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三百七十章 傷患(1) 文 / 柳一條
第三百七十章傷患(1)
「張姐姐,你繡的這個手帕好漂亮!」狄芝芝一臉羨慕地看著張楚楚剛繡出的小帕,帕上的牡丹奼紫嫣紅,很完美,迷人,比她娘之前繡出的所有手帕都要好看。
狄芝芝的兩隻眼睛瞇到了一起,看向張楚楚的眼神裡,滿是崇拜。
「芝芝妹妹,」張楚楚輕笑著把手帕遞給狄芝芝,道:「刺繡裁衣這種活計,就像是生子,做飯一樣,都是咱們女人天生的本分職責,只要用心學,都是一樣的。說不得再過些時日,妹妹繡出的手帕,比姐姐的還要好看呢。」
張楚楚輕輕地整理著絲線,一點點地誘導著狄芝芝去學習刺繡。
「姐姐又在說笑了,」狄芝芝輕撅起了小嘴,伸出她的十食遞到張楚楚的眼前,道:「姐姐你看,我的十根手指,幾乎都被扎過了一遍,這刺繡實在是太難了,比小時候師傅逼著我去學習劍法時還難上百倍!我怕是學不會了。」
說著,狄芝芝又把她往日繡出的手帕和鴛鴦拿於張楚楚瞧看,東倒西歪,千奇百怪,離正常的刺繡活計還遠得很。
比起刺繡來,她還是更喜歡去院中耍習劍術。
「初學皆是如此,妹妹不必灰心,」張楚楚輕笑了一下,扒看了下狄芝芝往日的刺繡作品,抬頭看著狄芝芝說道:「你知道姐姐初始學習刺繡時,手被紮了多少下嗎?當時姐姐繡出的東西比你現在的這些,可還差得遠了。」
張楚楚細聲地向狄芝芝安慰著,道:「記得那時我才十歲,就被娘給逼著學習針線,兩隻手,輪流著使針用線,手掌上的每一塊肌膚幾乎都被銀針給扎到過,更是有一陣,連碰都不能再碰,雖然苦了點,但是捱過去就好了,這就跟你練劍一樣,難道初開始的時候,你就能耍得像現在這般好嗎?」
「可是,可是這完全沒有必嘛,」狄芝芝看著面前的一堆針線,苦著臉,道:「這些東西若是想要的話,直接花些銀錢不是就可以買來麼,幹嘛還非要讓我去這麼辛苦地學習,我的手到現在都還疼著呢。現在我就是連做夢,都能夢見一大堆的針針線線。」
「買來的,和自己做出的,不一樣,」張楚楚看了狄芝芝一眼,輕聲說道:「在鄉下,這是一種手藝,也是一種活藝,在我們老家,不會做針線的女人,是嫁不出去的,沒有哪家的兒子,會娶一個不會做針線的婆姨。而且,當你嫁了人之後,你就會明白,親手給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做衣服,是多麼地幸福,那是你用多少錢,也買不來的。」
「是嗎?」狄芝芝疑惑地看了張楚楚一眼,道:「難道姐姐給那個柳亦凡做衣裳鞋襪時,也會覺得很幸福嗎?依我看,姐姐肯嫁給他,就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還要給他做衣衫,美得他!」
「呵呵,這些,等你以後有了夫家就知道了。」張楚楚輕笑了笑,道:「我不知道妹妹為何會對我那夫君這般地有成見,不過這輩子能嫁給夫君,是我的福分才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此生能與夫君相遇,我已知足。」
想起之前柳一條對她的柔情蜜語,張楚楚臉上又是一陣蜜意。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句詩詞,像就是在成親的當日,洞房花燭之前,柳一條對她輕吟而出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狄芝芝隨著張楚楚輕吟了一句,整個人都不覺得,癡了。
雖然自幼隨師學藝,少有詩書,但終歸也是出自書香門弟,腹中多少也有些才學,狄芝芝自是能夠從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詩句之中,感受到那種綿綿不絕的深情濃意。
「姐姐,這句詞句,是姐姐所作麼?」從詩句中緩過神兒來,狄芝芝又是一眼欽佩地看著張楚楚。
「呵呵,姐姐幼年時雖也讀過一些詩書,但是卻還沒有這種才學。」張楚楚微笑著,略帶著一絲驕傲地向狄芝芝說道:「這是在我與夫君的新喜之夜,夫君即興而作。」
「柳亦凡?!」狄芝芝不由睜大了眼睛,伸手指著書房的方向,不敢置信:「他?就他?」
狄芝芝不由想起柳一條上課時睡覺,還有上次在東跨院兒大呼救命時的沒膽樣子來,就這樣一個要才沒才,要樣沒樣,要膽沒膽的窩囊教書先生,也能寫出這般情深意切的句子來?
狄芝芝不信,直接地就把張楚楚的這一番言語,給歸結到了替她們家夫君貼金這上面來。
「對,就是他。」張楚楚很堅定地點了點頭,看狄芝芝似乎並不相信,她也沒有多做解釋,把針線交到狄芝芝的手裡,說道:「咱們接著繡吧,這些東西等將來你成了親,有了夫家,就明白了。」
「哦,」狄芝芝輕點了點頭,不再去多想。不過雙手一接到針線,她的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對這種針線活計,她實在是沒有那個天分。
「張姐姐,」又過了一會兒,在手指頭又被紮了近十下之後,狄芝芝的眼圈了轉,輕湊到張楚楚的跟前,小聲地說道:「等把這個繡完,咱們便出去轉轉吧,我知道張姐姐剛來奉節不久,對這裡還不甚熟悉,不若就由小妹作嚮導,領著姐姐去遊玩一圈可好?」
「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張楚楚好笑地看了狄芝芝一眼,這個小丫頭,還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笑著向狄芝芝說道:「且不說大夫人會不會同意你出去行走,即使同意,你看姐姐現在的這般樣子,能遠行嗎?」
看狄芝芝一下又垂頭喪氣起來,張楚楚又輕聲向她說道:「不若這樣好了,等妹妹什麼時候能把手帕繡得像個模樣兒了,姐姐就去大夫人那裡為你求情,允你在府門的附近透透氣,如何?」
堵不如疏,對於狄芝芝這樣的活泛性子,若是一味地限著她,反而不好。
「真的?!」狄芝芝的兩隻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自然是真的,若是妹妹真能做好,姐姐就去負責說服大夫人。」張楚楚輕笑了笑,感覺狄芝芝跟柳小惠那小丫頭很相似,做什麼事,須得先許一些甜頭才行。
「小姐!小姐!」遠遠地,就聽到小環的呼聲,很急促。
狄芝芝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走到門前,把門打開,看到小環正小跑著向她這裡跑來,便開口向她問道:「怎麼了,小環,什麼事了,竟讓你這般地著急?」
「小姐,你師門裡面來人了,兩男一女,還帶來了一個像是快要死了的病人,大夫人讓請小姐快過去呢。」小環站在門外,小臉煞白,像是被什麼給嚇到了一般,手腳哆嗦得厲害。
「哦?」狄芝芝的小臉兒也微變了一下,著急地向小環問道:「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不過有一個說是小姐的師姐,正在前廳等著那,小姐你快去吧。」小環輕聲地催促著,那些人都帶著刀劍,她怕大夫人和狄管家他們應會不過來。
「師姐?嗯,咱們這便去吧,張姐姐稍待,小妹到前廳看看。」回頭沖張楚楚告罪一聲,狄芝芝便領著小環匆匆奔了前院兒。
「婉兒師姐!」一進廳門兒,狄芝芝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隨即就飛身撲了過來,她沒有想到,在師門中與她關係最好的南宮婉兒師姐,竟會在這個時候前來看她。
「師妹!」南宮婉兒也輕抱了狄芝芝一下,輕笑著叫了一聲。
「芝芝!過來坐下!」狄盧氏的臉色很不好看,前幾天剛想著要讓女兒與師門脫離干係,不想現在就有人給找上了門兒來,而且還帶著一個受了重傷的遊俠,看那人的樣子,似已命不久矣,這大過年的,真有些晦氣。
倒不是狄盧氏心狠,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而是對這些遊俠,狄盧氏從心底裡不喜,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天知道他們在外面做了什麼勾當?
「哦!」輕應了一聲,狄芝芝乖乖地在狄盧氏的旁邊坐下。這時她才開如注意到,在廳內,除了她的婉兒師姐外,還有三個陌生人,兩個坐著,一個躺著的。遂開口向南宮婉兒詢問:「婉兒師姐,這三位是?」
「師妹,這兩位是師門裡李連承師兄和秦柏師兄,他們早年出去遊歷,師妹以前並沒有見過。」南宮婉兒溫笑著向狄芝芝介紹,然後指著躺在木製擔架上的傷患說道:「這位壯士,是我們在回師門的路上救下的一個朋友,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