超市業主逃之夭夭的情況。這家超市的特徵符合顧炎事先的分析,即中型終端點和私人老闆這兩大特徵。

    下午,韶樹雲從這家已經聯繫不到老闆的超市,回到宿舍客廳後,就罵開了:「奸商!真他媽地奸!耍到老子頭上了!叫我碰上了,先扇他幾個耳刮子。」

    顧炎把他拉到房間,倆人坐在床沿上,顧炎就安慰他,讓他別生氣。一會兒,嫵媚子就給韶樹雲發來了短信,韶樹雲還把短信給顧炎看,嫵媚子的意思與顧炎一樣,讓韶樹雲不要著急。

    其實顧炎心裡也知道,韶樹雲能不著急嗎?如果公司認定這起事件是因為韶樹雲疏於拜訪造成的,那麼根據方勇曾經在會議上宣佈的那條規則來看,韶樹雲免不了要掏出公司在這家超市損失的總貨款的百分之二十,用來賠付公司。韶樹雲能不著急嗎?

    「嘿,兄弟,你不知道啊,本來我也不想說的。」韶樹雲摟著顧炎的肩打開了話閘,「春節去嫵媚子的家,她家……那座房子……破啊!嫵媚子一到家看那房子一個窟窿一個窟窿的,當時就扔了行李,抱著她媽媽,娘倆直哭啊。哭得我心都快碎了。那時正值過年,雇不到工人,我就和她那上大一的弟弟干,把那房子整修了一下。我估計那房子最多再住個一兩年也該塌了,嫵媚子因為去年資助弟弟上大學,自己還要還上大學時的助學貸款,這兩年也沒有積攢多少錢,我就尋思著準備積攢點錢,幫他們重新蓋個房子。沒想到碰到這麼個商家,你說,公司如果讓我賠錢怎麼辦?我算過了,如果要賠,就要賠將近三千塊錢,一個多月不都白幹了嗎?」

    顧炎聽後,呆坐在床沿上良久不發一言,就連肖寧進來他也沒有注意。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那商家跑了嗎?興許還會回來呢!再說了,現在是『**』病毒鬧得凶的時候,別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的,開心些才好。」肖寧說著就拖著韶樹雲和顧炎到客廳,說要和龔慶四人打撲克。韶樹雲和顧炎勉強坐下來摸起牌來。

    龔慶的消息好像總比顧炎靈通。他偷偷告訴顧炎說,林明喜屬下的一名業務員告訴他,林明喜最近讓他向小終端點高價推銷消毒液,還說馮建水和賀永濤也參加了。

    雖然這是未經證實的道聽途說,但顧炎漸漸明白,有些所謂正經渠道的消息比不上這些道聽途說的消息可靠。顧炎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目前市場上對消毒液的需求是很旺盛的。顯然,林明喜選擇向小終端點推銷,是看中了與這些終端點都是現金交易的這一點。

    顧炎當然管不了林明喜和馮建水,但是賀永濤參與其中,他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如果賀永濤向他自己管理的那些小終端點上高價推銷消毒液,這樣做的後果是嚴重的:不但公司的形象受到嚴重影響,而且一旦受到工商部門的檢查。這些凝聚著顧炎汗水苦心經營起來的終端點,都將面臨著被查封的危險,自身經營都成問題。如果這些情況一旦成真,公司將會失去許多客戶。

    想到了這些可能存在的後果,顧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就戴著口罩把賀永濤管理的那些終端點挨個拜訪了個遍,終於發現了問題。

    顧炎拜訪後得知:賀永濤一共向八家終端點高價推銷了消毒液,最終成交五家。顧炎找到賀永濤,要求他按照政府限制的價格收取,多收的錢退給那五家終端點的老闆。賀永濤說他只是幫著林明喜和馮建水推銷這些消毒液,拿些手續費,貨款都給了林明喜和馮建水。

    顧炎冷下臉來向賀永濤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並讓他找林明喜和馮建水要求退回多收的錢,如果他們不退,就讓賀永濤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來賠上。

    賀永濤沒有辦法向林明喜和馮建水討回多收的錢,只得自己掏錢補上。

    顧炎帶著他到那五家終端點去,一家一家地退錢打招呼才算了結了這件事。

    從竄貨風波到這次的高價推銷消毒液,一個不諳世事的青年,從剛踏上社會開始,需要多長時間變壞?這個問題讓顧炎百思不解。

    從一場災難中滋生的惡棍,比被這場災難摧毀的惡棍還要多。

    那家關門逃跑的超市業主毫無疑問是一條惡棍了,難道林明喜和馮建水也是惡棍?這兩個曾經被總部評為「最佳員工」的人怎麼會變成惡棍呢?那個說著「所謂『治產業,力工商』,在當時難道沒有道理嗎?即使在今天,這些話也還是有用的!」的馮建水,難道就是採取趁機推銷高價消毒液的方式,來體現「力工商」的?顧炎沒有權力去制止這倆人的行為,他只能把這個情況告訴孟經理,他相信孟經理會處理這件事。

    顧炎不知道孟經理用什麼方法處理這個問題的,他看到的就是林明喜和馮建水仍然還在安然地上班。

    韶樹雲的事情很快有了結果:方勇和孟經理一致認定韶樹雲疏於拜訪,沒有能夠掌握這家超市的最新動態,是導致沒發覺那家超市業主要逃跑的主要原因。對這個認定結果,韶樹雲也認了,他向公司賠付了近三千元的款子。

    韶樹雲剛賠了款子,公司就推行了一個「裁促計劃」,讓顧炎心裡很不是滋味。

    「**」疫情尚在繼續,按照方勇的估算,以公司目前的財務狀況,不要說贏利了,即使要想維持公司財務上的平衡,還需要解雇現有促銷員總數的百分之十五才能實現。

    於是,方勇要實行一個「裁促計劃」。他讓孟經理和康經理分別開列自己管轄範圍內的需要解雇的促銷員的名單。

    大量的促銷員主動辭職或被公司解雇。主動辭職的這部分促銷員是因為「**」病毒的出現,引起了自己或者家人的不安,促銷員每天都接觸到顧客,在「**」病毒肆虐之機,這個職業瞬間成為了高危行業。而被公司解雇的這些促銷員,公司的理由是她們「無所事事」,但顧炎知道,解雇這些促銷員,是為了減輕公司的財務負擔。

    因此,在這段非常時期,促銷員的心情是很複雜的,也是非常痛苦的。她們面臨雙重壓力。一方面,是「**」病毒本身帶給她們的心理上的恐懼,另一方面是對促銷員這個職業的取捨,況且對這個職業的取捨絕對不可能是由她們自己說了算的。

    顧炎對這個方案有著自己的看法。一部分促銷員的「無所事事」是暫時的,也不是她們自己願意的。一旦市場恢復了正常,實行這個方案的惡果將會顯現出來。但是考慮到公司的財務平衡的大計,他沒有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儘管這樣,他還是竭力說服孟經理盡可能少地裁減和平區的促銷員。

    「裁促計劃」也使促銷員隊伍感到不滿。為此,公司給每一個促銷員發了一張專門印製的「說明函」,向她們說明了為了緩解公司的財務壓力,讓一部分促銷員「暫時離開」公司,雖然這份「說明函」也多少起了點作用,「裁促計劃」也終於得以實施。但在顧炎看來,這個「裁促計劃」像一把鹽,殘酷地灑在促銷員原本就已經很疲憊的身心上,在很大程度上傷害了促銷員們的心。

    在這樣一個「**」病毒肆虐、市場蕭條的大背景下,公司的銷售情況是可以想像的。

    到了四月末五月初,「**」疫情已被控制,人們可以自由走動了,晚上吃了晚飯,顧炎約上韶樹雲去女員工宿舍坐坐。

    宿舍裡只有那名在萬邦超市上班的促銷員,顧炎知道,她今天上的是白天的班。問她施璞和嫵媚子哪裡去了,她說去超市了,她說完就去了臥室。

    兩人就待在客廳裡,顧炎小著聲音揶揄韶樹雲道:「看不到李慧我心裡好難過哦!」

    韶樹雲白了他一眼就笑了,恰巧施璞和嫵媚子就手拎著購物袋回來了。

    施璞把購物袋往桌上一放從裡面拿出幾袋話梅招呼著大家吃,還去了臥室給那促銷員送去一袋。

    四人坐定後,吃著話梅,嫵媚子問韶樹雲,剛才她和施璞進門時看到韶樹雲在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韶樹雲不答。顧炎就把自己揶揄韶樹雲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嫵媚子聽後對韶樹雲笑道:「哎呀!都是你沒有福分啊!人家李慧常住這裡的時候你不來,非得人家參加培訓班了才來。這不,她和吳玲搬離宿舍快一年了,你想她就去找她呀,以後你就別到我們宿舍了。」

    顧炎把嘴貼在韶樹雲耳朵上說:「我該不是打翻醋罈子了吧?」

    只聽施璞道:「別拿人家李慧找樂子,我挺喜歡她的。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剛才嫵媚子說李慧和吳玲搬出去都快一年了,白天在公司總能看見她倆,到了宿舍就剩我們幾個了。哎呀,人生就是聚散無常啊!」

    四個人又談了一會兒「**」時期各人的心情,下決心要娛樂放鬆自己。顧炎說明天晚上下了班,各人不回宿舍,直接在臨福大街與福洪路交叉的十字路口見面,然後一起去江邊走走,順便在江邊找一家飯店吃一頓。

    說這話的時候,顧炎就已經想好這「找一家飯店」,其實就是他與施璞上次晚游江邊時看到的那家「臨江仙」。

    第二天晚上回公司報到,顧炎經過東區的人行通道向西區走的時候,看到賀永濤正站在龔慶的辦公桌旁,和龔慶在談著什麼,顧炎便走上前去。

    龔慶管理的那些終端點總體運行平穩,在「**」疫情肆虐期間沒有出現異常情況。自從顧炎送給那組長那套專業的美容品後,龔慶現在與萬邦超市那個日化組組長可好說話了,那組長也挺照顧那兩名促銷員的。

    賀永濤在經過了那次消毒液退款後,看到顧炎也不像以前那樣自然了,總是躲閃著顧炎的目光。

    看到顧炎向他們走來,賀永濤便回到自己的位置。顧炎俯下身對坐在椅子上的龔慶說:「你那位今天上白天班還是晚上的班?如果是白班就打電話給她,我們幾個人下班後去江邊活動活動,這段時間憋得不行了。」

    「她今天是白天班,我知道。我這就打電話給她。」龔慶說著就掏出了手機,顧炎示意他到外面走廊去通話,還告訴他,讓李冬蕾在臨福大街與福洪路交叉的十字路口等著與他們會合。那龔慶在外面走廊上與李冬蕾通了話後,就急匆匆地出了公司。

    那天晚上,大家在「臨江仙」吃得很滿意,在江邊玩得也很開心。

    飯桌上,龔慶說:「我們六個人快成小團伙了,是個小山頭。孟經理在會議上總說要打擊『山頭主義』,我們不會成為打擊目標吧?」

    「不是所有的山頭都對公司的發展有害的。像我們這樣的山頭就為公司員工樹立了正確戀愛的觀念,因此,我們的山頭是引領潮流的山頭!」韶樹雲仗著喝了點酒答道。

    「可惜我們這是六仙,要再多兩人,我們就真的成了『八仙』了,要真成了『八仙』,過不了海,還是能過江的。」顧炎的一番話引得大家大笑。

    在「臨江仙」吃完晚飯,大家準備去對面江堤時,顧炎把韶樹雲喊到飯店的一個角落,對他說:「那天聽了你的那些話,我心裡不是滋味。我和施璞商量著,湊了三千元錢,你先拿著,也算我和施璞為嫵媚子家建房出一點力,也是為你盡一份力。」

    顧炎說著就從兜裡掏出了錢塞到韶樹雲手裡。

    韶樹雲哪裡肯收?他對顧炎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嗎?我拿你當兄弟我才對你說了那些話,你這樣,我以後還敢對你說交心的話嗎?」說著就把錢塞到顧炎手裡。

    這樣反覆了幾次後,顧炎沉下臉來道:「你如果嫌錢少就給我,從此就沒了我這個兄弟。」

    顧炎說完話就和施璞出了飯店的門,向馬路對面的濱江綠化帶走去。

    韶樹雲聽了這話,接過錢連聲說:「這算怎麼回事?這算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聚會不久,施璞就去了總部,參加因為「**」延後的財務會議。

    各個賣場的各個機構開始逐步恢復正常。隨著賣場客流量的逐漸增多,正如顧炎預料的那樣,公司因在「**」疫情肆虐期間實行的「裁促計劃」導致的惡果已經顯露。有些賣場出現了沒有促銷員的情況,如何在短時間內,招到一批促銷員,已經成為孟經理頭疼的問題。

    對照「**」前後,和平區在促銷員的數量上沒有發生很大的變化,這得益於在實行「裁促計劃」時顧炎對孟經理據理力爭,並最終說服了孟經理沒有對和平區的促銷員做大幅度的裁員。

    儘管和平區不缺少促銷員,但顧炎還是感覺今年花露水的銷售情況不容樂觀。

    且不說這批花露水是杜總從其他營銷公司調的陳貨,也不說這批貨在去年來到公司之前,在其他營銷公司受到的折磨,單是在遭遇去年年底的退庫,和今年再次擺上商家的貨架,這其中反反覆覆地搬運,對花露水的品相造成了破壞,這種不佳的品相也破壞了消費者的購買**。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次要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疫情剛結束,那些原有的競爭品牌如沁芳日化,和許多過去聞所未聞的新品牌的花露水,紛紛擺上了商家的貨架。競爭對手的突然增多,迫使公司領導層決定,迅速制訂促銷方案,盡一切可能盡快招聘新的促銷員,補充空白崗位,然後不間斷地維持各賣場的促銷活動。那些新品牌花露水的供貨商也招兵買馬擴充隊伍聞風跟上,一場曠日持久的促銷大戰一觸即發。

    孟經理親臨各大賣場一線考察市場後,回到公司召集五名業務主管研究促銷方案。

    在考察市場時,孟經理從其他品牌的促銷員的嘴裡,聽到這樣一個重要消息:沁芳日化在這座城市的營銷公司的總經理即將換人。回到公司後,他在研究促銷方案的會議上向大家透露了這個消息。

    促銷方案最後形成了。這個促銷方案主要是花錢租商家的堆頭、端架,以及花露水做了向下變價(變價:即由於某商品因參加促銷活動,或結束促銷活動,而向下或向上分別調整供貨價和零售價)的調整,並且上了各大賣場的dm單,這個方案公司是花了本錢的,這堆頭費和端架費是兩筆不小的開支。

    該補缺的促銷員勉強招到一些。許多應聘促銷員的人,聽同行人說公司曾經有一個「裁促計劃」都不敢來了。

    在招聘促銷員的問題上,公司正在自食其果:「**」疫情肆虐期間,被公司裁掉的促銷員,大多數已不願意再回公司,而成了這些新品牌的促銷員。被裁的促銷員不願意來,想應聘促銷員的不敢來。在這種情況下,公司勉強招到的那些促銷員的質量就可以想見了。

    促銷方案正式實施的前一天,在辦公室裡,孟經理還把報紙上的一篇報道拿給各位業務主管看,那篇報道說,上海炒貨協會旗下的生產商,因不滿某一大型連鎖賣場收取的高額費用,嚴重擠壓了生產商的利潤空間,逼得生產商集體從這家賣場撤貨走人。

    孟經理很是感歎地對大家說:「生產廠家為了保證自己的利潤空間,就很難保證它不會降低商品的質量了,甚至不惜做出一些摻假的商品坑害消費者。到頭來,吃虧的還是消費者。」

    顧炎聽了孟經理說的話後,感覺渾身一陣冰涼。

    促銷方案也實施了很長時間,但收效甚微,在又堅持了一段時間後,這個方案終於停止執行了。

    按說,這個花了血本的促銷方案是完全執行了的,但消費者仍不買賬。顧炎心裡很清楚:原本是公司培養出來的促銷員,都被公司推給了沁芳日化等競爭對手,給終端點的銷售帶來很大壓力。公司勉強招到的這些促銷員,也沒有經過實習的過程,就安排到終端點上班,這些都不能不說是促銷方案最後失敗的原因之一。

    回頭看看沁芳日化和其他新品牌的花露水,空間上有電視上的廣告宣傳作為配合,銷售現場配以經驗豐富而又數量充足的促銷員,又都採取了價格戰的手段,形成了「知名度有一點,促銷員強一點,價格低一點」的態勢,迅速在這座城市的市場中佔了一席之地。

    公司花了大錢,卻落了個收效甚微的結果。眼看著已經進入秋季,這批花露水又從各賣場退回到公司倉庫。如何使這批花露水徹底離開公司的倉庫,轉換為公司的貨款,成了令公司領導層頗費心思的事情。

    因為「**」和忙於促銷花露水的緣故,公司員工自年後都沒有回家休假。現在,花露水的銷售季節已經過去,員工們也陸續休假了。

    嫵媚子忙著花露水的退庫脫不開身回不去,韶樹雲就自己去了她四川的家,十來天的時間,備好了建新房的料,返回公司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連續半個月,嫵媚子都命令他晚飯到女員工宿舍吃,給他加強營養。

    韶樹雲回到公司,就告訴了顧炎為嫵媚子家的新房備料的整個過程,顧炎聽後,很是高興。不久,顧炎就回去休假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