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用心良苦確成空(1) 文 / 行觴
第一百五十七章用心良苦確成空（1）
癩子抹了抹額上的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全身一軟癱在沙發上，暗暗慶幸自己還活著，可是，張姐為什麼要動蘇智的姐姐呢？癩子百思不得其解，當然這個問題，同樣不解的，還有蘇智。
他似無線的木偶，失神地走在路上，遊蕩著，好像剛死掉的新魂。旁邊有警察正在盤查著什麼，他竟也視而不見。
瑞華，你為什麼要殺我姐？
……
粉色新娘影樓裡，李小意一臉興高采烈地挽著嚴駿的手，笑得幸福而滿足。她指著那張放大的36寸的照片，照片上，女子笑靨如花，男人英俊如畫，好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人。
「哥，你太帥了！」李小意仰著小臉，指著照片裡的嚴駿，道。
嚴駿淡淡的招牌笑容浮現，道：「小意也很漂亮啊！」
正看著，嚴駿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接完電話，眉間皺起，臉上寫滿的憂慮。
「小意，你叫小偶過來陪你，蹺班的工資我來付，我現在有點急事，要離開一趟！」嚴駿道。
李小意點點頭，替嚴駿整了整略偏的領帶，道：「快去吧！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嚴駿看了李小意一眼，轉身匆匆離開影樓，開車急馳而去。
嚴駿一車靠在車窗撐著額頭，一手攬著方向盤，耳朵裡插著藍牙耳機，他正在講電話。
「媽，現在是什麼情況？」嚴駿一臉不敢置信，雖然他曾從盧偶的口裡得知蘇仙兒正在找他，但他很奇怪，到底蘇仙兒是出於什麼立場來找他，如果只是純粹的感激與道歉，他相信蘇仙兒不會這麼做，因為蘇仙兒雖然不是曠世奇才，但也不至於遲鈍到感覺不出嚴駿在躲著她，還死皮賴臉找上門。
袁素的聲音壓得很低，嚴駿能聽到那邊淡淡的水流衝擊著瓷器的聲音。
「仙兒來了！就這麼簡單！」袁素話語間竟有一番怒意，仿如嚴駿是當代的陳世美一般，拋妻棄子讓人不齒。
「媽……」嚴駿聽出來袁素話裡的語氣，不禁喊道。
「好了好了，嚴駿，你快回來！」袁素說完，正要掛電話。
「哎，等等，媽！」嚴駿一口喊住，然後道：「媽，你別掛，把電話放在一旁，能讓我聽得見就行！」
「你……」袁素剛想說什麼，又停了，然後歎氣一聲，「好吧！」
「謝謝媽！」嚴駿笑道。然後，他聽到「咚」地一聲，手機好像被放在桌上，嚴駿沒再出聲，靜靜地聽著。
「來，仙兒，喝茶！」袁素端著茶笑意盈盈走來，蘇仙兒也跟著起身，接過茶，她有點侷促，把茶放到一旁的小几上之後，兩手搓著膝蓋，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
「仙兒，有什麼事嗎？」袁素看穿了她滿腹心事，便先開口問道。
蘇仙兒抬頭對上袁素溫柔的笑容，和嚴駿的溫柔如出一轍，她心下想道，原來溫柔也有遺傳啊。
「伯母，您最近還好嗎？」蘇仙兒見袁素這麼隨和，心情也放鬆下來，隨口問道。
袁素吹了吹還有點熱氣的奶茶，然後道：「挺好的，但似乎你不太好噢！」
蘇仙兒低頭，兩眼眨眨，「嗯……出了一場車禍……」她聲音越說越低，最後竟兩眸帶星，淚意瑩瑩。
「伯母，請您原諒！」蘇仙兒突然從沙發上滑下，雙膝及地，跪在袁素面前，袁素一驚，急急放下手裡的奶茶，站起來作勢要拉蘇仙兒。
「仙兒，這是怎麼了，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下跪做什麼？」
蘇仙兒淚眼迷濛，抬頭看向袁素，「伯母，其實、其實、其實我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嚴駿的，我知道，嚴駿跟你們說我懷的是他的小孩，你們不要怪他，是我，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才唆使他說這樣的話來騙你們的，對不起！」蘇仙兒嗓音裡略帶哭腔，話聽起來，竟有一種撕裂心肺的感覺。
袁素長舒口氣，兩手緊緊抓著蘇仙兒，「來，仙兒，你快起來，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蘇仙兒頓時一驚，「您早就知道了？」
袁素點頭，「是的，我早就知道了，嚴駿親口告訴我的，而且，我也聽說了一些關於你和孩子父親的事！」
蘇仙兒似霜打的茄子，她無奈地看著袁素，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於是一聲不吭。
袁素扶起蘇仙兒，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厭惡，甚至，對面前這個年輕的女子，她打心裡非常喜歡，憐愛，她並不是那種拘泥於世俗眼光的婆婆，只要兩個年輕人相愛，相敬，願意走到一起，她決然是不反對的。
「伯母，說實話，我之前真的真的很在乎孩子的爸爸，很愛很愛……」蘇仙兒坐在沙發上，臉上突然平靜下來，道。
袁素點點頭，正欲鼓勵蘇仙兒繼續說下去時，手機突然「嘀」地一聲，袁素側頭看過，電話中斷了，她眉間湧上一陣疑惑。
嚴駿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臉上眉間一股化不開的心痛，他緊緊盯著前邊路口的紅綠燈，綠—紅—黃，這人生也一樣，不可能綠燈大開一帆風順，總有紅燈叫停，黃燈要等的時刻。
手機再次響起，嚴駿側頭一看，是李小意。
正好紅燈，他停下車，飛快地接起電話。
「嚴駿，小意暈倒了！」急急的聲音響起，嚴駿依稀能辨別得出是盧偶。
「怎麼回事？現在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剛剛中了市第一中心醫院的急救車，現在還在影樓！」盧偶道。
嚴駿左右看了一下路況，方向盤一轉，朝另一條路開去，「別急，我現在就去中心醫院，估計你們到醫院的時候，我也差不多！」
「好！」
掐斷電話，嚴駿用力搖搖頭，低聲對自己道。
「你要結婚了，你的新娘是李小意！」
腳下油門一踩，車子飛馳而去。
悠然的奶茶飄香，伴著一個女子低吟淺唱般的訴說，袁素看著蘇仙兒臉上的那種表情，不同輕輕點頭。
「或許您不會相信我對嚴駿的感情，但是我只想說的是，我真的愛他，很愛他！」蘇仙兒眉間一股淡定，她看著袁素的雙眼，眼神裡傳達的是一種堅信與肯定。
「不，我相信你！」袁素放下手裡的杯子，輕輕靠到沙發上，兩腿疊交，一派優雅。
「仙兒，我不僅相信你對嚴駿的感情，我更相信嚴駿對你的感情！若有一天他真的不愛你了，我相信，一定是世界末日！」袁素斷然道。
「可是……」蘇仙兒有點不敢相信，因為嚴駿已經躲著不見她很久了，時間讓她對自己，對嚴駿愈發沒有信心，所以，她才一反常態地主動出擊了。
「沒有可是，我和他爸爸，可以說是他感情的見證人，我想，有些事情你一定不知道，現在也該是時候明白了！」袁素看著蘇仙兒臉上微帶的怔然，笑笑道。
「我不知道？」蘇仙兒揚眉問道。
袁素點頭，她輕輕把身子往前傾傾，拉近了與蘇仙兒的距離，然後，她想了想，開口道。
「其實，嚴駿愛上你已經很久了，這個時間，可以追溯到兩年以前！」
兩年以前？蘇仙兒回想，難道是那時候，嚴駿在她手下實習？
「我記得兩年以前，嚴駿在你的公司實習過，而且剛好是分在你的部門！」袁素道。
蘇仙兒點頭，凝神地等著袁素的後話，袁素臉上有一種感動，淡淡的，看不出來，但能感覺出來。
「他本不太喜歡你的，說你有點諂媚逢迎，但是好像是因為一個飯局，他覺得你一杯又一杯的灌酒很落寞，很招人疼。」袁素停了一會，清了清嗓子，接著再道：「他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和你說你愛他一模一樣！我很好奇但又有點喜悅，因為嚴駿平時對每個女生都溫柔，但從未有過那種表情！他雖然看起來很溫和愛笑，其實是個很內斂的人，他一直覺得感情的事放在心底就好，偏偏還是為了你，才將這份感情說與我們聽。」
蘇仙兒靜靜聽著，她的記憶拉回到了兩年前，那個辦公室裡，一群與她無聲對抗著的妖精，和一個眾人垂涎的大帥哥，方寸之地多少明爭暗鬥，她何來玲瓏心思去注意到嚴駿對她存了什麼感覺。甚至，她回憶起來，關於嚴駿的一切都很模糊，唯一記得的，是在他的車裡，他側過身幫她扣上安全帶，那麼近的一張臉，浮在她的眼前，分明的稜角，微揚的眉梢，那麼真，那麼俊！
「之後，他離開了，去了威尼斯，他聽了他外公的話，放棄了自己喜歡的建築設計，而學了工商管理。」袁素說得很平淡，波瀾不驚。
蘇仙兒不出聲，繼續等著袁素的下話。
袁素偏過頭，看了看蘇仙兒的表情，「你不覺得奇怪嗎？去威尼斯去學工商管理？」
想想，蘇仙兒點頭，道：「我想，他沒有放棄建築設計，所以選擇了威尼斯吧！」
袁素眉間一動，「不錯，正是這樣，雖然學不了建築，但待在一群自己喜歡的房子中間，他也能心滿意足。」