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忐忑不安盼重逢 文 / 行觴
第一百八十六章忐忑不安盼重逢
天晴，不知道有沒有風，蘇仙兒坐在劉床的奧迪裡，從警察局前往看守所。
車裡比較安靜，放著一首不知名的音樂，是英文的，一個聲音略嘶啞的女聲在輕輕哼唱著，感覺很舒服。劉慶認真地開著車，絲毫沒有注意到蘇仙兒的異樣。
「劉律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蘇仙兒率先問道。
劉慶偏頭看了蘇仙兒一眼，嘴角微帶笑容，又回過頭去直視著前方，道。
「蘇小姐，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但是請你不要問，因為我不會回答你。」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蘇仙兒急急回道。
劉慶並沒有立刻回話，安靜了一會後，他才道：「蘇小姐，請你理解，我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這個托他的人到底是誰呢？這麼神通廣大，連她住的酒店電話都能查得到。難道是？
蘇仙兒腦海裡第一個跳出來的名字是嚴駿，可是她轉念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是，明明嚴駿自己說出了永不再見的話，怎麼可能會再暗地裡幫她呢？
可是，曾經的每一次，嚴駿都是像這樣，不讓她知道，卻讓她安全度過難關的，這就是嚴駿的做事風格。
想到這裡，蘇仙兒拿出剛買的手機，按下嚴駿的電話號碼。她暗暗慶幸，雖然手機丟了，但是好歹那11個數字被她記了個滾瓜爛熟。
按下左下角的綠色接鍵，蘇仙兒把手機貼到耳邊，聽著話筒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提示音。
「你好，哪位？」接通了，但是嚴駿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嘶啞而低沉。
蘇仙兒只覺得嗓間一陣哽咽，原來想好的台詞，竟一句也說不出口了，一直安靜著，安靜著。
嚴駿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發抖，他急急從一旁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市內的號碼。
藍牙耳機裡沒有傳來來電人的聲音，只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唱著一首英文歌，歌詞是什麼聽不清楚，但曲調非常熟悉。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嚴駿壓住心底裡那股衝動，繼續問道。
蘇仙兒握著手機的那隻手緊緊攥著，儘管這兩天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嚴駿，不想去回憶，但他以這麼直接的方式再次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她依舊有些無法自拔。
「你好……」嚴駿已經是第三次回答了，蘇仙兒慢慢地拿下手機，看著那個已經接通的提示，然後按下了紅色掛斷鍵，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掛，只是意識驅使而已。
呆坐了好一陣，蘇仙兒被劉慶的聲音喚回神來。
「蘇小姐，怎麼了？」
蘇仙兒手裡抓著手機，她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把手機放進包裡，轉過臉對劉慶笑笑。
「沒事。還要多久？」
劉慶顯然沒料到蘇仙兒臉變得這麼快，他怔了一會，才回答道。
「大概半個小時。」
「我有些累了，一會到了麻煩你叫下我。」
「嗯。」劉慶看了蘇仙兒一眼，接著道：「繫好安全帶。」
蘇仙兒伸手拉下安全帶繫好，手肘撐著車窗，閉目養神。
他會想到我嗎？應該不會吧，他一定會以為是別人打錯電話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聲音狀態都不太對，他外公一定為難他了？
他會不會像我想他一樣想我呢？白天走路在想，吃飯在想，上洗手間也想，看書想，看電視想，無時無刻不在想，連睡覺做夢也是夢到他。
如果有一天嚴駿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跟她求婚，讓她嫁給他，蘇仙兒一定會掐自己大腿，因為她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了。
正想著，突然包裡手機鈴聲響起，蘇仙兒一下驚起，手肘重重地劃過車窗，秀眉攢起。
打開包包，蘇仙兒拿出手機，那一串熟悉的數字顯現在手機屏幕上，她心裡咯登一下，接起電話。
「你好，你哪位？有什麼事嗎？」嚴駿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似乎也有些緊張，說話的速度有些快。
「呃……」蘇仙兒低低應了一聲，「嚴駿，是我。」
那邊是久久的一段安靜，「仙兒？」
蘇仙兒一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她原本皺起的秀眉忽而舒展開來，嘴角也翹起小小弧度，整個人瞬間明媚起來。
「嗯，是我。」她就像是哭求了好久的小朋友得到一顆棒棒糖一樣，表情那麼乖巧可愛，聲音那麼溫柔。蘇仙兒的心跳得微微有些快，她紅著小臉，她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高興，因為嚴駿剛剛的一句話，讓她覺得嚴駿並沒有忘記她，真的還沒有把她忘記。
「你有什麼事嗎？」接下來嚴駿冷靜而客氣的語氣讓她一盆水澆了個透心涼。
沉默了好一陣子，蘇仙兒才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她盡量使自己的語氣也平靜一點，道：「那個……謝謝你。」
謝謝他？嚴駿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自己會打這個電話，他只是有種感覺想要確定一下，到底剛剛不說話的那個人，是不是蘇仙兒？結果他猜對了。
想了一會，嚴駿都想不出來蘇仙兒為什麼謝謝他，還沒等他回話，蘇仙兒繼續道。
「嚴駿，我真的很謝謝你，這是我最後一次打擾你，對不起，以後我再不會和你聯繫了。再見！」
接著，聽筒裡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嚴駿按下藍牙耳機的掛斷鍵，有些心不在焉，仙兒到底謝他什麼？謝謝他選擇了分手，謝謝他放開了她？
也許是吧，分開對彼此都是最好的選擇。搖搖頭，嚴駿腳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蘇仙兒掛斷電話又看向一旁認真開車的劉慶。
「謝謝你，還有，請你轉告他，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他了。」
劉慶聽了這句話，眉心微皺，而後也像是明白過來了一般，道：「不用謝。就要到了。」
蘇仙兒點點頭，看著窗外的風景像電影鏡頭一樣，在眼前一晃而過。
看守所的樣子還是沒變，爬滿了青苔的圍牆以及銹跡斑斑的鐵門，傳達室的那個人都沒有換，蘇仙兒跟著劉慶跨進門檻的那一瞬間，全身一個激靈，彷彿以前那種無助的感覺又來了。
劉慶沒有意識到蘇仙兒的不對勁，只徑直往那個辦公室去了，蘇仙兒站在門外，不再邁步。
有人輕輕拍了蘇仙兒的肩，她嚇得了一大跳，回過身去，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居然是那個女教官。
「你好！好久不見。」蘇仙兒笑著招呼道。
「你好，確實是挺久不見的，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能永遠不見，畢竟像看守所這樣的地方，最好是不要來為妙。」教官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以前被關在這裡時，很少見的笑容。
「呵呵……」蘇仙兒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好傻笑兩聲。
「你來這邊有事？」教官問道。
蘇仙兒點頭，「有個……嗯，我弟弟被關在這裡。」
「哦？」教官有些詫異，正要再問下去，劉慶已經出來了，緊跟著還有那個值班的男的，是蘇仙兒沒見過的。
「劉律師，你們跟我這邊來吧。」那個人道。
劉慶依舊是那種微笑，點頭。「蘇小姐！」他喊了一聲站在門邊的蘇仙兒。
蘇仙兒對女教官歉意一笑，然後道了聲再見，就跟著劉慶一同起了。
陰森的院子，微微濕潤的地，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蘇仙兒強烈抑制住自己心裡的難受與恐懼，亦步亦趨地跟在那兩人的後面。
他們是繞過了男監和女監了，逕直進了後面的院子，蘇仙兒打一過了那道門，就開始不由自主的發抖，這個地方她太熟悉了，因為左手邊就是她被關的小黑屋。
暗無天日的房子，腥臭撲鼻，還有那驚魂一夜，蘇仙兒只要想到一絲絲都覺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好了，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一會蘇智就會出來。」走在最前的那個人推開小黑屋往裡第三間屋子，然後請蘇仙兒和劉慶進去，蘇仙兒靠在門口，伸頭往裡打量了一番，還好，那屋子開著窗，有陽光，裡面還有兩個人站在那裡，一張長長的桌子擺在中間，兩邊各有長凳。
蘇仙兒瑟縮著不太敢進去，劉慶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覺好笑，他停在門口，看著門外的蘇仙兒，問道。
「你怎麼不進來？」
蘇仙兒不出門，手指摳著木門框。
「你害怕？」劉慶再問。
蘇仙兒抬頭看著劉慶的臉，她突然發現這個男人還真是天生當律師的料，畢竟以前不認識他，但她從第一眼見到劉慶，就覺得他應該是個律師。他的臉上掛著春風和煦的笑容，讓人禁不住相信。
「嗯！」蘇仙兒點頭。
劉慶嘴角更加高揚，「你不用怕，有我在這裡呢。」然後不由分說擔起蘇仙兒的手，進了那間會客室。
有人居然給他們端上來了兩杯茶，不過蘇仙兒是不敢喝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一直沒見蘇智出來，蘇仙兒有些坐不住了，越到見面的時候越發按捺不住。
「劉律師，我弟弟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來啊？」她忍不住問道。
劉慶也沒喝那杯茶，但他一直在把玩那個杯蓋，掀開又蓋上再掀開，像個小孩子。
「耐心點，一會就會來的。」劉慶頭也沒回，只是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