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一百六十九章 峰迴路轉不見君 文 / 行觴
第一百六十九章峰迴路轉不見君
出租車「吱」地一聲緊急剎車，前面又堵成一條龍了，司機恨恨地低罵了一聲，然後賠著笑臉道。
「小姐，天市大道是市裡最繁榮的一條街了，你看看兩邊的店子，身上沒揣個幾萬可不敢進去的。今天好像是有富少結婚，就在前面的大教堂裡，所以這條路有點堵。」
蘇仙兒愣愣地聽著，結婚，富少？天市大道的大教堂，除了他還能有誰？
三秒之內，蘇仙兒啪地一下從錢包裡抽出幾張一百的，塞給司機，然後推開車門，急匆匆走了，任司機在車裡怎麼喊也不回頭。
「這可怎麼辦，這位小姐的行李還在後備箱呢？」司機手裡拿著那幾百塊，一臉苦相地看車倒過去，在一旁的停車位停了下來。
……
教堂裡，牧師一臉微笑地看著李小意。
「李小意小姐，你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英俊帥氣的嚴駿先生作為你的丈夫嗎，與他在神聖的婚約**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並願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他永遠忠心不變嗎？」
李小意抬頭迎上嚴駿的目光，難得而少有的堅定道，「我願意！」
台下響起一陣掌聲。牧師再把目光轉向嚴駿，看著他道。
「嚴駿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的這位美麗可愛的李小意小姐作為你的妻子嗎，與她在神聖的婚約**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你都願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並願意在你們一生之中對她永遠忠心不變嗎？」
嚴駿想了沒想，他閉上了眼睛。
「我……」
「願……」
嚴駿話未說完，台下突然變得非常熱鬧起來了，他睜開眼睛，赫然看到教堂的門口，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雖然較印象中顯得更加瘦弱單薄，但是，她的身影對嚴駿來說，於千萬人之中也只需一眼便能找到，便能認出。
「仙兒……」嚴駿低吟出聲，李小意全身僵硬如鐵，她死死地攥著婚紗的裙角，盯著嚴駿的臉，一動不動，她不見回頭，更不敢看蘇仙兒，她怕在蘇仙兒面前，一敗塗地。
牧師臉上顯過一絲絲慌亂，但是他主持過幾百場婚禮，這種臨場應變能力還是有的。他一把拉住嚴駿，繼續微笑道。
「嚴駿先生，你願意嗎？」
全場的目光焦點再次從蘇仙兒轉到了嚴駿身上，嚴駿呆呆地看著蘇仙兒，完全把牧師的拉扯和話語視而不見，聽而不言，他只是目不轉睛看著那道身影，彷彿他只要一眨眼，蘇仙兒就能憑空消失一樣。
「你願意嗎？」牧師加大聲音，語氣中略帶不悅，問道。
「我……」嚴駿看著蘇仙兒，嘴裡輕聲開始回答。坐下台階下的袁昱也不曾回頭，他重重地咳嗽了一下，全場稍有安靜。
蘇仙兒看到很多束眼光打向她，而她的眼裡只有站在台上的那個男人，那個叫嚴駿的男人。她用一種幾近乞求的眼神，定住嚴駿。
「我願……」嚴駿的意識被剛剛袁昱的一聲咳嗽給打回來了一半，就在他的「意」字還未吐出口時，蘇仙兒大聲打斷。
「嚴駿，你-娶-她-我-就-嫁-給-張-瑞-謙！」
一字一句，如刀一般深深扎進嚴駿的心裡。
半晌，他沒再說話，再抬頭已經是斷然的表情，嚴駿歉意朝李小意看了一眼，然後轉身看向牧師，道：「對不起，我不願意！」說完，他幾步跨下台階，上前拉起蘇仙兒朝教堂外面跑去。
迎著冬日裡不冷的風，蘇仙兒和嚴駿手牽著手狂奔在街頭，路上有行人不時對兩人側目，而他們兩個卻都滿不在乎。
有出租車上前，朝兩人猛按喇叭，蘇仙兒低頭一看，正是剛剛載她來的那個的士司機，她朝嚴駿展顏一笑，然後彎腰上了車，嚴駿狐疑地看了一眼，最後也跟著蘇仙兒上車了。
「小姐，你的行李還在我車上呢，可讓我一陣好等！」司機抱怨道。
話剛落音，蘇仙兒手裡三張紅票子伸到司機的肩旁，司機先生見狀「嘿嘿」一笑，接過來正在謝蘇仙兒，卻急忙又轉回頭去了。
後座兩人正親親熱熱，甜甜蜜蜜，他哪會不識時務地去打斷呢。
教堂裡很奇怪也很難得地保持著安靜，一反剛才蘇仙兒出現的的騷動，李小意手裡捧著花，站定在台上，直到嚴駿離開她才敢轉過身來，她的眼神癡癡地盯著教堂門口，雖然嚴駿和蘇仙兒的身影已然不在了，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良久卻一動不動。
她的身旁站著牧師，牧師的額上已經冒出細細的汗紋，在這只有幾度的天氣裡，他的頭頂竟然微微冒著白色的熱氣，身經數百場婚禮，這種烏龍事，還是第一次出現。
牧師抹了抹額上的汗，想上前一步提醒李小意，李念陰鬱的眼神朝他掃了過來，他立刻停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
而盧偶站在台階下，臉上的表情一時之間變換了太多的次數，分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
「小意，我們走！」**而冰冷的聲音傳來，李念「騰」地一聲站起，幾步跨上台階，一把抓起李小意的手腕，道。
李小意臉也沒轉眼也沒抬，一動不動地站定在那裡，全場鴉雀無聲地保持了十分鐘，之後，李小意突然綻了一個淒美的笑容，輕輕伸手把頭上的紗罩扯下，然後用不急不徐的語調道。
「謝謝各位今天抽空賞臉來參加我的婚禮，但是很不好意思，害大家白跑一趟了，朝仙大酒店正預備的酒席，大家請移步，小意在這裡向大家賠罪了。」說完，李小意一直僵笑著臉，深深地彎下了腰，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勢約十秒，她才直起身子。
李念站在李小意的身旁，看著李小意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也沒辦法，他不是孫悟空，招不回嚴駿，也不變出嚴駿。他一眼掃到了盧偶，忙朝盧偶使了使眼色，盧偶會意，上前來虛扶了李小意一把。
盧偶是才都已經看到，李念剛剛都被李小意甩開了，本是做好了被推開的準備，不料李小意倒像是沒事人一樣，朝她微微一笑，順著就下了台階，一步一步走過通道，朝教堂門口走去，這抹笑容，讓盧偶微微心驚。
盧偶跟著李小意慢慢向前走著，她心裡有一股寒意，卻不知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她回頭看了李念一眼，見李念也是一臉琢磨不透的表情，也就沒再多想，扶著李小意出了教堂。
一月裡還是冬天，室外不過幾度，本來艷陽高照的天，中午竟還陰了下來，李小意出了教堂門抬頭望了一眼天，然後又沉下頭來，眼前紅燦燦的地毯和兩旁的鮮花絢爛而刺目，襯得她一張素白的臉更加慘淡，讓人不忍直視。
「小意！」盧偶看著失神的李小意，不由出聲提醒她腳下的台階，李小意轉臉看了一下她。
「什麼事？」淡淡而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讓盧偶全身一涼。
「小……小心腳下，台階！」盧偶道。
李小意眼皮都沒抬一下，臉轉過去，僵硬回道：「噢，知道了！」
走過鮮紅的地毯，路過滿籃的鮮花，袁小意同盧偶兩人走到用999朵玫瑰搭起的拱門前，已經能依稀看到川流不息的車流，人來人往的馬路，路人行色匆匆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這一場鬧劇，即使是有人知道，也只是當個茶餘飯後的笑話，不置可否。
一襲雪白婚紗，李小意輕輕撫了撫褶皺的部位，然後慢慢蹲下身子，在前面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盧偶見狀上前欲拉起李小意。
「小意，這地上冰冷，小心著涼。」
李小意搖頭輕笑，「不會的，放心，我要坐在這裡等他回來，他會回來的，真的！」說完，她把臉輕輕埋在婚紗裡，不再抬頭。
盧偶看著李小意現在的模樣，心裡有一種難言的痛，如果當初那一次她沒有幫李小意拖住嚴駿，或許小意那時候就會死心，或許嚴駿那時候就會離開小意，那麼，就絕不會有今天這種場面，小意心上的傷口，就沒有這麼深。
盧偶也蹲下身子，攬住了李小意的雙肩，然後「哇」地一聲，趴在李小意身上，開始哭起來。
「小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盧偶的聲音略帶哭腔，讓人聽了有一種直透人心的感動。
李小意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拍著盧偶的背，用力和速度都很均勻。
之後的整整一個下午加晚上，李小意就好像沒事人一樣，臉上漾著如春風般的笑容，手裡端著酒，在朝仙酒店的大常裡，像只花蝴蝶一般翩然而舞，她一會給這桌的賓客敬酒，一會到那桌上去招呼，一派喜氣洋洋，活脫脫的新娘子風範。
酒店裡所有的賓客都能看出來李小意的不同尋常，盧偶和李念兩人更是心焦如焚，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中左旋右轉的李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