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齊王,瘋了(3)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七十八章齊王,瘋了(3)
「柳先生,你,你方才說什麼?」有些不敢相信地向柳一條看來,李世民忍不住地又出聲向其問了一句。
大張旗鼓,大費周章地忙活了半天,眼見著柳一條煞氣十足地提針想要揭穿李佑的偽裝,一報之前仇隙,不想最後,他卻又虎頭蛇尾地來了這麼一句。
不止是李世民,便是任秉承等一眾太醫也是驚詫莫名,這小子的態度,轉變的也忒快了些吧?難不成,之前的那一連番動作,是他柳一條做的一場戲子不成?這麼做作而又爽快地將結果說出,難道他就不怕日後有人追究,治他一個欺君之罪?
「回皇上話,」沒有在乎李世民投來的疑惑目光,柳一條不動聲色地拱手復言:「小民說,齊王殿下他,是真的瘋了。」
「那你,可有什麼依據?」不知怎麼地,聽到柳一條這般言講,李世民這位明君的心裡,也是微不可察地輕鬆了口氣,深看了柳一條一眼,又略帶些緊張地語氣,輕聲向柳一條問道:「可能確定,病發何時?」
「回皇上,」示意旁邊的禁衛將李佑扶至木椅,柳一條靜聲回話:「齊王殿下的氣息紊亂,雙目無神呆滯,且又滿嘴胡言亂語,神智不清,這是其一,小民為齊王殿下卸骨,針刺痛穴之時,齊王殿下的身體反應不大,面上更是少無表情,幾無痛覺,這是其二,還有,就小民所知,齊王殿下素有潔癖,但是看齊王殿下現在這番模樣,衣衫不整,污頭垢面,身上更是時有異味透出,本性全無,這是其三……」
「由此三點,小民就足以斷定齊王殿下的瘋癡之症。至於發病的時期,」小心地抬頭看了李世民一眼,柳一條稍頓了一下,拱手回言,道:「依小民判斷,當是已有月餘之期。」
知道李世民心中所想,無外乎一個做案的時機與動機,既然打定主意想要李佑活命,柳一條倒也不在乎地再向李世民送出了一個人情,直接把李佑發病的時間給放在了齊地造反之前。
只是如此,齊地造反的事情,不知道哪個倒霉鬼又要來背黑鍋了。
「柳先生可能確定?」聞言,李世民面上一喜,不由出聲向柳一條看來。
瞧這話問的,鬼才能確定呢。
在心裡面小小地誹議了李世民這位明君一會兒,柳一條面不改色中規中矩地彎身拱手向李世民,一點也不臉紅地確聲回道:「小民能夠確定,距齊王殿下開始發病的時間,至少也有一月有餘。」
「唔?」
胡扯!簡直是滿嘴胡言!
稍微有一點醫理常識的人,比如,現在大殿之中的一干太醫,在聽了柳一條這種大言不慚地胡言亂語之後,無一不在心裡把柳一條給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別的病症或還好說,便是這頭腦上的瘋病,卻是最是難講,這天下間,還沒有哪一個醫者敢像柳一條這般誇下海口,確斷患者的病欺。
這個柳一條,還真是大膽,吹起牛來就侃得沒邊沒沿兒的,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太醫們心中不信,一點也不奇怪,不過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他們心裡明白,並沒有半點用處,要他們敢將其真個說講出來才是道理。
但是,他們真的敢嗎?
明哲保身這然話,並不止是說說,這些活了大半輩了的老油條,已經全都將它給刻印在了心裡。
而且,現在事實已成,他們便是說了,皇上信不信是一說,這出爾反爾地,也是一樁不小的罪責。
還有,在柳一條與李佑附近的幾個太醫,眼睛稍尖一些的已經發現了些許地不對,被柳一條這位神醫刺過痛穴之後的齊王殿下,真是沒有一點痛苦難受的表現,雙目無神,神情呆滯,一張削瘦烏黑的小臉上,竟還帶著一些傻傻呆呆地笑容。
太反常了!
一個人,便是真的裝瘋賣傻,他眼中的神色,還有身體對痛覺的自然反應,絕對騙不了人,更何況,齊王又是一嬌生慣養的主兒,像是方才柳一條的那一記銀針,正常情況下,他是絕記會忍受不了從而將實話說出。
但是現在,身上的疼痛,別人的嘲諷,好像都與他無關一樣,齊王的面上始終都只是一個呆呆傻傻地表情,與他們初來為齊王瞧病時的表現相比,現在的李佑,倒像是真的瘋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柳一條到底對齊王做了什麼,能讓他在一瞬間變得像是真的瘋了傻了一樣?」太醫署令任秉承,彎膝跪立在地上,目光不停,來回地在李佑與柳一條之間流轉,忽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老頭兒的面色猛變:「這個柳一條,該不會是……」
「唏!!」
想到這些,任秉承猛吸了一口冷氣,身子也不由一顫,這個柳一條,不會是真的那般大膽吧?難道他就不怕……不怕皇上知道以後會怪罪下來吧?
雖然沒有看到柳一條方才在齊王身上所做的手腳為何,不過鑽研了一輩子的醫術,有一些東西,任秉承卻還是能夠想像得到的。
讓一個正常人發瘋癡傻,除了外界意外的刺激之外,任秉承知道,通過施展針灸之術,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以針刺穴,以穴傷人,醫生,醫術,從來都不只是會救人而已。
事實上,在柳一條沒來之前,任秉承也曾想過假戲真做這麼一招兒,假瘋變真瘋,既能遂了皇上的心意,救得齊王李佑於不死,又能免了自己欺君妄言之隱患,省去後顧之憂,可謂是一舉而數得。
只是,看了已是瘋傻的李佑一眼,任秉承輕歎了口氣,自己終是沒有柳一條這般地膽量與魄力,也沒有柳一條那神乎其技掩人耳目的手段。柳一條能夠走到今天,能夠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就搏得如此大的名聲,絕不止只是靠別人的吹捧而已。
「任愛卿,還有眾位太醫,對於柳先生的診斷,你們可有什麼異議?」聽了柳一條的講解,李世民滿意地輕點了點頭,繼爾又低頭向跪在下面的太醫開聲詢問。
「回皇上,臣等沒有異議!」現在再說什麼,也只是徒增皇上的不快而已,所以,便是瞧看出了一些不對的太醫,也沒敢出聲質問,紛紛地低頭附言。
「這麼說,佑兒他,是真的瘋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李世民現在也是有些分不清楚,心裡面一直認為李佑是裝瘋賣傻的念像開始動搖,不知道柳一條還有這些太醫所說的,究竟是實言,還是假話,從柳一條方纔的神色來看,難不成,李佑竟是真的,瘋了?
不知道是慶幸,還是該傷心難過,李世民神色落寞地揮手示意太醫們起身,看著還在椅上傻笑癡笑的老五李佑,半晌說不出話來。
「父皇!」「父皇!」
殿外一連串的嬌聲呼喚,由遠及近,不經內侍通稟便直接闖入殿內,一下打破了大殿之內略顯壓抑的沉靜氣氛。
「哦,是豫章還有高陽啊,你們兩個丫頭不在立政殿老老實實地呆著,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抬眼觀瞧,見是兩個女兒進來,李世民的面色稍蘊,淡聲出言質問。
「回父皇,」一眼便看到正在殿中躺坐著的齊王李佑,還有站在齊王身旁的神醫柳一條,兩個丫頭輕身湊了過去,彎身向李世民施禮,道:「聽說五弟回來了,兒臣便想過來看看。」
看到李佑現在這般污頭垢面,破衫爛履的淒慘模樣,豫章的兩隻眼睛當時就紅了起來,拿出手拍兒輕在李佑的面上擦拭,眼淚啪啪地直往下掉,咽聲說道:「父皇,佑弟他,竟是真的瘋了嗎?」
「五哥!五哥!我是高陽啊,你看看我,我是皇妹高陽,還認得我嗎?」高陽也在一旁輕拽著李佑的衣袖,看著李佑癡傻的臉旁,不停地輕叫著,試圖以此來喚回李佑的神智。
「哦,呵呵呵呵,你是高陽,你是我妹妹,你是高陽,你是我妹妹,你是……」
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原本一直坐在那裡不動的李佑,像是想起了什麼,癡癡呆呆地呵笑著,指著高陽,重重複復地叨念著這麼一句話語。
「恕兒姐姐!你看五哥他……」原本想來幫襯著過關的小丫頭,被李佑的樣子嚇了一跳,高陽公主不由扭頭向豫章這裡看來,看皇兄現在這般呆傻的樣子,真的只是佯裝出來的嗎?
「這……」豫章也有些傻眼兒,左手暗地裡使勁地握著李佑的右手,試圖能夠從李佑的身上得到一些訊息,以確實自己之前的猜測,不過,事情的結果,卻是讓她有些失望與心涼……
「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大殿之上,哭哭啼啼地成何體統!」李世民難得地發起了脾氣,這兩個丫頭安的什麼心思,他這個當爹的還能不知道嗎?
沒有給她們多一分的機會,直接吩咐著李然,帶著兩個內侍,將兩位公主強行屏退出殿外。
還有,看到兩個女兒方才與李佑短暫接觸時的意外神情,李世民的心中也不由泛起了一絲涼意,看得出,他的這個兒子,像是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