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一百七十章 鳳凰一朝落谷底 文 / 行觴
第一百七十章鳳凰一朝落谷底
袁昱躬著身子站在朝仙大酒店門口，身後跟著袁素，而嚴謙則早就匆匆離開，去找嚴駿了。
每一個賓客進門，袁昱都盡量把腰彎得很低很低，然後用他從來沒有過的低沉的聲音道。
「對不起，請您原諒！」然後被人輕輕扶起，軟語相勸。他的臉上沒有表情，額上青筋突起，一聲不吭地重複著並沒有人領情的動作和姿態。
……
「司機師傅，麻煩靠邊停！」嚴駿坐在出租車的後座裡，偏過頭看著已經倒在他肩上睡著了的蘇仙兒，她的臉上和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很奇怪的表情，眼淚和微笑卻顯得那麼可愛，和諧。
嚴駿長歎口氣，臉上也微露出輕鬆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他本覺得他的心情應該是很沉重的，但是現在卻好像不是這樣，他推開車門，一腳踏下車，然後一手環著蘇仙兒的腰，一手穿過蘇仙兒的腳膝蓋下，稍稍用力就把她抱起。
蘇仙兒頭動了一下，埋進了嚴駿的肩窩，然後伸手緊緊揪住嚴駿的衣角，嘴裡不知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嚴駿也手下用力，把蘇仙兒抱得更緊。
一手付了錢再順便拉上蘇仙兒的行李，嚴駿大步朝碧南園走去。
屋裡的擺設很凌亂，和他離開的時候相差甚遠，嚴駿關上門，鬆開行李，抱著蘇仙兒轉身進了蘇仙兒的房間，天藍色的床單和被子胡亂地堆在床上，看起來好像主人在四處翻找著什麼東西似的。嚴駿搖搖頭，輕笑，小心翼翼地把懷裡的人兒輕輕放到床上，然後輕手輕腳地整了整床單和被子，幫蘇仙兒蓋好。
拉過行李，一件一件衣服放回儲衣櫃裡，眼熟的衣服映入眼裡，嚴駿臉上一紅，那內衣……還是他買的。
行李箱裡清空了，底部靜靜躺著一隻小小的四方的盒子，紅色，嚴駿心裡咯登一下，慢慢伸出手，拿了起來。他把盒子放在手裡端詳了好一陣，雖然他的褲袋裡，也有一隻這樣的盒子。
「啪」地一聲打開，嚴駿看到盒子裡一枚銀光色戒指，頂端閃閃發光，有一顆鑽石，內裡的戒圍已經磨出一道淡淡的光華，仙兒她，終是捨得取下來了嗎？嚴駿的眼角微微上揚，臉上有一種很溫暖，很滿足的笑容。
盒子被嚴駿放在了書桌上，行李箱也整齊地碼了在櫃子旁邊，衣服褲子有條不紊地放在櫃子裡，嚴駿坐在床沿邊上，看著睡著蘇仙兒出神。
半個小時過去，嚴駿無奈地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動畫完畢，滿滿的屏幕上全是未接來電，外公的，爸爸的，司秘書的……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手指在鍵盤上按下，把未接來電全部刪掉。
……
一場鬧劇完畢，送走最後一位賓客，李小意「啪」地一聲頓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酒杯裡的酒溢了出來，灑在她的禮服上，雪白的裙上開出一朵朵殷紅的梅花，真是……很應景。
盧偶靠著李小意身邊坐下，她很擔心很擔心，李小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不尋常過。
「小偶，人都走光了嗎？」李小意有氣無力問道，言語之間，竟帶幾分醉意。
盧偶點頭，「嗯，都走光了！」
話剛落音，李念走了過來，他站在李小意身邊，週身散發出一股不可遏的怒氣，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兩人面前。
李小意抬頭，醉眼迷濛，「爺爺，我們回家吧！」
一句話，李念怒意才慢慢散開，他慈愛地看著李小意，眉間緊皺，心疼不已。伸出枯老的手，輕輕摸了摸李小意的頭，可是剛觸到她的發，李小意便大聲道。
「爺爺，別碰亂了我的髮型，我今天是新娘子！」
李念聞言，手懸住，臉上一僵，一時不知該如何勸住李小意。
半晌，李念縮回手來，「好，小意，我們回家！」說完，眼神示意身邊的盧偶，盧偶點頭，站起來攙了李小意一把，一行往酒店外走去。
剛邁出酒店門，外面一大堆的記者，他們個個手咄咄逼人的話語衝著三人發難。李念面上一沉，哼了一聲，逕直往保安那邊走去。
「李小意小姐，請問你和嚴先生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李小意小姐，外界傳聞是由於第三者插足才導致嚴先生臨場而逃，請問對此你有什麼說法？」
「李小意小姐，嚴先生是否真如傳聞之說在外面有了小三？」
「李小意小姐……」
潮水般的詰問朝李小意湧來，她的頭一個有兩個大，雙眼無神地盯著前面一架拍攝機，類似癡呆。
保安上前來攔退了這些記者，盧偶匆匆推著李小意走過，上了李家的車。車上還綁著綵帶和氣球，與李小意現在的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福伯，開車！」李念伸手把車引擎蓋上的綵帶扯掉，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坐上去，對一旁的司機道。
福伯發動車子，油門一踩，車子疾馳而去，李小意回頭一看，一大堆的記者跟在車後，閃光燈閃成一片。
……
屋裡的傭人看到李念一行人回來，一個個都閉口不言，沒聲沒氣地準備了些吃食，李念看了一眼呆呆的李小意，朝盧偶道。
「小偶，麻煩你了，小意可能現在很需要你！」
「爺爺放心，我扶小意上樓，您讓廚房準備些醒酒的，還有西米露，小意最愛喝的。」盧偶對李念道。
李念點點頭，看著盧偶扶著李小意上了二樓，他長歎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掏出煙斗，裝上煙絲，開始抽了起來。
伸手拿過茶几上的遙控器，李念打開了電視。
……
盧偶推開房門，拉著李小意進去，然後把她按坐在床上，滿屋的粉色映襯著，李小意喝過酒的小臉微微發紅。盧偶看了她一眼，然後急急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李小意接過水，又放下，她站起來，走到書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來，她把全身都埋進椅背裡，整個人蜷縮起來。
桌上的小鏡子裡映也她的臉，上面還貼著幾張大頭貼，一邊是她和盧偶的，她們笑著，做著怪臉，其中有一張卻是嚴駿，照片上的嚴駿，眉頭緊皺，一臉焦急的樣子。
李小意閉上眼睛，她的臉海裡浮出一些畫面，公園裡，她手裡拿著糖葫蘆，追著要分一串給嚴駿，嚴駿一會躲到樹後，一會藏進假山裡，但都被李小意找到了。到後來，李小意往一邊的樹叢裡一閃，害嚴駿找不到了，那時候她透過樹枝的空隙，看到人群中的嚴駿四下張望，臉上焦急而的表情讓她莫名其妙的感動，於是她才匆匆拿手機拍了那張照片。
感動，女人總是容易被感動，感動之後就心動，心動之後就心傷，心傷之後就哭泣，哭泣之後呢？是心死……李小意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倏地睜開眼睛，把一旁盯著她的盧偶嚇了一跳。
「小偶，你一天忙前忙後的，什麼都沒吃，應該餓了吧？」嗓音有一點點嘶啞。
盧偶搖頭，安慰她道，「小意，我沒事！」
李小意突然站起來，她朝盧偶展顏一笑，很是詭異。然後順手拉起盧偶的手，道：「可是我餓了啊！走吧，我們下樓去吃點東西！」
盧偶臉上一陣欣喜，心下道，這下好了，小意還知道餓要吃東西，看來是緩過來了，忙起來應了聲，兩人並肩出門下樓了。
「本台訊，本定於今日上午十點半在天市大教堂舉行的李氏千金孫女李小意的婚禮，因男方臨陣脫逃而冷冷散場，據悉，即使婚禮沒能順利進行，李氏在朝仙大酒店訂下的一百桌最高級別婚宴還是按時進行，李小意似乎依舊以新娘自居，手捧香檳紅酒頻頻敬酒，周旋於全場，果然有大家風範……外景記者剛剛傳來的消息，婚宴結束，李氏老董李念攜孫女剛出酒店即遭記者圍追堵截，這是現場畫面，可見現場幾乎失控，千金孫女李小意眼神空洞面無表情，神色十分異樣。」
「看過李董與李小意，緊接著出來的是有間廣告的董事長袁昱，袁昱是新郎嚴駿的外公，一旁是著名國畫家袁素，她是嚴駿的媽媽，而其父親，則是曾列福布斯作家排行榜第一位的嚴謙先生。袁昱向記者表明，會在一個星期之內向媒體朋友們以及李家作出合理的解釋並表示歉意……」
李念一臉青黑地看著電視機的屏幕，直到他聽到樓梯口傳來聲音，回頭一看，只見李小意和盧偶呆呆地站在最後一級樓梯，李小意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屏幕，臉上的表情很滲人，而盧偶則一臉擔心與無奈，李念忙關掉電視，道。
「小意，你們怎麼下來了？」
李小意沒回答，盧偶看了李小意一眼，小聲解釋道：「爺爺，小意說餓了，要下來吃點東西！」
「什麼？」李念也大喜過望，忙大聲吩咐道：「快，快上點東西，小姐餓了！」
「爺爺，不急，您也餓了吧，我們一起吃飯吧！」李小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