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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傷患(2) 文 / 柳一條

    第三百七十一章傷患(2)

    按南宮婉兒的話講,紀和是一個好漢。

    拼著一身重傷,在一夥強盜群中,硬是砍死了整整五個身健的盜匪,嚇得那伙強盜一時都不敢近身,既始紀和當時已是油盡燈枯之時。

    若不是他們師兄妹三人巧然從那裡路過,把那伙強盜驚走,紀和怕是早就死在了那群悍匪的刀下。

    遊俠之人,最敬重的,便是好漢英雄,而紀和無疑就是一個,尤其是當他們在為紀和檢查傷患的時候,發現紀和的身上竟還有數道舊傷未癒。

    「紀兄弟的傷勢危急,我等請了數位郎中,卻都是束手無策,聽婉兒師妹言講,狄師妹家在這奉節有些權勢,想來府上應有名醫,便冒昧前來叨擾了,打擾之處還請狄夫人和狄師妹見諒!」秦柏舉臂向狄盧氏和狄芝芝拱了拱手,從剛才他就已經看出,狄盧氏似並不喜他們到來。

    這一點,在來之前他們師兄妹三人就有預料,官家子弟向來都不喜與遊俠結交,而遊俠對官家平常也不是很感冒,身份地位觀念不同,便注定了他們兩者之間關係的不融洽。

    不過在這一帶,要想救得紀和的性命,怕也就只有來求這跟他們師們還有些關係的狄府了,畢竟,憑著狄知遜夔州長史的名頭,更有希望多請一些名醫前來。

    「秦柏師兄見外了,別說是師兄師姐臨門,就是一個陌生人來狄府求救,狄府也不會坐視不理,行那無情之舉,」聽了南宮婉兒和秦柏三人的講述,狄芝芝的兩眼放著毫光,刀光劍影,快意恩仇,這才是她所嚮往的遊俠生活。

    不過,小丫頭光顧著自己熱血沸騰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在長輩之前發言,是一件多麼無禮的事情,她老娘的臉色現在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多謝師妹仗義相助,只是,不知狄夫人意下如何?」秦柏沖狄芝芝微笑了一下,遂扭頭向狄盧氏詢問。他賴好也是江湖上的老手,自是不會向狄芝芝這樣沒有一點觀色和憑勢的經驗,秦柏衝著狄盧氏拱了下手,道:「若是狄夫人不願,我等也不會勉強,立刻便把紀兄弟給移到別處求醫。」

    聽了秦柏的言語,南宮婉兒和李連承臉色都是一黯,紀和的傷勢他們最為清楚楚,若是狄府不肯幫忙,僅憑著他們或是師門的力量,怕是救不活了。不過身為一方遊俠,行事雖然無羈,但卻也不願行那強人所難之事,狄盧氏若是真個拒絕,他們也無話可說。

    「那怎麼行!娘~!」狄芝芝一聽就有些急了,忙拽著狄盧氏的胳膊,輕聲乞求。

    狄盧氏無奈地瞪了女兒一眼,然後又將目光在躺在地上的傷者身上掃了一遍,看那人被刀劍砍得破了相的臉旁,蒼白,虛腫,終是狠不下心來,遂開口向狄良吩咐道:「狄良,你去府外走一趟,將張老先生給請來瞧看瞧看。」

    「是,夫人!」輕應了一聲,狄良又朝廳內的三個外人看了一眼,遂轉身走了出去。

    「多謝狄夫人!」秦柏,李連承,還有南宮婉兒齊向狄盧氏抱拳道謝,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喜意。狄芝芝也歡喜地在狄盧氏的胳膊上膩了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雖不喜打殺之舉,但卻也做不了那見死不救之事。」狄盧氏看了三人一眼,道:「張老先生是曾是前朝太醫,現在家中養老,醫術高明,可以說是奉節境內最好的先生,幾位都是久居奉節,想來也都知曉,若是連他老人家都沒有辦法,那狄府就無能為力了。」

    「張禮正?」南宮婉兒師兄妹三人同時互視,胸中都湧起無限欣喜,果然是官宦門庭,他們上門苦求無果的張先生,狄府竟可以輕易請到,看來他們這一趟是真的來對了。

    「狄夫人請放心,若是連張先生都束手無策,那就只能怪紀兄弟福薄了,到時我等會立刻把紀兄弟抬走,決不會擾了狄府的清靜。」秦柏感激地衝著狄盧氏拱了下手。

    「嗯,」狄盧氏輕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躺在木架上的紀和,輕聲吩咐著下人去多搬了幾個爐子過來,整個大廳裡頓時就暖和了起來。

    張禮正年已過七十,屬古稀之齡,白髮,白鬚,連眉頭都有一半變成了白色,很蒼老,但身子骨年上去又甚為健朗,牙齒全在,兩隻不大的眼睛看上去很很精神。這老頭兒很懂得養生保養之道。

    「就是他嗎?」進得廳來,張禮正微向狄盧氏點了點頭,便輕身蹲在了紀和的身旁,掀開蓋在紀和身上的棉袍,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遂起身向狄盧氏說道:「我需要一間溫暖的靜室,一些溫水和毛巾,在救治他之前,要先給他清洗一下身子和傷口。」

    「狄良,去給張老先生準備!」狄盧氏沖狄良吩咐了一句,然後又含笑望著張禮正,輕聲詢問道:「依老先生之見,這位壯士的傷患,可還有救?」

    「很嚴重,至少有三處傷口都在致命之處,至於能不能救活,還是等老夫為他清理過之後,方能下得定斷。」張禮正伸手在紀和的右手肪搏上探了一會兒,起身向狄盧氏說道:「氣息紊亂,脈動微弱,心氣,肝脾皆有損傷,肋骨斷了兩根,左臂似也有折斷的痕跡,這小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難得了,若是一般體弱之人如此,怕是早就沒了氣息。」

    老頭兒的行事,語氣,都很果斷堅定,雖然顯得有一些神傲,不過卻也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很強大的信心,在奉節本地,說這老爺子是神醫,也毫不為過。

    「那就要勞老先生費心了。」狄盧氏輕沖張禮正頷首一禮,秦柏三人也紛紛向張禮正拱手拜託。

    「狄夫人請放心,老夫定會竭盡全力救治,」張禮正又看了一眼滿是傷患的紀和,道:「至於最後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就要看他的造話如何了。」

    藥醫不死病,張禮正既使對自己的醫術很有自信,卻也是不敢輕易地就打下包票。

    靜室備好,秦柏和李連承輕將紀和給抬進屋裡,然後就被張禮正給攆了出來,屋子裡只留了張禮正和他的藥童兩人。

    「師姐,聽師父說你此去去了西北苦寒之地,怎麼樣,那裡好玩嗎?」見現下無事,狄芝芝便拉著南宮婉兒在一邊兒小聲地打聽著。

    「苦辣酸甜,皆在其中,若是想知道,等過完年關,師姐便帶你去走一趟,如何?」見狄芝芝這般地感興趣,南宮婉兒輕笑著向她說道:「師父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等過完今年,你就可以隨著師兄師姐們出行歷練了。」

    「我娘不許我再出門兒,過完年怕是連師門都不讓我回了。」狄芝芝苦惱地撅起了小嘴,顯是很不情願。

    「這樣啊?」南宮婉兒朝狄盧氏那邊看了一眼,心中恍然,狄芝芝出身官宦世家,身份與他們這些平民自是不同,狄夫人不同意讓她遊歷江湖,卻也是再正常不過。這些份屬於狄府的家事,南宮婉兒也不好插言。

    「嗯?那個沒膽鬼怎麼過來了?」抬眼瞥見一個身影向這裡走來,狄芝芝不由輕嘟囔了一句。

    南宮婉兒聞言,順著狄芝芝的目光瞧去,但見一個身著粗布棉袍的文秀書生向這裡走來,旁邊給他帶路的下人似對他還很尊敬,遂開口向狄芝芝問道:「師妹,那個人是誰啊?」

    「一個要才沒才,要貌沒貌,要膽沒膽的教書先生,虛偽膽小,師姐不必搭理他。」狄芝芝不客氣地在南宮婉兒面前詆毀了兩句,說得南宮婉兒反而來了一點興趣,能被她們家小師尋這般掂記的人,還真是不多。

    「狄夫人!」進得屋裡,柳一條彎身給狄盧氏禮了一禮,然後在屋裡上下瞧了一遍,見全是一些陌生之人,並沒有張楚楚的身影,便轉身向狄芝芝問道:「大小姐,不知我家娘子現在何處?」

    「哼,不知道!」狄芝芝把頭撇過,一副不理人的樣子。

    「芝芝!不得對柳先生無禮!柳夫人不是一直都在陪你刺繡嗎,你到了這裡,她現在人在何處?」狄盧氏輕皺了下眉頭,喝斥了狄芝芝兩句。

    「張姐姐自然還在我的房裡。」狄芝芝小聲地嘟囔著:「上課時間跑出來找媳婦兒,哪一點像是一個先生的樣子,哼!」

    「多謝大小姐告知。」柳一條溫笑著沖狄芝芝拱了拱手,看了狄芝芝一眼,道:「不過,大小姐若是稍微注意一點的話,就會發現,現在時已至正午,是休息的時間,柳某所為並沒有什麼過錯。」

    沖狄盧氏告罪一聲,柳一條便又緩步出了廳室,奔了後院兒。全然不顧狄芝芝這個大小姐在他的後面惱羞成怒。

    果然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教書先生,南宮婉兒目送著柳一條漸漸遠去,然後又看著師妹氣憤異常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笑。不動聲色之間,就把她的小師妹給逗成了這個樣子,不簡單。

    「秦師兄,」李連承的目光也緊盯著柳一條離去的背影,輕聲向旁邊的秦柏說道:「那個柳先生給了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中竟生起了一種想要與之一半的衝動。」

    「哦?師弟的意思是,那位教書先生,竟還是一位高手?」秦柏覺著有些好笑,剛才柳一條進來時,他就習慣地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下,腳步虛浮,身材瘦小,呼吸間氣息短促,哪裡像是一個習武之人。他輕拍了李連承的肩膀,道:「師弟定是有些緊張了,那教書先生明明是一個文弱的書生,師弟看錯了。」

    「是嗎?」被秦柏這麼一說,李連承也開始有些迷惑起來,剛才那一瞬的感覺很模糊,難道真是他看錯了,是錯覺?

    看秦柏和南宮婉兒臉上都沒有異樣,李連承輕搖了搖頭,便不再去多想,反正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也無關緊要。

    「吱!」

    一聲輕響,靜室的房門打開,張禮正邁步從裡面走,臉色肅然,看不出喜悲之意。

    「張先生,結果如何,那位壯士可還有救?」狄盧氏站起身,率先問出話來。

    「傷勢很嚴重,除了新傷之外,他還有一些舊患未除,醫治起來會很麻煩,」張禮正輕撫著鬍鬚,輕聲對狄盧氏說道:「若是想完全痊癒,沒有個一年半載的調養,怕是不行。」

    「這麼說,紀和他,有救了?!」聽出了張禮正的言外之意,南宮婉兒驚喜地向張禮正問道。

    「暫時是死不了了,不過日後他的傷患若是有了感染,那就有些難說了。」張禮正伸手給藥童要來些筆墨,在桌上寫了一張方子,遞於狄盧氏,道:「病人不宜再多做移動,就讓他在靜室裡靜養吧,注意保暖,莫要讓他惹了風寒。嗯,一會兒讓人按著這個方子去抓些藥來,調養氣血,滋潤脾肺,呆會兒我再讓藥童給送來些金創藥來,塗於傷口處。以後老夫每三天來診一次,有什麼狀況的話可再叫老夫過來。」

    說完,張禮正沖狄盧氏禮了一禮,就竟直出了廳門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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